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蘇幼青。
拐走蘇幼青,勢必驚動魏家。
魏家和裴家素來交好,這樣的報複,不僅叫裴家丟臉,更叫裴家愧對友人。
裴家是生意人,圈子裡一旦傳開,那此後生意可想而知。
裴言瞞下此信,隻告訴父母已經有岑遊之的消息了,一路追尋至此。
岑遊之不明白魏家為何一直毫無動靜,蘇家也沒有聲響,他乾脆鋌而走險,讓蘇幼青先懷了孕,等時機合適,再公之於眾。
那日街上被發現,便是他帶蘇幼青外出診脈拿藥。
裴言沒有找到他們,但發現了地上慌亂丟棄的藥包,順勢找到藥鋪,才猜出岑遊之的整個打算。
他今日特意上門,一是為當日失禮賠禮道歉,二是一定要弄清楚,魏家對於現在的“蘇幼青”是怎麼想的。
“對了阿璃,我還沒有問你,你那位‘蘇姐姐’,當時在後山,可是和妖人纏鬥過?”
這話問得突然,白若璃先是一愣,旋即反問:“為什麼你要這樣問呢?”
“你過來求救的路程來回將近一盞茶時,若她沒有和妖人糾纏,任其魚肉,絕不會等到我們出現,救下她。”
白若璃若有所思。
第83章 四人局
這樣說來,的確如此。
她還記得當時迷迷糊糊,渾渾噩噩,跌去地上時,妖人已經反手和蘇幼青打了起來。雖然怎麼打的沒看清,可的確不是任其魚肉。
於是輕聲:“你說得對,蘇姐姐她好像會功夫。換作是阿璃,絕對堅持不了太久的。”
此話一出,裴言眸色沉了沉。
功夫?能克製妖人的,並非尋常功夫,而是……
“裴言哥哥,你是覺得蘇姐姐有問題?”白若璃敏[gǎn]地問。
迎著她那雙清亮的眼睛,裴言決定暫時將此事瞞下,淡笑一瞬,解釋:“不是,隻是我在巡察司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能在妖人手下活這麼久的普通人。想必蘇小姐定然有極其堅韌的毅力。”
見白若璃還是不大信,又道:“怎麼,不信我麼?彆忘了,我帶你們回了巡察司分部。但凡她有靈力內力,我們都能感覺得到的。”
白若璃這才點了點頭:“蘇姐姐的毅力堅韌,阿璃倒羨慕了。想必她愛一個人,也會如此堅持吧!”
不覺想到昨夜魏行昭氣衝衝回來找她發泄的場景,她原本還高興他的去而複返,旋即知道了自己那般熱情是吃了燕盞金耳的緣故。
魏行昭根本就不懂,她願意,和她中藥,是兩回事。
可恨是魏行昭還說沒什麼不同,她中藥後,熱情大方,比以前的滋味簡直不要好太多。氣得她又羞又怒,拿起枕頭生生把他打出門去。
她到底算什麼?
真是魏行昭放在心上,要疼寵一生的人?
“阿璃,你的臉色不大好。”裴言幾分擔心。
“昨夜沒休息好罷了。”白若璃輕描淡寫。
頓了頓,仰頭,笑靨如花:“裴言哥哥,我們先去見姑母吧!穿過這長廊橋就到福壽堂了。”
“好。”
*
聽淩桑說感應到府中有巡察司的黑金氣息,舒青窈更不想出門了。
整個人像掛了霜的茄子,坐在廊下,神色倦怠地看著滿樹冰花。
原以為在魏府可以多待一陣,直到和%e4%ba%b2的風頭過去,可不安分的魏家人和專克術者的巡察司輪番出現,她不知還能撐多久。
是時候謀另一條路了。
遊線金針……
“小姐,今日府上可熱鬨了。”霧菱拍打著身上的散雪。
舒青窈瞥一眼晴朗的天,問:“哪兒來的雪?”
