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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麵君子 紙上桃源 4309 字 2個月前

!一瞬間,湍急的水流傾瀉而下,如一條受桎梏已久的白龍重獲自由,急不可耐地汩汩沂水往遙城衝去!漫灌!

遙城像一位年邁的老者,先是火焰纏身後被急流衝刷著,他仿佛聽到了那位老者痛苦的哀鳴。

上次這般的情景還是在十年前的汝川屠殺。

待遙城已被沂水猛攻一波後,趁著水流和緩,祁珩下令再次堵住決堤口。

白龍過處,一切又都恢複了寧靜,野兔的殘骸在江邊浮現。

祁珩長歎一聲,目光又回到山腳,山石枯草木皆已經被席卷而走。猛衝上前的將士們,他們的戰袍即使被浸得能滴出水來,腳下泥濘,也無法抵擋他們收複故土的的決心。

“不好!不好!有水來了!是北邊的沂水!”城內百姓撕心裂肺地吼叫!

有怕死的人,自然也有不怕的。

一位大夏國的百姓站在木樁之上,他麵對死亡毫不畏懼,看著像老鼠一般慌亂逃竄的士兵,鬱結已久的心在此刻重新跳動起來。

他狂笑著大喊:“哈哈哈!戎國狗!你們也有今日啊!早就說過讓你們不要過於囂張狂妄!今日能跟你們同歸於儘,我樂得快活!我大夏國的光芒!必定普照世間廣地!”

他話剛喊完,眼前便天旋地轉,忍無可忍的樊虎搶過士兵彎刀,疾步上前手起刀落砍下他的頭顱!

樊虎衝著那人的頭,啐了一口,“不自量力的東西!”

而其餘大夏國百姓久受戎國壓榨,內心早已麻木。

但方才同胞的一番話語,又將他們當年不屈的靈魂再次喚醒!

大夏國布衣百姓,男女老少一擁而起!掄著鋤頭、鍋勺便上,此刻為國捐軀,是他們心之所向!

樊虎動怒,號召士兵強製鎮壓百姓。

不料,沂水在這時,越過城牆鋪天蓋地地衝進遙城!

沂水刹那間撲滅了熊熊烈火,發出嘶嘶不絕的聲響,也徹底撲滅了樊虎翻盤的星星火苗。

樊虎渾身都冷透了,他的衣物被水浸濕,聲音顫唞,“走……趕緊走!棄城!”

他被二豹和一群兵護著火速逃往北城門。

待城門如願以求地被打開,落荒而逃的樊□□馬衝過城門。

但他麵色並無逃出生天的喜悅。

“等你好久了。”祁珩站在長亭山山腳處看著妄圖逃竄的罪人。雄峻的戰馬之上,他拉開弓,側頭瞄準樊虎的心口,他音色裡透出狠厲,又帶著幾分挑釁,“樊虎,好久不見啊。”

二豹立刻催馬上前擋住樊虎,卻被樊虎斥開。

“媽的祁珩!你陰險狡詐、冷血無情!連自己人也下得去手,你可真夠狠啊!”

樊虎嘴角抹笑,似是想起什麼事,他繼續道:“哦也是,你這還不叫狠,當初我在望崖坡殺的赤北軍可比這幾個百姓多了。我就用弓搭上箭,一支一支地放箭,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倒了多少人,直到最後,你猜我看到了誰?我看到了被緊緊圍著保護的祁老將軍。”

祁珩拉弓的手都在顫唞,弓被拉到極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找死!”

祁珩射箭因心緒漂浮,未中樊虎,被他的手下二豹擋下。

二豹中箭摔下馬,嘴裡嗚嗚半天,吐出了幾個字,“大……大哥……活,活下去。”他吊著氣說完就翻了白眼。

樊虎卻從始至終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仍是饒有趣味地對著祁珩講。

“我還記得看到他身邊的一個小將軍,我記得沒錯的話應當是少年出名的霍小將軍吧?我發善心,沒先殺他倆。”

樊虎繼續道:“我直接放箭,殺死了非擋在祁晟和那個小將軍前麵的一個小鬼。我可是很欣賞他的護住忠心的,我靠我深厚的箭法,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嚨,一箭斃命!哈哈哈!你說,我是不是很心疼他?怕他感覺到痛……呃!”

