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鑒,曉雲神色慌張,匆匆忙忙行了個禮:“奴婢見過高公子。”
貴妃既然給段筠下了催情的藥,今日勢必會有一個倒黴的值班宮女被牽連其中。曉雲不在宮宴上伺候著,實在是有些古怪。
高鑒道:“嗯?”
畏於高鑒的模樣,曉雲低著頭咬%e5%94%87道:“奴婢、奴婢身體不適,便和彆人換了班?”
高鑒道:“掌事姑姑知道這件事嗎?”
宮裡私自換班,不被發現不要緊,要是被發現了,不僅要罰一個月月錢,還要挨皮肉之苦。
曉雲哆哆嗦嗦地搖頭,差點就要跪下來:“不、不知道,高公子,奴婢求您了,您不要告訴彆人可以嗎?”
高鑒打量著曉雲,這丫頭眉眼和徐鶯行實在肖似。
怎樣才能很好地換班不被人發現呢?就是要找一個身材、長相和自己相似的人。
高鑒道:“那你告訴我,你跟誰換班了?”
“奴婢、奴婢不能說。”想起徐鶯行平日裡待自己不薄,這次還給了很多銀子,曉雲猶豫了。
“不能說?行,那我就去找管事姑姑。”高鑒鼻子裡哼氣,“我看你是好日子過慣了,竟然都忘了宮裡的規矩!”
說完,轉身就要走。
曉雲見狀,心下又慌又急,連忙叫住高鑒:“我說,我說!”
曉雲道:“是……是鶯行姑娘。”
高鑒內心一動,從袖中取出一把碎銀子打發給曉雲:“行,你先走開,彆跟其他人說你見過我。”
*
薛嬌喝了酒,頭腦本就不清醒,並不想多管徐鶯行的事。她隻是擔心徐鶯行在生辰宴上冒險,是否實在大膽。
薛嬌發現徐鶯行已經離開了大殿,卻沒想到變故來的這麼快。
一個太監湊到高貴妃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高貴妃臉色一變,重重放下玉箸。她站起身,衝著定光帝道:“陛下,臣妾有事啟奏。”
定光帝緩慢道:“好好的一場生辰宴,給袖盈慶慶生也不行麼?非要鬨出這麼多事才滿意?”
沒想到定光帝竟會給出這種反應,這無疑是當著眾人打高貴妃的臉!聽了此話,高貴妃臉色有些難看。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方才鴻貴說偏殿有女子求救的動靜,臣妾擔憂裡麵是不是發生了不測?但是偏殿畢竟是長公主安排給段司業的,這些做奴才的不敢輕舉妄動。”
定光帝不緊不慢地飲酒,眸光中閃出寒意,沒有說話。
“臣妾擔心段司業會不會遭遇不測。治安森嚴的皇宮,竟然還能出這種事!實在是、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高貴妃道。
定光帝仍未開口。整座大殿陷入寂靜。眾人都不敢動筷,高貴妃十分突兀地站在位置上,有些進退兩難。
倒是鄭袖盈微微一笑,主動開口道:“段司業酒量是差,萬一有什麼人乘虛而入謀害司業也是有可能的。確實不該讓段司業在皇宮裡出現不測。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貴妃娘娘帶人去看看吧。”
高貴妃期待地看向定光帝。
定光帝道:“長公主這麼說,那朕也同意了。”
高貴妃當即率人前往偏殿。然而卻過了很長一陣子都沒有回來。
*
偏殿處。
高貴妃抱臂,趾高氣揚地揚了揚下巴,示意宮女把門打開。
這次她勢在必得,肯定要“捉奸在床”,一舉扳倒段筠。
然而門卻怎麼都打不開。房間裡麵安靜得很,沒有傳來一絲聲音。
高貴妃有些奇怪,吩咐道:“用力踹開。”
兩個身粗體壯的宮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門推開。
高貴妃趾高氣揚地走了進去。
屋子裡卻沒有曖昧的痕跡,隻有血腥的氣息。
看清屋內情形時,她的瞳孔驟然緊縮,有些難以置信地後退兩步,小聲道:“怎麼可能……”
恰在這時,屋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
“皇上駕到——”
“長公主駕到——”
高貴妃愈發慌亂,指尖攥著掌心的肉,恨恨地剜了一眼高鑒。
原本按照設計,此時屋內應該隻有衣衫不整的段筠和一個被“欺淩”了的宮女。
然而此時卻是段筠、宮婢,和自己的弟弟高鑒在場。
段筠懷裡護著的正是徐鶯行,他氣息奄奄:“陛下,恕臣……”
定光帝抬抬手道:“免禮。”
跟在後麵進來的鄭袖盈看清屋內狀況,臉色一變道:“還不把段司業和這宮婢送去太醫院!”
