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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84 字 2個月前

,聚而不散的眉,所以年輕人本來的容貌必定不差,甚至可能還相當好。更何況,他還有著那樣一雙好看的眼。

初見時,就讓她覺得美麗地驚人的雙眼。

無可挑剔的眼形,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瞳,但最打動人的,還是他那即便身處絕境,卻依然飽含了熱忱和希望,赤誠和熱血,讓人%e8%83%b8膛忍不住發燙,想要與他一起摧毀所有不公、壓迫和桎梏的眼神。

也正是有著這樣一雙眼的人,才能讓這整個王朝顫唞吧。

再次見麵,轉瞬間許多思緒從宜生腦中閃現,想起前世這個年輕人悲慘壯烈的結局,想起曾見過那些可愛的人們,原本還在猶豫的心忽然做出決定。

“大——”

“羅鈺。”

年輕人打斷了她的話,“叫我羅鈺。”他說,並不是強製霸道的語氣,反而帶了點委屈和祈求。

說罷又加了一句,這句更委屈了:“你以前也叫我羅鈺的。”

宜生“撲哧”一下笑了,從善如流,沒有在小小的稱呼問題上糾結。

“好,羅鈺。”

“嗯。”羅鈺立刻語氣輕快地回應,若不看那滿臉傷疤,簡直像個羞澀靦腆的少年郎,哪裡還有外人麵前凶神惡煞大當家的模樣。

這也是宜生能在他麵前放鬆的原因。

“你撿石頭做什麼?我來背!”羅鈺這才發現宜生手裡還拿著塊石頭,甚至背簍裡還裝了十幾塊石頭,一邊問著,一邊要幫宜生背背簍。

宜生擺擺手表示不用,然後將手裡的石頭遞給了羅鈺,羅鈺忙伸手去接。

“這可不是普通石頭,”她笑著說,“這是鐵礦石。”

羅鈺伸出的手忽然頓住。

——鐵礦石?

作者有話要說:  更啦【剪刀手

☆、第101章 7.21

地數篇》有雲:'上有丹沙者, 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鋼金;上有陵石者, 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石者, 下有鐵。'”

“我無意中發現螺山上有許多赭石,且山上草木稀疏,山體表麵隻有薄薄一層泥土,其下皆是堅硬的岩石, 便有了懷疑。”

“方才我已繞著螺山查探了數次, 已經確定,這螺山下, 的確蘊含著十分豐富的鐵礦石。”

宜生含笑解釋著。

羅鈺眼中異彩連連, %e8%83%b8口激動地甚至有些發燙。

他當然明白宜生這個發現的意義。

有了鐵礦石, 就意味著有了鐵,而有了鐵, 就意味著有了武器。

而武器, 對義軍來說是比銀子還重要的東西。

古往今來, 每個腐朽王朝的末期都少不了起義, 遠有陳勝吳廣, 近有黃巾赤眉, 但起義者眾,成功者稀,甚至可以說,農民起義從未真正成功過。失敗的原因很多,而對大部分發展初期的義軍來說, 武力的直接差距就是一個重要原因。

一方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官兵,一方是百姓出身無兵無甲的義軍,雙方一旦正麵相抗,義軍幾乎沒有什麼勝算。

到如今,羅鈺的義軍中還有一大半人用菜刀斧頭乃至木棍石頭做武器,隻有小半部分的人配備有正經的刀槍,而這些刀槍則基本是在一次次的對戰中,從敗亡的官兵和其他匪寇手中收繳而來。

朝廷對鐵管製地十分嚴格,普通義軍除了搶掠根本無法得到大量的武器。

但,如果有了一整座山的鐵礦石……

羅鈺看著螺山的眼神已經火熱起來。

螺山地處偏僻,易守難攻,就算是在這裡立地開采礦石鍛造武器也不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螺山外圍的州縣已經多半被他占據。廣州因為距離京城太遠,例來不被朝廷所重視,如今義軍四起,朝廷恐懼擔憂京城附近的義軍,派了大批的兵力鎮壓,卻沒有將他這支力量放在心上,這就給了他喘熄和發展的機會,他大可以偷偷開采鍛造武器。

得到這座鐵礦山,成事的幾率便起碼提升了一半!

想到這裡,羅鈺便待不住了,兩人帶著那一背簍鐵礦石下了山。

回到村裡,羅鈺自去找男人們討論開采礦石的事,宜生借口回家做飯,將背簍給了他,便自行回了自己家。

“小七。”回家前,自然是先去看小七。

“阿娘!”小七雙眼一亮,小炮彈似的衝到她懷裡。

小七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身形拔高了許多,隻比宜生矮半個頭,這一撞,便差點將宜生撞地站立不穩。

宜生笑著抱住這個大姑娘大寶貝,笑眯眯地問她今兒做了什麼,有沒有聽話,有沒有跟慶爺搗亂……

小七歪著腦袋掰著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地說給她聽。

“小七的船做好了,慶爺幫小七打磨上漆,小七打下手。”

“小七聽話。”

“小七沒搗亂,慶爺誇小七乖。”

說完,就仰著那張羞花閉月的臉,小孩子似的求表揚。

可不是小孩子麼。

雖然比以前長進許多,但她的心智和心思,卻還是琉璃似的透明無暇,一眼就能看到底。而且,看樣子一輩子也不會變了。

宜生摸摸她的頭:“嗯,那小七很棒啊,中午獎勵小七吃炸小魚。”

小七兩隻眼睛立刻瞪地圓圓地,隨即握著小拳頭,小老鼠似的捂嘴歡呼。

宜生笑眯了眼,挽著她的手,“走,我們回家吃炸小魚。”

“嗯,炸小魚!”

