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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來這裡了?”

歡喜錯愕地看著兩人,動作遲緩地向兩人行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周懷安看起來麵色如常,周綺元早將方才的一切都聽了去,當先開口道:“我們若不過來一趟,隻怕這些狗東西得插上翅膀飛上天了。”

說到這裡,她氣憤地走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兩人猝不及防被這聲破門聲驚了一跳,孫管事登時起身破口罵道:“你個龜孫有完沒……”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孫管事看著突然而至的周綺元,以及後腳跟著進來的周懷安,當即一愣,旋即連忙對著周綺元賠笑行禮:“原來是小姐。小的不知您造訪,一時失言,還望恕罪。”

周綺元目光在兩人的臉上逡巡一遍,開門見山地問:“你二人便是負責炭火的?”

孫管事不知道大小姐所問何意,點頭哈腰道:“是是,正是我們二人。”

周綺元冷眼覷著他們:“我方才聽到你們二人辱罵二少爺,毫無敬意。既然不懂規矩,那便好好長長記性吧,”

說到這裡,她抱起胳膊,“你們二人互相掌嘴,什麼時候歡喜喊停,你們什麼時候停下。”

二人聞言忙不迭跪下磕頭求饒。

“小的錯了!”

“是小的失言,不該說那種話,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計較。”

“可惜,我不是大人,我這人就是要計較,”周綺元轉頭對歡喜道,“歡喜,這事交給你了。你什麼時候覺得滿意了,什麼時候讓他們停下。”

二人見風使舵,又連忙求向歡喜。

歡喜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轉得如此快。他掏掏耳朵,學著剛剛兩人陰陽怪氣的口氣道:“你們快些,我還有事要做呢。等下若是耽擱了,就不隻是掌嘴這麼輕鬆了。”

周懷安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一切,輕輕牽了牽嘴角。

二人苦著臉麵麵相覷。完了自知躲不過去了,隻得咬著牙,你一下,我一下地互相扇了下去。

“太輕了,打重點。”歡喜提醒。

二人無奈加重了力道。

一聲又一聲,直到聽見清脆的響聲,歡喜方覺滿意。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歡喜看著二人紅腫的臉,氣也逐漸順了,方才語氣不耐道:“行了行了,這臉都腫成包子了,瞧著怪可憐的。你們兩個以後長點記性,記住這飯可以亂吃,話且不能亂說啊。”

“是是是。”

二人得到釋放,連忙向歡喜叩謝,完了又向周綺元小心翼翼地一拜。

“好了,言歸正傳,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問你們兩個,”

教訓完兩人,周綺元回歸正題,端著一張巴掌大的玉雪小臉,語氣嚴厲地質問,“不燒地龍,克扣木炭,致使主子生病,若是病情加重鬨出人命,你們誰能告訴我,這責任,你們兩個屆時誰來負責?”

二人再次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回答不上來。

然後聽周綺元繼續又道,“還有我爹如果知道了這事,你們誰又能將腦袋提到他的麵前,讓他消氣?”

音落,二人嚇得一起伏在了地上,孫管事叩頭道:“大小姐息怒,小的冤枉,這不是……不是小的的主張,”

他支支吾吾,說的斷斷續續,“小的哪敢犯上欺主,讓二少爺受委屈!不燒地龍……以及克扣木炭的事,全都是……都是王大管家的意思,小的隻是聽命行事。”

“那買辦以及分發衣物呢?也是王大管家的意思?”周綺元再問道。

孫管事不敢欺瞞:“是,府裡的

吃穿用度都要經過大管家之手才能下發。”

周綺元定了定神,從屋中挑了一個木凳子,墊了塊帕子坐下:“去把那王管家請過來。就說我有話要問,彆忘了,讓他把賬本一並帶上。”

她語氣淡然,嗓音稚嫩,但氣勢十足,讓人不由生畏。

二人想不通小姐為何突然管起這種事來,但看這架勢,又不像是開玩笑,一時間有些遲疑起來。

頓了頓,見她模樣認真,孫管事對手下吩咐道:“按小姐的吩咐,去請王管家過來一趟。”

“是。”

那人應聲說完,立刻唯唯諾諾地跑出去。

等待的期間,周綺元讓孫管事尋一把乾淨的木椅來。那人照辦不誤,很快從隔壁耳房搬進來一把梨花木椅,放到周綺元的旁邊。

周綺元晃著小腳,仰起頭,甜絲絲地喚了周懷安一聲“哥哥”,拍拍椅麵道:“你坐這裡等。”

嗓音軟糯,比方才不知可愛乖巧了多少。直看得孫管事兩眼發直。

周懷安沒與她客氣,臉上掛著淡淡笑意,道了聲“好”,優雅地坐到她身旁。

二人等了不多時,很快便見一個三十來歲、油頭粉麵的男人揣著個賬本,急匆匆趕了來。

王全進門與孫管事互相對望了一眼,轉臉諂笑著對周綺元道:“小姐,聽人說您有事找小人。小人這剛剛抽出身來,讓您久等了。”

周綺元沒理他的話茬,徑自問:“你手上的便是賬本?”

王全恭身點頭:“是。”

周綺元手心一攤:“拿來我瞧瞧。”

“小姐,”王全麵露為難,“不是小的不肯給您過目,而是府中有規定,賬本未經夫人或是老爺的允許,其他人,是一概不能隨意看的。”

王全一副秉公辦事的態度,拘謹笑道。

“如果我偏要看呢?”

“這……”王全乾笑道,“您這不是為難小人嗎?”

