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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355 字 2個月前

府邸的規格堪比王府,朱紅雕漆大門,看著比彆家都要高出不少。看它氣派,完全不怕壞了規製。這邊馬車方停下,對麵也行來兩輛馬車,鳳羽夫人攜宋軼在門口等了等。

來侯府拜訪的自然不是尋常百姓,禮儀還是要的。

宋軼看著金絲鑲寶紋飾,正在搜羅這該是哪家的標識,那廂馬車已經停下,一個人跳出來。宋軼隻看到半張銀箔麵具,便撒%e8%85%bf就跑。

楚流雲那叫一個眼疾手快,正眼都沒看到宋軼,就嗅出了一點氣息,便追了過去。而且還準確無誤地提溜住了宋軼的後領子。

薛濤隻來得及提劍擋住他的身勢,卻沒擋住宋軼被抓。

宋軼鬱悶地轉過頭,道:“可真巧啊。”

“采花賊?嗬嗬!”

宋軼小身板抖了抖,“那隻是個誤會!”

“哦,是麼?我還以為宋先生故意要誣陷我是采花賊,好讓人將我了結了!”

“哪能呢?你看,你我的交情絕對不至於如此啊!”

“嗬嗬!”又是一陣冷笑。

那廂蕭玉致和蕭旭已經下了馬車,看到這邊如此曖昧的情形,蕭旭忍俊不禁,蕭玉致直接黑了臉。明明,雲哥哥都不能碰女人的,即便自己都得跟他保持在三尺之外。

蕭旭滑動著輪椅過來,將宋軼打量了一翻,即便看不到臉,這身材看起來也是很不錯的。而這位義弟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碰不得女人的毛病,回到她身上,完全不成問題。

“這位就是宋先生吧,在下蕭旭,幸會!”蕭旭彬彬有禮地抬手致意,“我這義弟魯莽,望先生見諒。”

宋軼一根一根掰開楚流雲拎她的手指,笑眯眯地看著蕭旭,“好說好說。”

鳳羽夫人一眼便看出來這個楚流雲就是昨夜醉香樓那個采花賊,十分震驚,不由得又將宋軼那隻小狐狸看了看,這妖孽這是禍害了多少人啊?

宋軼掰開楚流雲的指頭便往薛濤身後縮,薛濤橫舉劍鞘,格擋在中間,楚流雲不能近身,危險地眯了眯眼。

鳳羽夫人也過來打圓場,在她與蕭旭的調和下,氣氛總算是緩和下來了。那廂,主人也%e4%ba%b2自來到門口迎接貴客,正是羅家兄妹羅祺和羅丹瓊。

羅丹瓊一身火焰紅衣,明明年紀不大,但氣勢卻有些駭人,連見客手裡都提著鞭子,好像看誰不順眼就會立刻抽過來一般,一看就繼承了戰地鄔堡彪悍作風。這在江左一代是極其突兀的。

宋軼下意識地又往薛濤身邊縮去,薛濤明明目視前方,眼角餘光卻在丈量他與宋軼的距離,超過警戒範圍,便往旁邊挪半步。

宋軼意識到對方的嫌棄,晾了晾兩顆小門牙討好地笑了笑。

“聽說宋先生昨晚遇上采花賊了,還因此直接住進了司隸台?”羅丹瓊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薛濤的身份,誰叫他穿著豫王侍衛隊的衣服呢。她的聲音不像江左的溫和婉轉,而是有些粗獷豪邁,用那粗獷的大嗓門壓低兩個音說出這話,頗讓人覺得有威脅意味。

宋軼突然明白過來,這位可是衝著豫王妃這個位置來的,自己的舉動這無異於在餓虎口中搶食。

“原來羅姑娘竟這般關心我,實在令宋軼受寵若驚啊!”

誰他娘的關心你了?江左的人聽不懂人話嗎?

羅丹瓊橫眼,楚流雲側目:還是這般無恥。

這一見,楚流雲也認出了羅丹瓊正是昨日自己在醉香樓一劍斬斷了其馬鞭的那位姑娘,拱了拱手,“原來昨日是羅姑娘,真是失禮了!”