祁珩早已再次搭箭,想直接解決掉樊虎。

出乎意料的是山上方出現一隻綠羽箭,劃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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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敲了敲桌子,“我都要出去打仗了,你就不擔心我?”

沈嫿頓筆,平淡回道:“計劃周全並無疏漏之處,若是攻不下遙城,你這將軍的位子也可以讓賢了。”

祁珩眼底泛起笑意,聲音輕輕,“我給你,要不要?”

沈嫿聞言心裡一顫,歪頭看向他,語調誠懇,“果真?”

祁珩見沈嫿一臉期待的樣子,沒說話,隻是笑著跑出去了。

沈嫿懵懂回神後心覺自己被戲弄,氣得把筆都給折斷了

第10章 戰後風波

綠羽箭矢先祁珩一步命中樊虎,綠羽箭射穿了樊虎的脖子,而祁珩射中了樊虎的心口。

祁珩猛然向山上看去,隻見沈嫿依舊保持著蹲姿射箭的姿勢。

祁珩下馬上山,拿起身旁樹枝,戳了戳還在衝著樊虎屍體方向發愣的沈嫿。

樹枝還未碰到沈嫿,沈嫿知道祁珩過來了,回頭一看,她臉瞬間就黑了,眉眼間儘是冰冷。

她舉起弩對誰祁珩。

他居然敢拿樹枝捅咕自己?!當自己是阿貓阿狗嗎?沈嫿眉頭緊蹙瞪大著眼睛,在祁珩眼裡就像蓄力要咬人的白兔。

祁珩見她這樣,察覺自己行為又惹到她了。那樹枝跟燙手一樣被無情扔掉。

他雙手叉腰,頂著沈嫿要吃人的眼神,故作鎮靜,道:“你跟我急什麼?兩條小短%e8%85%bf兒倒是挺能倒騰,誰讓你來這兒的?”

沈嫿平複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緒,壓下兩處來源的怒火,穩住聲線,反問,“怎麼?連我在哪兒,祁將軍都要管了?”

祁珩見她又跟自己杠,他也不是吃虧的主兒,就緊追不舍,反駁說:“你人在我的軍營裡,我為何不能管你?萬一你貿然出手,意外破壞了我們的計劃,要怎麼辦?”

祁珩故意加重了“意外”兩字,“你以為有宣王護身就可以肆無忌憚了?沈嫿你也太天真的了吧,現在軍營是……”

沈嫿無意同他糾纏,收弩起身,拍著裙邊的灰塵,打斷他說:“我怎能不知曉祁小將軍的意思呢?首先,要說我進軍營目的是什麼,那可跟將軍、王爺可是一樣的目標啊,我是不會做出有損抗戎軍隊的事情,這一點將軍大可放寬了心。我已將目的全盤托出,將軍還要疑心嗎?”

沈嫿看向祁珩,步步緊逼,“要說著軍營聽誰的,宣王殿下手持兵符,自然是要聽他的。將軍雖然在軍營追隨者眾多,但真心跟你的又有多少呢?若是有天你果真同宣王發生了什麼不可調和的衝突,非要個你死我活,你猜他們是會跟你一同反了,還是勸你息事寧人?”

祁珩沒回話,沈嫿笑著走到祁珩的身側,踮起腳,緊往上夠祁珩的耳朵,聲音很輕又飽有挑事兒的意味,“將軍如此緊張我身在何處,做了什麼,難不成是說……瀟灑風光、驍勇善戰的祁將軍是如此的……怕我?你該不會麵對男子殺伐決斷,單單麵對女子,不行吧?”

“你!”祁珩氣血上頭,咬著牙大手一把薅住沈嫿的後脖頸,把她摁在樹上。

沈嫿沒想到祁珩還敢掐自己,心裡更加憤怒。她被掐住脖子也不甘示弱,眼疾腳快,一腳向後死死踩住祁珩的腳,隨後抬腳再踩!

