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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回 步鈴吟 4455 字 2個月前

一脈,實則並未受到太多牽連……往事已去,老朽的家人也做了陪葬,就莫要再追究了吧……”

對於他這樣的態度,沈清越很不讚同。

“陳大人英明了一世,如今落得這般下場,難道甘心?你好不容易得見天日,還要把真相繼續隱瞞下去麼?況且陳大人的家人因此受到牽連,他們泉下有知,如何能安息?沈氏上百條性命,又如何安息?”

突然的言辭激烈,葛崢嶸不免斂了斂眼睛。

他不關心陳昱通的事,也不關心沈家的事,可話已至此,他也能聽出,這位宣德王家的小王爺,就是衝著沈氏舊事來的。

識趣地開了口:“悶得慌,我出去走走。”起身。

陳昱通被留在床上。

沈清越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背負著沈氏的冤屈,叫他此刻看上去比往日更加淩冽。

他向床榻步步而去,陳昱通不自覺地往床裡麵縮。

沈清越卻並不給他機會,直問:“所以沈氏當年通敵叛國的證據,從何而來?又是誰根本不願複核,直徑上呈罪書,將沈家兒女悉數斬首?或者換個問題,是誰迫害你的家人,叫你閉嘴,不得聲張?”

陳昱通錯愕地看著沈清越的臉,仿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這張臉,委實太陌生了。

他像困獸,發出最後的掙紮嗚咽:“你……到底是……誰……”

沈清越腰身直挺:“我是要為沈氏討回公道之人。”

“你不是……不是宣德王小王爺……”

“回答我的問題。”他冷聲打斷。

陳昱通本就虛弱至極,在他的步步緊逼下,整個人精神異常緊張。再被他突然打斷,心中愈發慌亂,口不擇言道:“你就是個該死的人,對,你該死,你不該活著!老朽要告訴、告訴皇上……”掀開被子,要下床鋪。

沈清越按住他的肩,一下將他搡回床上去。

“陳大人,我姑且還尊你為長輩,你若不識好歹,休怪我亦翻臉無情!”

舒青窈看在眼裡,心中不免擔心。

原本沈清越對陳昱通還非常尊敬,可這一連串的變故,層層壓下來,此刻的他隻剩下對真相的執著。偏偏她又沒有立場去製止,沈氏之事,與她的生母雲嬪之死一樣,都是鮮血淋漓的冤屈。

“你……你……你……”陳昱通臉色漲得通紅。

此刻的沈清越周身儘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陳昱通在他麵前顯得既弱小,又枯瘦。瑟瑟發抖地往床裡越縮越進去,到最後,竟寧願重新縮回牆洞裡。

舒青窈驀然靈光一現。

“讓我來。”她道。

邊走邊召出陰陽玉子,將其直徑向陳昱通的膻中%e7%a9%b4打去。

陳昱通的身體頓了一頓。

舒青窈對沈清越解釋:“我險些忘了,他身上本就有術法的痕跡。在他被關進牆洞前,就已經叫人動過手腳。這麼多年過去,就算他心智再堅韌,也扛不住邪氣浸染。”

反手捏指,牽引術靈。

“另外,方才是他指引我們去尋魚國秘辛,那時他清醒得很,而在聽到‘沈氏’後,才變得如此這般。可見當初落在他身上的術法,與‘沈氏’有關。對方不願叫他道出任何你想知道的東西。”

沈清越深深吸了口氣,身後的手指緊緊蜷起。

“那怎麼辦?可能叫他開口?”

“我在試。”舒青窈繼續拉扯術靈。

她在和陳昱通身上的力量抗衡。

儘管那力量已經過去多年,其實力仍然不容小覷。

她忽然意識到,對方遠遠強過自己。她那點本事,在人家麵前,根本不夠看。

……魅君,隻是暫時沒拿她下手罷了。

“呃!”陳昱通的身體猛然一震。

下一刻,竟頭一歪,昏了過去。

沈清越大步上前,並指去探陳昱通的鼻息。

幸好,隻是昏迷。

回頭正要告訴舒青窈,卻發現她單手捂著心口,%e5%94%87角滲出一絲血跡。

第199章 監視

“窈窈!”

沈清越又急急回到她的身邊。

她用手背抹去%e5%94%87角血跡,淡淡一笑:“沒事,陳昱通身上殘留的咒術,已經被我強行拔除了。”

聽到“強行”二字,沈清越的心狠狠一揪。

扶住她的雙手,滿是擔憂:“窈窈,比起真相,我更在意你。”

舒青窈淺淺揚起%e5%94%87角:“我當然知道。但清越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況且,當年蘅姨待我很好,沈叔叔待我也很好。”

“那也不能叫你受傷!”他驀地加重語氣。

舒青窈順勢貼入他的懷中,抱住他緊實的腰身。

“沒事的,真的,我心裡有數。”

話雖如此,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的%e5%94%87角又溢出一痕血線。但她將臉貼上他的%e8%83%b8膛,便把那血線擦去了。

沈清越還欲說句什麼,忽就聽到葛崢嶸那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二人還沒來得及分開,葛崢嶸已經走到門口。

看到相擁的他們,先是一愣,繼而沉下臉道:“我說小師侄,你何故這般想不開!小姑娘她是腰肢不軟還是身體不香?放著女人不要,偏偏要個男的?”

舒青窈被他說得十分尷尬,輕咳兩聲,離開沈清越的懷中。

葛崢嶸搖搖頭:“算了算了,說到底你也不是我的弟子,我說了也沒用。哦對了,門外來人了,說要接你們回去。你們回去不?”

