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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玄 如湯沃雪 4368 字 2個月前

得很熟悉,但是不知道在哪聞過。

小橘的皮毛油光水滑、乾淨好摸,簡直就像絲滑的綢緞一般,兩隻金黃圓滾滾的眼睛炯炯有神。薛嬌用手撫摸著小橘圓圓的腦袋,道:“你是誰的狸貓啊?應該是哪個下人的吧?你真的好可愛啊。”

小橘沒叫,聽話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薛嬌一邊撫摸著小橘,一邊沒由來的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也養過一隻狸花貓。

是哥哥帶回來的。

當時是薛嬌十一歲生辰,七月十九日。前不久娘%e4%ba%b2讓薛嬌從學堂退學,回來一起做繡工補貼家用。薛嬌心裡一直煩悶著,就連自己的哥哥都不想搭理了。

薛淨秋不知道怎麼哄她,又想起來薛嬌曾經說過想養一隻橘貓,便特意走了很遠的路抓了一隻灰皮黑紋的狸花貓回來,名字叫“銀輝”。

銀輝很機靈,勤快又會抓老鼠。但是娘%e4%ba%b2對養貓這件事一直持反對態度,三番五次叫囂著要把銀輝扔掉。

年幼的薛嬌手足無措,隻會苦惱著哀求娘%e4%ba%b2不要把銀輝丟掉。她對娘%e4%ba%b2保證道,我會認真學女紅的,我不想去學堂了,不要把銀輝扔掉好不好?

娘%e4%ba%b2答應了,可是又出爾反爾了。銀輝還是在薛嬌十一歲的冬天被送走了,是娘%e4%ba%b2叫父%e4%ba%b2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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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女心思

國子監隻有每個月月末休沐一次,今個是九月三十,薛嬌難得有空在寒梅軒中。她從書架上翻出一本賬冊,攤在桌案上細致地記錄下自己每日的收支。

目前,薛嬌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國公府接濟。去掉不得不花費的用度,薛嬌目前已經攢了兩百六十多兩。昨天傍晚的時候,她去錢莊換成了五張五十兩的銀票,另外十兩碎銀足夠她生活到十二月。

放下筆,薛嬌指尖撫摸過賬冊,她歎了口氣。

前幾日,她收到了家裡寄來的書信。哥哥的病到現在還沒有著落,屋漏恰逢連夜雨,偏偏自己爹爹足疾又複發了。娘一個人操持著家中裡裡外外,實在是艱難。書信裡雖然讓她不要擔心,但是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雲京距落花城實在是太遠,一來一回至少要留出十日時間。平常國子監課業重,薛嬌根本就沒有工夫將銀票送回去。

何況銀票又不是衣服這種日常用品,可以寄送回去。薛嬌隻好在過年回落花城的時候把銀票帶回去。

不知道這些銀兩夠不夠兄長用,也不知道兄長病情究竟如何。隻希望自家可以安然挺過這段時日。

薛嬌女扮男裝在隨國府生活固然提心吊膽,一想到哥哥,她的心裡就多了一些底氣。

儘管隨國府上下待她十分友善,但畢竟是寄人籬下,難免會不自在。何況雲京浩大,多得像謝承玄這樣傲慢的人會對她得身份蔑視。

薛嬌眉頭擰起,心裡煩悶得慌,卻又找不到排泄的出口。她抓著筆,看著賬冊,思量該如何多攢一些錢。

節省開支固然是必要的,不過錢財到底不是節省出來的。天底下沒有一個富豪是因為勤儉節約而發財的。

“薛公子!”

這時候,院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謝逢花提著裙擺跑了進來。

天氣入了秋,慢慢轉涼,謝逢花套了件鵝黃色毛絨外衫,又嫌熱將扣子都解開了,露出裡麵嫩粉色窄袖袍衫。她烏黑的桃心髻戴了一隻掛著細閃流蘇的步搖,看著活潑又俏皮。

薛嬌把賬冊收好放回書架,然後慢慢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她的語氣不淺不淡:“謝小姐,有什麼事嗎?”

