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1 / 1)

美人譜 歌疏 4268 字 2個月前

身,還被太醫院各種查驗,確認身份無誤,魏帝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他的歸來。

若佛狸是一般子嗣也就罷了,偏偏他曾經是太子頭號人選,如今太子已經冊立拓跋勵,而佛狸的舅舅乃權傾朝野的太宰杜班,如今外甥歸來,豈會甘心帝位旁落?這便注定了佛狸的歸來將掀起一股權力博弈。

劉煜隻粗略地品味了一翻,便將注意力再次放到宋軼身上,蓋因今日這頓晚膳是他們幾位畫師一起用,沮渠牧一出現,劉煜的神經便被吊了起來。

沮渠牧看他們的眼神十分古怪,不止是對宋軼表現出來的興趣,還有一種彆有深意的探究。劉煜不自覺地將宋軼往身邊拉了拉,一張不大的圓桌,三人的宴席,原本該坐成個三角鼎力,生生被他拉成兩隻腳。

沮渠牧不動聲色地看著,“閣下真是畫骨先生?”

北涼傳的畫骨先生是一位白發老翁,黑布裹身,無人見過他真實麵容,麵前這個畫骨先生沒有那種他幻想的仙風道骨,反而多了幾分天潢貴胄的霸氣和雄獅對自己地盤的強烈意識,這不像一個超%e8%84%b1世俗閒看風雲的世外高人該有的氣質。

“你若不信,我可以讓我的徒兒給你刻骨畫像試試。”

宋軼神經一跳,莫非,這就是這個混蛋為何見麵就說他們是師徒關係原因?凡是想要質疑他身份的,都有自己這塊貨真價實的擋箭牌擋著,太特麼狡猾了!

沮渠牧質疑的眼神看過來,宋軼隻得笑眯眯地回應著他。於是,沮渠牧不說話了,這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

末了,管事的要為宋軼安排房間,劉煜大手一揮,拒絕了,“我與徒兒久彆重逢,正有秉燭夜談之意,多餘的房間就不必要的。”

管事的什麼風浪沒見過,自然不會逆了公主殿下請來的特彆貴兵的意,乖乖地退了下去。

沮渠牧將宋軼看了又看,終於沒忍住那顆憐香惜玉的雄心,“我仰慕畫骨先生多時,十分願意陪畫骨先生徹夜長談。”

誰知劉煜很不要臉地歎了口氣,“年紀大了,徹夜長談什麼的就免了吧。我就跟徒兒兩個敘敘舊。”

沮渠牧還想說什麼,劉煜又道:“我這徒兒膽小得緊,換個地方便睡不著覺,沒我陪著不行,這位先生的好意我們隻有心領了。”

宋軼連多句嘴的機會都沒有,便又被劉煜拎回了房。

“幾日不見,豫王殿下這無恥的功力見長啊!”

“彼此彼此,幾日不見,愛妃不是連匈奴人都勾搭上了麼?”

聽到某個稱呼,宋軼的小臉兒癱了,劉煜一張俊臉卻連表情都沒擺一個出來,自然也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再看看床,她以為會像上次一樣,男人乖乖地將床讓給她,結果,男人直接將她拖進懷裡,蓋上被子,在她耳邊命令:“不許動!”

宋軼還真就不敢動了。

劉煜從後麵擁住她,又在她耳邊溫聲說道:“睡覺。”這次不是命令,語氣甚至算得上是溫柔。可宋軼哪裡睡得著。

她問:“你是怎麼進宮的?”不可能隨便報一個畫骨先生的名號就能忽悠得一個武威公主把你當座上賓吧,何況你還帶了兩名高手入宮,這豈能是尋常待遇?

“明日,帶你去見一個人,看見他,你就明白了。”將被子掖了掖,不讓她被北地的料峭春風給凍著,他道:“這回,讓我陪你吧。”

她的複仇之路走了十年那麼長,他從未給予過幫助,現在,他隻希望能夠好好守護她這一程。

宋軼沒有說話,心口有點軟,摟住腰身的大手溫柔又有力,看起來似乎很可靠的樣子。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的依靠他一次呢?真的可以嗎?

