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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416 字 2個月前

…”

陸澹看向了雲霓。

雲霓也看向陸澹。

“三年了……”陸澹麵色沉沉,“雲霓,三年了,你還是那麼……讓人失望。”

雲霓猛地站起來。

“你是為了這賤婢指責我麼?”她聲音尖利,俏容生怒,烈烈的紅衣襯著兩頰因憤怒升起的紅暈,像是一朵火焰上的紅蓮。“一個勾引你的賤婢而已,今日我就是打死了她,你又能怎樣?還像上一次?再跑到西北三年?”

陸澹冷冷地看著她:“郡主,你想多了。我去西北是想見識見識西域美人和美酒,跟你可沒關係。”

雲霓麵色頓時煞白。

頓了半晌,她猛然一扯腰間,紅影閃過,“啪”地一聲,整個廳中頓時鴉雀無聲。

一條鮮豔如蛇信的鞭子陡然從雲霓腰間旋出,鞭影閃過,在空氣中爆開一個空響,如同急促爆炸的爆竹。

鎮國公老夫人捂著%e8%83%b8口後退一步,隨即臉色沉沉,怒聲喝道:“夠了!郡主是看我老婆子礙眼,想多嚇我幾次,好讓我早點兒死麼!”

雲霓臉色頓時煞白。

陸澹一看祖母的模樣,看向雲霓的目光更加冷淡。

“彆鬨了。”他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冰冷如刀。

雲霓%e8%83%b8口劇烈起伏,忽地提起裙角,風一般地衝到外麵!

留下的或冷漠或不悅或驚呆或疑惑的一眾人,相顧無言,麵麵相覷。

☆、57|3.25

沈青葉站在客房外院子裡的花樹後,撫摸著一朵開得正好的芙蓉花。

看著那抹紅豔如火的身影飛一般奔出去,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輕輕摘下那朵芙蓉花,嗅了嗅,又看向客房。

很快,客房裡又走出幾人。

站在最前頭的是陸澹,陸澹跟前是鎮國公老夫人,老夫人似乎在吩咐陸澹什麼,臉上帶著些無奈,還有些厭惡。不過,這厭惡自然不是對陸澹的。

除了鎮國公老夫人,一起出來的還有寧音公主、林煥、譚氏、宜生,還有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在後邊兒恭謹地站著。其中有個穿月白襖兒水綠裙子的,正張著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陸澹。

這自然就是翠縷。她站在譚氏身後,目光卻在陸澹身上逡巡不去,頭顱微微低著,含情的雙眼中水汪汪的還含著淚,模樣楚楚可憐如雨後梨花。

聽完祖母的吩咐,陸澹無意中瞟了翠縷一眼,便朝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風過梨花林,撩落花瓣無數。

翠縷的臉再度抑製不住地紅了起來。

然後,陸澹便對譚氏說了句話,似乎是有關翠縷,譚氏看了眼翠縷,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唯唯諾諾地應了。

翠縷一臉感動的樣子,紅著臉,咬著%e5%94%87,悄悄看著陸澹,益發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陸澹又是輕佻地一笑。

看著這一幕,沈青葉不覺碾碎了手中的芙蓉花。

重來一世,或許是因為她身份的變化,有些事也隨之變化,但有些事卻依舊未變。

沈青葉記得清楚,前世母%e4%ba%b2並沒有去看校場上那場角鬥,自然也沒有出麵阻止,所以那虎奴便被陸澹廢了雙%e8%85%bf,即便後來再怎麼把大梁攪地天翻地覆,也難免每日受傷痛和斷%e8%85%bf之苦。

可是,這一世母%e4%ba%b2意外出現在了校場,救下了虎奴的雙%e8%85%bf。

沈青葉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她身份變化的原因,也不知道母%e4%ba%b2為何會出現在校場,但是,這個變化,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當時她有些憂慮,甚至想出麵阻攔。

