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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麵君子 紙上桃源 4337 字 2個月前

祁珩從茶樓裡出來,回想著方才所見的雙魚玉佩。祁珩不知道那人的玉佩是從何而來,他懷疑那人身份真偽很正常。

可偏偏那玉佩造假幾率為零,他又不得不信那人。

小宅裡麵的沈嫿見熱鬨散了,便沒了趣回了屋。

宣王緊隨其後而進,“這裡的人和事物,沈姑娘若有什麼不滿之處,儘可提出。”

“殿下送來的婢女倒是機靈,住處自然也無可挑剔。”

兩人先是寒暄一陣,可把沈嫿憋壞了,她本來就不擅長同不熟悉之人寒暄。

她按耐不住正想提及弩機的事情,可宣王突然調轉話鋒,“今日顧太後傳了旨,明日早朝過後你隨我一同去立政殿麵聖。”

太後怎的會傳了她?沈嫿看向宣王,她鎮定問:“顧太後從何而知我的存在?”

宣王指了指沈嫿桌上的弩機,“祁將軍今日回永安後先被召見,猜是麵聖之時所提,太後因而傳見。再者隨行軍隊裡自是不少太後的人,沈姑娘的存在恐在一開始她便知曉。”

聽完宣王所說,沈嫿並沒有恐慌,甚至是心裡暗喜。想讓太後%e4%ba%b2自出麵打壓自己,可這在她看來,此次麵聖可不失為一次好機會。

沈嫿表麵神色不安,遲疑道:“可宮中規矩頗多,我若……”

“緊隨我之後,自是無事。”

沈嫿麵色這才舒展開來,她起身行禮,“那便先行謝過殿下。”

宣王在此多有不便,恐遭人注意,便早早出了宅子。

剛送走了宣王,映雪又進來,將手裡盒子置於桌上,低頭說:“姑娘要的糕點。”

沈嫿手摸上去,指尖輕敲盒麵,“映雪?”

“小姐可還有吩咐?”

沈嫿想了片刻後,悵然道:“今日外麵陽光正好,雖是寒冬可這夏日的陽光欺了雪,逼得這雪下不來,平白受了委屈,”沈嫿看向躬著身的映雪,“你可知永安何時會下雪?我常年在汝川,還未曾見過雪,忍得了一時半刻,可過了這十天半月的,就難耐得緊了。”

映雪靜了半天,隨後不露聲色道:“這雪自然是會下的,雪也不是回回都被陽光所虧。”

沈嫿嗯了一聲,沒再得沈嫿吩咐的映雪默默退下去,帶上了門。

沈嫿聽外麵沒了動靜,將桌上盒子移了過來。她摸了摸盒身,沒什麼特彆之處。她隨後打開盒子,撲麵而來的是栗子香甜的味道,沈嫿聞著這味道,她眼裡的笑意就蓋不住。

是她平時喜歡吃的栗子糕。

沈嫿就著茶水把五塊栗子糕都吃了,心想這糕點主人的手藝果然沒退步。

事後,她拿了帕子將手擦淨,又移過來盒子,將下層糕紙掀起來,拿起來抖了抖糕渣。

不在盒子上,也不在糕點裡,那就隻有這糕紙了。

她將紙置於陽光之下,仔細觀察著紙麵。一開始這紙就是普普通通的紙,但彈指間,稀疏的字就在紙麵上逐漸浮現出來。

沈嫿捏著紙張的一角,將紙移近仔細辨認,她喃喃道:“重香樓……影?”

沈嫿不解其意,紙上依稀能辨彆的字隻有這四個。

地點有了,可這個影……最大的可能便是指人。沈嫿奇怪,為何那人會給自己一個陌生的接頭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得找時間去探探。

沈嫿點了蠟燭將紙燒掉,她現在可是腦袋大得很,一邊要防著有人再給她下絆子,一邊還得提防著宣王這邊的韓軍醫。

想到韓軍醫沈嫿又是心裡一緊,上次韓軍醫的一番話,她還未曾去找過。

她坐在蠟燭前,看著飄忽不定、隨風而動的燭影,又想起一件事情。

沈嫿的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那天祁珩的無恥之舉,回回想來都讓沈嫿想將他立刻淩遲!再裝進沈栗的藥壇子裡泡他個七七四十九天!

