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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285 字 2個月前

不太懂的;也有一時興起,見彆人喊自己也跟著喊的……

宜生看清楚他們的狀態,卻沒說出來。

她隻是將這些孩子編成一個“鐵匠小組”。“鐵匠小組”的孩子們除了跟其他孩子一樣學習,每日還多增加了一個鐵匠課程。

由年齡最大的海生擔任小組長,每日跟隨鐵匠師傅進行兩個時辰的鐵匠學習,不再是以往那樣湊熱鬨似的玩鬨,而是認認真真地學習,不僅要在一旁觀摩,還要%e4%ba%b2自上手錘煉鐵塊。

這個決定讓小組裡的孩子一陣歡呼雀躍。

然而,不過幾日,最小的蟹仔就對打鐵失去了興趣,一到鐵匠學習時間就蔫頭耷腦滿臉愁苦,可他咬牙撐著,沒出言放棄——因為他記得先生的教導:凡事善始善終,做事要有耐心和毅力。

一個月後,依舊沒有人主動抱怨退出,但顯然,除了海生外,其他孩子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打鐵的興趣。

這時候,宜生又問他們,誰還想做鐵匠。

除了海生沒有人舉手。那些加入鐵匠小組,卻沒有舉手的孩子臉上都有些羞愧的神色。

宜生沒有批評那些孩子,反而表揚了他們。“你們做的很好。”她鼓勵道,“能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並且堅持下去,這很棒。”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選擇都是正確的。當你嘗試過,努力過,察覺到這個選擇並不適合自己時,放棄並不可恥,能及時止損,也是正確的選擇。”

排排坐的小蘿卜頭們認真地聽著,或許有人聽不太懂,但這些話將會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種子,潛移默化下,總有一天,這顆種子會發芽長大,進而深深地影響他們以後的人生。

這樣的種子,宜生已經種下了許多。

作為南山村所有孩子的先生,也是唯一的先生,剛開始,宜生擔任的隻是啟蒙夫子的角色,每日不過教孩子識字、算數,其他方麵卻沒有太多指點。

但漸漸的,她有意多教一些基礎啟蒙以外的東西。

那些她上半輩子悟出來的,那些她在那個奇特的“網站”感悟到的,許多觀念與如今的教育都是相悖的,甚至驚世駭俗的。重新活一次,回到這個時代,原本宜生並沒有散播這些東西的想法,隻有教導七月時才毫無保留全心相授,便是那段短暫的教養沈瓊霜和沈青葉的日子,也是儘量按照普通母%e4%ba%b2教導女兒的方式教授,雖也會說些為人處事的道理,卻絕無超出當前這個時代的觀點。

但是,%e8%84%b1離了京城和宅院的環境,來到這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小村子,麵對著這些幾乎沒有被教導任何思想,宛如白紙一樣,卻因為特殊身份而天生流著叛逆骨血的孩子們,接觸著這些為反抗命運的不公而不屈抗爭的人們時,不自覺地,那些喧囂的、叛逆的、與當世格格不入的觀念想法就全冒了出來。

世人倡導大孝至善,子女必須遵從父母的意誌,哪怕明知父母的要求是錯,她卻教導說,不辨對錯一味服從是愚孝,是陷%e4%ba%b2於不義。

世人將人分作三六九等,將職業定了貴賤,她卻教導說,出身天定,命卻是人為,人無貴賤,命非恒定。

世人要女子以父以夫為天,以生育後代操持家務為職責,她卻鼓勵女孩子們像男孩一樣選擇未來,女孩子也可以像男孩子一樣做出一番事業。

世人尊崇皇權,以為皇帝是真龍天子,代天行事,她卻說從沒有什麼天子,世人皆凡人,所謂天子不過是統治者裝飾自己的華美外衣。

……

若非在南山村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村民又都是義軍的地方,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

若七月沒有被送去和%e4%ba%b2,也許她還是京城裡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會努力讓家人過更好,卻不會有什麼教化世人的念頭。