“嗐,有人爬樹,好巧不巧奴婢路過,就給奴婢蹭到了,”霧菱說著,又用手比劃,“這麼高的樹。”
“平白無故爬樹做什麼?”葉茴捧了湯婆子過來,塞去舒青窈手裡,“小姐,拿著暖暖手。”
霧菱笑了一瞬:“自然是為了看俊朗公子哥兒了。”轉看舒青窈:“說起來,奴婢當時並不覺得那裴公子如何如何,而今一看,倒的確是個耀眼的人物。”
“有多耀眼啊?”淩桑從另一個房間探頭。在他心裡,最好的男人莫過於大師兄空穀。
舒青窈擔心他一個不注意說漏了嘴,側眸瞪了他一眼。
淩桑咬住%e8%88%8c頭,又縮回房間。
“有多耀眼,奴婢形容不來。總之在一眾好看的人物當中,他算得上最好看的。唔,不隻是皮貌,氣質也……總之跟魏家三爺完全不一樣!”霧菱邊想邊說。
舒青窈一聽即明,喃喃:“既然是魏三招待,那難免會再見了。”
霧菱全然不察她的彆樣情緒,還在念叨著才聽來的瑣碎:“不過長得再好看,氣質再出眾,也隻和白家小姐有關。奴婢聽府裡的老人說,最早那陣,裴公子和白小姐才是青梅竹馬的,不知怎的,後來就——”
葉茴清了清嗓子,打斷她的話。
又用眼神示意,不該說的彆說。
霧菱趕緊閉嘴。
她險些忘了,葉茴是實打實的魏府奴婢。在葉茴眼裡,魏行昭是小姐的未來夫婿,心裡隻有小姐一人,旁的都是捕風捉影,不能說出來叫小姐傷心。
舒青窈單手托腮,指尖輕點臉頰,看著葉茴,%e5%94%87角噙了一抹笑。
故意問:“葉茴,後來怎麼了呢?你一直在魏府,想必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
葉茴咬了咬%e5%94%87,很是不知所措。
舒青窈有恩於她,她不想瞞著。可身份又擺在那裡,有些話她當真不能說。
猶豫良久,她低頭摳著手指小聲:“小姐,待您日後嫁給了三爺,一定要守好他,不能叫旁的女子輕易把三爺哄了去。”
舒青窈輕哂:“是我的,那自然屬於我。不是我的,我怎麼守都留不住。心在他身上,%e8%85%bf也在他身上,葉茴,你說是不是?”
葉茴頭埋得更低:“可深閨中的女子,一生不就是守著夫君和孩子活麼。”
霧菱聽了,心中莫名掀起波瀾。
雖然小姐那樣的私奔非常不負責任,完全不顧後果,可……
要小姐過得快樂,那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一生守著夫君和孩子,很多人做到,但有多少人甘心?
“夫君……”舒青窈微有失神,輕聲呢喃,“可以不要。孩子,亦可以不要。”
像明僖帝那樣的夫君,像她這樣生來便注定了無法善終的孩子……
“師姐!你怎麼能不要孩子呢!你長得這麼好看,孩子肯定也非常好看!我還等著當——”淩桑又從門裡探出頭來。
“師姐?”霧菱和葉茴異口同聲。
“口、口誤!”淩桑咽了口唾沫。
舒青窈冷笑兩聲。
“口誤是吧?”%e5%94%87角勾起,輕瞥庭院單樹,“去,對著樹喊師姐,喊到滿樹雪化完再找我彙報。”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那棵足足高出房頂三五尺高的大樹,滿身的雪,恐怕連著天晴三日都不一定能化得完。
“小姐……”霧菱和葉茴同情地看了淩桑一眼,又看向舒青窈。
“彆求情,他可以的。”舒青窈笑意漸深。
淩桑一條命去了大半。
的確,他可以,用術法就行了。
可如今府上有個巡察司的副掌司,他又沒掛名,是秘密任務,用術法豈不是自投羅網?