母女倆手牽著手,在涼爽的海風中一腳一腳向前走,沙灘上留下兩行整齊的腳印,海風吹過,腳印又漸漸變得模糊。

***

手牽著手回到家,卻發現家裡已經有人。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年輕俏麗女子正裡裡外外地忙活著。

“先生,小七,你們回來了!”見到宜生兩人,女子驚喜地叫道,“稍等,飯馬上就好!”

說著,她麻利地盛菜端碗,簡陋的飯桌上整齊擺著糙米飯、拌海菜、芋頭糕,赫然還有一盤炸小魚。

這樣的飯菜在以往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在這個物資貧乏的小漁村,卻可以算得上豐盛了。

宜生有些無奈:“紅綃,不是說過了,以後不用做這些。”

年輕女子,也就是紅綃,雙眼驀地紅了,“少夫人,您彆不要奴婢!”

宜生心裡暗歎,接過紅綃手裡端著的盤子,熟練地擺放在桌上,擺好,衝那還傻站著眼圈紅紅的姑娘道:“還站著做什麼,快吃飯。”

“哎!”紅綃立即破涕為笑。

三人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了飯。

吃完飯,紅綃又搶著把鍋碗收拾了,才戀戀不舍似的走了,宜生看著紅綃的背影,揉了揉眉頭。

三年前,紅綃和綠袖陪她一起上了送%e4%ba%b2的車隊,羅鈺帶人“劫”她和七月時,自然也將紅綃綠袖一起帶了出來。

離了伯府,她不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伯府少夫人,但紅綃綠袖卻還是把自己當作丫頭,即便在義軍中還是事事以她為先,務必讓她和七月過得舒舒服服,但她們這般做派,與義軍中其他人太過格格不入,更關鍵的是,宜生也不想她們繼續做丫頭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伯府時,她是少夫人,她能給她們月銀,能給她們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如今她自己都朝不保夕,又何必還維持著過去的做派,讓她們擔驚受怕又辛苦呢。

宜生沒有奴仆必須忠誠於主人的想法。

做鬼的那幾年,她的思想整個被洗刷了一遍,在許多問題的觀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之一就是主仆觀念。

以前她覺得奴仆就應該對主子忠誠,背主的就是心思不正的,主子落難了,奴仆就該拚死拚活護著主子,主子買了奴仆,奴仆就理所應當忠於主子。

可是,這世上哪有這樣理所當然的事。

人生而平等,無論男女,無論主仆,無論長幼。

以往還在伯府時,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紅綃綠袖的服侍,因為她將她們當作領工資的員工,且對那時的紅綃綠袖來說,留在伯府,在她的照拂下到了年紀出嫁,可以說是最好的出路,所以她從未說過什麼主仆平等的驚世駭俗的話。

但如今情況不同了。

離了伯府,她不能再給她們保護和銀錢,反而會讓她們跟著她一起吃苦受累擔驚受怕。宜生將她們的關係看作老板和員工,員工自然沒必要跟著落魄的老板吃苦,所以宜生撕了兩人的賣身契,強硬地不再讓她們服侍。

紅綃綠袖開始自然是不肯的,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哭成了花貓,宜生解釋了許久才讓她們安心。

隻是說遠不如做的力量大,後來宜生儘量事事%e4%ba%b2力%e4%ba%b2為,慢慢地讓紅綃綠袖習慣了她的變化。

綠袖年紀小,性子又爛漫,還沒被洗腦太過滿腦子忠心,逐漸也就扭了過來,雖然還是對宜生尊敬,但也逐漸不將自己當作低人一等的下人。後來,綠袖跟義軍中一個小首領互相有意,羅鈺為兩人主婚,綠袖便夫唱婦隨,跟著那小首領一直待在義軍隊伍中。

但紅綃卻一直跟著宜生。

紅綃已經二十歲,可以說是個老姑娘了,但她顏色好,性子也溫柔,義軍中很多人都對她有意,但她誰也沒看上,一心一意跟著宜生,無論宜生怎麼說都不走,一年前宜生帶著七月來了南山村,她也收拾包袱跟了過來。

跟過來後,雖然不住在一塊兒,但隻要逮著機會,紅綃就總會幫宜生乾活,就好像還在伯府一樣,甚至比在伯府更甚——畢竟在伯府時,紅綃這種大丫頭可是不用做粗活的。

宜生說了許多次,見紅綃依然故我,也就不再說了。

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麼好改變的,投以木瓜,報之瓊琚,紅綃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儘量回報就是了,隻要自己心態擺正,主仆也隻是個名頭。

轉眼又到了傍晚。

紅日從金光閃閃的海麵落下去,海麵從金色被染成紅色,最後又恢複成一片一望無際的蔚藍,浪潮洶湧地擊打著海岸,雪白的浪花揚起又墜落,不知疲倦地永不停歇。

宜生喜歡看這傍晚的水天一色潮漲潮落,因此晚飯後便來到沙灘散步,一直到天色徹底黑透才準備回轉。

然而一轉身,卻看到一個身影就站在她身後,挺拔修長的身軀靜靜站立著,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昏暗的暮色中,她看到一雙星子一樣閃亮的眼睛。

“……羅鈺?”她疑惑地出聲。

“嗯。”

那人影,也就是羅鈺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與村子裡幾個主事的人說過鐵礦的事了,開采具體事宜已經商定,過些時日會有一批人先來,采礦的、煉鐵的、鍛造武器的……都會陸續到來。”羅鈺開口,那雙星子一樣明亮的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她。

宜生笑了:“這是好事。”

“可是……”羅鈺又開口,這次聲音卻帶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