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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敵 古言九卿 4259 字 2個月前

跟在她身後。

這黑曜子城修建的也算宏偉,彎曲走勢,廊台峰回路轉,花藤垂柳,兩旁的房舍無不是設計精妙賞心悅目,哪怕隻是腳下一塊隨心擺放的白色卵石,都有一番彆致的格調。

左拐右轉的,過了小半會,總算是看到了那傳說中芙蘭開得正豔的禦花園。

這一整片林子裡,全都是爬滿了高樹的芙蘭藤,上麵綴滿了淡紫色的芙蘭花,繁花點點異香撲鼻,宛如開了一片落下紫瑤星辰的花瀑。

在那紫色的花瀑之下,便站著一個人,重紫色的衣裳,花白的胡須和斑駁的光影下雪白的發。

我本以為是昨天看到的那位長老,可他背對著我,一轉頭那一瞬,我便明白,這就應該是他們荊家真正的當家人。

彆無其他,他身上的重紫色衣裳,已經是陰鬱欲滴,再找不出來比這個件衣裳,更能紫入一分的顏色。

剛剛那隊侍女在進入禦花園之後便折道返回,隻有這個名喚錦月的女子依舊走在我旁邊,笑意盈盈,腰肢婀娜,拂柳之姿,我見猶憐。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朝我轉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神色淡淡,隻是朝我身邊引路而來的錦月說道:“阿月,你真是又調皮了。”

那個錦月站在我旁邊,俏生生的行了一個禮,目光轉向我,掩%e5%94%87而笑:“袖姐姐折損在她手上,又是咱們荊家壓的寶貝,阿月怎麼可能忍得住好奇心?”

那個老者鷹眼銳利,猶如兩道窺探人心的視線。在那錦月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餘光一瞥,下意識的攥緊了手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變成了赤炎的模樣。

不不不,與其說她變成的模樣是赤炎,還不如說是白玨。那般清冷而疏離的白衣女子,還有那望向我時眼裡深藏的一抹暗光,即便如今我明知道她們之間千絲萬縷,但是也是明白的,赤炎和白玨,性格和目光,終究不同。

若是平日裡誰化作了白玨的模樣,我必然是會心中不悅。可如今這個錦月變成了白玨的模樣,我心裡竟然還是提不起一絲恨意或者惱怒。

這個錦月,她的能力或許就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對她的所作所為提起憤怒或者恨意。

這種異樣的好感想必便是這個錦月的殺手鐧,如同狐媚之術一般,隱隱約約在我心中種下%e4%ba%b2近的種子,巴不得讓人更加靠近她,撫慰她,聽她說話,由她掌控。

我依舊冷眼看著她。

麵前的錦月幻化出白玨一模一樣的模樣,但偏偏脖子上的紫色錦帶依然還是挽起了一個紫荊花的模樣。她望著我,臉上好奇,半響之後才咦了一聲,笑了笑,周身慢慢升起白霧。

站在花藤樹下的荊家長老依舊是冷淡的看著我,一言不發。他似乎在打量我,心中盤算著些什麼。

他想要看看,我到底值得他打幾斤幾兩的算盤。

而第一個要看的,便是我的定力。

白霧散去。

從霧中走出的人,長身玉立,白衣飄飄,脖子上係了一條玄黑色材質細膩的抹額,他溫柔的看著我,伸出手來,想要觸一觸我的臉,聲音又輕又緩,帶了絲寂寞:“阿九,無儘墟好冷,你什麼時候才能救二哥出去?”

定了定,他又輕聲道:“阿九,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竟然是二哥。

錦月能看透我的心思,捕捉我心中的弱點,化作我所最愛的人,讓我捫心自問,我是否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若我對他們有愧,有愛,有恨,便會為此心神動搖,而她就在這一分的縫隙裡,潛入我的心智,控製我的五感。

可惜二哥的脖子上,不會係著一根紫色的紫荊花。

我冷冷出聲:“荊家人能拿出來的誠意,便是如此了麼?”

