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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98 字 2個月前

憋屈的!”

“所以嘛,教我如何高興得起來。”

武威公主的車輦往漱玉齋緩緩駛去,經過此地,無意看見坐在街邊吃糕點的兩人,心血當即涼了半截。

“停車!”

馬車在兩人麵前停下,兩人同時抬頭,兩雙漂亮得不同凡響的眉眼同時落在武威公主眼裡,當時她腦海裡便蹦躂出一個詞:天造地設。

這兩人看起來美好得如此般配,生生將她這個金枝玉葉給鄙視到塵埃裡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兩人上前見禮,武威公主煞氣壓製得很好,請兩人上車,酸溜溜地歎了一聲,“宋先生興致可真好!佛狸哥哥為了你,刺殺欺負你的丘穆林爾融,震驚朝野,至今兩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丘穆林即日便會入京興師問罪,你卻樂得清閒。”

宋軼瞪大眼睛,此刻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原來是把丘穆林那個混蛋給忘記了。

“我原本以為佛狸哥哥是個乾大事的人,沒曾想為了個男人竟然做出這等事。此事將漱玉齋卷進來,父皇甚是不安,怕畫骨先生對我北魏會因此生出什麼嫌隙,特地命我來探望你。”

宋軼用最快的時間消化完,“謝皇上隆恩,有勞公主殿下了。”

武威公主抿抿嘴沒再說話,回漱玉齋的路上眼角餘光一直關注著沮渠牧。分明跟宋軼十分%e4%ba%b2近的沮渠牧,竟然一個多餘的字都未對她說,這讓她萬分氣鬱。

車廂裡好一會兒的沉默,武威公主突然掀開簾子,對馬車外走著的大宮女道:“去把那盒芙蓉糕拿來。”

大宮女仔細觀察武威公主表情,像是在確認什麼,武威公主衝她點點頭,轉身,芙蓉糕送了過來,武威公主遞給宋軼,道:“這是本公主%e4%ba%b2手做的,方才看你餓了,先吃這東西墊墊肚子。”

宋軼打開盒子,很是知禮地先給武威公主,武威公主表示自己不餓,宋軼又遞到沮渠牧麵前,沮渠牧剛抬起手,武威公主便發話了,“這是單獨為你做的,你東送一塊西送一塊,可是嫌棄本公主的手藝?”

宋軼怏怏收回手,“豈敢。”捏起一塊細嚼慢咽起開。

武威公主隻看到她吃下去一塊,這才調開視線,轉眼漱玉齋也到了,又是與李宓和劉煜一翻寒暄後,她才離開。宋軼幾乎立刻衝進後院,開始用指頭摳喉嚨,將在街頭吃的糕點都給吐了出來這才作罷。

劉煜看見,麵色複雜地輕撫著她的後背,“不會這麼快就有了吧?”

宋軼吐得渾身乏力,額頭冷汗涔涔,翻了他一個白眼,“方才過來,武威公主給了我一盒芙蓉糕,我吃了一塊,味道還不錯,本來打算留著當夜宵,可轉頭卻找不著了。”

這是很尋常的話,劉煜卻迅速反應過來,“那糕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劉煜緊張地握住宋軼的手腕,兩指搭到她的脈搏上。

宋軼搖頭,“總覺得她對我不懷好意,我不過以防萬一,吐出來安心些。”

劉煜也沒敢怠慢,若真有毒,武威公主敢這樣堂而皇之地給她吃,那必然是能夠讓她自己撇清乾係的□□,隻要宋軼毒發她不在場,又沒有糕點為證,她就能置身事外。

既然是慢性的,現在不發並不表示以後不發。劉煜命人煮了排毒的藥水,給宋軼清理腸胃,但當天晚上,宋軼還是發起了高熱,整個人滾燙。

迷糊中,她依稀看到楚流雲拿著銀針在給她施針,渾身難受的勁兒終於緩解過來,沉沉睡去。

“是赤丹,雖然不會致命,但卻會讓人全身潰爛。還好她今日都吐出來了,隻是一點餘毒未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劉煜轉頭看了門口一眼,衝施針的人做了個眼色,那人立刻隱沒入黑暗中,無跡可尋。

劉煜推門出來,看到沮渠牧背對著門而站,走過去道:“你應該知道武威公主為何要給她下毒吧?”