祁珩像是覺不出痛似的,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怎的?咳咳咳!祁將軍這就要惱羞成怒了?”沈嫿止不住地亂抓祁珩的手,見他毫無退意後繼續威脅,“你要是敢動我,宣王那邊你要如何交代?”

祁珩仍是不為所動,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沈嫿也看不見祁珩的表情。

冷然這時趕過來,看到自己將軍掐著沈嫿的後脖子,將人摁在樹上。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挺……丟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冷然思慮後得出答案,主上這是占便宜沒占到,又被反殺、氣到了?

祁珩掐著她脖子的手鬆了鬆,語氣惡狠狠的,語調上揚,道:“小狐狸可要好好藏住自己啊,彆對他人也是這副絲毫不肯吃虧的樣子,讓人揪住你的小狐狸尾巴,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祁珩鬆開沈嫿,見她臉又因咳嗽染上淡紅,讓人更想捏她的臉了,看得祁珩自己心裡一燒。

他慌忙移開視線,問冷然,“怎麼了?遙城城內都控製住了嗎?”

祁珩趁著說話的空兒,覺出自己手上有刺痛感。他想起沈嫿的指甲就心驚!趕緊看向自己的手腕。

祁珩:“……”

手腕上果不其然全被給沈嫿撓花了,泛著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印子,他盤算著小狐狸爪子果然早就該剪剪了。

沈嫿被鬆開後,一手反複摸著後脖子,一手扶著樹在劇烈地咳嗽,臉給憋得更紅。

沈嫿現在更多的是後怕,她總感覺到剛剛祁珩是想要直接掐死她。她好不容易跟宣王達成合作,絕對不能如此簡單的就死了,太不值。

然而,祁珩可沒想過掐死她,隻是想提醒沈嫿收斂些而已。

冷然上前回,“都控製住了,隻是樊虎的戎國夫人不在城內,應當是提前轉移了。”

祁珩瞥了一眼還在咳嗽的沈嫿,他語氣恢複正常,“他夫人在不在無所謂了,無非就是提前逃去了扶風城,扶風城總是要收的。”

祁珩往冷然身上搜了搜,找出一個水囊,他拍了拍冷然的肩膀,“借你個水囊,回頭重新給你個。”

他沒管冷然呆滯疑惑的表情,兀自拿去給了沈嫿,他還補了一句,“還有記住,樊虎夫人若是進扶風城之前探到蹤跡,切記留活口。”

冷然暗自發牢騷,為什麼自己又是受害的一方?那是主上剛給我換的新水囊啊,再去拿水囊又要被管物資的罵個狗血淋頭。

冷然聽完祁珩的話,自己憋著勁兒,喊出的話聲音洪亮又鏗鏘有力,像是在私帶夾貨表達自己的不解,“是!”

冷然這轟天的聲響,倒把呼吸剛平複下來的沈嫿驚到了,嚇得她條件反射般後退一步。

不巧,她踩住一塊鬆動的石頭,腳一歪,“啊!”沈嫿慘叫一聲,腳踝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感,不幸崴了腳。

沈嫿的慘叫聲頓時吸引了祁珩和冷然目光,兩道目光迅速投過去。沈嫿臉色發白,一直在倒吸冷氣,祁珩未曾見過沈嫿露出如此痛苦的臉色,心想肯定是真的傷得不輕。

他抬腳便要上前,但是又想到什麼,收回了腳步。

反而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冷然的肩膀,語氣帶著責怪道:“你小聲點兒啊冷然,小狐狸可不驚嚇。”

冷然以為他家主上會主動幫忙帶沈嫿回營,沒想到祁珩說完轉身就走了。

?走了?

冷然內心哀叫,可不能走啊!這樣的話兩人還怎麼湊一塊兒,搞好關係?萬年的鐵樹剛開花可不能又萎了啊。

冷然想攔又不敢,最終祁珩留下了獨自於寒風中淩亂的冷然。

又是一陣刺骨寒風呼嘯而過,沈嫿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