“二哥”往後仰了一仰,聲音恢複到黃鶯出穀溫婉可人:“那可也得尊後殿下有誠意。”

白霧驟現,錦月恢複了原形,模樣竟不是我剛剛所見,而是一個五官平平無,可瞳孔卻是淡紫色的少女。她生的矮小,不及我%e8%83%b8膛,穿著淡紫色的衣裳,腰間係了一條黑色錦帶,看上去分外嬌小可憐。

她在白霧中摘下那條編織成紫色荊花的錦帶,朝我笑的分外神秘。她剛抽出那條錦帶一抖,將上麵的紫荊花花朵柔軟的撚散,我麵前那荊家當家人便淡淡出聲道:“夠了,荊月。”

荊月的手指還未離開自己的脖子,聽到這話,頓時一臉順從,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臉上沒有一絲不悅。

那個荊家的當家人回頭看我,半響才淡淡道:“重華將軍,久仰大名。”

我看著他,不卑不亢,言辭淡淡:“擔不起將軍之名,早在四萬年前,我便不再是天界中人了。”

荊家的當家人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神色淡漠,隻撇了一眼旁邊的荊月,朝我平靜的說道:“重華將軍昨日真是好威風,明明渾身功力潰散身受重傷,好巧不巧還在我們荊家人麵前入了魔,竟然還能眨眼便冷靜下來,鎮定自若的同我們荊家講條件。”

我心一凜。

朱雀一族入魔之事素來是天界不傳之秘,再說,昨日走火入魔不過是眨眼之間,哪怕是近在咫尺的樊籬都沒有看出來,他感覺極其明銳,但也隻是本能的覺得我不對勁,猜測我是精疲力儘所以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而已。

這個荊家的當家人從來沒有見過我,那一日殿前迎接的人也沒有他,我所麵對過的也不過就是他們荊家的一個長老,他便知道了我前日是精疲力竭身受重傷,而且還走火入魔了一刹。

那時我看那個長老,也並沒有看出來他有看出我走火入魔的本事。我那一刹那的失控,明明眼睛是朝著赤炎的。

那一瞬間的血紅漫上瞳孔,那日的荊家長老是沒有理由看到的。

荊家長老眼皮都未掀一下,看著我徒然抿了%e5%94%87一臉警惕,隻繼續冷淡的說道:“老夫不想與重華將軍扯那麼多瑣事。昨日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白白浪費了一個除掉你的好時機。偏等你入了黑曜子城,我們又再沒有理由去殺了你。這兩天休養生息,恢複了三四層功法,怎麼,重華將軍,想和老夫動手嗎?”

銀簪在光滑絲鬢間,我撫著銀簪,神色不變,隻是從容不迫的將手從銀簪上放下來,心中雖然驚濤駭浪,麵上卻依然淡淡:“剛一來,荊長老便給我一個下馬威,讓重華明白你們荊家的能力和手段,重華如今為魚肉,你為刀俎,除了乖乖聽話,還能怎樣呢?”

我笑起來,朝著他點點頭道:“荊老才是好手段。”+思+兔+在+線+閱+讀+

荊家當家人這才抬起眼來,正眼瞧了我一眼,聲音沒有一點起伏:“我們荊家隻和聰明人打交道。你是個聰明人,那老夫也沒有必要再跟你繞來繞去。如今我找你來,是為了前日你入宮來時的那番交易。”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魔族的皇帝隻能是魔皇一脈,但是每一代的魔皇必須要得到荊家人的認可,我們荊家千秋萬代就是為了魔族的繁榮昌盛而活,但如今樊籬血統不正,又無無儘墟作繼位根基,我們荊家沒有義務替一個並非荊家認可的魔皇辦事。我們的責任,是找到真正的魔皇血脈,輔佐他重掌魔界。”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樊籬沒有正統血脈,不曾在先一代魔皇樊天手下被教導過,而且作為魔族皇脈一族世世代代繼承的無儘墟已毀,樊籬能力不足,更加讓荊家人不服。

我聽著荊家長老這般毫無表情的一番話語,不由得涼笑一聲,問道:“那樊天還有血脈嗎?”

