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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津何處 桃枝竹 4280 字 2個月前

生了。他不知他先生乃是罪臣之後,反倒不會忌諱我們去尋他。”

“嗯。”林津點點頭,總算是清醒過來。他這兩日犯困得厲害,腦子也是迷迷登登的。而今日窩在岑季白懷中好眠,養回些精神了,這才能多想一些。“這回休朝,你又走了,那幾個知情的老臣,就好走動了。”

明年一打頭,便有國試,朝官考核兩件大事。有許挽容這樣的先例在,誰不曉得國試中嶄露一二頭角,是要得夏王重用的。岑季白特意將考核移至明年國試同期,便是擺明了想要篩下一部分人來,叫得力的試子補上。而這上千人的國試,不過隻選那少許士子。於是,如曾相、李牧這般於國試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有得應付那些有子弟入試的世家了。今冬,倒好熱鬨。

朝政如此,軍政上,林源這一年長留陵陽,看似放鬆了北境;林潯如今磨著宋府結%e4%ba%b2事,西北似乎是無人照管的。看起來,若是北狄與西戎有所動作,邊關一時也無人主持。可這些人哪裡曉得,岑季白不知埋下多少暗樁,正等著有那不開眼的跳出來,給他養刀。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感覺三哥不會是個“好”爹爹,小初迫於三哥威懾,應該也不是什麼正經父%e4%ba%b2。

唉,小包子好可憐,小包子自求多福……

第106章 治病

“哈哈……原來如此,哈……”林源大笑了兩聲,恍然道:“我說昨兒怎麼見著許多生人入了宮呢。”

陵陽大雪,宮中已是一片銀白,涼亭裡冷風雖甚,對弈的二人卻並不介意。

岑季白任他笑著,從容落下一子。

“臣早說過他折騰,陛下吃到苦頭了?”林源執了棋子,顧著說話,倒沒怎麼仔細思索落處。許是覺著自家弟弟思謀得彆具一格,不可以常人而論,忍不住俯在案上又笑了一回。沒瞧見那些人是怎麼個古怪驚駭,又覺著可惜。

岑季白心道這哪裡是苦頭,我心裡蜜似的甜,你曉得個什麼。不理他這話,又落下一子,“你輸了。”

林源連負兩局,這對弈的興致可就淡了。思量片刻,也就說出了此行的真正來意:“陛下同小津離了王都,我與小潯,是否回邊關看著?”若是戎狄方麵有人動作,也好防範一二。

“不必,趁著年末休朝出尋,本沒幾個人知道。”岑季白慢慢收著黑子,一子一子跌入盒中,相互敲擊,脆生生地響。“若是遠在邊關的人竟然知道了,你該查一查是哪個走漏消息。”

林源將白子團在一處,一把抓了,擱在盒子裡,笑容中也帶了幾分諷意。“臣不在北境這些日子,有些東西那尾巴可是翹得上了天去,該死。”

“能揪出來也是好事,這番結果,不是早先就預料了?”岑季白倒很平淡。

“……想是以為本侯貪慕陵陽繁華,沒功夫治他們了。”林源有些失落,或許是失望吧。“西北曆來如此,這就罷了,但臣委實不曾想到,北境竟也有這般……”

“肅州是得要好好治一治。”岑季白那麵上笑容是無奈的,語氣裡卻藏不住得意:“西北這些人上趕著送銀子,唉,內史可忙不過來。”抄家抄得手軟,如何是好?

林源也是一笑。“陛下欲遣何人治肅州?”

