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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416 字 2個月前

了。“那你心底願意這門婚事麼?你可了解文郡王,可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渠瑩低頭,雙頰更紅了,“姑姑……”

宜生心底歎氣。看渠瑩的模樣,文郡王多半已經出手了。這樣一來,渠瑩難免會傷心。但好在還未情根深種,現在斷了她的念想,比拖到最後強。

轉念想完這些,宜生吸了一口氣,看著渠瑩道:“瑩兒,文郡王非良配,這樁婚事要退。”

渠瑩猛然抬頭,整個人怔住了。

***

渠瑩其實是個很聰慧的女孩子。

她少識明經,能詩能文,才學在京城同齡的閨秀中是拔尖兒的。且她並不是死讀書的呆子,亦非隻會傷春悲秋,渠眀夷和渠佚討論一般朝事時也不回特意避著她,因此相比相比普通閨秀,她對朝中局勢還算是比較了解了。

“……睿王深得今上寵幸,然其性好奢靡,沉迷女色,在朝臣中名聲不佳,認為他難堪大任。文郡王如今還未開府,卻已有許多其父的影子。”

“……其實這不是睿王府第一次提%e4%ba%b2,幾個月前,睿王府就透露出要跟渠府結%e4%ba%b2的意思,但全被你祖父婉拒了。”

“瑩兒,你知道是為何麼?”

“知道。”少女低著頭,聲音如氤氳在陰濕的黃梅天裡,“因為,祖父不願摻和皇位之爭。”

☆、87.1.18

渠瑩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所以根本不用宜生繼續講下去。

“因為,祖父不願摻和皇位之爭。”她說道,臉頰上的羞紅早已沒了蹤影。

她低著頭,似乎在細細思索。宜生沒有開口打擾。

再抬起頭時,臉色已經恢複平靜。

“——所以,睿王府提%e4%ba%b2,不過是看上了祖父的名聲和人脈,想將渠家拉入睿王一黨,以壯其勢。”她慢慢地道出睿王府提%e4%ba%b2的動機,話語間顯得十分冷靜。

她一邊冷靜地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想起了初次見到文郡王的場景——睿王妃的小宴上,她被冒失的丫頭潑濕了衣裳,被王府丫鬟的引導著去換衣,卻在遊廊轉角一頭撞入一個男子懷裡。

她抬頭,就看到一張俊美耀眼的臉。

除了父%e4%ba%b2哥哥,她從未跟這麼好看的異性離得這麼近過。她的臉立刻紅了。

他嘴上連聲說著抱歉,看著她的眼神,卻直白地讓她暗暗著惱又心亂如麻。

她想快些離開,但他頎長的身子歪倚在廊柱上,長%e8%85%bf似是無意地一伸,便將她的去路堵死了。

他熟稔地逗她說話,像是遇上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似的,直把她逗地麵紅耳赤。在他麵前,她簡直像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手足無措,任他擺布。她惱他,卻又不自覺被他吸引。

最後,他說自己是文郡王,問她是哪家小姐。

她自然沒有回答。

但若他真想知道她是誰,又有什麼難的呢?

誰成想,當日晚上母%e4%ba%b2便告訴她,睿王妃有意讓自己做她的兒媳,而母%e4%ba%b2已經應了。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他的臉,不知為何,心中竟冒出一絲竊喜。

——他知不知道,白天走廊來偶遇的那個少女已成為他的未婚妻了呢?

他會不會也像無數凡夫俗子一樣,看女人隻看相貌?

