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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敵 古言九卿 4365 字 2個月前

起來,我衣裳上沾了那瀑布的水,已經功法全失,沒有任何可以使出丹青火的方法。

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前方道路一片漆黑,狹小緊窄的山洞裡,樊籬也跟了過來。這山洞隻能容納一人通過,我還算能立直腰站著,可是樊籬這就不得不低著頭,他隻要稍微抬起腦袋,頭就會磕在上麵堅硬的石壁上。

我轉回身朝樊籬看,低聲問道:“有火沒?”

這山洞跟普通的山洞完全不同,走了半天也看不到儘頭。而且這裡麵的黑暗似乎能吞噬一切光線,儘管我本身五官通透,視力遠超他人,可是在這個山洞裡,我竟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這裡的黑暗直逼人心,才走了沒多久便伸手不見五指,而且極為安靜,四周就隻有身後的樊籬輕不可聞的呼吸聲。

我聽到樊籬的腳步一滯。

冥冥睜著眼,我們兩卻都隻是像瞎子一樣,朝前走卻永遠看不到儘頭,朝後走.......

我怕樊籬對我下手。

黑暗中,呼吸聲近在咫尺,樊籬的心臟躍動的聲音幾乎都清晰可聞。耳邊忽而疾風掠過,快若閃電。我下意識心底一冷,快若疾風,一把伸手拽住,硬生生的將那剛剛從我耳邊飛過的東西抓住。

樊籬悶哼了一聲,看來也是和我一樣,受了襲擊。

那東西實在動作太快,被我蠻力一拽,活生生的斷成了兩截。手裡的東西,乾枯冰冷,有樹皮的觸?感,上麵還生著細碎的荊棘刺,有幾枚嵌入了我的手心,不痛不癢。

是荊棘。

看來荊月應該就在這山洞之中,而且還操縱著這些荊條襲擊我們。可現在彆人在暗我在明,要是荊月真的鐵了心要拿我們的命,我和樊籬這番都有苦頭吃了。

樊籬狠狠的甩掉了手裡的荊棘,朝山洞裡麵喊道:“荊月?!你好大的膽子?!給本尊滾出來!”

山洞依舊漆黑一片。

身後突然傳來一點亮光。

一團狐火飛了過來,照亮我的前方。我回頭望去,赤炎和徼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赤炎走在前麵,右手舉起來,上麵三朵青白色的狐火燃燒著,在空氣中漂浮不定,卻剛好照亮了她身體周圍兩丈左右的黑暗。

我先是詫異,繼而迷惑,赤炎的狐火雖然是她們九尾狐一族的本能,跟荊月能操縱荊棘藤條的本事相同,可是赤炎現在形同凡人,她是怎麼能使用得了狐火這法術的?

赤炎走到我身邊來,樊籬側過身讓她過來。赤炎抬頭看著我,三團狐火在她身體周圍旋轉,將這周圍一切都照的明亮起來。前麵的地方,有被我剛剛一個手刀給直接砍斷的荊棘。

我丟開荊棘,朝赤炎認真問道:“我不是讓你們在外麵等著嗎?而且,你什麼時候會用狐火了?你的功法已經恢複了嗎?”

青白色的狐火映照的赤炎臉色分外蒼白,她抬起頭,看著我,臉上浮現一抹清淡的笑容:“重華,我來幫你。”

我一時語塞,對她認真道:“這裡麵很危險,你還是快點出去吧。荊月指不定在哪個角落裡等著對我下黑手,我們北陵一族天生的本領就是快,你放心,荊月陰不了我。”

赤炎抬起頭,眉眼婉約,眼角微微紅了,輕聲道:“重華,我來做我未做完的事情。”

未做完的事情,是什麼?

我抬起頭看看樊籬,又看看徼幸,徼幸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我也有些怒了,忽然之間赤炎這樣不聽話,實在傷腦筋,便朝她溫柔的安慰道:“赤炎,你聽我的話,先出去。你在外麵等著便好,你這番進來,如果我們等會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說不定你還會拖著我的後%e8%85%bf。”

我已經將利弊說的這樣清楚,可是赤炎仍然不為所動。她低著頭,似乎在看我的裙裾。我稍微彎下腰,平視著她低垂的眼睛,像哄孩子一樣溫柔耐心的哄她,用商量的語氣輕輕問道:“赤炎,你怎麼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赤炎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她抬起頭,突然抱住我,俯身貼在我的耳邊,聲音又澀又啞:“阿九,你想救你的二哥嗎?”

我一愣。

她用力的,竭儘全力的抱著我的脖子,臉埋在我的脖子裡,淚水淌下,打濕了我的脖子,順著鎖骨一路流淌而下,溼潤而冰冷:“阿九,青尢大夢一生,我在這世間等了你好幾萬年。前生未做完的事情,現在,該我來償。”

我僵住了身體。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將五臟六腑都凍結成霜,又像是有火焰從心底升起,將這世間一切都灼燒成灰,唯有那曾經遠去的愛恨情仇,重新五味陳雜的在心底發酵醞釀。

我從未想過她會記起來。

我從未想過赤炎終有一天會想起來,我和她曾經的恩怨,情仇。在最後,二哥被困無儘墟,我在昆侖山受困百年,受儘折磨。

到最後,刀劍相向,血染鳳冠。

我從沒有想過我該如何對她,如何對白玨,這個我曾愛過也徹徹底底恨過的人。

我該如何麵對她?在二哥尚還在無儘墟受著折磨的時候,在赤炎想起一切,甚至是因為這份記憶而重新背負起罪孽的時候。

可她是赤炎啊。

可她也是白玨啊。

我曾深愛過,也曾恨如骨髓的摯愛,我前生為她墮魔,後世為她而活。

可我要怎樣麵對曾經愛過恨過更拔刀相向過的摯愛?

