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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凝成霜 涼小小 4562 字 2個月前

刑司那樣的陰寒之地,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

思及此處,嵐清長公主的心底又生出絲愧疚來。

“所以,母%e4%ba%b2不必再白費心思。”

冰冷的話,瞬間擊碎嵐清長公主心底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絲愧疚感。

“阿瓚是皇兄最寵愛的公主,你迎娶她,日後在朝堂上的根基隻會更穩當,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在朝中樹立起來的那些威嚴得罪了多少人?!稍不留神就會——”

“母%e4%ba%b2若是怕牽連到侯府,就更要少叫人給我遞帖子,或許他日我入了牢獄,還能網開一麵。”

嵐清長公主的話未說完,便被謝沉胥截下,說出口的話冰冷刺骨,全然看不到該有的母子情深。

“放肆——”

“砰——”

嵐清長公主氣得拂掉手邊茶盞,碎片和茶水四處飛濺,濺到謝沉胥袍角。

謝沉胥垂眸,眸光更是陰冷,他不顧她失落的眼神,轉身奚落道:“母%e4%ba%b2彆忘了,侯府護衛還是我調教出來的。”

言外之意便是,那些護衛阻攔不了他帶回來的人。

“阿胥——”

嵐清長公主滿腔怒火堵在心間,喘不上氣,紫雲急忙從屋門外跑進來替她順氣,她稍稍抬眼,隻見謝沉胥毫不憐惜,身影漸漸消失在庭院中。

“吱呀——”

屋門突然被人打開,驚得江凝身子發抖。

“怎麼不點燈?”

男人皺了皺眉頭,下一瞬,眼前的琉璃燈盞亮了起來。

黑暗的視線突然聚起亮光,江凝拿衣袖遮了遮,待看清眼前的人後,她臉色發白地問他:“如何?”

見她如此懼怕,謝沉胥繃緊薄%e5%94%87陰惻惻威脅道:“你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外麵可都是...”

她話還沒說完,這人竟自己轉身走出了屋門。

“你們家護衛啊...”

她在後麵小聲嘟囔著,緊忙戴上鬥篷帽子,跟上他腳步。

謝沉胥果真沒騙她,出來竟如出無人之境,並沒侯府護衛阻攔。

“姑娘。”

馬車來到長街拐角處,采荷迎了上來,麵色擔憂地扶江凝下馬車。

“你去哪兒了?”

換上馬車,江凝開口問她。

“翟墨將奴婢帶到了慎刑司。”

采荷緊忙回道。

江凝了然道:“想來是謝沉胥要掩人耳目。”

如此一來,便沒人知道謝沉胥帶回永安侯府的女子是江凝。而江家的人,都隻以為她被帶到了慎刑司嚴加盤問,此時想必正幸災樂禍得很。

“姑娘可還好?”

采荷看到了她紅腫的眼圈,明顯是哭過。

午後的那一幕湧上心頭,江凝抿抿%e5%94%87,終是搖了搖頭。

.

寧王府裡。

趙啟寧一身金鑾華服鋪開在椅凳上,煩悶地揉揉腦%e7%a9%b4,片刻後他掀起鳳眸瞧一眼趙玉瓚的神色,勸道:“還沒嫁進謝家呢,你就這般被他拿捏住,日後可還得了?”

嵐清長公主拂了趙玉瓚到永安侯府用晚宴的事,他都聽趙玉瓚念叨了大半日,她猜想是嵐清長公主也知道了謝沉胥身邊有彆的女子,故而有意要壓下她們二人的%e4%ba%b2事了。

這段日子她一直忙著揪出那個女子,可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皇兄便眼睜睜看著阿瓚受這樣的氣麼?那個賤人說什麼我都要找出來,不將她剝皮抽筋,難抵我心頭恨!”

