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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回 步鈴吟 4439 字 2個月前

位國君!

於是叫尉遲太傅過來問話。

“沈家那小子,最近學問如何?”

尉遲太傅是個直腸子,並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還以為明僖帝是真心過問沈清越的功課。且沈清越對外又是未來首輔的身份,事關他平日教學是否用心,便道:“沈小公子天資本就聰穎,加之他十分用心,每日的功課,都是做得最好的。”

“最好?”明僖帝冷笑,“比朕其他的皇兒都還好?”

尉遲太傅愣了一瞬,琢磨出些味兒來。

按捺住忐忑的心,找補道:“沈小公子自然是和其他公子比較的。他隻是臣子,怎配和皇子作比呢?”

明僖帝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仍舊追問:“不管是皇子還是臣子,都是在同一堂學習。既然內容相同,那所作文章,自然也能看出端倪。所以,到底是他優秀,還是朕的皇兒出色?”

尉遲太傅如臨大敵,汗流浹背:“回皇上,臣子的教法不同於皇子的教法……”

“嗯?”

他心跳滯了一瞬,繼續:“……但從最近所作的同樣文章來看,還是四皇子最出色。”

“玨兒。”明僖帝低聲呢喃,若有所思。

“是了,四皇子作出的文章,數一數二。就算沒有皇子這身份,放去考場,也是狀元之才!”

明僖帝的麵色這才緩和下來。擺擺手,示意他去。

但心裡到底是懷疑的。

過了半個時辰,他批完奏折,打算去錢貴妃宮中坐坐。轎輦行至一半,想起尉遲太傅後麵像在閃爍其詞,臨時改變主意,前去學府。

彼時學府剛下完學。

那些皇子公主由各自宮裡的宮女太監接走,隻剩下了沈清越留下來,幫助尉遲太傅收拾淩亂的書桌。

他仔細地將那些寫廢的紙卷在一起,又把做有功課的另放。尉遲太傅見到,少不得誇他幾句。他順勢拿起一張紙,就上麵的內容和太傅展開討論。

好巧不巧,那紙是四皇子舒玨的。

等討論完,明僖帝臉色已經黑如六月烏雲堆積。

在外人聽來,或許這些對話並算不得什麼,可沈清越那時正好就舒玨的行文談了自己的見解。明僖帝在位十餘年,立刻就聽出,二人間的區彆。

舒玨所答雖好,但紙上談兵。

沈清越的見解卻是真有見地,能落到實處。

有這樣一個人在皇子身邊……

殺心頓起。

沈氏家族共計五百餘人,有名在外的,少說也有一百餘人。

隻是在明僖帝眼中,沈氏家族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敵沈清越一個的威脅大。

紫微星下凡,早就聲名遠播,要真叫他做出政績,那還得了?

思忖兩日後,他前去找陸皇後下了一整天的棋。

至於棋局上,夫妻二人說了什麼,除他們以外,無人知。

——卻在棋局後不到半月,就傳出陸丞相收集大量沈氏通敵叛國,欲謀反的消息,上呈明僖帝。

陸皇後在後宮,率先出手,將沈氏才送入宮不到半年的嫡幼女誅殺。

沈氏接連入獄。

沈清越家,其實是最後才受牽連的。

那時他的父%e4%ba%b2沈翩鴻已經因母%e4%ba%b2的慘死而精神恍惚,又於一日晚上突然失蹤。整座府邸,不再歡聲笑語,言笑晏晏,隻剩下他一人,和那些仆人,相顧無言。

每日都那麼過,卻好像又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沈氏的事,沒有人會認為,能牽連到沈清越身上……

明僖帝也就“順應”,在沈清越主動上門,請求徹查整件事時,他將這個少年派去邊境。

並允諾:

——若立下戰功,可重新徹查。

沈清越永遠不會知道,那般迂回的法子,那般血霧彌漫的計謀,實則,隻為了除他一個。

那些沈氏,無非是明僖帝為了將他的根基徹底斬儘。

好叫他,無路可退,永遠無法再翻身。

陸皇後和周永升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昔年舊事。

縱然沈清越已不在,沈氏不會再卷土重來,但諷刺的是,儲君之位,依舊懸而不決。

甚至,陸皇後的身體越來越難以支撐下去。

“娘娘,您還是保重鳳體……”周永升隻能這樣勸。

頓了頓,道:“您若還是不放心,奴才替您把陳昱通除掉就是!”

“不可,”陸皇後抬手,掩住隱隱發痛的心口,“當年沒有除他,現在就更不能。”

陳昱通委實太過聰明了。

聰明得從一些瑣碎裡抽絲剝繭,覺察出那些證據都是偽造,更順藤摸瓜,懷疑到了她背後的人。

明僖帝……

本想殺了陳昱通。

奈何陳昱通是本朝改察舉製後,頭一個憑自己本事考上狀元的人。他的名聲同樣響徹天下。說這樣的一個人通敵叛國,隻會引發更多輿論。

明僖帝隻能放棄殺掉他的念頭。

轉而用了另一個法子。

他不需要天生反骨的。

他要一個乖順聽話的。

假陳昱通就是這樣的人。

“那娘娘,不若待奴才再去敲打一二?”

陸皇後躊躇片刻,還是否了。

“本宮,當真是覺得疲憊,心有餘,而力不足,”深深吸了口氣,“此事,本宮不想再過問。你去轉告玨兒,就交給他處理吧!”

聽到這話,周永升眼底一亮。

看樣子,陸皇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四皇子舒玨。

那他的好日子,當真指日可待……

“但你也要告訴他,”陸皇後忽然冷下臉色,“無論怎樣,都不可害了他%e4%ba%b2兄長的命!本宮,最恨這般豬狗不如的東西。”

周永升打了個哆嗦。

忙應:“奴才省得,四皇子也不會是那糊塗人兒……奴才這就去!”