定光帝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來人。”
“拖去天牢。”
“高貴妃,是不是朕平時太寵愛你了?”
“今日是袖盈的生辰,卻淨做這麼些破事。你在自己宮裡禁足個兩個月吧。”
一連串不帶感情的話語仿若幾道晴天霹靂砸在了高貴妃的身上。
罰禁閉倒是小事,萬一失去了寵愛才是大事。
“可是,陛下!”高貴妃不甘心地試探道。
鄭袖盈卻在這時候開口了:“這件事和貴妃娘娘沒什麼關係吧?父皇何故要連貴妃一起懲罰了呢?”
“難道弟弟犯了錯,做姐姐的就不能責罰嗎?”定光帝似笑非笑地看著高貴妃,似乎洞察了一切,“愛妃?”
高貴妃不敢對視,低下頭,咬著%e5%94%87含恨道:“臣妾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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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假了半個月,我回來啦(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天使在看_(:з」∠)_)
春節回老家,事太多了不方便碼字;開學了又一堆這樣那樣的事情…現在終於都解決啦!
薛嬌和謝承玄的故事爭取在三月份完結!一定可以的,我會努力寫的!下一本再也不會沒有存稿就開坑了T-T
第28章 又不配了
高貴妃本意是故技重施單純想要陷害段筠一人, 卻沒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會如此犯蠢,一時又氣又恨,回了寢宮就砸碎了一套琉璃盞。
“娘娘, 公子被關進了天牢,這該怎麼辦啊?主母要是知道了定會很擔憂的。”婢女小心翼翼地顫唞著肩。這是高貴妃從府裡帶進宮的家婢, 也是母%e4%ba%b2安排的人。
高貴妃氣在盛頭, 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冷笑了一聲:“那就隨他自生自滅去,蠢貨!本就是咎由自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高貴妃坐到太師椅上, 煩道:“誰允許你多嘴!本宮自有打算。你們誰敢再提高鑒這個蠢驢,一律撕爛嘴拔掉%e8%88%8c頭!”