☆、第一百零七章

沮渠牧起得很早, 天邊隻露出一點魚肚白。他不習慣在陌生地方睡得那麼死,一早起來, 便搬了張凳子, 坐在園中喝茶, 臉朝著唯一有人住的另一個房間。

從小被如野獸一般養大, 一旦到一個新的環境,對周圍就會本能地發出警戒,自然, 這個屋子有什麼動靜他也一清二楚。

昨夜除了那個畫骨先生起過一次夜, 並沒有什麼他預料的異常響動。這宮裡房間都備著恭桶,畫骨先生起夜他便也跟著起夜上茅房,很清楚地聽到男人在自我解決時那種粗重喘熄聲。

他就那樣站在茅房外,從頭聽到尾, 直到看到畫骨先生出來,這才若無其事地走進另一間茅房。

直到日上三竿,那頭屋裡才再次有了動靜。沮渠牧手裡的茶早就涼透了, 裡麵的人又磨嘰了好大一會兒, 門才被打開, 漂亮的少年郎扶著腰出來,走起路來慢吞吞的,搖搖晃晃、迷迷糊糊, 一腳踢在台階上, 作勢要摔倒,沮渠牧心頭一緊, 身體條件反射地前傾,腳已經移出了半步,而另一個人先他一步將美少年扶住,扶的不是彆的地方,就是少年那把不盈一握的纖腰,瞬間整個身子都被扶正了。

沮渠牧覺得喉嚨有點緊,將剩下的半盞涼茶喝儘,這才緩過來一口氣。

宋軼轉頭看劉煜,揉吧了一下眼睛,劉煜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將眼屎擦掉,問:“現在醒了麼?”

被剛才那一嚇,宋軼當即精神抖擻,點點頭。

沮渠牧走過來,還在一丈開外,便被人阻了去路。攔路的不是彆人,正是薛濤。動作慢一步喬三默默捏了一把汗。這是宮裡,那位是畫師,這個薛濤攔他作甚?

他偷看了一眼劉煜,發現自家殿下並沒有叫薛濤推下去的意思,突然覺得,也許,是有阻攔的必要的,於是也往那邊站了一站。

沮渠牧將薛濤打量了一翻,這也是個俊美少年郎,但他對他完全生不出興趣。幾番對比,他也說不出來到底少了什麼。也許是腰不夠細,身子不夠軟,還有他似乎不會笑,冷冰冰的,像地盤被侵占的雄獸,蓄勢待發,令人心裡十分不舒服。

看到這邊劍拔弩張,宋軼尷尬地摳了摳麵皮,隔了數丈遠問道:“牧兄可吃過了?”

“沒有!等你們一起!”

劉煜危險地看過來,這個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那頭,武威公主也起得晚了,正在核對新來兩名畫師的身份。畫骨先生是貴賓,自然輪不到她的核實,畫骨先生確乎有個徒弟叫宋軼的,至於另一個……

“沮渠牧?嗬嗬,沒記錯的話,還在該是北涼王的次子。他怎麼冒出畫師入宮了?”

大宮女趕緊說道:“他自然是為公主殿下而來的。”

武威公主放下名帖,有些不屑,“北涼大權幾乎被大皇子沮渠摩獨攬,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二皇子能有何作為?”

“話雖如是說,但不可否認,這位二殿下長得可比大皇子好看得多。”

“就如本公主那位失而複得的皇兄麼?”

