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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係禍水 不配南 4354 字 2個月前

你這般瘋魔,不就是想要給大姑娘出氣麼?那我便成全你們這對賤人母女!來人啊,慧姨娘得了失心瘋,已神誌不清開始胡言亂語了,趕緊也將她捆了發落去潭州,現在就啟程出發!”

侯在院外的仆婦聽得號令,全都一擁而上,拿著早就預備好的繩索往慧姨娘身上套,尤閔河見狀大喝一聲“我看誰敢!”仆婦們的動作稍頓,停下來看主母的眼色,見她並未有絲毫動容,便隻將尤閔河的話拋在腦後,愈發下了狠手往外院外拖拽。

分明是當家作主的郎君,可通家上下竟隻唯主母的話是從,無人將他放在眼裡?!尤閔河愈發怒不可遏,心中對錢文秀的不滿儼然攀至頂峰,剛想要叱責她幾句,可對上那張冷臉,想起她母家的威勢,莫名又頹喪了,慧姨娘的淒厲哭喊聲傳入耳中,他有心想護,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門房急步邁入廳堂,緊著嗓子道,“忠毅侯府有客來訪!”

這聲高聲通報,使得滿廳的糟亂孑然而止。

忠毅侯?

錢文秀對京中的侯門高戶如數家珍,聽說過武安侯,宣平侯,文信侯,安遠侯……可卻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忠毅侯?可天子腳下自然不可能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虛報爵銜上門拜訪,既如此,那當務之急便是將人請進來。畢竟以尤閔河這七品官身,平日裡相交的大多都會平級官員,哪怕是伯爵府都墊腳伸手夠不上,更何況是更高階的侯爵。

錢文秀將指尖微抬,暫且讓仆婦們止了動作,收起方才的蠻橫勁,行至尤閔河身側,扯扯嘴角強擠出個笑臉來,“咱家與忠毅侯府素無相交,他家此次派人登門定有要事,不如將這賤人的事兒暫且放一放,先去前廳迎客吧?”

話音剛落,隻聽得院外傳來陣金屬摩攃的甲胄聲,以及整齊劃一的踏步聲,這響動由遠及近快速至院門前,院內諸人抬首望去,隻見十數個穿戴著鋥亮鎧甲的兵士,竟不等主家召喚,硬生生闖到了廳堂之上!這些人不像是平日裡在街上巡街的官兵,他們一個個不拘言笑,眸光堅毅,仿佛頭方才從戰場的狼煙中拚殺下來,隨時隨地準備再戰的猛獸。

這哪裡像是來拜訪?

這架勢分明是像來抄家!

滿屋子的仆婦瞬間靜默如%e9%b8%a1,聳肩蜷縮成了一團,錢文秀也不由心怯往尤閔河身後躲了躲。

為首的將領身形高闊,通身覆蓋著精鑄過的盔甲,在陽光下凜凜泛著寒光,右臉額角處泛白的疤痕格外可怖。

楚豐強似鷹般的眸光往屋內掃了掃,一眼就認出了已被推搡得發髻垂落,衣著淩亂,被按壓在地極其狼狽不堪的楚慧,眼見胞姐受人欺辱至此,他隻覺怒火直衝天靈蓋,當即抽出腰間的大刀,指向那群仆婦,

“誰敢動我阿姐,本侯要了他的命!”

裹挾著威勢的暴喝聲,猶如萬鈞雷霆砸落。

仆婦們被嚇得立即鬆開鉗製,腳底一軟儘數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劉媽媽和阿紅則立即上前,將楚慧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理頭發的理頭發,整衣裳的整衣裳……楚豐強眼見胞姐有人照顧,這才調轉過頭來,麵向了抖若篩糠的尤閔河夫婦,若是由著他的性子,他們一個懦弱無能,一個心腸歹毒,饒是一刀砍了也不為過!

