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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 唐阿茶 4369 字 2個月前

夜守在鳴億身旁衣不解帶照顧,膝蓋上的淤青如今越發駭人。

“怎麼回事?”李蘭舟從榻上起身來到他身前,細細打量看起來十分恐怖的傷口。

她的聲音已是驚怒:“是誰傷了你?”

在這大明宮,居然有人敢傷白術?他武藝高強,究竟是何人竟傷得了他?

白術麵露難色:“殿下,還是不要再問了。”

李蘭舟從小和白術一起長大,從前玄宗帝和孝淑皇後還帶著她一起打天下時,白術就已經跟在她的身邊,不是%e4%ba%b2人勝似%e4%ba%b2人。

稍稍一動腦筋,便猜想得出來這是何人所為。

“皇弟弄的?”李蘭舟問他:“除了這處,可有其他?”

白術搖頭。

他總是這般沉默,李蘭舟歎氣,後又道:“你去坐那。”

她所示意的方向便是她剛剛起身的貴妃榻,白術急忙回拒:“殿下這不和規矩!”

“本宮讓你坐你就坐。”李蘭舟態度強硬,見白術戰戰兢兢坐下,便到屏風後取出一個小瓷瓶。

她十分清楚李錦書不喜白術這個事實,她能感受到李錦書對白術莫名的敵意。

可這兩人總是不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她之前就不該聽從李錦書的建議,將白術調離昭華宮。

白術驚覺李蘭舟的意圖,從貴妃榻上起身,局促後退:“殿下,這不合規矩!”

見李蘭舟眼裡的不悅,他手足無措,在李蘭舟嚴肅的眼神注視下,他才不得已期期艾艾坐回那張馨香柔軟的小榻上,任由李蘭舟掀起他的衣袍,撩起他的褲%e8%85%bf。

冰冰涼涼的膏體覆蓋在紫黑的傷口上,伴著青蔥玉指柔柔打轉劃開。

感受到這具軀體打顫哆嗦,李蘭舟抬頭看向白術,少年雙手緊緊拽著衣袍,局促不安極了。

“痛嗎?”

少年搖頭。

“白術,這麼些年你一直跟著本宮,為本宮出生入死,如今大勢未定,本宮還需要你。”

藥上完了,白術急忙起身,慌忙間又要下跪。

“你要是此時下跪,那本宮的藥可就全浪費了。”

李蘭舟拿過一旁的絲帕擦手,瑩白纖細上的熒光被絲帕一一擦淨,更加光潔。

白術隻好站著躬身作揖:“願聽從殿下吩咐。”

“過幾日陛下將帶著本宮微服出巡,白術,本宮想你一同前往。”李蘭舟也隨他一同站著,她身量要比他矮一截,此時隻能仰頭視他:“聽聞洛陽都城胡姬酒肆赫赫有名,屆時本宮需要你做一件事。”

*

李錦書登基半年,從前他所有的本事都是李蘭舟教導的,論治國李蘭舟在他之上,況且李錦書還未弱冠,如今朝政大權儘數掌握在李蘭舟手中。

新皇帝尚未及冠,由昭華長公主垂簾聽政協同監國,理所應當。

夏國人人皆歎惋昭華長公主生做了女兒身,由有經緯之才的長公主監國無人不服,況且是女子就會有嫁人生子的一天,這也是那些頑固大臣深知之後才願做的妥協。

宰相製度廢除,三省六部的折子源源不斷輸送至昭華宮,雖有李錦書幫扶,卻還是每天要處理堆積如山的折子。

若冰見她緊皺著眉頭,便大著膽子相勸道:“殿下,禦花園裡的春花都開了,殿下日日為朝政操勞,莫不如今日暫且歇一歇?出去走走?”

當下並無打緊之務,仔細一想確實也有好些日子沒出門了,李蘭舟抬頭看若冰滿臉憂心忡忡的模樣,就隨了她的心意應一聲:“也好。”

李錦書站在銅鏡前換了好幾套衣物,中途昭華宮來了人,說是長公主殿下今日有事,讓他不必去昭華宮了,需他批的折子已送至勤政殿。

李蘭舟這些年與李錦書最為%e4%ba%b2密,外界誰人不知夏國皇室昭華長公主與小皇帝姐弟情深,如今她有什麼事?他居然不知曉?

