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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77 字 2個月前

布防圖推導出來的吧。

盧君陌覺得自己被敷衍了,而且是很誠心地敷衍,這讓他略感不爽。

“文宬郡主會怎樣?”宋軼突然問道。

盧君陌望過去,“三條人命,她要擔,不是擔不起,禁足,削封?或者扁為庶民也未可知。”

顯然,這些,文宬郡主都不在乎。她臉上的笑容很真誠,就如如洗碧空,陰霾儘出,明亮照人。如果可以放下,即便身為庶民,她也能活得更好。

文宬郡主的態度已經表明,她不會跟他牽扯在一起,她要獨自承擔這一切,至於謝靖會如何選擇,宋軼不太有興趣。她一直覺得自己不了解男人,權勢、抱負、金錢、美人,男人們總是有很多要追求的,而女人們則更習慣看著自己的小家,安安穩穩過相夫教子的小日子,給男人們提供一個安心停泊的港灣罷了。

似乎曆史賦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使命,他們一直照著約定俗成的規矩演繹著時代變遷。

劉煜帶領司隸台眾人出來,看見宋軼爬上馬車,鳳羽夫人緊隨其後遮擋了他的視線,他的腦袋略微偏了偏,便見馬車上,那張側臉含笑看人模樣,溫和恬靜,退卻世間浮華,靜靜綻放在幽深空穀。

劉煜默默看了一會兒,直到車簾放下,徹底擋住那張臉。

“走吧。”

一聲令下,最後一批人離開了上林苑。

劉煜花了三日時間來善後虞泰的事,這日從宮裡出來,已經是傍晚,婉拒了開元帝留他用膳的好意,驅車出了皇城。

馬車裡,放著一早司州彆駕曹沫搶來的畫本子,不再是以前的案件繪本,而是名為《美人譜》的愛情故事畫本,著者不再是畫骨先生,而是宋軼。

畫本中,美麗聰慧的郡主為未婚夫報仇,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終於如願以償,最後出家斬斷塵緣,常伴青燈古佛。

沒有名字,容貌自然也不是真實的,但他們都知道那是誰。文宬郡主前日裡便已經決定出家,開元帝不忍她在外受苦,便將宮中的佛堂修葺一翻,作為她的居住地。

劉煜合上畫本,閉目養神,將上林苑的案子又細細捋了一遍,越捋心中越是空落落的,他不知道這種空落感是怎麼回事,大概是自己從頭到位隻被人當成擺設而心有不甘,或者不忿吧。

當時園中,哪一個的身份權勢不大?卻都成了她的陪襯,被她不經意的伎倆耍得團團轉,這樣的大案子,隻不過耍了幾回流氓,畫了幾幅畫,籠絡了兩個人,便被她無聲無息地解決了。

除了自己,恐怕沒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筆。如今人們記得她的,隻是她鬼斧神工的畫技。

劉煜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突然嗅得桂花味兒,似乎那日她從上林苑離開時,就帶著一股桂花味兒。

幽幽睜開眼,撩開簾子看了一眼,路邊一個賣小吃的攤點前,排起了長龍,劉煜一陣恍然,這正是以前靜姝派人買糕點的地方,時移世易,朝代更替,這個小攤點竟然還在。

劉煜心頭一絲茫然,就在此時,他看到長龍隊伍裡某個身影意外地刺眼,英挺的眉皺了起來。

此刻宋軼墊起腳尖探頭探腦窺視著隊伍前端,一幅恨不能將眼前人都給刨開的架勢。從她揚起的下頜,劉煜甚至看到她吞咽口水動作。

這情形有點讓人不忍直視。跟她同樣急切的人可不少,推推搡搡很是不安分,偏生有個不長眼的試圖插隊,徑直撞了過來,她下意識一躲,腳下一個踉蹌……

“停車!”