論及皇家大事,宮女自然不敢多插嘴,默默退到一旁。

武威公主起身,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不過,既然是皇子,本公主也不能太苛待於他。”說罷便往這邊走。

大宮女跟在身後捂嘴偷笑,她們家公主也是很好美色的,數日前無意看到那位畫骨先生,驚為天人,便請進了宮中為其畫畫。奈何畫骨先生高貴冷豔,應對有矩,看似%e4%ba%b2近和煦,實在拒人於千裡之外,偏還讓你挑不出一絲錯來。幾日下來,武威公主便失了興致,但心中總有些不甘,是以總想著能找個人將他給比下去,而如今,這個紆尊降貴假扮畫師接近她的北涼皇子,無疑撫平了她在那位畫骨先生那裡受到的挫敗,儘管她似乎很看不上眼似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邊方用完早膳,武威公主便駕到了。相互見了禮,武威公主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沮渠牧身上,高傲地揚揚下巴,說道:“先生也叫沮渠牧?我記得北涼有位皇子也將沮渠牧。”

沮渠牧,拱手:“正是在下。”

武威公主點點頭,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身高六尺,與畫骨先生不相上下,容貌既有匈奴人的粗獷,也有難得的一點溫潤俊逸,仿佛胡汗雜糅出來的造化精髓,若要細較他與畫骨先生誰高誰低,還真是無法定奪,隻是她很肯定,沮渠牧的容貌更符合她的嗜好。

“你是一國皇子,倒是本公主怠慢了。”

沮渠牧謙虛道:“皇子那隻是在北涼時的身份,在公主這裡,我隻是一個尋常畫師而已。”

這種不及身份也要靠近你的行為,其實是很撩人的,宋軼都能感覺到武威公主高傲的心開始蕩漾了,忍不住向劉煜眨眨眼。

劉煜在她後腰上捏了一把,乘著兩人說話的間隙告了辭。宋軼很有些不甘地向後看,她真想看看一國公主和皇子是怎麼撩開的。無意間感覺到沮渠牧投過來的詭異視線,宋軼頭皮一麻,趕緊轉回頭,“我怎麼覺得他的眼神像是在探究什麼人生奧秘呢。”

劉煜瞥了一眼那邊,昨晚上茅房碰到他,他就篤定那個混蛋一直在觀察著他們。莫非,他以為他們真是斷袖?

清河坊向來是豪門貴胄聚集交流之地,這裡的房宅可以用寸土寸金來形容,近日一座書齋拔地而起,占地超過了最大的酒家,其中一座樓台最是宏偉,據傳九重樓台如九曲迷宮,進得去出不來。

所有人路過這裡都會忍不住來窺視一翻,聽說這是皇上特批為江左來的一位名士所建的書齋畫樓。

魏帝喜好招攬天下名士,重用漢族將領和能臣,這位能讓魏帝豪擲千金的,不知道是哪家能人異士。一時間,來附近茶樓酒肆走動的貴族子弟都多了不少。

劉煜帶著宋軼來到清河坊,薛濤、喬三隨侍在側,一行四人,宋軼和劉煜穿著玉白衣衫,帶著銀箔麵具,一個身材偉岸,男子漢氣概一點不輸給北地雄性,另一個身材頎長,略顯嬌小,顯示出江左男子的溫潤如玉。

身後兩人各戴了半張黑色麵具,著玄衣,各自腰中掛著一柄玄鐵劍,手按劍鞘的姿勢,仿佛隨時準備攻擊靠近來的人,讓路上行人自動退避三舍。

“這是些什麼人?”臨街酒樓,北涼大皇子沮渠摩與北魏鎮遠將軍王玉龍在吃酒,正好看到宋軼一行人。

聽得沮渠摩的問題,王玉龍懶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左之人的氣息,他光嗅嗅就知道,冷哼一聲,答道:“聽說是江左那個漱玉齋的人,這幾日老見他們出入禁宮,似乎很受武威公主青睞。”

“既然是武威公主的貴賓,有機會該結識一下。”

王玉龍瞥他一眼,放下酒杯,這位是為求%e4%ba%b2而來,入平城數日卻沒能見上公主一麵,難免著急些。

“大皇子可知他們是誰請來的人?”

“我隻聽聞江左漱玉齋有吐穀渾慕眭推崇的畫骨先生,倒不知他們與魏地有何交情。”

王玉龍抬頭示意了一下,“喏,看到那邊門口站著的那人了麼?那是安南將軍李景的嫡長子李希,李景,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