舒玨與舒琰不同。

舒琰是一氣之下,自己離開了宮中。

舒玨卻心安理得地留住下來。

周永升到的時候,他正在和舒明葭品茗。

舒明葭是舒青窈的姐姐,為一個早逝的嬪所生,後歸錢貴妃撫養。但到底生母早逝,錢貴妃又有自己的女兒,所以她在後宮的地位,同樣十分微妙。

——這種微妙,在舒青窈離宮後,體現得更甚。

尤其是舒青窈竟在接旨和%e4%ba%b2之後失蹤!

宮中人所有的目光,便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第206章 拜

舒明葭氣得要命。

當然,也急得要命。

一邊暗暗咒罵舒青窈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在這要緊關頭生事。一邊又擔憂明僖帝開口,要她頂舒青窈的位置嫁給赫特族。

——宮裡適齡的公主,隻有她可以輕易割舍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舒明葭給自己謀了一條後路。

追隨四皇子舒玨。

原先舒玨對她的投誠示好也是不冷不熱的,但那日,舒玨不知怎的,弄丟了明僖帝賜給他的靈鯉玉佩。那玉佩明僖帝本就愛不釋手,要不是舒玨抓周時拿捏住不放,明僖帝也舍不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今這玉佩不見,明僖帝定然大怒一場,更會因為此事,覺得他不重視皇恩,簡直不堪重用。

四下尋找時,舒明葭和她的貼身宮女彩玉發現了端倪。彩玉上前找了個小太監打聽,隨後折回,將玉佩遺失的事告訴了舒明葭。

舒明葭當下心中明了,機會來了。

而後還真叫她找到了那枚靈鯉玉佩。

舒玨盯著她的手。

她雙手捧著玉佩,低著頭,站在他麵前,畢恭畢敬。他沉思的那段時候,她的手開始微微顫唞。

末了,舒玨從她掌心裡拿走玉佩,將玉佩交給身邊的嬤嬤,囑咐她重新打個絡子。

又對舒明葭道:“說吧,要為兄做什麼?”

舒明葭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叫舒玨幫她把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婚事給轉移掉,舒玨目前既沒有對抗皇令的本事,也不可能為她頂著惹明僖帝不快的風險。

她隻是期期艾艾地望著他:“葭兒近日接連噩夢,夢到死去的母嬪,說思念葭兒得緊,要葭兒也時常念著她,多去她的蒹葭閣坐坐。葭兒想搬過去陪陪母嬪……”

舒玨聽懂她的弦外之音,暗道也不是個蠢貨,便順水推舟地應:“皇妹這樣的孝心,誰聽了,都會憐憫。你放心,這件事,為兄上書時會幫你轉告給父皇。”

翌日,舒明葭得償所願。

錢貴妃的%e4%ba%b2生女兒到底沒有她這樣的玲瓏心思,還開心地認為分享自己母妃恩寵的討厭鬼走了,立刻得意忘形,不留神做出冒犯陸皇後的行徑,被罰了一通,還連累了錢貴妃落得一個“不會教養”之名。

反倒襯得舒明葭越發懂事可心。

舒明葭也順勢抱到了陸皇後這條大%e8%85%bf。

一來二去,舒明葭漸漸上位,勝過其他公主,得到特許,能直接去舒玨的鳳麟宮。

所以周永升到的時候,看到舒玨和舒明葭正在品茗,便給兩人都問了安。

舒明葭生得一雙玲瓏眼,看誰都透著一股靈氣。但對於周永升這樣的人精來說,這雙玲瓏眼未免太靈氣逼人,反是顯出內心的算計。

“周公公大老遠的跑過來,是皇後娘娘有事要囑咐皇兄麼?”身子正了正,放下茶盞,“那葭兒先避一番。”

“五公主,不必如此麻煩,”周永升滿臉陪笑,“這事兒啊,您聽著也無妨。”

言簡意賅地說了假陳昱通那邊,可能會有異動。

舒玨臉色微微一沉。

陸皇後所做的事,他知道的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有一件——陳昱通想借沈氏的事,扳倒陸家。

“周公公,依你所見,那個沈小王爺,到底有幾斤幾兩?”舒玨沉聲問。

周永升拱手:“恕奴才說話直,奴才並不覺得這小王爺有幾斤幾兩。但,三皇子那邊,卻認為這沈小王爺頗有本事。”

頓了頓:“非但是沈小王爺,連他身邊的一個,叫雲青的幕僚,也跟著受到優待。目前那兩位就住在三皇子旁邊的院子裡。”

舒玨知道自己那位好皇兄揣著什麼樣的心思,並指微微敲擊著桌麵,沉默地琢磨了一陣。抬眸見周永升垂著手站在那裡,忽而意識到陸皇後的意思,頓時會心一笑。

“皇妹,反正眼下也是閒著,不若你陪我出趟宮如何?”

“嗯?”舒明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舒玨起身:“更衣,去看看那位三皇兄的‘好友’!”

*

難得無事發生,沈清越又帶著雲奕出門辦事,院子裡,隻剩下舒青窈和招財兩人。

自從雲奕回來,招財明顯感覺到自己地位下降。

不過他也想得開,畢竟雲奕素來都更能乾。不習慣了幾日後,也開始享受輕鬆的日子。

對於舒青窈,他知道是小王爺心尖上的人,故此除了必要的禮儀,更多時候,則是避去一旁。

甚至端根板凳坐去門口,幫滿牆的爬藤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