日子隔得越久,趙玉瓚心頭積攢的怨恨愈深。

“謝沉胥是慎刑司掌司,他想要藏的人,莫說是你,便是咱們父皇,也不一定找得出來。”

趙啟寧卻像是看透了般,他自然想向著趙玉瓚,可如今的慎刑司較之前朝,辦事手段翻了倍的陰鷙狠戾,卻更得聖心,隻因為慎刑司這些年確實替靖桓帝鏟除了不少異己。

而這,都是謝沉胥一手打磨出來的。

朝野上下都知道,此人極難對付,輕易惹不得。

“那本宮還是父皇最寵愛的五公主呢——”

趙玉瓚聽了趙啟寧的話,更是懊惱揪動手中絲帕。

趙啟寧知道她不會輕易罷休,但眼下也隻能哄著道:“皇兄答應你,定會幫你把那女子找出來,到時候任你處置可好?”

隨即,他朝一旁的寧王妃蕭氏使個眼色,蕭氏當即上前柔聲哄眼圈紅了的趙玉瓚:“五公主,今兒個內務府送來了一批蜀錦,顏色鮮亮極襯膚色,皇嫂帶你去挑上幾匹帶回去可好?”

趙玉瓚咬咬牙,哼聲點頭。

蕭氏帶著趙玉瓚前腳剛走,趙啟寧身邊的侍衛楊湛便從外邊走進來,垂首道:“殿下,那個叫沈青窈的妓子受不住大理寺的酷刑,死在了獄中。”

趙啟寧眸色冷下來,複問:“陸謙可有審出彆的東西?”

楊湛搖搖頭,道:“不曾。”

默了一瞬,趙啟寧揮手屏退楊湛,微垂的鳳眸裡冷意卻未消退。

隔日,得知昨夜江凝安然無恙從慎刑司回來的消息,江硯舟下了早朝便直奔芙蓉院而來。

昨日的書冊沒能曬完,采荷正繼續搬出來曬著,江凝坐在屋中,見到窗外映透進來的身影,眉眼驟驟然冷下來。

“二哥哥。”

江凝%e5%94%87角含笑行禮。

江硯舟眸光閃了閃,渾身上下打量她,意味深長道:“慎刑司那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六妹妹竟能毫發無傷回來,倒是稀奇。”

第二十九章 殺傷力

江凝笑了笑,“全仗掌司大人明察秋毫。”

“恐怕,不隻是明察秋毫吧?”

“一件小小的刑部尚書女眷碎玉案,隻因六妹妹在賞月樓上與她們擦肩而過,竟勞煩掌司大人%e4%ba%b2自過來帶六妹妹回去問話,莫不是,他與六妹妹有彆的交情?”

‘彆的交情’四個字被江硯舟說得諱莫如深,倒像是真的察覺出江凝與謝沉胥之間有什麼不對勁似的。

江凝隱下%e5%94%87邊笑意,交疊在衣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緊,江硯舟之所以能當上上駟院主事,不僅是倚靠方家的關係,還因為他確實有些真本事。

上回頤園一事,倘若她與謝沉胥扯上關係那是偶然,那麼這回,謝沉胥%e4%ba%b2自來到護國公府將她帶走,便不是偶然那麼簡單了。

江硯舟原本是想攀附上謝沉胥,若江凝與謝沉胥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還能順水推舟,借力使力。

可如今江雪儀嫁入方家,方家與謝家是對頭,他便隻能棄掉謝沉胥。

那麼江凝,於他而言便再無可用之處。

他會是整個二房最有殺傷力的敵人。

江凝鬆開緊握的指尖,柳眉彎彎道:“二哥哥多心了,京州城貴眷皆知掌司大人與玉瓚公主是天作之合,阿凝怎敢有那個心思。”

江硯舟目光深了深,正欲開口,便聽到秉文自屋外匆匆走進來道:“二公子,夫人差人來叫您到棲雲院去一趟。”

“何事?”

江硯舟皺了皺眉。

“好像是裴家,聽下人說裴小姐身邊的奶娘來過了...”

秉文垂首道。

江硯舟麵上露出絲不安,轉身快步離開。

江凝勾起%e5%94%87角,瞧二房這副手忙腳亂的樣子,看來沈青窈那邊很順利。

棲雲院裡。

沈曼姝坐立不安,她怎麼也想不清楚,江硯舟和裴清眉的這門%e4%ba%b2事談得好好的,裴家何以會突然變卦?