可是,她沒立場也沒理由阻攔,更重要的是,她要以最美好的姿態出現在陸澹麵前,這一點絕不容有失。

所以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母%e4%ba%b2救下了那虎奴,而陸澹還恍然不覺,不知道他放過了日後對手的一雙%e8%85%bf。

好在,還有一些事沒有變化。

雲霓依舊奪門而出,陸澹依舊跟了上去。

然後就是假山後的攤牌告白和拒絕。

這點未變的事實讓沈青葉感到踏實了一些,但是,看到楚楚可憐樣的翠縷,一股怒火陡然冒出來。

她怕改變太多,怕初遇無法如前世一樣,所以隻能暫時躲著陸澹,但這同時也使得她無法阻止翠縷勾搭陸澹。

若是這時候阻止了,也省得以後那麼許多事兒,可是,怕與陸澹的初遇生變,偏偏又不能跟進去阻止。

狠狠碾碎了那朵芙蓉花,淺紅色的汁液冰涼涼地染紅了手,沈青葉又看了那郎情妹意的兩人,終究還是恨恨地轉了身,繞小路往假山而去。

算了,還是跟陸澹的初遇最重要。翠縷這賤丫頭,以後再收拾不遲。

前世都收拾得了她,這世自然也不在話下。

哪怕換了個身體,前世能做到的,這世她也依然要做到。

***

陸澹走後半刻鐘,宜生也離開了客院。

譚氏自然不想讓她走,但相比整治兒媳,她這會兒還有更煩心的事兒。

翠縷那不爭氣的丫頭惹惱了雲霓郡主,這讓譚氏很生氣。陸澹未從內間出來前,她本打算重重地罰翠縷一頓,或者乾脆把翠縷送給雲霓出氣,但是,陸澹偏偏出麵了。

為了翠縷跟雲霓吵架不說,臨走時還特地吩咐她,不得為難翠縷。

這讓譚氏有些左右為難。

無論雲霓還是陸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心裡有這煩心事兒,再加上鎮國公老夫人和寧音公主還看著,宜生的借口又是擔心女兒要去接女兒,她便不好太過阻攔,隻好放她走。

於是宜生才得以%e8%84%b1身。

出了客院,她慢慢走著,向著致遠齋的方向。

紅綃留在了致遠齋陪七月,她隻帶了綠袖,這會兒綠袖就跟在她後麵,嘰嘰喳喳說著方才的見聞,多半是在感歎雲霓的美貌和與陸澹的狗血糾葛。

雖然還不開竅不懂情,但女人的八卦天性,還是讓綠袖說起這些事兒來興味兒十足。

好在她知道注意分寸,隻在無人的路上才跟宜生小聲嘀咕,人多的時候就自動閉嘴,因此宜生便也沒有阻止她。

“……世子爺也好看,跟郡主站一起很般配啊,就像那本狀元郎和宰相女兒的話本子裡說的那句什麼……就像天造、天造,對,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為啥世子爺不喜歡郡主呢?郡主多漂亮呀,出身又高貴。”綠袖語氣裡滿是疑惑。

宜生忽地停下腳步,扭頭道:“方才雲霓對翠縷發怒,你不害怕?”

身為郡主,雲霓自然可以看不順眼翠縷便為難她羞辱她甚至邊打她,但可以是可以,人心自然各有一杆秤。

譚氏想討好雲霓,所以不在意雲霓此舉是否有不給伯府麵子的嫌疑,甚至為了避免伯府被翠縷牽累以致被雲霓厭惡,她甚至會主動送上翠縷讓雲霓出氣。

而鎮國公老夫人,乃至當時廳中的大多數貴婦,也不會認為這有錯。但是,不認為有錯不代表讚同。

雲霓還是個未嫁女子,言行舉止卻這麼不矜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鎮國公世子也就算了,居然還特地為難一個丫頭。

