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1 / 1)

,對水無暇道:“出發吧。”

風迎麵而來,吹得我們身後的披風瑟瑟作響。

然後我聽見他那清越而嘹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全軍出發。”

這是我們的第一場戰役,目標是南陌國的初雲關。

從未想過在彆人的軍隊裡和自己的國家敵對,從未想過要用自己的雙手染紅南陌國的大地,勝負並不重要,誰當帝王也不重要。

可是那血染的一幕卻始終無法忘記,那仇還是不得不報,自己的國家也終不能落在彆人的手中。

這是生為一個帝王之後不得不負起的貴任。

即便此刻我放棄一切,放下責任,卻也無法真正地釋然,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笑傲江湖。

有些事如果不做,那或許一輩子都會於心難安。

若是做了,那即便後悔,也至少曾經努力過了。

而或許我隻不過是要堂堂正正地踏上南百國的土地,堂堂正正地回到他的麵前,問他一個我始終無法釋然的問題。

為何當初要那麼狠心?為何要對秋家趕儘殺絕?

所以我也在開戰之前,對所有的南陌國的官員發出了一份密信,蓋上了象征著南陌國權利的印章。

他們若還打算認我這個公主,那麼就不該與我為敵,我也不用用殺戮解決一切。

說到底宓幾並不是我,即便那些官員再怎麼無知,總也該從中看出些什麼端倪,隻是他們卻選擇了沉默。

如今,真正的公主出現之後,他們也還是無動於衷的話,那麼這些人再留下,將來也是個禍患。

南陌國要的是良將,是忠臣,而不是貪生怕死,唯唯諾諾之輩。

帶王之路,本就是血染之路,一國的強盛也總是避免不了殺戮。

所以他們若真的要幫著外人來擋住我,我也隻能選擇當他們的敵人。

一路恍惚,等到了初雲關前,我才收回了思緒。

我知道守著初雲關的將軍是當初雲際攸一手提拔的,名為高暢,所以這一戰在所難免。

十五歲之前,我也隨父王到過戰場,也見識過殺戮血腥,甚至還是軍中有名

的軍師,父王唯有我一個女兒,唯有我一個繼承人,所以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他曾經對我說,我的月兒定會比所有的男兒還要厲害,我的月兒定會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女王。

我雖然並不想走上這條路,卻也知道自己非走不可,所以我也總是對他說,月兒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女王的。

父王雖然寵我,雖然任由我出宮,任由我跑去江湖土玩,可是在治國,上戰場這些方麵卻從不縱容。

他說,既然生為帝王家的孩子,單純和天真隻會成為絆腳石。

所以我第一次上戰場是八歲,%e4%ba%b2眼目睹了殺戮,殘忍地殺戮,也真正地體會了血濺到身上之時那種粘稠的感覺。

那一刻,我也明白在這裡,無須仁慈,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而第一次殺人是十歲,當自己手中的劍顫唞地利進敵人的%e8%83%b8膛之時,我聽見了碎裂的聲音,我知道有些東西回不去了。

而父王唯一的遺憾也是我那體質,無法在武學上有所成就。不管怎樣努力,我都無法有所突破,充其量隻能對付一些武功中等偏下的人。

所以毒才成了我唯一的利器。

但父王並不是貪心的人,他並沒有想過征服天下,交我這些東西也隻求我能自保。

隻要彆的國家不來侵犯,那南陌國也絕不會去侵犯彆人,我隻要我的月兒平平安安就好。當初的他是如此對我說的。

而疼我的母後也說過,隻要月兒幸福,那父王母後怎麼樣都無所謂。

對於這麼寵著我愛著我的父王母後,我又怎麼能自私地放手不管?更何況當年我已經自私了一次了,而事實證明我並沒有幸福。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自私了?

“準備好了嗎?”身側的水無暇問道。

我朝他綻開了一抹釋然的笑容,“嗯,準備好了。”

“那就進攻吧。”另一側的姬流瀟道。

“這一次讓我自己來吧。”我淡淡地道。

初雲關的地勢我太了解了,對我來說要奪下它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而在某一方麵,我也有一定的私心,他們終究是東漠國的人,而我既然決心要去承擔起一個國家,那麼便無法再如當初那般不分國界。

他們頷首也沒多說什麼。

而我便帶著一對人馬,深入了初雲關。

初雲關是一個天塹,易守難攻,所以很大的程度上,高暢是不會輕易地出初雲關和我交手的。

而我要做的卻是引他出手。

在來之前,我也和水無暇商量好了,若我放出信號,他們就會趕上來。

而我隻帶了一小部分人馬,就是為了讓他們放低戒心。

高暢其人,也可稱為名將,可是生性多疑,太過謹慎,所以早在大戰之前的一個月,我便派人潛入了初雲關,在那裡散布了一個謠言,說初雲關看似易守難攻,但若是查得了地形之利,那整個局勢都會倒轉過來,那些守關之人反而成了籠中之獸,即便再怎麼掙紮,也不過是困獸之爭,隻要一小隊人馬便可以輕取初雲關。