沮渠牧不說話。

“以後,離她遠點!”劉煜狠厲的眼神盯著沮渠牧,沮渠牧麵色卻異常平靜,半晌他才道:“把武威公主交給我吧。”他曾經猶豫過,將一個公主當成權力的砝碼,有些無辜了,現在他才明白,這位公主並不值得他去憐惜。

劉煜沒說話,進屋,關門,沮渠牧在門外站了一夜。直到宋軼徹底退了燒,安然轉醒,他在門外看了一眼,才離開漱玉齋。是到了做抉擇的時候了,他沒有軟弱退縮的資本。

翌日宋軼問起,劉煜告訴她,他去了北涼在平城的館舍。

那裡,才是他該待的地方。

而回到自己位置的北涼二皇子,當日便備了厚禮,以一個追求者的身份,覲見武平公主,武平公主心道,那個小妖精毀容了,這個人才轉頭來追求她,把她當成什麼了?

沮渠摩本也不當回事兒,還為沮渠牧受到的冷遇鄙視嘲笑了好幾回,可誰知道,沒過幾日,武平公主竟然開始跟沮渠牧出雙入對了。明明前幾日她都將他拒之門外的,這人都沒見上過,沮渠牧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事後,宋軼也問起過沮渠牧這件事,沮渠牧隻道,人都是有賤性的,隻要把握住這一點,便沒有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第一百二十章

宋軼醒來後一直在找, 找某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太子妃母家賀樓氏, 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翻出個陳年舊案, 太宰杜班被問責,魏帝輕描淡寫地發了話,讓杜班回府歇著,這個權傾朝野的老臣, 倒也心態平和,賦閒在家,逗鳥遛狗, 過得好不快活。

至於他是%e8%83%b8有成竹真瀟灑, 還是佯裝鎮定假風流,就不得而知了。

一大早皇榜發下, 王讚以擄劫並殺害清河崔氏小公子崔階之罪抄家,王讚既死,為給崔家一個交代, 魏帝免了王玉龍的官職, 讓代父贖罪,暫收押廷尉獄, 等清河崔氏族長入京再行定奪。

清風徐徐吹過紫藤花樹,繚亂了樹下的焰火。

宋軼燒掉了曾經為王讚寫的傳記, 這是為了請君入甕,從來沒打算發布出去的傳記。

看見最後一張紙燃儘,宋軼展開新的紙張,挽袖提筆, 筆下遊龍走鳳,這才是她要給王讚寫的傳記,便由她來為一代佞臣蓋棺定論吧。

“你真打算道出真相?”紫藤花樹上,孫朝紅枕在樹上,撥攏著花藤,花瓣落下,跌在宋軼發絲上。宋軼巋然不動,仿若未聞。

“如今北魏暗潮洶湧,太子一脈黨同伐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要借機鏟平杜家所有勢力,而魏帝默許了。” 孫朝紅側身看她,又道,“你,覺得自己還能逆轉風雲?”

“真相不能因為當權者的私欲而被遮掩!”她不同情王讚,但她不能任由無辜者枉死而不得昭雪。

王讚不過一代佞臣,從南朝逃到北魏,猶如喪家之犬,他的傳記不過是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然而與王讚傳記同時出來的畫本,還沒麵世,便把身經百戰的李宓給震驚了。

李宓差一點一口茶噴出來,“你竟然用真人麵目?你這分明是在向北魏的皇帝和太子挑釁!”

宋軼不以為然,“怎麼?怕被趕出北魏?”