可想起出門前毛韻娘的囑托,楚豐強到底深呼吸幾口,勉力控製住情緒,他並未將刀收鞘,而是手腕一轉將其朝地麵猛然一插,“錚”得一聲陷入地下三寸,此舉頗具震懾力,在場者皆大氣都不敢出。

論理來講,此事始作俑者是錢文秀,可楚豐強雖粗武出身,卻從不對女人動手,隻能橫了錢文秀一眼,然後眼周驟緊,由鼻腔中重哼一聲,粗聲高氣對尤閔河道,

“方才鬨出那麼大的動靜,還以為是尤府出了內賊,現下帶著人手入院來打眼一瞧,竟是尤閔河你懼內管束不了悍妻?遍京城去找找,看看哪家的大老爺們有你這般窩囊!你是靠著她錢家吃?還是靠著她錢家穿?任由著這賊婦這般踩在你臉上窩屎撒尿?將她縱得在深宅後院中要打要殺,要毒要攆的,怎麼?她坑害了你的%e4%ba%b2生骨肉讓你尤家貽笑大方了還不夠?現如今還要任由她趕走你相伴多年的內眷不成?

沒斤兩的骨頭,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尤閔河是個隻知舞文弄墨的,平生連刀都沒提過,現在卻被這些殺氣外露的武將叢叢團圍住,更是被人當著滿院仆婢的麵指著鼻子罵,實在是又驚又懼又羞又憤,偏偏還不敢反駁,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縮成鵪鶉狀受了。

他也是後知後覺才認出,眼前之人是多年都未曾見過的,慧姨娘的胞兄。

可這人不就是個末等副尉麼?

真怎麼才不到十年的光陰,就平步青雲當了侯爵?!

且這人又是如何得知窈兒被下過毒?曉得尤家宅院中這些內情的?還不等尤閔河顫著膽子問,楚豐強就未免胞姐傷心,自己先交代了。

“也莫要再派人興師動眾去搜山,窈兒她現在無礙,已在我府上安頓好了!

以往我位卑言輕,遠在塞北,無法時刻看顧她們娘倆,才讓她二人受了這麼許多冤枉氣,可今時不同於往日,我搏命廝殺疆場換得聖上一道封爵的旨意,又奉聖命長駐京郊,今後你我兩家共住京城。

我便將話放在這裡,今後若是誰再想妄動我阿姐和窈兒,須得問問我忠毅侯的府兵,及我手下這把刀!”

說罷,楚豐強將刀刃由地麵中抽了出來,朝錢文秀的側麵劈過,猛力朝廳堂正中的梨花木方桌砍去。

木屑飛濺,桌麵瞬間一分為二,坍塌下陷。

第十章

廳堂內桌椅都移了位,碎木殘渣飛濺得到處都是,院內的花草盆栽更是被踩踏得一地狼藉,泥土傾倒。

楚豐強攙著楚慧離開,下人們也如潮水般褪去,隻尤閔河與錢文秀二人還留在偌大的庭院中。

但凡是個男人,大抵都要臉麵。

如尤閔河般懦弱之輩亦是如此。

可方才那些指摘唾罵的刺耳話語,無疑於掀開了尤閔河懼內的遮羞布,讓他瞬間無地自容,久久緩不過神來。

他膽氣不夠硬,拳頭不夠大,無法對峙手持利刃的豪強,隻得將矛頭調轉到錢文秀身上。他將近期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轉了又轉,望向錢文秀的目光也愈發冰冷,焦躁地在廳堂上來回踱了幾步,袖下的手掌早就緊攥成拳,終於鼻孔冒氣冷哼一聲,挺直腰板放了句前所未有的重話。

“你掌家有缺,才接二連三釀成如此大禍。

若再這般不賢不惠,作威作福,便隻管把掌家鑰匙交出來,我寧願讓妾室掌家理事,也比讓你把尤家折騰得氣數儘絕要好!”

