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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刀奪愛 天難藍 4413 字 2個月前

說話。

那頭的宋南徑也在沉默。

但,陸衍行聽見了聽筒裡淅淅瀝瀝的雨水聲。

他這是在淋雨?

“是我。”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後,電話那頭的宋南徑終於開口自報家門。

“找我有事兒?”陸衍行沒有玩裝不認識他那一套,開門見山地問。

“黎蕤在睦和的ICU。”宋南徑沙啞的聲音和雨水雜糅在一起,仿佛每個字都裹著風雨。

“嗯,我知道。”陸衍行不動聲色,沒有接他的話茬。

“黎溪不讓我見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宋南徑說這句話的時候,陸衍行竟然覺得他聲音在顫唞。

來不及細品,便聽見了宋南徑艱澀地說出後半句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陸衍行這次明知故問:“什麼忙?”

宋南徑:“我要見她。”

陸衍行淡淡地笑了笑,反問他:“你覺得,以我們的關係,我會幫你麼?”

第443回 你後悔過麼

宋南徑似乎是預設到了陸衍行會說這種話,當即便說:“條件你隨便開。”

陸衍行答非所問:“你們已經離婚這麼久了,你竟然為了她打電話求我。”

宋南徑沉默不語。

陸衍行:“原來你這麼喜歡她。”

說實話,陸衍行挺驚訝的。

他先前覺得宋南徑對黎蕤沒有很認真,不過是因為黎蕤和溫敬斯關係好,占有欲作祟,所以通過黎蕤和溫敬斯較勁而已,兩人結婚之後日子也不太平,最後撕破臉分道揚鑣,跟仇人似的。

宋南徑總是做一些膈應黎蕤的事情,而黎蕤提起宋南徑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因此,陸衍行得知祝璞玉要利用黎蕤對付宋南徑的時候,是提出過質疑的,他不覺得黎蕤對宋南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況且,黎蕤藏不住心事,宋南徑又那麼狡猾,怎麼可能真的被她捏到把柄。

黎蕤若是真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至於這些年一直被宋南徑氣到。

但經過這通電話,陸衍行忽然很佩服祝璞玉對感情的嗅覺——她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

讓黎蕤裝病危進入ICU,再透露消息給宋南徑的人。

倘若宋南徑丟下澳洲那邊的事情飛回來,她不僅解決了一大麻煩,還由此成功試探了宋南徑,進一步確認了黎蕤在宋南徑心中的地位,更方便製定下一步計劃。

堪稱一箭雙雕。

難怪現在的簡庭根本玩不過她。

經過這幾年的曆練,即便是溫敬斯本人真的“回來”,可能都不會是祝璞玉的對手。

“條件你隨便提。”宋南徑並沒有正麵回答陸衍行的這個問題。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那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無比刺耳。

陸衍行聽著這個聲音都覺得難受,他下意識地擰眉,轉頭看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彆告訴我你在淋雨。”

“我知道,你因為溫敬斯的事兒恨我。”宋南徑一邊咳嗽一邊說,“這次我沒辦法隻能求你,讓我見她,你想替他砸我幾拳就砸。”

陸衍行還沒來得及回應宋南徑的這個問題,就聽見電話那邊“嘭”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倒下了,緊接著就是手機被摔出去的聲音。

結合宋南徑的瘋狂咳嗽和外麵的雨勢,陸衍行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對。

他沉下目光,立刻撥電話聯係了睦和的人。

——

傍晚時分,北城的雨終於停了,天空漸漸放晴,雨後的空氣裡混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被雨水衝刷過的城市一掃疲憊,處處透著生機。

但這份生機並未浸透到宋南徑的身上。

張森端著水杯和藥來到了病床前,目光掃過宋南徑剛剛拔了幾次針頭的手,神色愈發凝重。

“先生,先把藥吃了吧。”張森深吸了一口氣,將杯子和藥遞給他。

宋南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的血絲和眼下的一片烏青看得人心悸。

張森是懼怕他的,可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隻能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您的病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控製,身體要緊,如果身體垮了,更見不到太太了。”

或許是因為那句“太太”觸動到了他,宋南徑終於開口說話:“手機給我。”

“好的。”張森將杯子和藥放到床頭櫃上,“我這就去拿。”

張森大步走到沙發前,將宋南徑的手機拿過來遞給了他。

宋南徑接過手機便去翻通話記錄,除卻他打給陸衍行的那通電話之外,陸衍行便沒有再來過電話了。

看樣子,是不打算幫他。

這個結果,陸衍行並不意外,當年他“背叛”溫敬斯的時候,就注定他跟這群人徹底切割了。

陸衍行隻是知道他給溫敬斯下藥、又聯合江佩矜一起助推祝璞玉和溫敬斯離婚,就已經這麼恨他了,倘若知道了他後來做的事情,恐怕殺了他的心思都有。

宋南徑正這樣想著,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思緒被打斷,宋南徑和張森同時看了過去。

看到陸衍行之後,宋南徑的眉心跳了一下,張森則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陸總。”張森忍著驚訝叫了陸衍行一聲。