攸然,李錦書的心仿佛被放在鍋裡煎烤,還是不放油的那種,密密麻麻的癢和焦灼。

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一宮女前來回稟:“若冰姐姐讓奴婢給陛下傳一言:長公主殿下去了禦花園。”

昭華長公主並不是一個貪戀春光的人,從不愛出門的她今日卻撇下他去閒逛了,真是太陽打西天出來了?

李錦書眸光一亮,正是春光燦爛時,若是能在萬花叢中與皇姐相約,豈不美哉?

左右文元文寶越發猜不準皇帝脾性了,一大早上完朝興衝衝又試了好幾套衣物,其後又帶著他們直奔禦花園,若隻是單純的賞花,怎會如此匆忙?像是趕著見心儀女子似的。

細細想來,陛下每次去見長公主殿下每次都是這麼盛裝出席,當真是感情好。

陛下還說了什麼:“朕前幾日經過禦花園時不是丟了本書?今日難得有空前去找找。”

可是《戰國策》丟了這事不是在上月就發生的了嗎?如此這般隻怕不過是欲蓋彌彰。

李錦書興致衝衝地帶著文元文寶向禦花園趕去,近園情怯,忽地停下再三理了衣領襟袍:“朕這身可妥當?”

文元習以為常,諂媚地笑著:“陛下天資卓越,自然氣質非凡!”

李錦書這才心滿意足向那抹傾世身影趕去,遠遠的,隻見李蘭舟正背對著他和一個男人說話,二人相談甚歡,笑意連連。

一個男人!

什麼男人居然私闖後宮!

李錦書氣衝衝疾步而去,那男子見皇帝前來,便攜一眾仆從行禮,李蘭舟也轉過身來恭敬行禮。

李錦書壓住臉上的怒意,扯著嘴角微笑,%e4%ba%b2自將李蘭舟扶起來,一邊目光不善看向那邊的魏謙:“魏世子如何在這?”

聽著李錦書這樣不客氣的語氣,李蘭舟皺眉,卻不多說。

魏謙倒是不以為意,好似不知道小皇帝不善的語氣,依舊恭敬保持行禮的姿態:“臣弟不日便將班師回朝,今日臣身負臣弟所托進宮,特意前來拜訪長公主殿下,碰巧在此遇到。”

魏家家主早在隨先皇玄宗帝奪得天下後便被封為魏博節度使,更是被先皇封為異姓王,手握重兵簪纓世家,如今顯慶元年,更有魏小郎君魏瑾也就是魏謙的%e4%ba%b2弟弟為國出征凱旋,這份榮耀無人能及。

魏家兩個嫡子,嫡長子魏謙從政是個文官,嫡次子魏瑾從武是個將軍,兄弟二人皆是人中龍鳳。

李錦書同這樣的人說話,怎麼也該注意些,李蘭舟越俎代庖,讓魏謙快起來。

魏謙順著昭華長公主的意起身,一身白衣清風霽月,並不見局促,周身清雋。

李錦書臉上沒有怒氣,但一雙丹鳳眼暗自瞪著這個魏謙快要冒出火來,這是個什麼意思?皇姐居然主動讓這個男人起來?莫不是除了魏瑾,魏謙也喜歡皇姐?

“魏大人與本宮多時未見,不如隨本宮回昭華宮一敘?”

即便此時李蘭舟知道李錦書的不悅,但她選擇忽視,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是她的錯,平日就不該慣著他。

魏謙沒有拒絕,眼底雀躍不已,彎著%e5%94%87溫柔地笑著回應:“願聽從長公主吩咐。”

魏謙話音未落,李錦書重重哼了一聲便甩袖離去。

明黃龍袍慢悠悠離去,文元文寶簇擁著他離開,一大堆人沒了。李蘭舟沒什麼反應,魏謙難得開了口:“陛下這是......”