劉煜這邊話音未落,那廂便冒出一條手臂,將撞過來的人提溜了一圈扔出去,而那個差點摔倒在地的小混球,此刻安然無恙地縮進了那人懷裡,還衝那人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即便戴著麵具,這表情還是異常刺眼。

趕車的喬三猛地拽住韁繩,將馬車停得穩穩的,誰知後麵那位徹底沒後話了,不由得疑惑地四周張望了一眼。毫無意外,他也看見一個人,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種街邊攤點的人:鎮國將軍盧君陌,不,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是執金吾。

此刻他正護著一個女子,因為那女子整個人幾乎被他護在懷裡,他看不清,但並不妨礙他看清楚這位鼎鼎有名的將軍拿出自己的將軍令牌插隊買了一包桂花糕。

喬三整個人都在風中淩亂,這麼無恥的行為竟然被他家殿下撞見,這大概就所謂的冤家路窄。

他這邊正腹誹著,便聽得後麵的主子道:“你也去買一包。”

喬三以為自己幻聽,但還是跳下馬車,迅速掃了一眼排長龍的人群,絲毫沒有猶豫拿出豫王府的令牌,直接插隊買了一包。攤主傻眼了,剛走了一個將軍,這又來個豫王,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撞了鴻運還是在走黴運,膽戰心驚地將東西遞到人手上,接銅板時,手都在抖。

在眾人的側目下,侍衛臉不紅氣不喘地回到馬車上,將東西交給劉煜。劉煜拿起一塊,嘗了一口,還是如此甜膩,他皺了皺眉,卻將這一塊吃完了。

“去醉香樓。”論糕點,自然還是醉香樓的最好。

誰知劉煜剛停下車,便見盧君陌和宋軼的身影也出現在醉香樓門口,盧君陌還直接將宋軼買的那包桂花糕扔給了街邊的乞丐。宋軼大有要跟他打一架的架勢。

“盧將軍,宋姑娘,真是巧。”劉煜下車,直接打招呼。

轉頭見是劉煜,盧君陌愣了一下,宋軼本來打算走的,看到劉煜,整個人氣質都升華了,盧君陌清楚地嗅到了這種突變,忍不住側目。

劉煜卻看都沒看宋軼一眼,目光鎖定盧君陌,道:“盧將軍跟宋姑娘可是來吃飯?一起?”

明明尋常問候,宋軼嗅出了一股火藥味兒。

鬼使神差地,宋軼就這樣夾在兩人中間一起上了樓,三人在雅間坐下,旁有絲竹和鳴,氣氛好不風雅。

席間推杯換盞,煞氣暗湧,宋軼這一頓吃得膽戰心驚。雖然兩個混球沒打起來,但席間氣氛真的很難讓人消化。盧君陌都表現出難以下咽的表情,但劉煜卻跟沒事人一樣,好酒好菜慢慢品嘗,吃飽喝足了甚至沒掏銀子付賬。

至於嗎?

人家就是搶了你一次%e4%ba%b2,你記恨到現在,一頓飯而已,能刷出什麼成就感來?

看人出門,宋軼忍不住問盧君陌道:“豫王對豫王妃似乎一直未曾忘記,他們曾經很恩愛嗎?”

很恩愛為何把豫王妃葬在南園小築?就算皇家陵園還在修建,也可以先選塊風水寶地風光大葬不是嗎?

很顯然盧君陌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宋軼又換了一個,“那你呢?這十年,可曾忘記?”

盧君陌警覺地看過來,邪笑道:“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一不小心捏死你的。”說罷起身,很是瀟灑地離開了。

宋軼鬱悶之極,猛吃了幾口,看到一桌子豐盛的美味佳肴,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內心發虛地瞅了瞅門口。果然,盧君陌一出去,店小二便%e5%b1%81顛顛地跑上來,殷勤又略顯擔憂地看著宋軼。

宋軼再蠢也知道自己猜對了,不是很有底氣地問:“多、多少銀子?”