自從上次謝承玄的無禮冒犯後,薛嬌刻意和謝逢花保持了距離,會主動避開她。是以這半個月下來薛嬌和謝逢花基本上沒碰過幾次麵。

謝逢花給采萍遞了個眼色,采萍便將一個食盒拿了出來。

謝逢花道:“我知道你今日休沐在家,特地準備了一道金規蜜棗酥來看看你。”

說著,謝逢花從采萍手裡接過食盒。采萍識相地退開了幾步。

薛嬌微微訝異,她目光在謝逢花和食盒間流轉一番,受寵若驚道:“謝小姐有心了,但是我……”

謝逢花打斷道:“這蜜棗可是來自山北,皮薄肉厚,難得的佳品,是我托人從宮裡拿回來的;這金桂也是我和采萍去花園裡采摘的帶著露水的桂花,釀了十四天再融進棗酥裡的。為了這道點心我準備了好久呢。薛公子,不如你邀請我進去坐坐吧,我正好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她期待地望著薛嬌,隨後又很快垂下頭去,帶著一絲羞赧的窘迫。謝逢花一隻手拎著食盒,另一隻手揪著裙擺。

薛嬌咽了咽口水,有些捉摸不透謝逢花的熱情。但她還是開口道:“好吧,謝小姐你進來吧。”

謝逢花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環視起來。謝逢花自己是一個比較喜歡精致雍容的人,但薛嬌則和自己的哥哥謝承玄一樣,房間布置十分簡單。既沒有什麼陳設擺件,也沒有點什麼熏香。桌案上也很整潔,隻有兩本經常翻閱的書,筆墨紙硯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我把食盒放在你的書桌上了?”謝逢花詢問道。

薛嬌道:“自然可以。”

“啪嗒”一聲,謝逢花按了按食盒上的按鈕,食盒被打開了。刹那間,馥鬱的桂花香和香甜的蜜棗香充盈了整個房間。

薛嬌下意識的多嗅了幾口。

其實薛嬌不是一個很喜歡吃甜食的人,或者說,薛嬌根本就不重口腹之欲,在落花城的時候粗茶淡飯慣了,來了隨國府更不敢要求什麼,基本上就是有啥吃啥。

但謝逢花做的這金桂蜜棗酥的氣味實在是香甜,仿若溫柔的觸手滿滿纏繞上薛嬌,讓她覺得心情都輕盈了一些。聞得出來,這是一盤很好吃的點心。

薛嬌端了一座圈椅來給謝逢花坐,而薛嬌自己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兩人相對而坐,一個有些羞窘,另一個有些冷淡。

薛嬌道:“不知謝小姐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謝逢花道:“這個棗酥你吃一點吧。我來呢,其實也是想和你多說說話,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呢?”

同為女子的薛嬌自然也是心思細膩。聽到這話,她心頭一跳,抬眸看著謝逢花。

薛嬌猶疑道:“……自然有空。”

在落花城的時候,其實也有幾個郎君對自己表示過好感。但薛嬌的心思從來都在詩文上,自從換上男裝打扮後,她根本就沒將男女之情放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察覺到謝逢花對她的好感,薛嬌十分惶恐。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薛嬌女子的身份。

薛嬌想拒絕謝逢花,讓她不要對自己有多餘的想法。但薛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有點擔心這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你先嘗嘗這塊棗酥吧?不知道好不好吃呢?”謝逢花把裝著棗酥的盤子朝薛嬌那推了推道,“怎麼樣?怎麼樣?”

