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石找到的危險,還是趁趙石因為雪女之事無暇他顧,離開泰康城,由你自己決定!”
這一個時辰,屋子裡沒有一點聲響,小六從窗外偷窺了好幾次,跑去稟報宋軼,“宋先生不是怕她承受不住打擊麼?怎麼還說得這般直接?”
“跟她說話,沒必要迂回。”
宋軼借這一個時辰畫了一幅畫,是當時羅敬輝和楊令先死時模樣,還有那個融化掉一半的冰人。
時辰一到,她準時出現在羅丹瓊麵前,問她:“想好了麼”
羅丹瓊抬眸,眼中空洞一片,半晌沒回轉過來。
宋軼將那幅畫像在她麵前展開,看到父%e4%ba%b2死時的臉,羅丹瓊臉色驟變,嘴%e5%94%87發抖,渾身冒著淩冽寒氣,“到底是誰?”
“也許你能告訴我點什麼?”
羅丹瓊煞氣陡轉,殺向宋軼,“什麼雪女?這難道不是你為了報仇找的幌子嗎?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救他出來!”
宋軼好想跟這個人翻白眼,“你以為,我救他出來他就一定活得了?”
羅丹瓊瞪她。
“你被關了一個月多,大概並不知道,益州之地早亂做一團。羅家堡與刺史府鬥了個兩敗俱傷,正等著人去收拾爛攤子。你也不要指望羅家堡會有什麼後援,執金吾盧君陌%e4%ba%b2自坐陣,切斷了仇池、烏孫和北魏的通道,羅家堡現在腹背受敵,被拿下是遲早的事!”
“休得危言聳聽!”
“我可不是打胡亂說。朝廷敢治你父%e4%ba%b2的罪,便是已經想好了對付羅家堡的法子,怎麼可能放你父%e4%ba%b2活著回去,但現在卻也沒到要殺他的時候。這此事件,純屬意外。目前司隸台也在四處拿人。”
“你若想儘快找到凶手,就老實告訴我,定遠侯曾經可有將人活活凍死過?”
羅丹瓊不說話,木愣愣地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軼卻不想給她太多思考空間,繼續說道:“定遠侯死了,對你兄妹二人,對羅家堡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羅丹瓊猛地轉頭,怨毒的目光射過來。
宋軼十分坦誠地說道:“你父%e4%ba%b2一死,十二年前鍛造劣質兵器致使十萬大軍覆滅的事,要再追責羅家堡便難了。而現在,沒有定遠侯的羅家堡,雖然可怕,但卻是能為朝廷所用的,隻要扶你兄長上位,便能保兩邊長久安定共贏。”
羅丹瓊冷哼一聲,顯然對這種互贏的政策嗤之以鼻。
宋軼又道:“朝廷真對羅家堡用強,即便損失慘重,卻也會將羅家堡夷為平地,越羅氏從此便再也不存在了!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不明白這其中厲害關係!何況,”宋軼頓了一下,仔細觀察著羅丹瓊的眼神變化,“你真不想抓住殺害你父%e4%ba%b2的凶手?%e4%ba%b2手為你父%e4%ba%b2報仇?”
羅丹瓊的眸色終於燃燒起來,很快理智回籠,“我知道你們想儘快抓到凶手,洗%e8%84%b1朝廷的嫌疑,讓羅家堡沒了發兵之由……”
喲,腦子轉得夠快,竟然想到在一層了。
“但是,這件事,我的確毫不知情。不過,我曾經聽父%e4%ba%b2說過,他做過很多惡事,從來不放在心上,獨獨有一件事,卻讓他耿耿於懷至今。”
轉頭看向羅敬輝死時跪地的畫像,看著那雙恐懼中帶著未儘悔恨的眼睛,她又道:“能讓他露出那種神情的,我想隻會是那件事。”
可惜羅丹瓊並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宋軼問:“那你可有聽過十多年前與雪山有關的事?”
