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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係禍水 不配南 4287 字 2個月前

安排,你隻管安心住下,其餘的不用操心。現在也就是姑姐兒還需在尤家門裡過活,這門%e4%ba%b2戚我們到底還要認,否則那尤家的門檻,我光瞧上一眼都嫌臟!原還想著將家中事務收拾妥當了,便備上厚禮去尤家走一趟,可眼見尤家這般處事,若再不好好敲打一番,委實對不住這些年來你們吃的苦。”

楚文昌的眸光落在尤妲窈麵頰的傷口上,也愈發覺得心氣不順,哪裡能想象得到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今晨差點遭了怎樣的荼毒呢?偏偏她嘴上還雲淡風輕,心中定然不知有多苦,他將落在膝上的手掌攥成了拳,沉聲道了句,

“尤家倒是其次,要我說,頭一個不能放過的便是王家。我方才已經調派人手去徹查此事,但凡能揪出王順良一點錯處,必追究到底,讓他償報惡行!”

這些話題放在飯桌上講,未免有些太過沉重。

楚瀟瀟到底不知全部內情,隻以為尤妲窈不過是被下人攀汙,所以王家才執意退婚,眼瞧著氣氛有些沉悶,她也無意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隻使儘渾身解數撒嬌,軟語憨言將話頭調轉到了彆處,這才讓這頓飯不至於難以下咽,氣氛又重新活躍了起來。

隨著天色漸晚,宴席也進入了尾聲。

楚瀟瀟本就是個十分開朗的性子,一頓飯的功夫便覺得與尤妲窈十分相%e4%ba%b2,用過膳後,就手挽著手往清霜院的方向去了,楚文昌回了自己的院子,楚文俊入了書房,楚豐強與毛韻娘回到霞香院中,一天快忙到了頭,這會子才有時間來說說夫妻間的私房話。

房內燭光閃耀,照得屋子透亮。

楚豐強連年征戰,身上舊傷隱患不少,此時正褪了上衫,由毛韻娘在給他按摩右肩上的成年隱痛的老傷,毛韻娘先是交代了些家中無關緊要的瑣事,緊而又歎了句,

“若非皇上開恩,我們哪裡住得起這樣好的宅子?配在葭菉巷與那些世家公卿為鄰?你是未曾看見,今日下人們在外頭搬挪時有多少人投來豔羨的眸光,這皇恩浩蕩,你可當麵對皇上謝恩了麼?”

肩上傳來的力道,使得楚豐強傷痛稍解,他悶哼了聲,

“我倒是有心想要謝恩,可也需見得到皇上的金麵才行。

攝政王一手遮天掌控朝堂,皇上眼見無插手餘地早就撂挑子不管了,接連兩三年都不上朝,隻半旬看次奏章,其餘時候隻憋悶在太和殿中鑽研木工,那每日清出來的木屑,都足夠臘月裡給闔宮取暖用,現下能與聖上打得上照麵的,也隻有朝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一品大臣,公卿宰輔,以你夫君目前的官職想要近身到皇上麵前,這仕途還且有得攀呢!”

毛韻娘笑笑,又擰了塊浸滿了藥汁的熱毛巾給他敷在肩頭上,

“那你就攀唄,我可還等著你哪日給我掙個誥命娘子當當呢。”

楚豐強謔了一聲,“你這胃口倒是不小。”

說完了外頭那些事,他到底還是掛心家中這個曆經了磨難的外甥女,腦中想的儘是今日她那些遭人欺辱的晦事,又長歎了口氣,“後宅的事兒你多關照著點,那孩子不容易,莫要再讓她寒了心。”

毛韻娘隔著熱毛巾輕拍了下他的肩頭,頗不服氣啐了他一口,“這是瞧不起誰?我是那般刻薄小輩之人麼?”嘴上說是這般說,可又另取了塊帕子來給他擦身子,“你個五大三粗的兵魯子,隻曉得一味護短,卻絲毫盤不透後院中這些彎彎繞繞,你可曾想過,就算眼下護得了她在這院中一時,卻絕護不了她在院中一世。

窈兒她到底姓尤,庶女出生,父母健在,尤楚兩家同住京城僅幾裡之隔……這便斷沒有自家女兒在外戚家養病長居的道理,我隻這般問你,若是哪一日尤家上門來要女兒,你給還是不給?想來你也是不願讓她回尤家再受委屈的,可若是不將她送回去,一頂不孝不順的帽子扣下來,窈兒今後在這京城中隻怕更難做人。”

“那竟是進退兩難了?那你說該怎麼辦?”

