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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回 步鈴吟 4383 字 2個月前

以前吵架都是她挑的,至於打架……

沈清越的功夫,她是沒見識過。隻知道三皇子每次都會叫上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去摁他,而他多數是順從,少數麼,就是施輕功上樹。

將打不起躲得起的精髓掌握得淋漓儘致。

可惜每次還是會被逼下來。

想到那時的場景,舒青窈心中悵然。

“清越哥哥,又要回去麵對那些人了……”搭在他肩上的小臂往裡收緊,整個人也往他懷中縮去,“真是不樂意看到那些麵孔,但是,這次麵對了,以後我們就不用再和他們有交集了,對吧?”

“嗯。”沈清越闔目。

說是麵對,倒不如說是虛與委蛇。

劉玉良的意圖非常明顯,刻意在空穀麵前演那麼劍拔弩張的一出,又在事後單獨賠禮道歉,好言好語,可見劉玉良和周永升並不是一路人。

同在陸皇後手下做事,卻不是一路人。

看來陸皇後對三皇子也不是那麼喜愛。

想當年,三皇子是陸皇後最看重的兒子,所有種種,都彰顯著他不同於其他皇子的尊貴。如今陸皇後對四皇子有培養之意,還不知這些年的後宮有多精彩。

奈何,物是人非。

他要想得知其中,還得花些功夫去打聽整理。

“對了窈窈,你和那個紫彤離開以後,沒多久,就有人把鬆鶴琴送了過來。”微側身。

舒青窈順著他移挪開的方向看去,立在牆角的琴,瞧著普普通通,但木料光澤油潤,還是能看出琴的主人對它很是愛惜。

“我已經檢查過了,這琴用的木料和琴弦,都是尋常街市能買到的,不是真正的鬆鶴琴。”

真正鬆鶴琴,是當年陳昱通初入官場時,收繳的第一筆贓物之一。在清點贓物的時候,陳昱通盯著那琴,久久挪不開眼。他的師父注意到了,問他在看什麼,他直言那琴身上雕刻的鬆鶴圖很像自己父%e4%ba%b2的手筆。

——他的父%e4%ba%b2是個有些文人氣息的木匠,已去世五年。

他的師父一笑。

沒說什麼,但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

於是在請功的時候,他的師父主動開口,幫陳昱通討了琴作為獎賞。

陳昱通將琴看得極重,所以當沈清越第一次在青樓看到鬆鶴琴的時候,他就有了答案。

要麼,陳昱通是假的,這琴定然也是假的。

要麼,人和琴,都是真的。陳昱通在外的好風評,都是他營造出來的虛名。

如今從這琴可以得知,他所看到的陳昱通,絕非是本人。

至於為何有這麼個假貨,那便又是另一件值得推敲琢磨的事情了。

第177章 量

“宮中的事情,和術者的事情,可以暫且分開,”沈清越重新坐好,“窈窈想先理哪個?”

舒青窈隻覺得自己額角突突的疼。

太多未知,又太多的一知半解,眼下就感覺這一切都是一團亂麻,怎麼理,都理不清,甚至還越理越亂。

“彆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一起麵對,一起解決。”沈清越在她耳畔輕聲安慰。溫柔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她微微牽了牽%e5%94%87角,露出一絲淡笑。

“宮中的事更迫在眉睫,師兄那裡,我無法得知他迷失的原因是為何,隻能抓緊時間營救。至於術者,眼下此局未成,無論魅君想利用你我做什麼,那也還不到時機,我們暫且觀之。”

說到這裡,她忽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雲奕既然已經回來,他可有跟你說宣德王府的異狀?”

沈清越:“我便是打算同你說這個。”從懷中將雲奕包好的草環拿出,一一拆開後,平放去桌上攤開。

舒青窈指尖凝起淡淡靈力,覆去上麵探查。

片刻後收回手指。

“是三殺局。”

沈清越靜靜看著她。

“就是對應著‘貪、嗔、癡’。但凡人有此等執念,且執念過深,那這三殺局便有了最好的寄體。若我沒猜錯,她們應該都不在了。就算活著,也命不久矣,最近異狀纏身。”說著,她又看向那草環。

沈清越略是一歎:“你說的不錯,這三人中已經死了兩個,且都不是什麼好死,還無從調查。至於第三個,便是何杳。”

一聽到“何杳”二字,舒青窈忍不住輕哂:“那她隻怕對應的是‘癡’了,癡戀你至此,才會著了道,千裡迢迢的,就敢這麼來找你,爬去床上投懷送抱。”

沈清越心中一噎:“窈窈,那都是誤會,況且她愛慕的是沈星樓,與我無關。”

提起沈星樓,舒青窈眼角眉梢的戲謔收斂了幾分,微歎:“你說得對,她愛慕的是沈星樓。她再怎麼癡,也是死路一條了。三殺局既成,頭兩回又見了血,若非設局的人,其餘根本無從下手去解。”

隻是設局的人又怎會心地善良的去解局呢?