門外,杜鋒正無所事事地坐在車轅上,用腳尖踢著地麵石子。

他已經回過皇子府一趟了。

舒琰不在,劉玉良就是主子。

劉玉良先問了他沈清越和舒青窈的動向,掐著時間,又叫他去接他們回去。

他隻是皇子府最底層的人,壓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舒琰和劉玉良都在意這兩個人得很。眼看他們走出來,便跳下車轅,上前迎接。

沈清越和舒青窈沒什麼反應,掠過他,直接上了馬車。

杜鋒撓撓頭。

心想著,先前看到的兩個人,也不是這麼不近人情啊。

不過到底隻是個奉命辦事的人,便乖乖坐上車轅,拉牽轡繩,驅車前行。

與此同時,陳昱通房中。

葛崢嶸沉默地看著舒青窈。

這種木人替身的術法,明顯不是玉靈山的正經術法。

他開始懷疑舒青窈的身份。

舒青窈瞧出他眼底的警惕,言道:“師父她老人家知道晚輩不稀罕那些規規矩矩的術法,喜歡鑽研些稀奇古怪的,於是把三聖令給了晚輩,叫晚輩自己去書庫挑自己喜歡的。”

葛崢嶸沒有說話,單手將那個昏迷的假陳昱通拎了進來。

“真的被你搞昏了,假的你要怎麼辦?”葛崢嶸挑眉,“我最怕麻煩,反正要是被發現,問到我,我隻會實話實說。”

舒青窈“嗯”了一聲:“晚輩也無意給葛師叔添麻煩。”

坦坦蕩蕩,倒叫葛崢嶸心裡塞了一塞。

吸吸鼻子,道:“給你把他弄醒?”

“好的。”正好她有話想問。

假陳昱通迷迷茫茫地醒來。

看到舒青窈,先是一愣,旋即大聲:“爺啊,小的真的知道的不多,把二位帶來這個房間,已經是所知道的最最多的事了。”

舒青窈已經無心執著於其他,隻是問:“誰叫你假扮陳昱通的。”

他麵露難色。

“你都落在我們手裡了,還想隱瞞什麼不成?彆忘了,我——”將五指攏起。

先前那置身於懸崖,不斷跌下,沒有儘頭的可怖感再次席卷全身。他打了個哆嗦,趕緊道:“小的想起來了!”

“是誰?”

“是……”他咬咬牙,把心一橫,“是陸皇後!”

陸皇後?

舒青窈和沈清越相視一眼。

沈家和陸家,明明是盟友。

怎麼可能?

陸皇後和雲嬪間有利益關係,和沈家卻是沒有的啊。

甚至,當年陸皇後能當上皇後,其中也有沈家的推波助瀾。-_-!思-_-!兔-_-!網-_-!

……過河拆橋?

不至於,就算過河拆橋,也不會過了這麼久,才想著拆。

那是什麼原因?

是這人在撒謊?

“陸皇後還說過什麼。”沈清越問。

那人想了想,道:“小的原本隻是個侍衛,連陸皇後的臉都見不著。一次機緣巧合,陸皇後得知小的有一把好嗓子,能模仿各種人的聲音。那次陸皇後差周公公把小的叫了去……”

陸皇後一邊審視,一邊微微點頭。

周永升也在旁說著討巧的話:“娘娘,的確是挺像了。”

拍手,叫人把陳昱通押上來。

陳昱通那時性格還十分剛正倔強,自然沒少叱罵。那人側耳聽了一番,正琢磨這是誰,膽子如此大,就聽到周永升說:“你用他的聲音說兩句話試試。”

他說了。

陸皇後愣了一瞬。

就連跪在地上,被侍衛押著的陳昱通本人,也愣了一瞬。

下一刻,不需陸皇後開口,周永升已叫人把陳昱通的嘴給堵上了。

周永升走到他身前,神情倨傲,居高臨下:

“你記著,從今以後啊,你就是‘陳昱通’。”

他咽了口唾沫。

“這些年,小的其實也沒有乾過啥,頂多按照指示,做了些事。周公公說,小的是個庸才,庸才容易被發現端倪,索性就一‘庸’到底。小的也樂得清閒,時常聽聽小曲兒,打打小牌,逛逛……咳。”

事到如今,這件事已經很明了。

陸皇後不知為何插手了此事,全權交給周永升在監視。

今日他們來到此地,隻怕陸皇後很快就會知道。

若陸皇後真是當年沈氏覆滅的始作俑者,那這假陳昱通就是她的餌。

釣沈氏餘孤的餌。

沈清越……

主動咬餌了。

“不好,”舒青窈緊張地看向沈清越,“我們得趕緊回去,隻怕皇子府有貴客在等著我們!”

木頭人畢竟是木頭人。

沈清越點頭。

舒青窈又對假陳昱通道:“你最好把嘴皮子管嚴實。對你和我們都好。”

假陳昱通連連點頭:“小的……呃,不是,老朽今日隻是接待了兩位陌生客人,不過話不投機半句多。”

舒青窈心中微微一鬆。

倒是個審時度勢的。

再看一臉事不關己的葛崢嶸,忍不住壓低聲音,故意道:“葛師叔,這裡有太多外人在,恕晚輩不能言太多。您隻消知道,把真的陳昱通看好,日後還有用。儀璿前輩的事,和他十分有聯係。”

葛崢嶸眼睛瞪大。

想問什麼,舒青窈搶先一步:“葛師叔稍安勿躁,待時機合適,晚輩自會前來說明。多謝您了。”

第200章 請君

葛崢嶸桀驁不馴,又頗有本事。唯一能拿捏住他的,也就隻有儀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