若換了彆人,或許不信,但高暢就是太謹慎了,不容許有一點點的失誤,所以他心底必會生出懷疑,再加上我真的隻帶了一小隊人馬,正印證了傳言之說。而我又是南陌的公主,知道這個秘密也不為過。

所以此刻高暢一定已經斷定了傳言是真的。

籠中之獸若要施展其威力,唯有出籠,所以我確信高暢一定會出初雲關和我一戰,到時候我隻要擒住他,那些下麵的人便會不戰而降。

我在離初雲關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便開始了等待。

敵不動,我不動,比得便是誰能耐得住氣。我沒有什麼可以畏懼的,可是高暢的心中一旦有了疑惑,便會愈來愈煩躁,他終究是會出來和我一戰的。

我便如此靜靜地等待,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偶爾也會派幾個人去四周布置一番,當然這一些都不過是讓高暢覺得我在準備攻擊。

那他勢必會越來越煩躁。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個時辰之後,他便領了人馬出了初雲關和我對峙而立。

“為何非要回來?”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是質問。

我知道他向來很崇拜雲際攸,所以才會如此之問。當年我們也曾一起殺過敵,也曾一起喝過酒,也曾一起為了勝利而奮鬥,而如今卻是相對而立,終成敵人。

“我為何不能回來?”我挑眉,淡淡地道:“我才是南陌國真正的主人。”

“既然現在百姓安樂,南陌國也很富強,你就不能放下私人恩怨嗎?國公他比你更適合掌控南陌國。”高暢說這句話的時候,閃過幾縷淡淡地黯然。

我也知道非要他做個決定也能為難,可是既然有人要和我站在敵對的位置,那麼我也不能就此退縮了。

“你們說的輕巧,可是又有誰真正想過我的感受?我若連自己父母的仇也不報,那就是不孝,若是連自己的國家落入仇人手中也不在乎,那就是不義,若成了不孝不義之人,我又如何苟活於世?還是說你想讓我就此自儘。讓你們從此高枕無憂?”我淡淡地道著,就好似道著於己無關的事,“若是這樣,他當初就不該留下我。”

“他留下你,就是因為下不了手,那你又為何不能明白他的苦心?”高暢道出了我一直以來希望是的答紫。

是的,我一直說服自己,他沒有殺我是因為放不下我,可是再那一次遇見之後,我的信念全然崩塌。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他當真是下不了手嗎?那一次他明明想要殺我。

連我的名字都會忘記的人,當真是當初的那個毓哥哥嗎?

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雲際攸最不會做的事就是欺負宓兒,所以宓兒既然喚他為天毓,他便定是天毓。而且當時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已從一開始就決定要殺了我,所以他們沒必要在我麵前撒謊。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我看錯人了。

“如是你,有人殺了你全族,卻惟獨留下了一個人,任你自生自滅。你是否會感激他?是否就如此苟延殘喘?是否會絲毫沒有報仇的心?”我聲聲質問,絲毫不給他喘氣的機會,“你會嗎?你會嗎?”

而他啞口無言。

我知道他不會,所有的人都不會,我也不會。

“高暢,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也不會手軟。”我笑著望著他,絲毫沒有即將麵對殺戮的感覺。

父王曾說,要勝過彆人,必要先勝過自己。

若自己都先害怕了,又怎麼能取勝?

“你當真以為就這麼一對人馬就能取下初雲關?”高暢不由地道。

“哎呀,也是,若你不出初雲關,的確很難,但你若出了,那就未必了。”我笑得漫不經心,然後看著他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難看。

“你騙我?”他質問。

我卻笑而不語,慢慢地揚手做了一個手勢。

他當真以為我這麼好的閒情和他敘舊嗎?

我隻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風向逆轉的時機。

此刻,當真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取勝。

所謂兵不厭詐,抓住彆人的弱點,那是最快的取勝辦法,殺戮那隻是最後的一種選擇罷了。唯有避無可避的時候,才不得不選擇殺戮而已。

就在我做出這個手勢的時候,底下的人已施放了我特製的迷[yào]。這種藥不是閉著呼吸就可以避免的,而是會從人的每一寸肌膚上滲透進去。

而他們即便此刻轉身,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刻高暢抽劍刺向了我,而我卻隻是微笑地望著他,他的劍終究在離我不到一步地地方頹然落地,而我隻是幽幽地道:“若連你也無法打敗,我又有何資格成為你們的王?”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昏迷。

而我卻隻是微微輕歎,“雲際攸他當真打算讓南陌國強盛嗎?還是說想毀掉?若是真心地想要他強盛,為何他不把你的弱點指出來?他明明就知道的啊。”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奪回南陌國,不能看著它毀在他的手上。

而此刻,身後卻傳來了一道疑惑的聲音,“繚綾?”

第197章 情之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