李宓長歎一聲,算了,這個小妖精想乾嘛就乾嘛吧,大不了卷鋪蓋走人,天下之大,還怕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劉煜拿到第一本畫本,佯裝淡定地喝了一口涼茶壓驚,轉頭吩咐喬三,“給盧君陌去信,準備兵力接應。”▼思▼兔▼在▼線▼閱▼讀▼

到底什麼畫本讓這兩位曆經風雨的人都不淡定了,準確說起來,這畫本隻是還原了當日王讚彆莊發生的事。其中有幾個疑點,令人不敢忽視。

μúò£王讚獻給丘穆林的美人是個男子。這與聖諭將清河崔階的命案全部歸咎於王讚不符合。

μút£刺殺丘穆林的是有心人假扮的佛狸,在畫像中,宋軼將這一點畫得很清楚。

μúèy£射殺丘穆林的箭都淬了毒,這是非要致人於死地的意思,而弓箭手都是佛狸身邊的侍衛。這表麵看起來是佛狸要殺丘穆林,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能夠想到,既然準備了毒箭和弓箭手,拓跋佛狸又怎麼會以身犯險,%e4%ba%b2自動手?再則,那些侍衛雖然是他身邊的,但佛狸初來乍到,不過半月時間,如何有本事讓這些人效忠於他,而最有可能的結果是,這些侍衛不過是有心人安插在佛狸身邊的眼線罷了,至於他們到底為誰做事,眾說紛紜。但朝中百官,勳貴世家,卻知道,這些人是魏帝特彆派給佛狸的侍衛,就算是眼線那也是魏帝的眼線。

μú£王讚之死。宋軼沒%e4%ba%b2眼看見他是如何被殺的,但卻畫出了他死時的表情,以及一劍割喉的傷口。

綜上四個疑點,聰明人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殺人滅口,栽贓嫁禍。

而這,並不是這個畫本的最終目的,畫本中指出一點,那就是假扮佛狸的人受了傷,而傷他的其中一柄劍上做了點手腳,三日之內,皮膚開始潰爛。十日之內殃及全身,沒有解藥不可治。

“這個宋軼,又想耍花招。”司馬長青看到搶回來的畫本,饒有興致地研讀,看看裡麵到底給北魏貴族埋了多少隱患。

“劍上塗毒的事是真的嗎?”孫朝紅很懷疑宋軼的人品。這個混蛋向來喜歡詐人。

在太子勵一脈沒留下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即便你覺得破綻百出又能耐他何?無疑這一招才是關鍵!

“九分真,一分假,那那分假再假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個吧,我也不知道!”司馬長青自恃聰明,也卻經常猜不透宋軼這個小妖精的心思。若用一分假,來引蛇出洞,這風險很大,誰知道對方上不上鉤,而她,很可能將這一分假變成真的,對,她就是這麼無恥沒下限!

這邊剛說完,那個無恥沒下限的家夥便找上門來了。掌櫃來說有人想見畫古樓的管事。司馬長青衝孫朝紅使了個眼色,孫朝紅去了前麵,一眼便認出了那個小身板。臉不一樣,但身板卻是一樣的。孫朝紅貼在鼻翼下方的那撇小胡子很不淡定地動了動。

宋軼完全無視了掌櫃,徑直走到孫朝紅麵前,笑眯眯地說道:“孫先生,彆來無恙啊!”

孫朝紅扶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個嘛,簡單。王讚是從畫古樓得到畫像,他一得到畫像你便去漱玉齋通知我小心,我想來想去,你也不能是從其他地方得到消息啊,再說這畫古樓的格調,的確很符合長留王殿下啊。”

得,一句話,將畫古樓老底全揭了。

“知道這麼多,真不怕被人殺人滅口?”

宋軼但笑不語,孫朝紅又扶了扶額頭,歎了口氣,“隨我來。”

司馬長青見到宋軼一點不意外,兩個妖孽一見如故,完全沒有數月前還鬥了個你死我活的自覺。

宋軼拿出一疊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