徐鶯行容貌被毀, 自愧無顏在宮中侍奉, 願以死自昭。所幸聖上寬仁,再加上段筠的自願求娶, 聖上便給了徐鶯行一筆不小的銀錢,安排徐鶯行恢複良籍出宮了。
隻是一場好好的生辰宴, 被攪成了這番渾樣。過了三日,長公主便以此為理由,%e4%ba%b2自下帖, 在公主府設宴邀請了沈以觀和薛嬌。
二人都心知肚明這是鄭袖盈放出了意圖收二人入麾下的信號。沈以觀自然是欣喜異常,特意買了一件昂貴的袍子穿上;薛嬌則是處之泰然, 甚至有隻去走個過場的意思。
越是在意一件事就越是緊張,隻有不在乎的時候才能做到真正的波瀾無驚。
若說薛嬌真的有那麼淡泊名利、不想爭奪什麼,那倒也不是。若薛嬌並非女扮男裝,她定是渴望馳騁捭闔一番的, 隻是如今行動處處受限。女身的事實仿若一道利劍高懸於薛嬌的頭頂, 一旦真相敗露隨時都可以奪取薛嬌性命。這讓薛嬌不得不處處提防, 隻想早日落榜回到故裡。
薛嬌本以為隨國府用度已經算是豪奢的了,到了長公主府才知道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公主府的上下環境處處透著雍容華貴,就算是和宮中相比,恐怕也是不相上下,足見長公主的奢靡以及聖上對長公主的寵愛。
若不是%e4%ba%b2眼所見,薛嬌真的很難相信,公主府的門檻居然真如外麵所傳言的那般,是用金子做的。打磨尚好的鬆木上鑿著一道一道用金子刻的花紋,在光芒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炫美奪目。
自大門一路走到飯廳時,薛嬌看到了生辰宴上高貴妃送出的價值連城的金鳳棲梧,此時正像垃圾一樣隨意地供府中珍禽異獸褻玩。薛嬌一邊是內心驚訝震撼,一邊又是在雲京這半年來見慣不慣的麻木。
隻是薛嬌著實沒想到會在公主府碰上謝承玄。一身白袍從容自洽地坐在位置上飲著茶,雁翎表情肅整地侍立在旁。
今天鄭袖盈宴請的人不多,坐上這一桌的加起來姍姍來遲的薛嬌和沈以觀也才不過堪堪七人。
光是在這看見謝承玄便已讓薛嬌很驚訝了,畢竟當時謝承玄並沒有出現在生辰宴上。更讓薛嬌訝異的是竟然隨從雁翎也跟了進來。公主府戒備極其森嚴,一般來說,像雁翎這種侍從隻能在府外候著。
反倒謝承玄似是早有預料,甚至幾不可察地衝薛嬌微微彎了彎%e5%94%87,視線一直注視著薛嬌直至她落座。
薛嬌就當沒看見,她對謝承玄始終心懷芥蒂。
雖然說在一個陌生帶著危險的地方,遇到相對熟悉的人會不自覺地新生%e4%ba%b2近,但薛嬌內心的厭惡戰勝了所有想要%e4%ba%b2近的思慮。
“相比這二位就是詩才斐然的詩王吧?”一位身著青袍的男子站起身朝薛嬌、沈以觀行了個抱手禮,此人蓄著八字胡,看著約莫是不惑之年左右。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兩隻眼睛眯成了縫隙,卻顯得有些陰險,他自我介紹道:“在下周伯紹。”
聽到這個名字,沈以觀並不熟悉,隻當是一般的門客,便也恭恭敬敬地回了個禮。
倒是薛嬌如雷貫耳,內心警鈴大作。周伯紹此人,雖在朝廷中沒有謀個一官半職,但是他有一個彆稱“行舟”——整個雲京最大商幫的頭目。
知道周伯紹就是“行舟”的人很少,薛嬌之所以知道,還是托謝承緒的福。
謝承緒雖然表麵上淡泊名利的,但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薛嬌知道謝承緒一直在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他對謝承玄世子一位仍舊是虎視眈眈——畢竟誰不想追求權力名聲呢。
薛嬌猜測,周伯紹是有想進入仕途的打算的,但他確實是實際上長公主最%e4%ba%b2信的人,也是最重用的人。
雖然知道周伯紹的身份,薛嬌也隻當是不知道。她不卑不亢地問安行禮,看著長公主的臉色落座。
薛嬌本以為長公主會直奔主題,沒想到開飯後眾人一直在閒聊,倒是謝承玄始終一言不發。
沈以觀再一次展示了自己在社交場上的縱橫捭闔的水平,一番話聊得讓長公主都頗為忍俊不禁。全場開口最多的就是沈以觀了。
侍女傳菜,自長公主開始,直到將一盞白金色的碗盞端到薛嬌麵前。
薛嬌掀開一看,原來是一道%e9%b8%a1汁燉胡蘿卜。
薛嬌夾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品味。
這道菜重點落在了平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