羅丹瓊終於將視線從宋軼身上轉過來,笑了笑,語氣客氣多了,“楚大哥不必介懷,什麼時候送小妹一條馬鞭便是。”若不是自己那個蠢哥哥對蕭玉致一見鐘情,若不是廣平王府還配得上定遠侯府,昨日,她豈會生受了楚流雲那一劍。隨便換做任何人,即便是江左的大世家,她也能一鞭子抽了他。

至於羅祺,從出門到現在,視線就沒從蕭玉致身上移開過,而蕭玉致則一直關注著楚流雲的反應,低頭垂眸,心情似乎不太好。

反而是羅丹瓊對蕭玉致道:“今日正好請了漱玉齋宋先生來畫畫,蕭姐姐不如也畫上一幅?”羅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聽所宋先生畫技驚人,一定不會辱沒了蕭姑娘的美貌!”

羅丹瓊橫眼,這個哥哥太沒出息了。

那廂楚流雲不懷好意地表示:“我也很想見識一下宋先生的驚人畫技。”

宋軼好想跟他翻白眼,完全沒留意到蕭玉致偷偷看過來的古怪目光。

羅祺招呼人進去,羅丹瓊借與宋軼商討如何畫畫的名義綴在後麵,她低聲說道:“昨日我去醉香樓,有人包場,沒曾想包場的人竟然是豫王殿下,而且還隻邀請了一個客人,更沒想到那個客人會是你。有些時候,把一個人捧得越高,便會摔得越慘。宋先生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吧?”

“咦……羅姑娘莫不是喜歡豫王,所以吃醋了?”

羅丹瓊麵上僵了僵,冷聲道:“以我跟豫王殿下的地位,喜不喜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合不合適。”言下之意,就算他願意為你包下整個醉香樓,就算他真的喜歡你,那也不表示你們之間會有結果。

“唉,我並不要求什麼結果,我隻要能有一個人真心待我。”其實她也沒搞明白劉煜為何突然要請她吃酒,不過能讓羅丹瓊這般誤會也是很美妙的。

這話順利地氣歪了羅丹瓊的臉。一直走在前麵的楚流雲聽得此話嘴角抽了抽,同時他也意識到一件事,莫非,宋軼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劉煜?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才會遠走他鄉,遇上了自己,才會將自己誤當成他給%e4%ba%b2了?

宋軼從來沒畫過這麼悲催的畫,楚流雲那雙眼睛簡直要將她生吞活剝了,頭一回有人能讓她有芒刺在背的感覺,而她對麵坐著的等著她畫畫的羅丹瓊,一雙眼睛如有鋒芒,將她身上刺得千瘡百孔。

果然,人是不能乾虧心事啊。

“宋先生今日畫得很沉悶啊?可是身上不舒服?”鳳羽夫人出來解圍。

宋軼順著杆子便下了,“昨日睡得不好,今日有點精神不濟,不如改日再畫?”

羅丹瓊道:“不急,我們有的是世間。”明明尋常一句話,宋軼硬生生聽出了威脅。

楚流雲主動說道:“不如我送宋先生出去?”

宋軼推阻不過,隻得由了他去,薛濤很合適宜地走在了他與宋軼中間,甚是礙眼。

宋軼小心翼翼地躲著他,不時觀察著他的反應。走過花園時,迎麵碰上從外麵回來的定遠侯羅敬輝。這羅敬輝雖然五十多歲,依然豐神俊逸,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楚流雲看見他時,當即眼神滯了滯,露出一個恍惚的表情。

那廂司隸台,楚流雲的生平事跡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劉煜案頭。這個人是孤兒,沒有十歲前的記憶,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的出身。