岑季白飲下一杯熱茶,慢慢摩挲著杯身,吐出一個名字來:“萬與聞。”

“萬與聞?”林源仔細想了想,他這一年長留陵陽,朝中官員,大大小小,也識得不少。但萬與聞,沒聽過。

“樊城府君,你該是不曾聽過他。這萬與聞本是鄭新言連襟,當初受了些牽連,背景也不算強硬,然而三兩年間,又從縣丞升到府君任上了。”岑季白冷笑道:“一個人前事拖累,還能往高處升來,若非是才乾當真過人,便是極善鑽營結黨,行賄交際了。”

而萬與聞,是兩者兼而有之。否則,又豈能在前世的岑季白眼皮子底下,坐上丞相位子。

林源聽他說了些萬與聞在樊城的輝煌業績,嘖%e8%88%8c道:“若是這般,這肅州世家,可有得消受。”

岑季白並不擔心萬與聞勾連肅州世家,因結黨這回事,有所結便必有所背。林家與肅州世家不和,若林家與萬與聞連手打壓肅州那些老頑固,萬與聞謀政權,林家要軍備,是兩相得益。

“可臣與小潯,如何能與他聯手?”林源遲疑道,“這老滑頭,怕不肯輕信。”

“你多向他索要些好處,貪圖些財富,他便信了。”岑季白道。

“這……臣這臉麵……”林源搖頭,這是挨人罵的事。

“哪個又曉得你得了他多少銀子?”岑季白含笑道:“你記筆賬目,臨到肅州事了,寡人再治那老賊,到時候,借你這幾筆賬目,與他定罪。”前世叛臣,隻殺了並不解氣,怎麼著也得是壓榨一應價值。也是西戎這一回實在是教林家人打怕了,不敢惹事,岑季白便不怕肅州翻騰。

“陛下這意思,小侯記那賬目,是否如實,又有哪個曉得?”林源有些得意:“陛下如此信得過臣?”

“你愛怎麼記便怎麼記了,到時候拿出來數目能治他個死罪便可,餘下的……”岑季白與他斟了滿滿一杯熱茶,潑了些許與雪地上,倒留下大半,擱在林源身前。

“陛下這是何意?”林源變了臉色,語聲有些發顫,這慫恿臣子索賄留賄的,岑季白怕是千古第一人。

“隻此一回,下不為例。這是……算是償還安夏的。”岑季白沉%e5%90%9f道:“安夏老族,林氏祖地,這些年……”岑季白終是難以說出些感念的話,隻各自心照了。

“陛下!”林源重重跪在地上,心中澎湃不已,這些年風雪中苦戰,那些揮灑的熱血,於此一刻,都灌注了更為飽滿更為深厚的意義。守衛家國是林家理所應儘的責任,但能得到國主認同,能得到岑季白這一份苦心,是他身為武將的榮幸,更是傲氣。

“原本,是要褒賞的。”岑季白扶他起來,搖了搖頭,“可你家這勢頭……”

林源動容道:“多謝陛下!林家而今……確有些難做。”說到“難做”二字,卻又灑然一笑,“陛下襟懷,源自愧弗如。”

能容得下林家這樣煊赫,的確是不易。岑季白一則因前世之故;二則是因了林津;再則,也是與林源相識相知,知他究底。更何況,林家如今的煊赫,也是他一直維護下來的結果。

“難怪小津是那般死心塌地了,著了魔怔似的。”林源想起幾年前的事情,道:“你這人,當真是不錯。”

岑季白挑了挑眉,不悅地掃了他一眼,給三分顏色就能開個染坊,林府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分明是眼前這一個。

“臣好好一個弟弟,那時情狀……”林源歎了一聲,想起林津來,這才道:“怎麼今日倒不見他?”