作為宋南徑的陪讀,張森兄弟兩人和這群人也算從小相識。

當初宋南徑做了那件事情,陸衍行、陳南呈和渠與宋三人找過他。

當時渠與宋動了手,陸衍行和陳南呈攔下了他。

陸衍行雖然沒有動手,但說出的話卻更顯絕情。

他對渠與宋說:碰垃圾臟手。

立場決定看法,陸衍行、陳南呈和渠與宋和溫敬斯關係更好,自然會守在他的立場看問題,恨不得讓宋南徑死無葬身之地。

可張森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兄弟和宋南徑更近,作為了解宋南徑的心腹,他們深知宋南徑這些年過得多麼痛苦、掙紮。

張森承認,宋南徑的某些行為不道德,甚至逾越了法律,但從他個人的角度出發,他是沒有辦法去責怪宋南徑的——他經曆過的那些殘忍,換做是旁人,大抵也一樣扭曲。

隻是站在第三者的視角,是不會有人對他感同身受的。

“你先出去吧。”陸衍行朝張森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落在了病床上的宋南徑臉上,“我跟他單獨說幾句話。”

張森不放心,轉頭去看宋南徑,宋南徑朝他揮了揮手。

張森歎息了一聲,頷首後便靜靜地退下了。

病房的門被關上,牆內隻剩下了陸衍行和宋南徑兩個人。

陸衍行往病床前走了幾步,視線在宋南徑身上和周邊打量著。

宋南徑黑眼圈很重,戴著眼鏡都擋不住眼下的烏青和眼底的血絲,他整張臉蒼白,嘴%e5%94%87都發紫。

剛剛醫院的人告訴陸衍行,宋南徑是因為過度勞累加淋雨導致高燒,之後昏迷過去的。

陸衍行還聽說,宋南徑不肯配合輸液,拽了好幾次針頭,血飛濺了護士一臉。

陸衍行的視線往下,果然看見了宋南徑的一隻手纏著紗布,隱隱還能看見血跡。

接著,陸衍行又看見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和一盒藥。

藥是純英文的,很顯然不是睦和這邊給他開的。

陸衍行沒來得及看名字,便被宋南徑有氣無力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找我說什麼?”

陸衍行聞聲,將注意力再次落回到了宋南徑的身上。

他動了動嘴%e5%94%87,問他:“當年的事情,你後悔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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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回 精神分裂

宋南徑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他的笑和平時一樣玩味戲謔,但因為此時憔悴,反倒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笑過後,宋南徑反問:“你覺得我會後悔麼?”

陸衍行沒答,目光落在他臉上,直盯著他的眼,帶著濃濃的審視,像是要看透他。

“如果溫敬斯還活著,說不定他很感謝我呢。”宋南徑繼續笑著,“畢竟是我幫著他睡了祝璞玉。”

陸衍行看著宋南徑的表情,再聽他的話,腦袋裡僅剩下了四個字:無可救藥。

來之前,陸衍行回憶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他們幾人都是自幼的相識,多年情誼是客觀存在,宋南徑曾經也是真的對溫敬斯很好。

大抵是被宋南徑迫切想要見黎蕤的心情“打動”了,陸衍行聽說他因為淋雨昏迷過去的時候,是有過片刻“心軟”的。

——或許不是心軟,是共情。

所以陸衍行才會動了和宋南徑“開誠布公”談一次的念頭,但凡他對當年的事情有些許後悔和愧疚,或是他主動說出溫敬斯還活著的真相,都可以。

但宋南徑眼下的反應明顯是不打算說。

他還是抱著報複心理。

念及此,陸衍行發出了一聲冷笑,接著毫不留情地朝他刺刀:“所以黎蕤看不上你。”

宋南徑好像並沒有被這話傷害到,揚起了嘴角,“人儘皆知的事兒,謝謝你提醒我。”

他的聲音和語調聽起來比之前亢奮了許多,這亢奮明顯不正常,反而帶著病態。

陸衍行的視線再次挪到了床頭櫃的那盒藥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將那串英文刻在了腦子裡。

“你來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吧?”宋南徑的聲音再次傳來。

陸衍行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轉移到了他打點滴的那隻手上,盯著看了幾秒之後,想起了先前和祝璞玉報備這件事時的計劃。

“我可以安排你見黎蕤。”短暫沉默後,陸衍行對宋南徑拋出了“誘餌”。

宋南徑這回難得僵硬了一下,約莫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幫忙,正想問陸衍行有什麼條件的時候,陸衍行已經率先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放心,我沒有什麼條件。”

宋南徑的眼底露出了幾分懷疑。

陸衍行迎上他的視線,輕笑:“或者,你可以當我在可憐你。”

宋南徑:“……”

陸衍行:“你應該很嫉妒敬斯吧。”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黎蕤從小就喜歡跟著敬斯,同樣是一起玩的這批人,她隻對敬斯言聽計從,即便是你用那種辦法刺激她衝動和你結了婚,也照樣失敗收場。”

“即便現在敬斯不在了,黎蕤也不會多看你一眼。”陸衍行緩緩說完了這些話,然後睥睨著宋南徑做出總結陳詞:“你挺可憐的。”

宋南徑纏著紗布的那隻手猛地抓住了病床的扶手,猩紅的血滲透了紗布。

陸衍行當沒看見。

宋南徑呼吸沉重,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問陸衍行:“我什麼時候能見她?”

對於陸衍行方才的字字戳心的嘲弄,宋南徑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但陸衍行看到了他額頭暴起的青筋,這說明他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倘若不是為了見黎蕤,宋南徑聽完這番話,應該已經要和他動手了。

如此反應,又更進一步地證明了黎蕤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