“萬全之策,便是給窈兒快快覓一門好%e4%ba%b2事,如此才能早日%e8%84%b1離尤家,另立門戶。

可你也知,她被王順良那豺狼算計得名聲儘毀,隻怕現在這天底下沒有哪個郎子能慧眼識珠,敢冒著全京城的詆毀與笑話迎娶她,所以你要在外頭使勁兒,早日調查真相還她清白,我也需在內宅中疏通疏通,多多帶她參加些宴會雅集,謠言是越躲越顯得心虛的,還不如她落落大方立於人前,長此以往內眷婦人們明白了她的品性,自然而然也就會對她改觀。”

楚豐強長歎了一聲,

“唯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

真真是流言蜚語要人命,今後如何,全然要看她的造化了,我也不盼著她能再嫁個什麼高門,也不拘著什麼相貌才能,但凡有能真心實意待她的,門戶低些便也低些吧。”

*

*

尤家這頭,已亂成了一鍋粥。

尤妲窈逃%e8%84%b1之後,年老體衰的車夫在林中遍尋未果,徹底亂了陣腳,揮鞭抽得馬匹四蹄生了煙,著急忙慌驅車趕回府中,心知此事重大,也實在不敢再幫著主母隱瞞,立馬讓門房去國子監傳信,請尤閔河回來做主。

直到此時此刻,尤閔河才曉得錢文秀竟瞞著自己,悄默聲將女兒以養病為由送去了潭州。

人還在半路上丟了!

丟下一切庶務,尤閔河由國子監回了家,都還未來得及跳下馬車,楚慧就哭得神魂俱散似得撲了上來,難以自抑嚎啕道,“老爺,若是窈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便也不活了!您就隻管備口薄棺,將我們母女二人葬在一處便是!若是主母攔著不讓我們的牌位入尤家祠堂也無妨,隻要你念著我們似孤魂野鬼般在外頭飄著,忌日時燒幾頁紙錢便罷!”

慧姨娘入府多年,向來溫柔小意,循規蹈矩,從無半點錯漏。

眼見她如此悲慟,尤閔河心慌之下眸底也隱有淚意,趕忙伸手將她抱住,才剛想要安撫幾句,就見錢文秀被幾個婆婦擁簇著,洶洶由門中闊步而出,皺著眉頭喝斥道,

“青天白日的嚎什麼喪?你們是乾什麼吃的,竟就任由個妾室在自家門前這般哭嚷?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快快將她拖進來?任由她胡鬨讓左鄰右舍看笑話麼?”

第九章

那些仆婦自然是對主母唯命是從,快步下了台階,伸出爪子就要生拉硬拽,尤閔河揮著寬大的袖袍將慧姨娘護在懷中,氣得紅了脖子喝了聲,“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到底沒讓她們碰到慧姨娘的衣角,擁著她入了院中。

仗著有母家撐腰,錢文秀在內宅中也向來強勢,家中事無巨細都由她做主,尤閔河鮮少指摘置喙,算起來這還是頭一次,他當眾拂了她主母的麵子,眼見郎君與妾室如對苦命鴛鴦似得擁著進了門,錢文秀眸光驟緊,心中很是恨恨不平。

才入院進了正廳,楚慧就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道,

“主君必要給我做主,主母真真是好狠的心腸!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窈兒到底非奴非婢,是尤家的骨肉!可主母壓根就沒有將她當作是尤家女兒看待,否則怎會一碗迷[yào]強灌入喉,就這麼硬生生將她拖上馬車攆回潭州?主君是沒看見,窈兒她的指甲都扣斷深陷在桌麵上,可想而知是抵死掙紮了的,可現在人不見了,既不在京城也不在潭州,好端端一個人在半路上就這麼走失了,林中瘴氣叢生野獸出沒,更有落石灘陷懸崖峭壁……若是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天爺啊,我該怎麼活?”