“果真是個無恥、無禮小人,處處留情!”

沈嫿嘴裡念叨著就拿起了剪刀,咬著牙將燭心給剪掉,沒了火光。

沈嫿還在想著祁珩的一萬種死法,外麵傳來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回。敲門聲後是清甜的聲音穿過門縫,“奴婢映竹,沈姑娘可找?”

沈嫿心裡覺得映雪是個有能耐的丫頭,不錯;可她又覺得映雪心思過於縝密,得防。

沈嫿將紙灰拿紙張收了,然後倒進花盆裡,再翻了下麵的土蓋住。忙完之後坐回去,“進來吧。”

映竹進來便跪在地上沒說話,沈嫿慢悠悠地拿了裝栗子糕的盒子,又放進去兩塊棗花酥,裝好後蓋上蓋子。

從始至終,兩人誰都沒有起頭說話。

沈嫿將盒子往外推了推,眉頭輕挑,“你叫映竹到是巧了,我先前住在長亭山,可最喜歡竹子了。隻是來了這永安,雖有竹子但終究不是自己%e4%ba%b2自栽種的,難免總有一種生疏之感。”

映竹聞言,抬頭便笑著說,“小姐若是喜歡竹子,映竹可以去找些小竹子移栽過來。”

沈嫿靜靜端詳著映竹,沒講話。

映竹不解,頃刻後映竹才反應過來,身體微微發抖,頭低得很低。

瞬息間,她腦海裡回想起香扇說的沈嫿是個妖女,剛才抬頭也見到了沈嫿的白發,她心裡忐忑不安。

而且此時沈嫿又不說話了,映竹愈加的惶恐,“映……奴婢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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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白發妖女?”

沈嫿以扇半遮麵,“表麵君子?”

第21章 映竹映竹

映竹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她的話?

沈嫿見映竹緊張得很,她輕聲道:“無事,”她又蹲下來,握了映竹緊張的手腕。將桌子上的盒子放在她手上,“這棗花酥倒是不錯,你拿去嘗嘗,若是喜歡,晚間可以再過來找我要。”

沈嫿說完往床邊走去。

地上的映竹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她心裡打著鼓,兩手托著盒子半天沒動,低著頭也看不見神色。

沈嫿回頭瞥見她遲遲不動,難道自己剛剛表現出來的善意不夠?她又返回去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聲音柔和,“給了你便是你的,我也不會做什麼強詞奪理的事情,難不成你不信我?”

“不不不……”映竹低著頭,快速回話,“我既跟著小姐,便自然該信小姐,隻是這棗花酥,小姐果真……”

“我說了,給了你便是……”沈嫿的話都沒說完就噎住了,因為映竹突然抱緊盒子,情緒激動。

她眼睛裡閃著星星,“這棗花酥是我%e4%ba%b2自做的,小姐既然喜歡,那我晚間做了再給您端過來!”

沈嫿想再安撫的話卡在喉嚨裡,看著映竹純淨無邪又閃著光芒的的目光,沈嫿恍惚間沒了神。

這目光上次見還是在她那個把藥壇炸掉,自己幫他隱瞞的師弟眼睛裡。

沈嫿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就拍了拍映竹的肩膀,讓她下去了。映竹腳步輕快,肉眼可見的開心。

沈嫿看著映竹跑走,思量著她選映竹可以嗎?想起剛剛映竹發光的眼神,心裡覺得映竹挺招人喜歡,有她感覺也不錯。

宣王府內,程奕坐在宣王對麵,兩人一同看著桌子上沈嫿交上來的精細工圖。

程奕哀歎一聲,“這武器確是極好的,但殿下若是想以自己的名義將它投入軍隊,恐怕難過太後那關啊。”□思□兔□在□線□閱□讀□

宣王手指順著線條滑動,“至於能不能過,還得明日見過了陛下才能定奪。”