“雪山麼?”羅丹瓊露出深思之色,“若要說雪山,值得一提的恐怕隻有我出生那年,父%e4%ba%b2帶兵遇上雪崩的事,那一次,就父%e4%ba%b2一個人活著回來!”
“真的隻有他一人?”
羅丹瓊麵色變了變,“羅家堡就剩他一個。”
能讓羅丹瓊不想提的,必然隻有趙石及他的心腹隨從。
“那廣平王當時可也在列?”
“廣平王就是那時與父%e4%ba%b2割袍斷義的!至於發生了什麼,父%e4%ba%b2沒向任何人提起過。”
這樣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宋軼回到漱玉齋,楚流雲不知道在此等了多久,隨手丟給她一張名單:“不要太感激我!”
宋軼看,名單上赫然寫著趙石等人的名字,正是她前一日拜托他的事。
宋軼高興得直接撲上去,捧著那張俊臉,就像乾點什麼。楚流雲大驚,渾身都僵硬了,瞪大眼睛看著宋軼。
宋軼訕訕鬆開爪子,“那個、一時沒控製住。你知道,有些時候美人的誘惑力是很大的。”隨即又錯開話題道,“你是怎麼拿到的?可靠不?”
楚流雲才不會告訴他是他軟磨硬泡讓蕭旭去向義父套的話,誰教他一問便激怒了義父,還要罰他麵壁思過。
“當然可靠!”楚流雲翻白眼,問她,“拿到名單你想怎麼做?”
宋軼掃了一眼,名單上就五個人,除了趙石和廣平王蕭炎之外,便剩得廣平王府一個幕僚陳深。
宋軼將小爪子在陳深的名字上點了點,“引蛇出洞,你覺得如何?”
“如果引不出來呢?”
“如果引不出來,或許你該慶幸,這說明對方不是衝著這件事而來的,廣平王便不在被殺者行列。”
楚流雲點點頭,“那好,這件事,算我一份!”
轉頭,薛濤便將此事稟報了劉煜,並且還偷偷抄了一份名單。
稟報完事情,薛濤說:“她摸了他。”
劉煜一驚,“誰摸了誰?”
“宋先生主動捧起楚流雲的臉……”
這個好色的小混蛋!
劉煜俊臉都氣癱了,良久才緩過這口氣來,“我們也準備準備,引蛇出洞!”
陳深是廣平王的左膀右臂,每天都十分忙碌,很少有機會出門喝酒。這一日,眼看天空飄起雪花,他優哉遊哉地在醉香樓喝到戌時,醉醺醺地出來。
此刻雪已經下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他東倒西歪地往回走,忽見前方晃過一道白影,他眨巴了一下眼,定睛再看,白影卻沒了影子,於是又繼續往前走。
在街頭拐彎處,清晰地看到一排腳印。那是沒有穿鞋的腳踩出來的印子,心口猛地竄動了一下,一股恐懼感襲來,似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他。
他慌忙四顧,哪裡能看到半點身影,殊不知在他轉頭時,那人影猶如背附靈一般,跟著他無聲無息地轉動著,看起來異常恐怖。
陳深渾然不覺,覺得自己該是酒喝多了,眼花了,可當他繼續往前走時,一條白綾突然套住了他的脖子……
“動手!”劉煜下令,薛濤率先拔劍衝上去,宋軼趕緊提醒,“彆傷者她!”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抓凶手是一回事,報恩也不能忘。
白綾前一刻套中脖子,後一刻就被陳深反綁了過來,速度之快,殺了雪女一個措手不及。陳深將人一綁向前一送,正好讓雪女被薛濤抓個正著。
“好蠢!還真把我當陳深了!”楚流雲撕下麵具,拍拍手,看向牆頭趴著的那個家夥。
宋軼給他豎起個大拇指。雪女身形猶如鬼魅,沒有楚流雲這樣迅速的身手,恐怕很難將她抓住。
劉煜默默看了宋軼一眼,癱臉問道:“要下去麼?”
宋軼看看足有一丈高的牆頭,討好地回答:“要!”