薛嬌撚了一塊送到嘴裡,香甜的氣息在口腔裡漫開,自然是好吃的。但薛嬌卻無心品嘗,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薛嬌的反應讓謝逢花有些沮喪,眼神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薛嬌一邊吃,一邊暗暗思索,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梅翼。她也想起來謝承緒的話。

不管謝逢花看什麼樣的話本子,心情怎樣陰鬱低沉,但在薛嬌的心裡,謝逢花就像一汪清水般澄澈單純。

梅翼是謝逢花最喜歡的人,兩人心心相印、兩情相悅,卻被自己的兄長棒打鴛鴦、強行拆散。

薛嬌沒有過類似的經曆,當然不能和謝逢花感同身受。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但她想起來自己年幼時的那隻狸花貓銀輝,她覺得自己多少可以理解。

“其實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和你%e4%ba%b2近一點。”悶在心裡實在痛苦,謝逢花鼓足勇氣開了口,“因為他……因為我的原因,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常常會想念他。薛公子,你真的和他很像,乾淨溫柔有禮貌。他的文采也很好,如果他還在的話,也許你也會驚歎他的才華。”

薛嬌道:“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是啊,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有些情緒哪有那麼容易擺%e8%84%b1呢?”一陣悲傷的情緒重新擊中謝逢花。

本來由於之前發生的事,薛嬌一直刻意對謝逢花保持著冷淡,但看她這般肝腸寸斷的模樣,薛嬌不由得心軟下來。再加上對謝承玄的厭惡,薛嬌忽然覺得因為一個傲慢自私的家夥冷淡謝逢花十分沒有必要。

“斯人已逝。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如果不開心的話可以經常來找我聊天。”薛嬌道,“我雖然很忙,但是和你說幾句話的工夫還是有的。”

但薛嬌隻能和謝逢花的關係絕對不能再進一步,所以薛嬌搖了搖頭道:“謝小姐,其實我有很多缺點,我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一直隻是拿你當朋友。”

謝逢花一怔,酸楚攀上眼眶,控製不住地,眼角滾下幾顆淚水來。謝逢花的確對薛嬌十分有好感,但她無聲的好感卻被薛嬌用同樣無聲的方式碾碎。這讓她很狼狽,狼狽到想要落淚。

謝逢花嘴%e5%94%87哆嗦了兩下,心裡生出無端的恐懼。梅翼的慘死在她腦海裡無限次回放。她雙手捂住臉,雙肩劇烈顫唞起來。

見狀,薛嬌眉頭微皺,身子向謝逢花傾過去,伸出手在她肩頭輕輕拍了兩下,然後又靠回了座椅。

薛嬌柔聲道:“有什麼好難過的呢?很多事情及時止損就行。”

謝逢花哭泣道:“可是……”

看著謝逢花痛苦的模樣,薛嬌想到了那隻被娘%e4%ba%b2送走的銀輝。

薛嬌道:“我曾經也以為必須非誰不可,後來才發現誰都可以替代誰。有言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很多事情隨緣便好,無需那麼在意。”

謝逢花根本聽不進薛嬌的話語了。其實謝逢花心裡清楚,她難過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薛嬌,而還是因為梅翼。可是,痛苦的事該如何開口呢?這種事情,謝逢花不敢跟薛嬌傾訴。

忽高忽低的情緒,時而興致高漲、時而跌至低穀,這讓謝逢花更加難受,所以她十分羨慕薛嬌的情緒穩定。可謝逢花心裡也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靠外界能解決的,要想真正想開,還是得靠自己。

於是謝逢花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薛公子,打擾你了,我還是一個人待會吧。棗酥你記得吃,我、我先走了。”

說完,謝逢花幾乎是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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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當街戲弄

薛嬌對謝逢花的情愫早有察覺,一連好幾日為了避嫌,她要麼在國子監躲著,要麼回來隻待在寒梅軒內不出來走動。

時間如水一般悄悄流逝,一晃又是十三天過去了。眼下薛嬌最擔心的倒不是謝逢花的事情了,而是沈以觀。

說來也奇怪,自那日沈以觀告假在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