“沈嫿此女確有幾分真本事,隻是殿下在陛下麵前提及了她,那麼明日麵見陛下,太後必定也會在場,”程奕搖了搖頭,“沈嫿初次進宮未必能夠招架住顧太後。”

宣王語氣平和,“弩機工圖不是出自我手,要想讓弩機順利生產,自然該由這主人%e4%ba%b2自去講。該是她的便是她的,彆人想搶也搶不走,我隻是順手推了她一把而已。”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隻是顧太後生性刁鑽,沈嫿又是個錚錚傲骨,明日兩人怕是要掀起不小的波瀾。”

宣王毫不猶豫道:“有陛下和梅大人在,太後還不敢做得太出格,不會出大事的。”

夜幕降臨,沈嫿屋裡點著幾根蠟燭,沈嫿坐在桌邊,手裡端著碗紅棗水。

映竹端著盤子腳步輕快,一路從廚房到了沈嫿屋,將它置於桌上,行禮道:“小姐喜歡吃的棗花酥,映竹多做了些。”

見映竹一直站著,沈嫿拉她坐下,映竹趕忙推%e8%84%b1,“映竹,映竹站著就好。”

沈嫿把她摁到凳子上,她又瞬間站起來,一直來回往複。沈嫿放棄了,給她一個軟墊子,“那你坐在地上吧,長時間站著也怪不舒服。”

映竹慢吞吞接過墊子,然後直挺挺地跪在上麵。

沈嫿由了她去,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棗花酥放到嘴邊,但她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事,移開手說:“今日那個香扇……”

映竹聽見香扇的名字臉就拉了下來,“小姐不必管她,仗著殿下最近幾個月出征汝川,可著勁兒的府裡折騰,天天做著虛無縹緲的美夢。”

沈嫿笑了,“看你對她意見挺大啊。”

“她平時就作威作福慣了,身後又有太後的一杆子關係,在府裡好像她是女主人一樣。”

沈嫿聞言頓了一下,“身後有太後?”

映竹的話匣子塵封已久,現在可算是打開了,“小姐有所不知,香扇原是伺候在太後身邊,本是個籍籍無名的灑掃宮女。但去年冬日太後在長春宮外麵歇息,那時候不知為何李賢妃養的貓兒來了長春宮,它瞅見了太後,炸著毛弓著身子,惡狠狠地叫著就往太後那邊撲。”

映竹描述地繪聲繪色,她自己越說越亢奮,“太後大驚,躲閃不及間是香扇眼疾手快,拿了掃把將貓趕走,因而香扇得了太後提拔成了大宮女。”

屋裡漸暗,映竹就起身多點了根蠟,語氣裡混著不理解,“後來香扇到了宮女終於能出宮的年齡,可她偏偏卻不想出宮,主動請了太後讓她去了殿下院裡當小宮女。”

“現在想想,她恐怕早就生了來宣王府的心。”

沈嫿咬了一口棗花酥,大棗的香味瞬間蔓延,沈嫿眼睛都眯了起來,“人各有誌吧,這年紀出宮想來也是被家裡人尋個老實人嫁了。”

她眼裡的喜悅又沒了,茫茫然看著棗花酥的芯兒,“可惜啊,她誌向太低。”

映竹多次偷偷看沈嫿,借著點燭的空,又接著看沈嫿,她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更加美豔,如銀白發更給她添了幾分神秘,朱%e5%94%87皓齒。

映竹強壓著嘴角,心道不愧是殿下帶回來的人。

映竹心裡一直偷著樂,連沈嫿給她棗花酥都沒意識到。

沈嫿語調上揚,“想什麼如此高興?”

映竹驚了一下,臉上羞澀,手也不知往哪裡放,結結巴巴,“映,映竹不是故意不理小姐,就是……”

沈嫿麵上顯出笑意,“如此緊張作甚,我不是映雪。”她又把手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