“小的給您算一算……總共一百零八兩二文,掌櫃說可以抹掉零頭,那就是一百零八兩。”

宋軼摸摸羞澀的口袋,又拿起筷子,道:“待會兒再結賬。”

“好勒!門口有人看著,客官要結賬隻要喊一聲,不過,小的提醒客官一句,這窗戶離地兩丈高,若不慎跌落容易把%e8%85%bf摔斷。”

宋軼多心地看了看,門和窗都不能走,除非她會鑽牆。

“筆墨伺候。”

“本店不賒賬。”

誰要賒賬了?宋軼翻了他一個白眼,很直白地說道:“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銀子,需要寫封書信,你拿著書信便會有人替我付賬。”

小二將信將疑,但醉香樓是有格調的酒樓,服務素質那是整個泰康城最好的。

李宓接到信時,心頭有十萬頭草泥馬在肆意奔騰,他很想不理那個好色之徒,但一想到她被扣在醉香樓可憐巴巴的模樣,就如坐針氈。他一再告誡自己,去贖她不是自己心軟,而是解決了這個麻煩才能安心乾其他事,作為漱玉齋的掌舵人,他一直是很忙的,斷不能因為這個混蛋耽擱正事。

可當他第一時間趕過去時,那個小混蛋竟然已經歪在雅間的榻上睡著了,還滿臉饜足地打著香甜的小呼嚕。?思?兔?網?

尼瑪……

劉煜並沒有坐車回王府或者司隸台,而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夜色中溜達。不知不覺間又溜達到了醉香樓,抬眼看去,隻見李宓正抱著那個睡熟了的小色狼上馬車,心頭一動,他終於知道自己心中那種空落源自哪裡。

他,一直在等著她向自己尋求幫助,等著她像所有弱女子一樣在強大的威懾和困難麵前露出她本該有的柔弱,但結果,事實證明,她能憑借一己之力,翻雲覆雨,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一直追著他不放,卻從來沒有哪怕一點要依靠他的意思……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劉煜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新卷,小渣渣們想看些啥?

☆、第五十章 入宮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小小兒郎看著地上的粉團子。

粉團子負氣地抬頭, 嘟著小嘴:“我在等阿陌扶我起來。”她從來就知道, 無論自己跌得多疼, 這個漂亮的小哥哥都不會扶她。

明明阿陌每次都會給她當墊背,哪怕是踉蹌一下,阿陌也會小心翼翼地牽著她走,像這樣的雪天, 若是她要出門采梅,阿陌會背著她,不讓她的棉靴沾到一點冰雪。可這個家夥, 長得那般好看, 卻隻管站在一旁看著,連手都未向她伸一下。今日她是真有些生氣了。

“你已經四歲了, 摔倒要學會自己爬起來。”

粉團子趴在地上當烏龜,剛下過雪,地上很是寒涼, 熱氣透過厚重的衣物融化了她身下的冰雪, 雪水侵潤下,棉衣濕了, 寒氣入體,她凍得直哆嗦, 委屈地看著小兒郎,小兒郎麵色沉靜無波,也看著她,無論她多麼的委屈多麼的可憐都舍不得伸手來扶她一把。

等阿陌找到她時, 她已經凍得渾身僵硬,而他卻轉身離開,仿佛方才隻是看了一場好戲罷了。

那一次,她病了半個月,懨懨躺在床上,阿娘說,劉家兄弟才貌雖是萬中挑一,卻從小沒有父母%e4%ba%b2朋關愛,難免心性冷淡些。

可她覺得再冷的冰雪捂在手裡都是會融化的,就跟她捏的小雪人一樣。

十二歲時,自己還在學字畫學女紅,小小少年郎已經投身軍營。她偷偷跑出家門,手足無措:“你要去打仗嗎?”

他點頭。

她說:“我等你回來。”那話是滿懷期待的。

少年沒有說話。

她不懂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