周綺元也不與他廢話,直接走過去,伸手從他懷裡將其抽出,捧在手中翻開來看。

王全吃了癟,黑著臉覷了她一眼,恭敬道:“小姐您放心,這賬本上的每一筆分配和支出,一條條記錄分明,且都是夫人由過目審核過的,保證沒有任何問題。”

來的路上,周綺元與周懷安問過了近來幾個月發放的份額。所以現下看的很是仔細,找到西院的份額時,不放過上麵每一個字眼。

然而,她看了半晌,也沒發現任何漏洞,所有發放物品月例都能對得上。

她將賬本遞給歡喜:“歡喜,你負責替你家主子領取月例和衣物,你仔細看看,這上麵的手印,是不是你%e4%ba%b2自按的。”

歡喜是周宜為周懷安%e4%ba%b2自挑選的小廝,既是小廝,也是伴讀,所以自然認得字。

王全反應淡淡,臉上隱隱露出竊喜之色。

歡喜接到手中辨認過後,沮喪地道:“沒錯,是小的的手印。”

那就怪了。

周懷安好歹也是侯爺之子,縱然非嫡,可分到手的東西卻和下人們相差無幾,實在可疑。

周綺元正陷入迷茫之時,王全低著頭,眼裡劃過一抹得意之色。

周懷安將對方臉上的得意捕捉到眼裡,忽然出聲道:“這賬本,興許存在問題。”

第19章 偏執

話音猶落,周綺元恰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合上了賬本,附和道:“哥哥說的不錯,這賬本,確實可疑。”

王全猛地抬起頭,為自己辯解道:“小姐明鑒,這賬本上的每一筆都是經過夫人審查,底下的人們確認畫押,不可能有假。”

“是不是假的,我讓我娘看過便知。屆時真相如何,一切自有分曉。”周綺元道。

語氣強硬,不容辯駁。

“小姐,夫人貴人事忙,小人認為,這點小事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有什麼問題,小人可以%e4%ba%b2自解決,”

王全賠著笑臉說到這裡,又忙補充,“您如若對分配有質疑,小人私下會向夫人建議的。”

“這怎麼行?”周綺元看出他在借口,暗諷道,“我方才已經質疑了你,必須得帶你去當麵澄清。以免讓旁人說我故意冤枉好人,欺負你。”┆思┆兔┆網┆

“小姐……”

“你百般阻撓,莫非心虛不成?”

王全再要開口,周綺元打斷了他,語氣不掩猜忌之意。

完了不再等他解釋,直接動身道,“趕緊走吧。不然我隻能找人抬你過去了。”話落徑自起身離去。

周懷安喚了一聲“歡喜”,跟了上去。

王全望著周綺元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叫苦不迭,隻能亦步亦趨地跟上。

……

不多時,幾人來到嵐風苑。

雕梁畫棟的正房大院,兩邊是抄手遊廊,幾個穿紅戴綠的丫鬟正在廊中掃灑,遠遠便聽到外麵的聲音,紛紛側頭看去。

“小姐,月初了,小人真的一堆事要做,忙不開身。若是延誤了正事,夫人那邊會怪罪我的……”

一路上,王全話沒停過,想方設法找理由遁走。

周綺元一腳踏進院門:“怕什麼,耽擱了自有我替你擔著,怪不到你身上。”

王全彎腰捂著肚子又道:“小姐,小人肚子疼,得趕緊去趟茅廁。”

周綺元翻了個白眼,冷冷丟下倆字:“憋著。”

沉默了一路的周懷安,聽到這裡,忍俊不禁地輕輕笑了笑。

眾人很快行至屋外,下人進去通報了一聲,旋即陸續入內。

織珠為簾,蘭室飄香。正廳當中,陳氏坐於紫檀木雕花椅上,兩側鶴嘴銅爐中飄著嫋嫋輕煙。

周綺元與眾人行過見禮後入座,向母%e4%ba%b2說明了來意。完了將手中的賬本奉了上去:“娘,這是王管家拿來的賬本,您看看是不是真的?”頓了頓,又強調一句,“尤其是關於懷安哥哥的份額,您看與實際分配相符嗎?”

陳氏微微一愣。

陳氏不怎麼過問周懷安的事情,王全每次向自己統一彙報府中情況時,她隻知道皆是按照普通庶子正常的份額進行分配。至於發放的詳細事宜,她沒有插手,一律交由對方全權處理。

多年來,王全沒有出過差錯,賬目記錄得清清楚楚,她對他一貫比較放心。

雖說放心,可忽然提起,還是不免讓人生疑。

陳氏接到手中之時,王全欲言又止。

他手心冒出冷汗,不敢與陳氏的目光對視,忙低下頭去,一顆心,緊跟著高高提了起來。

陳氏隨便翻閱了幾頁,當看到周懷安少得可憐的月例與衣物份額時,當即臉色一沉,目光冷冷地掃向王全:“王全,這賬本是怎麼回事?為何與你之前給我看得不一樣?你解釋一下。”

她將賬本丟他身上,語氣沉冷,讓人聞而生畏。

王全支支吾吾了半天,自知兜不住了,在對方正欲發作前,連忙磕頭求饒:“求夫人開恩,這賬本不是真的。乃是小人做的假賬。”

“你為何要做一本假的?”陳氏冷聲質問。

事到這一步,王全不敢再欺瞞,隻得老老實實全盤托出:“是小人豬油蒙了心,鬼迷心竅,為了克扣二少爺的月例,做了一本假賬讓歡喜按手印。求夫人開恩,給小人一次機會,小人立刻給二少爺補全。”

歡喜聞言,登時跳腳氣怒罵道:“嘿,好你個王全,竟敢拿假賬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