但命運弄人,將她推到如今這個處境,從她決定將鐵礦的存在告知羅鈺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經走上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

一條注定充滿了疾風驟雨,注定坎坷不已,卻有著無數希望的道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

☆、第103章 8.01

螺山的鐵礦開采的如火如荼, 不到半年時間, 就已經鍛冶了一批批的武器裝備, 刀槍劍戟,鐵甲鎖鏈,鍛好的武器裝備被分批運送出去, 送到最前線的義軍手中。

這半年裡, 不止是螺山的武器在飛速增多, 羅鈺的義軍隊伍也在不斷壯大。

過去幾年,羅鈺雖說集結了一批人馬, 也經常與官兵作戰, 但總體來說,還是處於逐步發展的蟄伏狀態的,為了保存力量,與官兵的作戰都是小範圍小規模的纏鬥,儘量避免像其他義軍那樣, 大張旗鼓地昭告天下似的直接向朝廷宣戰, 進而引來官兵的大批兵力圍剿。甚至一直以來,羅鈺的人馬都沒有一個統一的名號,羅鈺更沒有像許多義軍首領一樣稱王,而是依舊讓人以“大當家的”稱呼。

這也是無奈之下的舉措。

縱觀曆朝曆代數次鄉民起義, 鮮少有成功的,隻因鄉民起義多是因一時的義憤揭竿而起,人少勢寡地很快就被朝廷鎮壓了,而人多勢眾的, 則多是靠著集結成軍後滾雪球一樣一路裹挾鄉民,破壞社會經濟,壯大自身的同時瓦解王朝根基,最後才有跟朝廷扳手腕的可能。

但這樣的義軍到最後也鮮少——或者說完全沒有能成事的。

靠武力和恐嚇裹挾鄉民以壯大自身,這樣的方式隻能使義軍獲得一時的強大,實際上領導團體不完善,經濟來源靠搶掠,內部存在無數問題。

這樣的義軍看似強大,內裡其實虛弱不堪,一旦朝廷騰出手來認真對付,極少有義軍能不被剿滅的。少數沒被朝廷剿滅的,義軍首領卻幾乎沒有真正是農民出身的,反而多是雄踞一方的門閥世家,或是官僚之後,如劉漢李唐,說是農民起義建立的政權,然而坐上皇位的劉邦李淵,哪一個是真正的農民?

所以,羅鈺很早就清楚:隻憑一時悍勇能成事,卻不能成大事。

起義是需要腦子的。

所以,在幾年前剛剛有人揭竿而起時,他沒有趁勢一起舉起反旗,這幾年朝廷愈加腐朽不堪,又有天災**相逼,各地起義的義軍數量更多了,然而羅鈺依舊在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地發展自身。

不舉旗,不冒頭,即便乾著造反的事兒,但如今大梁境內四處起火,朝廷忙著鎮壓那些舉了反旗攻城略地的,便也顧不上收拾羅鈺,羅鈺才得以慢慢發展。

但總歸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蟄伏一時是為發展,一直蟄伏下去,指不定就給悶死了。

羅鈺一直在等時機成熟,而如今,時機終於成熟了。

螺山鐵礦開采半年後,瓊州人氏羅鈺於廣州府率數萬鄉民揭竿而起,因義軍多頭纏紅巾,是以自號紅巾軍。

與許多舉旗的義軍裝備簡陋,多半以農具甚至木石做武器不同,紅巾軍幾乎人人執刀槍,且進退間訓練有素,迥異於眾多義軍。

一日之內,紅巾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占廣州府衙,不到一月,又練下五城,瓊州、兩廣全部陷於紅巾軍之手,乃至福建、湘贛等地部分州縣亦被攻陷,消息一出,舉朝嘩然。