眼見慧姨娘抱屈喊冤,哭得涕淚橫流,尤閔河憐惜之餘,也愈發怒火中燒,扭頭朝坐在身側的錢文秀豎目沉聲道了句,“瞧瞧你這辦的是什麼事兒!”

若錢文秀是個體貼通透的,頭一句話便是服軟,可她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一時間哪裡能懂得卑順低頭?她委實見不得慧姨娘這幅賣慘的模樣,先是用眼刀剜了她一眼,緊而唾沫橫飛道,

“你莫非要聽個妾室胡謅?她身份低賤哪裡操得了我這份主母的心?我不正是為了尤家著想,為了大姑娘著想,這才特意將人送去潭州麼?自那樁醜聞傳出去之後,流痞街霸見天得蹲守在門前,滿肚都是花花腸子,個個都不懷好意,門房趕都趕不儘,這些你都是瞧在眼裡的!我若不將大姑娘送走,她哪日被人偷了腥,這賤人指不定也會調轉過頭來說是我治家不嚴的過錯。

流言蜚語總要平吧?家中還有其他女眷總要顧吧?莫非這一大家子的安危,都抵不上大姑娘那一個麼?我讓她去潭州暫且避避風頭怎麼了?莫非做錯了麼?”

“再說大姑娘走失焉能怪得了我?她若老老實實聽我安排,現下隻怕都已到潭州安頓好了,是她自己不安分要逃,才鬨得家中這般%e9%b8%a1飛狗跳。要我說就是這賤人生了個災星,這一樁接一樁的禍事都是因她而起,若是當真再也回不來倒好了,大可放話說她因自證清白而死,或還能挽回個守貞烈節的好名聲!”

慧姨娘本就悲傷難以自抑,現下更是被這番話激得氣血翻滾。

她這些年來千忍萬忍,在後宅中從未爭寵獻媚過一次,慣常做小伏低,就是為了讓女兒長大成人出嫁時,能由主母出麵牽橋搭線成一門好%e4%ba%b2事,可現下又換來了什麼呢?換來的是錢文秀要用女兒的一條命,來換尤家的好名聲?為她%e4%ba%b2生的兩個女兒鋪路?

那便乾脆撕破臉,誰也不要好過。

慧姨娘哭得眼睛鼻子都腫了,渾身也被氣得微微顫唞,她捂著劇痛的%e8%83%b8口站起身來,眸光猩紅著一步步朝錢文秀逼近,像極了隻絕境下要奮起反抗的困獸。

“到底誰才是尤家的災星?時至今日,妾身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主母你口口聲聲說窈兒行為有缺敗壞家中的名聲,可她分明就是被冤枉的,若要為這些禍事尋個魁首出來,那也隻能是主母你!試問有哪家小廝敢隨意出入內院客房驚擾女眷,攀蔑姑娘?再試問又有誰家好端端被關押在柴房的仆人,轉眼就被毒殺暴斃?想出就出,想進就進,想下毒就下毒,想殺人就殺人,這尤家上下都被捅漏成篩子了!這便是主母你理出來的事?管出來的家?若要我說,主母你才是尤家最大的災星!”

“老爺,有她這樣的主母,隻怕今後尤家恐遭大難!”

這句話仿若一記重錘敲在尤閔河心頭。

慧姨娘方才的話說得沒錯,若是錢文秀治家嚴謹禦下有方,這樁醜聞壓根就不會有,尤家也不會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他的大女兒更不會走失林間生死未卜,他越想越後怕,瞳孔震動,渾身也止不住顫栗起來。

可還未等他說些什麼,錢文秀就被激得坐不住,她哪裡想得到向來聽之任之的慧姨娘,會說出此番忤逆反骨之言?不禁拍桌勃然而起,

“你這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想反了天了不成?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