丫頭罷了,彆說翠縷跟陸澹還沒什麼,就算翠縷成了陸澹的人,那也就是個通房丫頭,了不起是個妾,一樣是被她們踩在腳底的泥。

她們厭惡泥弄臟了鞋子,卻不會多麼在意那些泥。以她們的身份,在意腳底的泥,那簡直就是自降身份。

以雲霓的身份,更不該把翠縷放在眼裡。

所以,在貴婦們看來,雲霓這舉動簡直傻透了。真看不順眼,也沒必要自降身份當場就鬨啊,臨走時吩咐譚氏兩句,不就想怎麼整那丫頭就怎麼整?非得當場翻臉,還惹得鎮國公世子對她生出隔閡,實在是不聰明。

至於陸澹,若是雲霓教訓的是個小廝,他自然也是無動於衷,但是,那是個柔弱可憐的小丫頭啊……

他自覺不是特彆憐香惜玉,卻也見不得弱女子在他麵前被欺負。

哪怕這弱女子是個丫鬟,哪怕這欺負弱女子的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思◥兔◥網◥

主子們各有各的看法,但本質上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在同為丫頭的綠袖眼中,宜生本以為會是另一番看法。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同樣身為丫鬟,綠袖不應該對翠縷的遭遇感同身受,然後對雲霓又懼又怕麼?

綠袖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始有點兒怕,但後來不怕了。”

宜生看她。

綠袖歪著腦袋思索:“嗯,剛開始郡主突然出聲,聲音還好嚇人,我就嚇了一跳。但是,後來郡主沒做什麼啊?我感覺……就算夫人不讓翠縷姐姐下跪,郡主也不會做什麼的。”

“可是,後來她還甩了鞭子啊,不怕麼?”宜生又問綠袖,這次臉上帶了絲笑。

綠袖想了半天,最後小臉都皺起來了,隻跺腳說出幾個字:“反正我就是不怕郡主!”

宜生笑笑,拍了拍小丫頭炸毛的腦袋,再沒說什麼了。

倒是綠袖一直在心裡琢磨著。

為什麼不怕呢?她也說不清,隻是一種感覺。其實每個下人心裡都有一本小賬,伯府裡的主子誰好伺候誰不好伺候,哪怕沒有都伺候過,但隻憑平日的接觸,也會做出本能地判斷。

這樣的小帳,綠袖自然也有一本。

少夫人自然是好伺候的,夫人自然是不好伺候的,而西府的二夫人,雖然整日笑眯眯地,卻也給她不好伺候的感覺。

而雲霓郡主呢?

雖然郡主跟少夫人性子完全不一樣,比少夫人張揚,比少夫人喜怒無常,但她就是莫名覺得,郡主應該也不是個難伺候的人。

隻是她實在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感覺,自然也無法告訴少夫人為何不怕郡主。

綠袖想著這問題,終於沒再嘰嘰喳喳,宜生也不說話,隻慢慢地走著。

直到又路過校場。

宜生停下了腳步。

☆、58|3.25

原本喧囂熱鬨的校場此時空無一人,風聲呼嘯著穿過寬闊的校場,將幾片落葉吹地不停打旋兒,發出嗚嗚的聲音。

離得有些遠,宜生隻看得到擂台上那個大鐵籠子還在,裡麵那個渾身臟汙的人已經坐了起來,背對著她倚在鐵籠子上,而鐵籠周圍,並沒有看守的人。

宜生疑惑地睜大了眼。

“少夫人?”綠袖疑惑地問了句。

藏在袖子裡的手握了握,宜生吩咐綠袖:“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去就回。”

綠袖不明所以,但卻沒有再問,隻懵懵懂懂地點了頭,然後便老老實實在站在路口把風。

宜生已經朝鐵籠子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穿的又是柔軟的綢緞繡花鞋,腳步落在乾淨平坦的校場地麵上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是,當她逐漸靠近時,籠子裡的男人還是迅速抬起了頭。

沒有人群阻隔,沒有喧囂乾擾,宜生終於有機會仔仔細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