在我的至%e4%ba%b2之人,我唯一的二哥在無儘墟受苦的時候,我便和這害死我二哥的人一起雙宿□□嗎?

我做不到。

我前生愛著白玨,後世愛著赤炎,愛著她們倆相同的靈魂,可是就隻是愛,就是傷害%e4%ba%b2人和摯愛的理由嗎?

如果她隻是赤炎,純潔的沒有背負任何罪孽的赤炎,初生的小狐狸,如果她不曾想起這段往事,如果她還是這樣天真純潔下去,我和她在一起,就不必再有那麼多愧疚感。

可是現在她想起來了。

我身體僵硬住了。

背後徼幸驚呆了,可是他還是識趣的沒有說話,在他張大了嘴瞪大了眼之後,就自覺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樊籬在旁邊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還真讓我給猜中了。”

旋即他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回手保住赤炎。

我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我沒有抱她的資格,就為了慘死在樊天手下的二哥。那是白玨曾經造成的錯誤結果,那也是我一時不察而造成的悲劇。

二哥的音容笑貌,二哥的輕聲細語,是橫亙在我和白玨之間的巨大溝壑。

我不是不能原諒白玨,我隻是不能原諒自己。用至%e4%ba%b2之人的慘死而換來的情愛。

我要用這沾滿了二哥鮮血的手去擁抱我的摯愛嗎?

踩著二哥的白骨,踏上這情愛中勝者的寶座?

我不願意。

我沒資格擁抱她。

赤炎在我懷裡抬起頭。

她的眼淚滾滾而下,看著我的眼睛,忽然紅著眼睛,輕輕的笑起來:“阿九,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那三團狐火下,赤炎真是美極了。她微微泛紅的眼眶,蒼白近乎透明的肌膚,還有失了血色的蒼白的嘴%e5%94%87。

一如我當初持著衝天戟攪起腥風血雨殺入青尢時,所見鳳冠霞帔的絕世美人。

我低頭看著她,半響,才輕輕的,一字一句道:“你為什麼要寫信,將二哥騙回來?”

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從眼眶落下。看著我的神色,她慢慢的鬆開手,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阿九,我會保護你的。”

狐火在身邊燃燒,緩慢的旋轉著。我低頭看著她,忽然就失笑起來:“白玨,你好本事。”

赤炎抬起頭,她看著我,眼裡蓄著淚,搖頭道:“我已經不叫那個名字了。阿九,你還恨我嗎?”

半響,她淒楚一笑,輕輕道:“原來我的前生,是這樣的。”

她抬起頭看著我,認認真真的說道:“害死了二哥,害得你走火入魔,所以,你恨我嗎,阿九?”

我怎能不恨她。

我眼底染上血色,一把伸手強硬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牆上,紅著眼睛厲聲說道:“恨你?你說說看,你讓我怎麼不恨你?”

赤炎望著我,神色一如當年。她的眼裡沒有絲毫悔意,隻是漫上一層水色,輕輕道:“我會幫你把二哥救出來的,阿九,你信我,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

我將她抵在牆上,厲聲道:“我現在隻問你,為什麼要把二哥叫回來?!我要說多少遍,我就隻要問你這一個問題!”

我自始至終,都隻想問這一個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二哥騙回來,仿了我的字跡,寫了那樣一封信,叫二哥回來,讓他因為%e4%ba%b2眼看到我慘死的幻想所以提劍為我報仇,義無反顧的衝向樊天,被樊天永遠困在無儘墟之中的修羅煉獄之中。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我遇到赤炎之後,在我得知真相之後,在我明白一切之後,我依舊不能明白,她到底為什麼會叫二哥回來?

我猜測想象了無數遍,我甚至用最大的惡意和仇恨去猜想過,白玨是不是為了斬斷我在天界的念想,想要讓我真的斷情絕愛跟她遠走高飛,所以才要讓二哥回來,讓我%e4%ba%b2眼看著他死在我的麵前,斷了我最後的一絲留戀。

亦或者她從來都不曾愛我,所以二哥的性命她根本無動於衷。

我將赤炎推到石壁上,將她的手壓在石壁上,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赤炎看著我,通紅的眼眶看著我,淚光閃爍,忽然倔強的開口道:“重華,二哥和我,到底誰更重要?”

我看著她,憤怒的開口道:“那根本沒得比!你是我的摯愛,二哥是我的%e4%ba%b2人!要怎麼比?!”

赤炎望著我,眼裡倔強,她看著我,定定的說道:“在我心裡,沒有人比你更重要!連我自己都不可以比!”

我看著她這樣咬著%e5%94%87倔強的模樣,心裡軟了一軟,稍微鬆開了緊攥著她手腕的手指,又是憤怒又是痛苦,抓著她的手腕,認命的苦笑道:“赤炎,如果,如果你曾經有一分愛過我,求求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叫二哥回來?告訴我,為什麼?”

赤炎看著我,眼裡又漫上眼淚,掙紮了兩下,沒有掙%e8%84%b1我的禁錮,忽然眼淚湧了出來:“阿九,我好恨你,你什麼都不懂,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你前世那麼對我,我很恨你,我討厭你,我更討厭自己,我恨,我恨!”

旁邊樊籬抱著劍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提防著荊月的荊棘。徼幸看得眼眶一熱,突然就喊了出來:“赤炎!你要是真的是白玨的話!你就跟重華說清楚吧!你們兩這麼多年的心結,就不能說明白了嗎?重華二哥的事情,你心裡肯定也不好受,既然你都記起來了,那要不今天就攤開,直接講清楚得了!”

赤炎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