錢文秀望著尤閔河怒而遠去的背影,渾身止不住地微微顫唞,她嫁入尤家十數年,苦心經營才積攢下今日這份家業,可他經外人幾句挑撥,竟就動了讓妾室掌家的念頭?若當真如此,那她這個被架空了的主母,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躲在廳後的尤家姐妹二人,直到現在才敢走上前來,深閨中的女兒家沒有見過悍將揮刀的場麵,當下就被嚇哭了,臉上的淚痕現在都還未乾。

尤玉珍捂著%e8%83%b8口上前,聲調中帶著哽咽,

“母%e4%ba%b2,這可如何是好?我從未見過父%e4%ba%b2發這樣大的火。”

錢文秀定了定神,“喊幾句狠話撒撒氣罷了,不必理會。瞧他方才那火急火燎的架勢,還以為是要放狠話與我和離,可卻隻是拿掌家權出來說事兒,就這?能嚇唬得了我?我便這般同你們說,隻要你們舅父在朝堂一日,那便是借他尤閔河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與我撕破臉,不信等著瞧,哪日在官場上需要疏通了,他照樣要求到身前來讓我回娘家央告,現下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爭一時意氣罷了。”

尤玉嫻伸出雙臂抱住錢文秀,幫她撫了撫背,默了幾瞬後,低聲囁嚅道,

“母%e4%ba%b2也是……實在不該不管不顧壓姨娘去潭州的,父%e4%ba%b2豈能不氣?不然……不然母%e4%ba%b2待會兒去服個軟?”

錢文秀哪裡聽得進去這些?她冷哼一聲,

“我能忍到今日,就已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惜那賤人有個好弟弟,若非她弟弟已將她的賤籍身契贖出,這些年三不五時派人來京城探問關照,我早早就將那她發落了,哪裡還能容她在眼皮子底下蹦躂這麼多年?且就憑著她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話,莫說壓去潭州,饒是當場打殺也不為過。”

尤玉珍也在一旁搭話,“原也是慧姨娘不服管教在先,所以母%e4%ba%b2才約束內宅,若母%e4%ba%b2現在去服軟了,那今後慧姨娘豈不是越發猖狂?三妹妹你是嚇昏了頭說胡話了不成?”

尤玉嫻聞言,低頭抿了抿%e5%94%87,到底沒有再說些什麼。

這番話真真是說到錢文秀的心裡去了。

雖說她現在明麵上還是尤家的當家大娘子,無人能動得了,可丈夫內心已經偏向妾室,又有了侯爵胞弟在京城時刻擎天護著,若想要像以往那樣任意拿捏慧姨娘,便不是那麼簡單了。

可二人在後宅中相處了這麼多年,錢文秀自然明白楚慧有個致命的軟肋,就是她的%e4%ba%b2生女兒尤妲窈。

隻要拿捏住了這位尤大姑娘,那便無異於掐住了那賤人的喉%e8%88%8c,任她想在後院中掀出風浪,也必然會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所以萬不能放任尤妲窈在楚家呆著。

需得想個法子,將她接回尤家來,捏在自己掌中才是。

此時尤家另一頭,偏然冷僻的荷院。

闔家上下眼睜睜瞧見群身披鎧甲的軍士,列隊護送慧姨娘回來,聲勢浩大,令人咂%e8%88%8c。

眼見弟弟有了這樣大的出息,還能顧念著舊情強勢為她出頭,慧姨娘心中自然是欣慰的,可她也來不及敘舊,張嘴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女兒現在如何了,怎得好好的家不回卻莫名尋去了楚家?楚豐強未免讓她擔心,隱去外甥女在林中險遭奸殺不提,隻說她是得了相國寺的僧侶襄救,送回的京城。

慧姨娘聽罷連聲喊了幾句“哦彌陀佛”,又朝天雙手合十對滿天神佛感激涕零一番,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以往楚豐強偶爾回京述職時,楚慧也隻在前廳接待他,這還是他頭次來到姐姐的居所。

荷院簡陋狹小,屋中不過兩條長凳,一張方桌,茶壺缺了嘴,窗紙破損漏風,楚慧亦是衣裳單薄……又聯想到方才錢文秀的強硬態度,他心中內疚感更甚,遙想起他剛入軍做小卒窮得啃樹根時,完全是靠胞姐從牙縫中摳出來的月例銀子,及沒日沒夜做針線活換來的銀錢度日,誰知姐姐自己過得竟是這樣的苦日子。

“一不做二不休。

你乾脆今日就與尤閔河%e8%84%b1離關係,我現下就接你回楚家與窈兒母女團聚,你便不用在此再受這樣的窩囊氣!”

楚慧先是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