歎了口氣,他認栽地一點一點朝大樹走去。
剛走一半,庭外走來一個人。
“蘇小姐在賞雪呢。”晉蜀行禮。
“何事?”舒青窈挺直腰身端坐。
晉蜀笑:“是這樣的,爺和他幼時好友多年未見,所以飲天樓設宴,請蘇小姐也去。”
舒青窈略是撫發:“還有誰?”
晉蜀臉上的笑意滯了滯,又笑著繼續道:“還有表小姐。表小姐和那位爺也是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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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e5%90%9f一瞬,她眸底劃過一絲戲謔。
第84章 想通
知道自己不是主角,舒青窈並沒有十分熱情,挑選了半晌的衣裙,末了又用毛領仔細擋住脖子上的傷痕,才款款出門。
馬車徐行。
剛到飲天樓,就看到晉蜀在門口相迎。
“蘇小姐,就等您了。”他滿臉諂媚。
實則心裡已經罵了好些時候。
雖然他傳消息是傳得晚了點兒,但沒想到蘇幼青能這麼磨蹭。魏行昭不好說蘇幼青的不是,隻能罵他辦什麼都辦不好。
舒青窈將他眼裡的虛偽看得清楚,輕笑:“我又不是主角,何必等我。”
晉蜀“哎”道:“怎麼不是?您可是爺即將迎娶的妻子啊!”
舒青窈斂裙走上樓梯,不再搭理。
二樓尤為安靜,除了魏行昭三人和隨侍,並無其他。
舒青窈環視,知道魏行昭是包了飲天樓,不免奇怪。
一邊向白若璃哭窮,使得白若璃變賣玉墜子幫他贖回當品,一邊又肯花重金請客吃飯?
“青兒,你來了!”魏行昭眼睛一亮。
舒青窈頷首走近。
她才受了驚嚇,整張小臉沒什麼氣色。但縱然如此,依舊掩不住她的絕色。一身銀白的裙襖配一支素玉釵,活%e8%84%b1%e8%84%b1一個病美人。
倒與其他三人顯得格格不入。
魏行昭今日盛裝打扮,特意穿上節日才會穿的少城主服,頭戴合浦明珠嵌玉發冠,平添幾分威風。裴言則是一身墨色便裝,衣襟和腰帶上的精細刺繡可見身份不俗。
至於白若璃,難得穿一身嫣紅,妝容俏麗,又梳著繁複的發髻,髻上堆滿珠花,一顰一笑間,依稀有兩絲她的影子。可清秀之餘,更多的是柔嫵。就像燭台上的火,燃燒著,但不灼熱。
“蘇姐姐,你要再不來,阿璃都快悶死了!”白若璃起身,拉住她的手。
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她承認,自己是想借裴言,好好氣一氣魏行昭,可沒想把自己給套進去。魏行昭安排座位時,二話不說把她按坐在兩人之間,她瞬間感覺到兩種不同的氣息,仿若外麵寒風天,刀刀往臉上刮。
舒青窈看向她握住自己的手,愣了一瞬,旋即抱愧地笑:“實在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
“雪天路滑,馬車行得慢,”白若璃拉著她往自己的座位去,“蘇姐姐,你坐這兒!”
舒青窈一眼就看出這是個要命的位置,淺笑著拒絕:“青兒和這位公子並不熟識,聽說你們三個是從小便玩在一起的交情,還是你們坐在一起的好。”
說著,自覺朝魏行昭身邊走去。
魏行昭心裡極為痛快。
向正端杯喝悶酒的裴言挑眉。
他就是故意的。
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而裴言,什麼都沒有。
“裴言啊,你這混了五六年,才混到副掌司,還成天滿國跑,累得慌,還不如把工作辭了,回雲州城,我給你安排個輕鬆的。”魏行昭調笑著道。
裴言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