“無事,魏大人隨本宮走吧。”

*

李蘭舟意識到李錦書生氣了是在好幾日之後,她終日忙於朝政,實在難有閒心參顧其他,還是若冰提了一嘴:“殿下,陛下好幾日沒來昭華宮了,剛剛勤政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病了。”

是有幾日了吧。

李蘭舟聽了進去,可今早上朝時她沒見李錦書有身體不適的模樣啊。

李家的江山還需要李錦書,怎能登基不到半載就病倒了?

“讓太醫院的太醫去勤政殿給陛下診脈,如有情況即刻來報。”

沒過半晌李錦書提著龍袍趕來昭華宮,一進門便揮退宮娥,眼巴巴坐到李蘭舟對麵,欲言又止:“皇姐還是心疼錦書的,聽聞錦書病了,便立即遣了太醫來。”

李蘭舟見他如此模樣,便知曉他根本無病。∴思∴兔∴網∴

“陛下此舉為何?”

李錦書並不是一個任性妄為的皇帝,他一直溫潤有禮,李蘭舟便也想聽聽他的說辭。

“皇姐,錦書很生氣,這些天一直在勤政殿悶著,想著皇姐隻要來見我一次,我就原諒皇姐......如今皇姐%e4%ba%b2自派了太醫去瞧我,此刻見到皇姐,錦書不生氣了。”

李蘭舟:“......陛下不生氣便好。”

李錦書又湊近了些,生生要湊到李蘭舟麵前:“錦書幾日未見到皇姐,如今見了卻又憤鬱難止,我與皇姐一同長大,如今皇姐為了魏家長子,就不要錦書了嗎?”

李蘭舟皺眉嗬斥:“昏話!陛下貴為我大夏天子,應該謹言慎行,如此胡言亂語,如何成大統?”

白皙的手腕被李錦書抓握住,稚氣未消的少年天子死死拽著她的手,一雙丹鳳眼沾染濕氣:“錦書時時刻刻將皇姐之訓記在心間不敢怠慢,如今貴為天子受了委屈,又如何言說?皇姐真就不心疼錦書嗎?”

一腔怒意與嫉妒在熊熊燃燒,可麵上卻還是可憐地用眼銜著淚,直逼著她要說些什麼來哄哄他這位小皇帝。

想他登基至今,胡攪蠻纏的本領真是越發爐火純青了。

李蘭舟知曉和他講道理無用,但見他如此楚楚可憐,也生不出怒意來,僵持良久,隻能長歎一聲,隨意哄道:“本宮自然是心疼陛下的。”

她想抽回手繼續看奏折,可手腕上的手還是抓的死死的,下麵還壓著折子,她又補充了一句:“陛下在本宮心中自然是獨一無二的。”

那隻手終於鬆開,李蘭舟心疼地撫了撫白紙上的褶子。

李錦書心滿意足移了座位坐到李蘭舟身邊,深知見好就收這個道理,軟著聲說:“我來陪皇姐一起吧!”

深宮大院,不過三尺天空。

春意盎然,昭華宮處處都被種上四季花卉,正殿外桃花徐徐,粉嫩嬌貴,鋪落滿地絢爛,隨風起舞。

李蘭舟的生活不過就這幾方天地,她看向門外屋簷啼叫的鳥兒,長舒一口氣。

總是要有個念想的。

第6章 出宮

春意綿綿,雨絲細軟。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一夜幾天細雨陰濕,是一個昭示秋季好收成的好兆頭。

放晴之夜,也到了微服出遊時。

“殿下,到了。”

若冰的聲音在轎簾外響起,李錦書忙先掀簾子下馬車,隨後殷勤地承著李蘭舟的手扶她下馬車。

“陛下不必如此。”

在李錦書還未登基時他一直如此,隻是如今今非昔比,還是不得僭越為好。

未等李錦書開口辯駁,李蘭舟便又轉了頭對若冰道:“你未曾同我一齊出宮,如今在宮外,該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