“西山圍場送了十來頭黑熊,慣例是王後瞧著,給各家分送些熊白。”岑季白道:“這可是難題。”攏共隻這麼十三頭罷,哪裡夠分的。

陵陽這些富貴世家,黑熊雖難得,卻也不見得稀罕,因各家裡費些人力,總能捕獲一二。但積了熊白的冬熊卻不一樣,深山老林,眠在厚雪下幽洞中,實難尋覓。偏又隻寒月裡才有那熊白,臘月時節,比秋末時更為薄透晶瑩,更為味美。再者宮裡賜下,更比自家裡捕獲的不同。

“噫……那今兒個臣可就來得巧了。”林源搓了搓手。

“三哥說你最愛個紅蓼酒滯熊白,似乎還有個%e4%b9%b3釀熊白,早讓人備下了。”岑季白道。

“還有個什麼……”林源皺著眉想了想,“也是個瑩白如雪的,偏又帶著點辛辣氣,像是薤白配的……哎,想不起來。”

“林府上該能分上一頭,自個兒回府上倒騰罷。”岑季白起身,要領他往宴廳去,林津該是在那裡等著了。

“我家裡人口多。”林源忽道。語氣神色,俱是鄭重得讓人信服。

岑季白嘴角抽了抽,當先快走了幾步,不與他多話。因林源這染房開得,已經不隻是一家了。

十二月裡,堪堪休朝,第二日,岑季白便與林津微服往樵陰去。

車駕出了陵陽城,城外二十裡,小刀駕著另一輛馬車候在路旁。↘思↘兔↘網↘

小刀消失了兩天不見蹤影,據林津說是要他采買,隻是問他采買什麼,林津並不肯作答,一副神秘高深模樣。待到再見了小刀,岑季白正要問話,小刀卻扶著另一人下了馬車行禮。

“小民沈夜,拜見陛下,王後。”那下車的人竟是沈夜。

岑季白幽怨地望著林津,有如控訴。他竟以為他家三哥容易哄,才怪!

以林津之執著,豈會輕易作罷。

因遲衡、沈朗等人已是無法可想,林津便將主意打到沈夜這裡了。

林津靠在岑季白懷中,手裡捧了一把琥珀核桃,眼睛眨了眨,一邊專注地看那瑩潤色澤,一邊往口裡塞了一顆,語聲含糊道:“我是讓他治病。”

“……這哪裡是病?三哥……不是病,沒有病。”岑季白哭笑不得,正發愁於如何寬慰他,卻見林津斜了他一眼。

岑季白陡然生出幾分不安,又聽他道:“哦……那我是沒病。”

“我也沒病!”岑季白急急搶道,心裡塞得很。

林津又“哦”了一聲,指了指隨行的顏無,低聲道:“那給他治病。”好色這毛病,得治。

岑季白索性吩咐出行,放下了車簾,闔上車廂門扉,這才在車廂內與他道:“我是不曉得好色這毛病還能靠醫師治了。”又道:“他要了什麼?如何就下山了?”

難道上官家的人都死了?林津又答應沈夜給他送人?

岑季白並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但他擔心林津的名聲。若是教人知道,王後送了活人給鬼醫試藥,那夏國子民悠悠眾口……

林津再次斜了他一眼,解釋道:“他一輩子研習醫藥,等到年紀大了,這些心血不過蒙塵積土,豈不可惜?我同他說,他該下山來選幾個悟性好的弟子,或是選個地界,我給他建個醫學。”

“認真?”岑季白還是頭疼,若是沈朗知道了沈夜,那想必是……好一場熱鬨。

“他那麼個孤僻性子,怎可能打理醫學?”林津好笑道:“他恐怕連一個弟子都選不上,他看不上!我是白做一買賣。”

岑季白仍是不讚同,素馨那一手用毒的本事,是幼時習自沈夜,至於沈夜本人……可說是至毒了。這人亦正亦邪,一個不高興,管你是王族貴胄,亦或平民。

林津本是曉得他不會同意讓沈夜隨行,這才瞞著他先讓小刀去請了人下山。此刻看他不悅,林津默了兩息,取了一塊核桃擱到岑季白%e5%94%87邊,誘哄道:“張口。”

岑季白實在一貫是聽他的,雖有些氣悶,此刻聞言,也是下意識地張了口,便含了塊香甜酥脆的核桃。

作者有話要說:

補個蜜月旅行~

接下來幾天有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