劉煜悶哼了一聲,隨手便提住了宋軼的後領子,身子一躍,跳下了高牆。宋軼被重力勒得脖子疼,委婉含蓄地表示:“其實,可以用抱的。”你這樣提狗一樣的姿態到底是鬨哪樣?
劉煜抱%e8%83%b8,“你不是說不喜歡我了麼?還想給我寫和離書,抱豈不是太越禮?”
宋軼:“……”她不該跟一個孤獨寂寞冷的老男人計較的。
轉頭看今夜的收成,宋軼受到□□的脖子瞬間被治愈了。雪女呢,終於可以見到雪女的廬山真麵目了!
看了看左右,明明雪女已經抓住,但所有人都自覺地沒有去揭開她的真麵目,楚流雲還貼心地衝她示意了一下,大概都知道她有這個先睹為快的癖好。
宋軼%e5%b1%81顛顛地跑過去,搓了搓小爪子,撩開了擋住雪女麵容的長發,呃……
宋軼僵住,劉煜和楚流雲看過來,受到的震驚也不小,尤其是後者,眼睛簡直瞪圓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阿旭?”
☆、第一百章(捉蟲)
“怎麼可能?阿旭的%e8%85%bf不能動, 你一定是假扮的吧?”
楚流雲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試圖從蕭旭身上找出破綻。
蕭旭捉住他亂摸的手,道:“是我。”
楚流雲像被刺紮過, 退後一步, 將這個朝夕相處十餘載的兄弟看了個清楚,“為什麼?”你如今已經是廣平王世子, 是未來一地的仰仗,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視線落在他%e8%85%bf上, 那是因為他而受傷的%e8%85%bf, 這些年來, 他一直遺憾著悔恨著懊惱著,因為這雙%e8%85%bf,他屠了敵軍一個營, 也因為這雙%e8%85%bf,他一到變天便坐臥不寧,怕他受罪,尋遍天下名醫想要治好他, 結果,這,竟然是個騙局!
“對不起, 騙了你!”轉頭,蕭旭對劉煜說道:“豫王,我認罪。”
劉煜命人將蕭旭帶下去,楚流雲站在原地, 仿佛被凍結了一般。宋軼摳了摳臉皮,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呐。
“那個、未必就是他,你不要太難過。”
楚流雲良久才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宋軼隻好拍拍她的手臂,離開,那頭,劉煜站在雪地裡等她,看男人長身而立,麵色如玉,與白雪交相輝映,美不勝收,宋軼突然愣了一下神。
“愣著乾嘛?”
男人似乎等得很不耐煩,任誰跟傻瓜一樣等著自己的老婆勾搭玩彆的男人後才回家都是會不耐煩的。
宋軼快走幾步過去,劉煜看著她的脖子,被扯大領口看起來十分透風,便出手將它們按得服帖一些。
“審問蕭旭的時候我想去聽聽。”
劉煜將她領口掖好,確定不透風了,單手後背,往漱玉齋的方向走。
“你懷疑什麼?”
男人%e8%85%bf長,宋軼又快走了兩步才追上,“這事吧不對勁啊。難道豫王殿下不覺得?”
劉煜斜眼看見她那兩條忙碌的小細%e8%85%bf,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得以讓人跟他並肩而行,又因為靠近宋軼這側的手後背在身後,宋軼跟他說話時不自覺貼過來,便幾乎像是在他懷裡,隻要那隻手往她身後一搭就能形成摟抱的姿勢,但劉煜忍住了,玉麵如霜,冷漠道:“他已經認罪。”
宋軼急了,“認罪並不表示就真的是犯人!這個名單是他給楚流雲的,若真是他,他為什麼要暴露自己的目標?這不蠢麼?”
“他是蠢!”
“啊?”
劉煜轉頭,看到一片雪花落在宋軼鬢間小雜毛上,手心又開始發癢,手指在手心摩挲了幾下,才按捺住。
此刻宋軼正抬頭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