皇帝恐慌,著令京城兵馬司加強守備,命南方數省務必阻擊紅巾賊,又敕令西北軍撤軍二十萬回防京畿。

西北大將軍陸臨滄上血書,請求留守西北以防胡人南下,皇帝震怒,連發數令,強令陸臨滄班師回朝,否則陸家將以謀逆罪論處,陸臨滄不得不從,率部眾二十萬回京,西北守衛為之一空。

京城,黑雲壓城,天青欲雨,鎮國公府氣氛一片肅穆,下人行走間也屏息斂聲,仿佛高聲一些就會驚破滿天烏雲,引來一番豪雨。

陸澹與府上幕僚和幾個留在京城的陸臨滄舊部在書房交談,卻是越說越氣憤,有性子暴烈的將軍氣憤之下摔了兩隻天青色汝瓷杯,驚地書房外守門的小廝心臟一跳。§思§兔§在§線§閱§讀§

及至普通幕僚和武將漸漸散去,書房裡隻剩下陸澹和威武將軍錢大虎。錢大虎是陸臨滄舊部,也是陸臨滄一係最心腹的力量,與陸家關係匪淺。

“……我實在沒想到,皇上竟然已經糊塗成這樣兒了!那紅巾賊還沒過嶺南呢,皇上就怕成孫子了,西北軍回防京畿,那西北怎麼辦?莫非他以為胡人都是紙做的美人兒,西北軍全撤回,這美人兒還能扭腰跳舞供他老人家享樂不成?朝裡那些人一個個也是酒囊飯袋!皇上糊塗,滿朝文武也糊塗了不成!也不攔著皇上,如今將軍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真是窩囊,憋屈——氣死老錢我了!”

隻剩陸澹在跟前,錢大虎便絲毫也不掩飾,話裡話外對皇帝毫無尊崇,反而怨氣滿腹。

陸澹神色卻很平靜,麵上沒半點怒色,見錢大虎說地過火了,便提醒道:“錢叔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錢大虎更憋屈了,狠狠撓了把頭發,又罵了幾句臟話。

陸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笑道:“錢叔不必擔憂,父%e4%ba%b2自有應對。”

錢大虎卻依舊愁容滿麵:“應對?咋應對?再咋應對還能把兵留下擋著胡人?唉!”

陸澹微微皺了皺眉,心下有些不耐跟這粗人繼續纏磨下去,正要找個借口趕人,就聽門外小廝語帶歡喜地報來。

“世子爺,沈姑娘來了!”

陸澹眉眼一亮,正要讓小廝將人帶來,錢大虎已經暴躁地朝外麵吼了起來。

“去去去,什麼深姑娘淺姑娘,沒見我跟世子爺談正事兒呢麼!婦道人家幫不上忙也彆搗亂!”

門外小廝被吼地一愣,頓時不敢出聲了。

陸澹握杯的手緊了緊。

錢大虎猶自不覺,罵罵咧咧地,“這些女人,啥時候了還來搗亂!我說澹兒,你這會兒可彆犯糊塗,平時多花些時間在女人身上也沒啥,這會兒可彆分不清輕重。將軍班師回朝,四王爺那些人指不定又要出什麼招,西北咱們管不著了,京城可不能再亂了。”

說罷,又滿臉哀戚地感歎一句:“女人什麼時候都有,可這江山,卻隻有一個啊……”

陸澹神色不變,語氣卻淡淡地回了錢大虎一句:“錢叔,那不是什麼女人,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錢大虎說地也沒錯,可普通女人,跟青葉又怎能一樣?他的青葉,才智謀略不輸男兒,又豈是尋常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

聞言,錢大虎愣了下,正想回一句“什麼女人不都一樣”,抬眼一見陸澹淡淡的臉色,那句話就不由地咽了回去。

隻是低聲咕噥道:“嗐……就是未婚妻,這會兒也不及江山重要啊。”

“錢叔,若沒事的話侄兒就不遠送了,父%e4%ba%b2回京事宜,我會著力安排的。”陸澹站了起來,臉上帶笑,說的卻是趕客的話。

偏錢大虎還絲毫沒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