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很好。真的。我早該死了。”
他也早想死了。
每天在寧小茶麵前百般掩飾自己的無能,真的太累了。
他也堅持不下去了。
想到寧小茶,他一顆心更疼了,真想再見她一麵啊。她逃出皇宮了嗎?那些人可靠嗎?她醒來後,會恨他嗎?當那箭矢射來的時候,她會像保護期隱一樣保護他嗎?她會為他哭嗎?
應該會吧。
這些天她整天圍著他轉,因他說累,她還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煮藥膳補身子,雖然目的不良,但也是不良且可愛的目的,他知道,她在做一個好妻子。
可惜,他沒有福分。
他從來沒有真的擁有她,也終將失去她。
“小茶,小茶——”
他緊抓著哥哥的手,交代著後事:“我給她吃了失憶藥,她什麼都忘記了,你、你們啊——”
替我好好照顧她。
要讓她一生富貴平安。
如果她不喜歡你們,你們不要強迫她。
要尊重她、保護她,讓她覺得自由、喜樂、安寧。
他有很多遺言想要說的,但來不及了,他的手垂落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心懷所愛,死不瞑目。
第902章 隻有他留在了她身邊。(夢醒)
段玉卿死了。
叛亂平定了。
沈卓被殺了。
新的王朝由著琅璀建立了。
琅璀還找到了寧小茶,兜兜轉轉,到最後,竟然隻有他留在了她身邊。
可惜,她不喜歡他。
“阿卿,阿卿——”
她在夢裡叫著段玉卿的名字。
他不知他們的故事,出於對段玉卿的愧疚,一直沒有強迫她接受他。
他有漫長的時間,等她敞開心扉愛上他。
至於段玉璋?
他把弟弟的屍體一把火燒了,然後,自己也走向了大火。
太快了!
太突然了!
琅璀根本來不及抓住他,便看到他被大火吞噬了。
他躺在弟弟身邊,跟他一起永遠地離開了。
與君此生為兄弟,再結來世未了情。
來世啊……
哪裡是來世?
一切隻是一場夢。
隻不過這一場夢,恍如一世。
“阿隱,阿隱——”
寧小茶輕喚了兩聲,提醒道:“宴會時間到了。”
她說完,推了他肩膀一下。
祁隱還在夢中,沒有醒來,但低語著:“小茶……小茶……”
殿內光線昏暗。
寧小茶覺得他聲音慌張,麵色也慌張,忙又推了兩下,見推不醒他,就端來燭火,想看看他怎麼了。
這燭火一晃,熱意就襲擊了他的麵頰。
他感覺被燙到了,乍然驚醒:“寧、寧小茶!”
他為夢裡的內容影響,表情呆呆愣愣的,一時還分不清現實。
寧小茶坐到他對麵,蹙起了眉:“你怎麼了?這麼困的?”
她就是整理了一下妝容的時間,他就睡著了,還睡得那麼香,怎麼叫都叫不醒,這麼困、這麼累的?
昨晚他不是生龍活虎的很嗎?
她都說好幾遍不要了,他還沒完沒了的。
現在算是嘗到苦果了吧?
這麼一想,她就借題發揮了:“祁隱,你瞧你困的!都困傻了!”
她把祁隱的呆愣當做是他太困乏了,這會還沒回過神呢。
不過,這可憐見的,呆呆萌萌的怪可愛。
“你該禁欲了!以後不能再這麼需索無度了!你看你,滿眼的紅血絲!鐵打的身體,也不能這麼造啊!”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忽然覺得他的臉色很憔悴,眼神也很憂鬱。
怎麼了?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怎麼感覺像是變了個人?
她的感覺是對的。
祁隱怎麼能不變呢?
在經過那樣一個血腥的噩夢,天,太可怕了,在噩夢裡,他太無助了,像個傻瓜,像個蠢貨,被沈卓背叛,被葉蟬射殺,他還拋下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像個廉價的貨物,從一個男人手裡流到另一個男人手裡……
她被葉蟬威脅、強迫、囚禁,被段玉卿偷偷喂失憶藥,最終,在琅璀的身邊活得鬱鬱寡歡,不久香消玉殞。
真是可怕的噩夢啊!
而這一切的起因就因為他心慈手軟,放過了葉家。
或許葉風瀾對他是忠心的。
或許葉家現在對他也是忠心的。
但葉家的忠心不值錢了。
對一個帝王來說,既生猜忌,那就留他們不得了。
這場噩夢就像是一個提醒。
他沒有豪賭的機會,也不能拿他跟寧小茶的未來作賭。
殺了他們吧。
做事不可在人後。
第903章 他依舊看著忠誠可靠。
“你多想了,我就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祁隱微微一笑,竭力裝出很輕鬆的樣子。
寧小茶覺得他很奇怪,就問了:“什麼事?你在思考什麼事?”
祁隱沒有說,隻站起身,笑道:“小茶,你等我一會。我一會就回來。”
他說著,就匆匆出去了。
他出去後,就看到了沈卓,他跪下來,行了禮,提醒他宴會時間到了。
他依舊看著忠誠可靠。
許是噩夢的影響,他對他有了排斥跟防備:他確實派人杖責了他的父%e4%ba%b2,但沒聽說他父%e4%ba%b2去世了。還是不管他父%e4%ba%b2去沒去世,他的心都藏著對他的不滿?他還讓娶了不愛的女人。
好吧,這確實讓他覺得愧疚過。
但他娶了正妻,還可以納喜歡的女人為妾,何至到造反的地步?