“舟兒。”

見到江硯舟過來,沈曼姝緊忙喚他。?思?兔?在?線?閱?讀?

“母%e4%ba%b2,我聽說裴小姐身邊的奶娘來過了?”

江硯舟走上前,坐到她對麵。

“正是。”

沈曼姝點點頭,麵露疑惑道:“裴家也不知怎麼的,原先定好年關前將你和裴小姐的%e4%ba%b2事定下來,可方才那奶娘孟氏過來,說裴小姐還想為生母守孝,不願這麼快嫁人,裴尚書也允了。”

江硯舟目光生冷,片刻後似是想到什麼,寒聲道:“母%e4%ba%b2,你覺得此事會不會跟六妹妹有關?”

江雪儀出事之後,二房接二連三倒黴,先是沈曼姝交出府中中饋,接著被克扣月錢,再後來江雪儀瘋癲出閣,樁樁件件,都與江凝%e8%84%b1不了乾係。

如今,裴家突然帶來這樣的消息,不得不讓江硯舟生疑。

江硯舟的話讓沈曼姝驟然沉下臉色,隨即便眼光狠毒道:“你說的不錯,這小賤人我們都低估她了,隻怕真是她在背後動的手腳。”

不然裴清眉的生母甄氏三年喪期已過,好端端地,她去了趟萬鐘寺回來,何以突然要繼續守孝?

沒了這樁%e4%ba%b2事,不僅倒黴的是江硯舟,沈曼姝要拿回府中中饋的底氣也沒了,平白無故失了個好機會。

“六妹妹的事交給我,母%e4%ba%b2可想好沒了這樁%e4%ba%b2事如何從祖母手裡拿回府中中饋?”

倆人幾乎是同一瞬間想到這一點上。

這一個多月裡,二房可以說是過得捉襟見肘。原本沈曼姝手裡邊還有些私銀,可為了籌備江雪儀的%e4%ba%b2事,都花得七七八八的了,唯獨剩下的那點也拿給江硯舟,讓他平日裡宴請幕僚了。

見他神色緊擰,沈曼姝便猜想到他定是花得差不多了。

江硯舟可以去求江老夫人,但月月如此,若是每次都去求她看她臉色,隻會惹她生厭,也不是長久之計。

心中閃過一計,沈曼姝眼底露出狠絕道:“如今三房能在老太婆麵前揚眉吐氣,不就是倚靠那一雙兒女麼,若是老太婆往日裡寵愛有加的小孫子重疾纏身,三房隻剩下那不成器的五丫頭,老太婆定會獨獨器重你,到那時,府中中饋自會再回到咱們手中。”

“好——”

江硯舟想都未想,便沉聲應下。

接下來的日子,京州城隻晴了兩三日,便又黑雲沉沉,陷入了陰雨綿綿的秋雨之中。

好在出了幾日太陽,采荷將江凝書箱裡的那些書冊都曬好了。

此刻外麵細雨蒙蒙,采荷正蹲在屋子裡,將那些書冊都一一裝入書箱中。

江凝%e8%84%b1了鞋履,雙%e8%85%bf交疊坐在茶榻之上,手裡抱著孟婆子在翻看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宮廷史書。

十月底的天兒,已經十足陰冷,采荷怕她著涼,將窗子關小了些。

“姑娘,該動身了。”

半柱香後,采荷見時辰差不多,從錦屏上拿過玉錦色鬥篷上前。

“嗯。”

江凝合上書冊,將雙腳伸下茶榻,采荷彎下`身子替她將鞋履穿好。

鞋履被采荷烘在火盆邊上,此刻穿上腳底也是暖烘烘的。

江凝娟秀的眉眼覆上陣暖意,好在爹娘給她留下了采荷這麼個忠心為主的好丫鬟,替她解了不少憂心事。

“好了姑娘。”

采荷站起身子,拿過榻邊的雨傘。

“嗯。”

江凝攏回神色。

主仆倆人出了芙蓉院,坐上馬車往城東而去。

天空中落了雨,長街上行人和馬車都極少,獨有幾個撐傘的行人從馬車旁走過。

雨色朦朧,看不太清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