“眼下她在何處?”舒青窈問,“好吃好喝地待著她吧。”

“裴言已經讓人護送她回了宣德王府,至於後麵,全看老天爺的意思了。”沈清越也有些無奈。

雖說他對何杳是半分情意也無,可畢竟占了她情郎的臉,且她也命不久矣,怎麼說都少不得對她寬厚兩分。舒青窈也明白他的心情,手指攀住他的掌心,緩緩扣緊:“要是她回了王府,那還能活得更久些。”

看向那些草環,隱隱有焚燒痕跡。

“我給雲奕的草環,除了有探查之用,其實還能吸收殘存的靈。我剛感應了一番,三殺局是一個術者的手筆,而草環給我訊息,宣德王府還有另一個術者出現過。後者對前者有過阻撓,給前者使過絆子。隻是不知那個術者出自何種原因,阻撓得不夠,導致還是死了兩條命。”

目光落去腰間的玉佩上,靈光一現。

“清越哥哥,借你手指一用!”

沈清越將手伸到她麵前。

舒青窈用靈劃破他的手指,將血滴在其中一枚乾枯的草環上。草環頓時如被火燎一般,卷曲著散發出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

而後她又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乾枯的草環沾染上她的血,同樣卷曲著散發出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

“窈窈?”沈清越不解。

“我明白了,”舒青窈回望他,神色尤為認真,“這玉佩的確有護我們的本事,但卻隻是借著會發生的事來‘護’我們。真正能護我們的,其實是我們自己。或者說,是我們彼此。”

沈清越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們之間,在生出情思前的牽係,唯有極端的命格。

在極端的命格催動下,他們又已經把自己交給了彼此,氣息與血靈相融,才使得沾染南風術法的玉佩有機會發揮它的能力。

“這草環,以血滴之,按理來說,會使得它們消無。可以我們的血滴之,反而令其灼燒,清越哥哥,我想,我們的血或許於魅君來說,也會有作用。”

不知為何,在舒青窈說出這句話時,他望著她那雙清澈透亮的杏眸,明明是閃爍著興奮愉悅的光芒,他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涼。

這一絲寒涼使得他下意識心跳滯住,伸出手去,將她攬入懷中。

舒青窈茫然。

“清越哥哥?”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緊緊抱住她。

她蹙了蹙眉,將頭枕去他的肩上,索性也不說話了。

隻是滿腦子忍不住琢磨,要是三日後的事順順利利,那是最好不過。

她得在劉玉良拉攏他們之時,卻還沒有麵見陸皇後或三皇子之前,救出空穀。

而控製空穀的,極有可能是魅君。

若真是這般,那,那樣的行動極有可能會引出魅君。所以在此之前,她還得找個容器,割開手腕,滴些血進去,以備不時之需。

想到即將要做的事,她的心臟跳動得稍稍有些快,牽扯著神經,神經又拉扯四肢百骸,最後連小腹也如同擰了根繩子似的,拉動她的腰身,一下一下地扯著疼。

說來最近奇怪得很,她不是血虧的身體,可小腹老是隱隱作痛,尤其是自上次回想起雲嬪被那群人押著,用木板狠狠折打腰%e8%87%80的時候,她感同身受般,幾乎痛到無法呼吸。

神思忍不住飄得遠了些,那場景似又重新攏回眼前。

她趕緊深吸了口氣,把不該的念頭強壓下去,身體的不適才緩慢的一點一點淡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良久,她緊繃的身體才重新軟和下來。

“窈窈,你方才在想什麼。”沈清越低聲問。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但感覺到她在忍耐,以為又是術者調息之類的,怕她分心,便沒敢問。

舒青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沒什麼,我就是在運行內靈。”

聽出她撒謊的顫音,他微有失落,但還是道:“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彆瞞著我。”

“……好。”

第178章 三樓

三日後。

西江月是平晟街上最有名的茶樓,人來人往,熱鬨至極。

但這茶樓裡分三六九等。

身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接待,且還要從不同的門進。

儘管如此,慕名而來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一是為茶本身,二則是希望能得到某個大人物的青眼,從此攀上高枝兒。

舒青窈和沈清越都穿著低調,奈何一身氣質還是隱藏不住,心有他想的人敏[gǎn]地朝他們看來,細看之下又發現沈清越眉目俊朗非常,立刻蠢蠢欲動。

離他們最近的便是一桌書生。

書生是最渴望得到賞識的九等人。他們先前還擔心打擾了沈清越,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見其他人都開始行動,又爭先恐後起來。

“爺,爺,這邊有上好的峨眉白芽。”

“晚生備的是蒙頂石花。”

“泡好的那算什麼?晚生這裡有顧渚紫筍,方才運來的陽崖雲泉,都還新鮮著哪!晚生泡茶的手藝尚可,不知爺可否肯賞臉?”

沈清越臉色微沉。

舒青窈上前,將那些人隔開。

“退下。”簡短的兩個字,聲音極冷。

幾個書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耳聰目明的跑堂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賠笑道:“二位客官,勞您走這邊,那兒可不是什麼好去處。”絲毫不管那幾個書生的臉色如何難看。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舒青窈記得,小時候聽到太傅說這句話時,她還不屑嘀咕:“哪有那麼多高低貴賤。”眼下看到這幕,難免浮起一抹嘲弄笑意。

當年最尊貴的,如今卻成了九等人。

而那些點頭哈腰伺候人的做派,熟練至此,不知他們已經做了多少次。

“在想什麼?”耳畔突然響起沈清越的聲音。

舒青窈輕聲:“世風日下,這些學子不想著如何正經考取功名,反而跑到這裡來投機取巧。萬一哪一日他們真遇到了所謂的貴人,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