少女的心思如同白紙,些許塵埃沾染,便留下顯眼深刻的痕跡,於渠瑩來說,文郡王就是無意落入她心房的那一縷塵埃,顯眼地無法忽視。

可現在,必須要%e4%ba%b2手抹去這縷塵埃了。

什麼一見鐘情,什麼緣分巧合,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做戲而已罷,隻是因為她是渠家的女兒,因為她是渠易崧的孫女,而不是什麼他看透了她平凡表象下的內心……隻是她太蠢,被幻想衝昏頭腦,才失去了素日的冷靜。

好在,塵埃剛剛落下,要拂去也容易。

“姑姑,謝謝您特意來告訴我,不過,其實也不用如此,這種事祖父做主就好,我都沒關係的。”她微笑著對宜生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早她就知道,未來會嫁什麼人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父母和祖父自會給她把關,所以當得知母%e4%ba%b2將自己許配給文郡王時,她便將他當做自己未來的丈夫看待。

如今,因為朝堂的原因,這樁婚事不能成了,那麼她自然也會接受。她知道,姑姑特意來這一趟,是想跟她說明白,不想讓她心裡有疙瘩。但其實,即便沒有人告訴她,她依舊會接受的,不管是當初被允婚,還是如今要退婚,她都會聽從長輩們的安排。

渠瑩說地很安靜乖巧,但宜生聽地卻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撫摸著侄女烏黑柔亮的發,“怎麼不用呢?傻孩子,這是你的事,如果你不願意,就沒有人有資格強迫你。無論是我,你父%e4%ba%b2母%e4%ba%b2,還是你祖父,都不可以。”

渠瑩瞪大了眼睛。

這樣的話,她以前可從未聽到過。

作為渠家的女兒,她幼承庭訓,熟讀詩書,還有長輩們的言傳身教,在所有這些的影響下,才教養出現在的渠瑩。而無論書裡還是長輩的教導裡,都在教導她女孩子應該聽話,溫順,顧大局,舍小我。

宜生的話,是她以前從未聽過的。

宜生看著渠瑩,恍惚間像是看到過去的自己。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果沒有意外,她們兩人的人生本都應該按照早已設計好的腳本走下去。前世的宜生勉強可以算是按照腳本走,但重生後,她試圖走上另外一條路,她想背叛既定的道路,成為一個反叛者。

而若單論前世的話,渠瑩其實是比宜生更符合“反叛者”的身份的。

同樣遭遇了不如意的婚姻,前世的宜生先是憤怒掙紮,然後心如死灰,但最終卻還是在“女兒”的“幫助撮合”下與丈夫重歸於好,開始的掙紮就像是砧板上活魚的無畏反抗,最終還是按照既定腳本走上無數人曾走上的那條路。

但渠瑩卻不一樣。

這個給人印象總是安靜乖巧的姑娘,麵對痛苦無望的婚姻時,沒有選擇無奈妥協,而是孤注一擲,給自己的丈夫送上致命一擊,但卻也將自己送上絕路。

所以宜生知道,她看上去安靜乖巧的外表下,心中卻埋藏著熾熱的岩漿。

世俗的教導將岩漿包裹上堅硬的岩石軀殼,但重壓之下,岩漿就會迸裂而出,燒儘身邊的人,卻也將自己毀滅,就像前世的渠瑩。

這一世,知曉了前世劇情的宜生就是要阻止這種事情。

將她心底的岩漿慢慢疏導出來,總好過猛然噴發後的徹底毀滅。

之前她一直專心於七月,對這個侄女的命運其實是多有疏忽的。難得有時間,時機又恰當,她想儘力讓渠瑩改變。

“對姑姑的話感到很驚訝吧?”宜生笑了笑,“其實我以前跟你也是一樣的。但後來才知道,書不可儘信,教導也不可儘信,唯一要相信的,是自己的內心。長輩可以給你提供意見,但不能代替你的人生,歸根結底,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不過,在文郡王這樁%e4%ba%b2事上,姑姑還是建議你退婚。”%e9%b8%a1湯灌了一堆,宜生也沒忘記她這次的目的,萬一渠瑩心底其實還是喜歡文郡王不想退婚,聽了她的話準備來個“順心而為”,那就搞笑了。