“皇上?”
沈卓跪在地上,遲遲沒聽到皇帝的“免禮、平身”,就很奇怪地抬起了頭。
這一抬頭,就對上了皇帝嚴肅而審視的目光。
皇帝為何這樣看他?
還是父%e4%ba%b2做的錯事影響了皇帝對他的觀感?
他知道是父%e4%ba%b2的過錯,沒有為父%e4%ba%b2求情,也負荊請罪了,難道還做的不夠?
想著,他就問了:“皇上怎麼這樣看臣?”
祁隱沒說原因,隻擺了手,讓他起來了。
他想殺了他,但暫時找不到理由。
當然,他沒有理由也可以殺他,但他還沒那麼重要,相比他,他更想殺葉驍,那麼,如何殺?
“皇上——”
沈卓心細如發,覺得祁隱很不對勁,便試探性問了:“臣看著您……像是有什麼煩心事?”
祁隱聽了,點了頭,承認了:“愛卿說的沒錯,朕確實有一件煩心事。”
沈卓很積極,立刻就問了:“什麼煩心事?皇上且說,臣願為皇上解憂。”
他一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二是好奇皇帝有什麼煩心事:眼下葉驍歸附,天下太平,他良人在側,還煩心什麼?
祁隱憂心如何殺葉驍,但他說的是另一件事:“琅璿還沒消息,琅璀跟段玉璋來信說需要幫手,朕想來想去,就你靠得住了。”
他要把沈卓支開,方便對葉驍下手。
沈卓不知他的心思,立刻跪下說:“皇上放心,臣願為皇上分憂。”
祁隱見他這麼說,假裝沉思了一會,應道:“也好。他們在荔城,你速去幫忙。”
沈卓:“……”
怎麼個快速之法?
他怎麼感覺現在就要出發?
想著,他就問了:“那臣現在就去?”
祁隱點頭,朝他露出寄予厚望的眼神:“速去速歸。”
沈卓:“……”
他沒多想,應道:“是,臣遵命,定不辱使命,早日幫忙尋回公主。”
祁隱點了頭,給他戴高帽:“朕相信你可以的。”
沈卓:“……”
他看著皇帝信任的眼神,忽而覺得待不下去了,就鄭重一拜:“那臣回去收拾東西,即刻出發。”
祁隱再次點了頭。
沈卓以為皇帝急著尋回公主,也不再墨跡:“臣告退。”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祁隱看他離開,就去尋了段玉卿。
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
段玉卿最懂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904章 對她一往情深、念念不忘。
段玉卿在想哥哥。
在哥哥離開的每一天,他都是想哥哥的。
外麵歌舞升平,熱鬨非凡,但與他無關,他隻想哥哥。
【……剛剛做了個夢,細想來,真是噩夢……】
段玉卿咬著毛筆的一端,給哥哥寫信。
他本來想敘述一下夢境內容的,但訴諸筆端時,發現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很恐懼,恐懼到骨子裡,四肢都在發冷。
所以他做了什麼噩夢?
正冥思苦想著,就聽外麵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祁隱來了?
為什麼過來?
今夜不是要給葉驍接風洗塵?
思量間,祁隱就進來了。
他下意識折好信紙,蓋上後,站起身,問道:“皇上怎麼來了?”
祁隱沒說話,環視一圈,目光落到桌案上:“你在忙什麼?”
段玉卿強作淡然,大大方方地說:“給我哥哥寫信。你要看嗎?”
祁隱沒有看的興趣,而是狀似漫不經心地詢問:“你最近都在搗鼓什麼?”
段玉卿見他這麼問,就諷刺了:“那些人沒告訴你?”
他一直被監視,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祁隱確實知道他的日常行動,曬曬太陽,打理藥草,活得很安分。
就是不知他是偽裝安分還是真的安分。
“我需要一種慢性的毒藥。”
祁隱選擇直入主題。
段玉卿一臉詫異:“啊?你說什麼?”
祁隱也不墨跡,重複一遍:“你沒聽錯,我需要一種慢性的毒藥,半個月或者一個月,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死去。”
段玉卿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就很震驚、嚴肅:“皇上想殺誰?”
祁隱一語帶過:“你以後會知道的。”
等葉驍死了,段玉卿就會知道他想殺誰了。
段玉卿失憶了,從前或許殺人如麻,現在跟哥哥在一起久了,就有些醫者人心了。當然,也沒拒絕,而是想著拖延時間。
“好。我會儘力的。”
他儘力個一兩月,哥哥就該回來了,等見了哥哥,他們就離開皇宮,才不管他這些糟心事。
祁隱豈會不知他的懈怠?
“朕給你三天時間。”
他威脅:“你可試試三天後交不了差,是什麼後果。”
段玉卿無話可說。
這狗皇帝勾狠!
他隻能屈從:“草民領命。”
祁隱不算多滿意地離開了。
月亮已經升了很高了。
他伴著清冷的月色,慢悠悠回了乾正殿。
寧小茶還在等他,見他回來,急聲道:“你去哪裡了?都快三更天了。”
百官就位,葉驍也早早到了場,就剩他這個主子了。
儘管他是皇帝,天下之主,久久不至,也不合適。
尤其還是接風宴。
祁隱不這麼想,甚至根本不想去。
他還被噩夢影響著,很怕去了沒忍不住,當場一劍殺了他。
他是皇帝,要殺也得有章法。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寧小茶看他麵色不對勁,疑心又上來了。
祁隱還是不想多說,就攬著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