我倒是好奇,聽說當年樊天生性殘忍狠毒,為了壯大自己的能力,汲取更多的魔力,他竟然能將自己%e4%ba%b2生的所有皇子皇女活活吞下,而且還吃了他許多血脈純正的後妃,若不是當初樊籬的母%e4%ba%b2以死混過關,將樊籬生了下來,如今他們魔族估計連個皇族的後裔都找不到。

既然除了樊籬以外再找不到真正的魔皇血脈,荊家人這番話就純屬廢話,他們一方麵又宣誓永遠不會將魔族皇權從皇族手裡奪過來,一方麵又對這個魔族皇族唯一的後裔挑剔不滿暗中使絆,他們是吃飽了沒事撐的麼?

荊家長老看著我,冷淡道:“沒有,上代魔皇殿下吞噬了他所生的一百二十二名皇嗣,唯一一名不在名冊上的,便隻有樊籬。”

我嗯了一聲,看著他,表情極儘嘲諷:“既然你們荊家也知道除了樊籬外,這世上再無樊天血脈,那你們找不出第二個來當魔皇的人,又何苦糾纏著這正統不正統?樊籬也不是個沒有出息的人,他坐在這位置上,又哪一點礙著你們眼睛了?”

荊家長老眼神變得輕蔑,他看著我,半響才嗤笑了一聲:“上代魔尊的確沒有後代,但是有魔皇族血脈的人,也並不是隻有樊天的子嗣而已。”

這倒是奇了怪了。

每一代魔皇的子嗣都是自相殘殺,到最後勝出者踏上這綴滿白骨和鮮血的寶座,再繁育下一代子嗣,基本上,代代單傳,沒有什麼旁係的分支。既然這人不是樊天的子嗣,那說明他就該是比樊籬大一輩的人。

難不成樊天還有個遠方表哥?樊籬有個遠方表叔?

想著想著,我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魔皇一族世代獨尊,莫說是遠方表哥,哪怕是遠方表妹,若是不肯歸順於黑曜城皇權為其所用,一旦有了威脅,當即就會被皇族所剿滅,在這黑曜城之中,哪怕就是一個沾染絲毫關係的無辜者都可以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按照樊天的邏輯,當年他為了壯大自己的力量不可謂不努力,他可是將自己誕下的子嗣都吞噬殆儘的魔頭,要真有個人什麼是他的遠房%e4%ba%b2戚,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樊籬不把他以及他的各種%e4%ba%b2戚全給吃光才怪了。

荊家長老冷冷的看著我,半響才生硬道:“現在樊籬名不正言不順,對於我們荊家來說,這魔界的天,便是我們荊家的天。昨日重華將軍來了這黑曜城,想必當下便分析了這局勢,知道我們荊家的權勢遮天,才會當機立斷同荊說出那番話。也虧得重華將軍識時務,不然的話,也許你沒事,但是你身邊那兩位,估計早就下了九泉。”

是,的確如此。昨日我看到荊家那般目中無人權勢滔天,我知道也許樊籬能護住我,但是他是否肯在赤炎和徼幸上用心卻又是另一回事。我本不過是對樊籬還有所希望,當時也是準備順著樊籬的意思威脅一番這些荊家人。可偏就出了意外,我竟然在那個時候不受控製的入了魔,那時我一刹那清醒之後便立刻作出決定,忤逆樊籬的意思,憑我一人是護不住赤炎和徼幸的,我不信樊籬,那也隻能向這裡最強大的世家和權臣發出威脅,或者說是結盟的要求。

現在回想,那可真是千鈞一發,不過是突然走火入魔自亂陣腳之後,我一時臨時起意當機立斷,現如今想想,真是後背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