廣平王於戰亂之中收留了他,並認他為義子,教習文字武功,兵法戰術甚是了得,與曾經的蕭旭兩廂配合,被稱為一地傳奇,至今無一敗績。

因人風雅俊逸,戰場上喜歡著白袍,人送他一稱謂,白袍儒將。

“這樣的人為何至今未娶?”這才是劉煜關心的問題。

曹沫不是太肯定地說:“聽廣平王府人說,楚流雲似乎曾經喜歡上一個女子,最後被她女子始亂終棄,受到沉重打擊,從此便再不能近女色,一碰渾身就會起紅疹,甚至生病。”

劉煜緊緊攥緊拳頭,感覺手心好癢。

於是宋軼回來時,看到劉煜高高在上鄙睨她的模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劉煜想揍她!

宋軼覺得,自己都躲到司隸台了,按理楚流雲不敢來找她,誰知當天夜裡,自己正安心睡大覺,便被這個家夥夜襲了。

宋軼一陣驚慌失措,剛要喊小濤濤,楚流雲一個眼刀殺過來,“我有事找你。”

宋軼懵,仔細看著燈下那半張俊臉,從他的麵部肌肉可以看得出,他在掙紮。

“你可能畫出一個人十多年前的模樣?”

“咦,莫非你想起來什麼?”楚流雲失憶的事她是知道的,那這個十多年前該得有十五年了吧。大概他自己隻是想起了一個模糊的記憶片段,是以才想要畫出當年的畫像,或許能夠應證自己的猜測。

“你不要多問,隻問你能不能畫?”

“若是成人,從四五十歲倒推回去,是有跡可循的,可以試試。你想畫誰?”

“定遠侯羅敬輝。”

☆、第八十七章 定情信物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定遠侯羅敬輝?

宋軼定定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 試圖從他的五官輪廓推導出與羅敬輝的關係,令人欣慰的是, 即便兩人長得都很俊美, 但五官卻是絕對不同的。

當然, 也不是說天下父子都能長得相像。

宋軼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何突然想畫他?我沒聽說他有什麼外生子。”

楚流雲直接送了她一個白眼,誰他娘的想做外生子了?

“隻是每次看到他, 心裡特彆不舒服。”豈止是不舒服,甚至有一股莫名的憤怒和殺意。

宋軼十分體貼,“大概是他對你娘始亂終棄, 讓你心生怨恨了吧。”

楚流雲側目, 宋軼趕緊拽緊%e8%84%b1韁的野馬, 端正臉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除他之外, 還有一個人……”

天, 難道是輪J嗎?

宋軼的三觀都被震碎了。

“你在想什麼?”楚流雲爆了,這個混蛋的眼神太特麼直白了。

宋軼艱難地重新端正臉色, 無辜地看著他,“我什麼都沒想。另一個是誰?”

“益州刺史趙石。我隻是在大朝會見過他一次。”

“可我連一次都沒見過。”宋軼委屈。

“莫急, 過兩日廣平王府會宴請他們, 屆時你便能看到了。”

宋軼眼珠子轉了轉,“如果, 我替你畫出了羅敬輝和趙石十五年前的畫像,我們之間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筆勾銷?”

楚流雲危險地眯起眼睛看她,突然拉開領口, 指了指脖子上那塊紅痕,無恥地說道:“當年你把我當成某人,對我始亂終棄,看看,被你%e8%88%94過的地方都結疤了!”

宋軼惱了,尼瑪你糖漿做的啊,%e8%88%94一下還能少塊肉,還能結疤?

不就是酒後亂了一下性,你不是還把老娘直接砍暈了嗎,這筆賬要怎麼算?

“你到底想怎樣?”宋軼要哭了,沒見過討債討得這般不依不饒的。

“簡單,讓我%e8%88%94回來,這筆賬可以一筆勾銷!不過,我也要%e8%88%94出這種疤才算數!”

宋軼一個瓷枕砸過去,“滾!”

楚流雲手一抬,不費吹灰之力,將瓷枕接入手中,笑道:“我就當這是定情信物了!”說罷,抱著帶著宋軼體溫和香氣的瓷枕離開了。

窗戶外,薛濤看著他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