“因為有時候,心會被眼睛蒙蔽。”宜生給出了自己的理由,然後——科普了文郡王的一堆黑料……

於是,一個時辰後,渠瑩臉上已經沒有絲毫不甘和幽怨了。聽了文郡王的那些黑料——而且是宜生添油加醋過後的黑料,她現在隻覺得之前的自己簡直瞎了眼。

初次蠢動的少女情懷什麼的……就當喂狗了吧。

於是現在她對退婚的事倒變得無比積極了,而且馬上便想到實際問題,開始憂慮怎樣退婚才能不得罪睿王府不損害渠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宜生這才真正進入正題,將那匣子草拿出來。

聽了宜生所說的這草的效用,渠瑩的臉色瞬間變的有點兒白。雖然現在她也想退婚,但……要讓臉上長滿惡心下人的紅疙瘩,這實在有點兒超出她的心理承受範圍……最重要的是,萬一疙瘩長起來最後卻下不去怎麼辦?想到那場景,渠瑩就不寒而栗。

她本來就沒什麼姿色,再長一臉疙瘩……

宜生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哪個女孩子會不怕呢?但她沒有再次向渠瑩保證什麼,而是揪下一片葉子,準備故技重施。說不如做,好在現在還有時間,她還能%e4%ba%b2自用事實讓渠瑩安心。

看宜生將草葉碾碎,渠瑩還以為現在就要開始,臉色不禁更白了。

但誰知,她卻看到——宜生卻將草汁抹在了自己臉上。

“姑姑!”渠瑩頓時驚呼。

宜生笑笑,安慰她,“彆怕,姑姑昨天已經試過了,待會兒抹上解藥,再等兩個時辰就好了。”不過她沒說昨天她試的是手臂,今天試的卻是臉。她也想做最終的確認,臉上的皮膚比手臂嬌嫩,萬一手臂上的疙瘩能消臉上的卻不能消,她自然也不會讓渠瑩毀容。

臉上的皮膚果然比手臂嬌嫩,宜生話聲剛落,臉上便有了熟悉的感覺。而渠瑩則看到,她那一向以美貌著稱的姑姑,年近三十卻仍舊白皙美麗的臉上迅速浮現一片紅色,然後一個個米粒大的疙瘩爭先恐後地鼓起,嬌美的臉龐多出一片嚇人的疙瘩。

“姑姑!”渠瑩一把抱住了宜生。

宜生拍了拍她的頭,“做什麼,還撒嬌啊?”

渠瑩搖頭,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下來,“姑姑,不用試了,現在就給我用藥吧。”

宜生詫異。

渠瑩鑽到宜生懷裡,像小時候撒嬌一樣在她懷裡蹭了蹭:“不用試,姑姑,我相信您。”

宜生一愣,隨即笑了,心裡暖暖的,有些窩心。

被信任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啊……

***

梁氏聽下人說小姑子來了,又聽說小姑子徑直去找了老爺子,她心裡就有點兒不得勁兒。

她知道小姑子不喜歡她給渠瑩定的這門%e4%ba%b2事,估計心裡還覺得自己攀龍附鳳,但她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渠瑩,為了渠家?

況且文郡王居然還給七月求了個郡主,這是多大的臉麵,多大的恩情啊!就這樣宜生還跟頭犟牛似的,著實讓梁氏覺得她不識抬舉。

所以現在她也生氣了,宜生不來找她,她也不會犯賤地主動湊上去,就當自己不知道家裡來了客人似的,該乾嘛還是乾嘛。

又聽到說宜生去了渠瑩院子,梁氏就有些擔心渠瑩被她的花言巧語說動,思慮再三,還是放下賭氣的心思,去看兩人在乾什麼。

萬一渠瑩真被她說地動了心思想退婚,她上哪兒找地兒哭去啊。

梁氏一路風風火火地到了渠瑩的院子,走到院門前,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攔住了。

“夫人,”小丫頭為難地道,“姑娘和姑奶奶吩咐,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梁氏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