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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284 字 2個月前

複述了出來,言語加動作,直把劉婆子的行為學了個十成十。

而隨著綠袖的複述,一圈兒人的臉色也是各有不同。

西府的二夫人聶氏和二少夫人李氏,就跟那茶館裡聽說書的看客似的,興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亂,在綠袖演到好處時,不顧譚氏的臉色,捧哏兒似的引著綠袖繼續說。

綠袖講到,劉婆子說是沈瓊霜想找七月玩兒。

“咦,二姑娘可不是這麼說的啊,難不成劉媽媽年紀大腦子糊塗,記錯了?”二夫人聶氏道。

綠袖講到,劉婆子讓她們通報少夫人,說若大姑娘去跟二姑娘玩兒,說不定還能見著姑爺。

“姑爺?這是什麼稱呼?”聶氏臉上笑得燦爛,語氣卻是十分疑惑的樣子,“劉媽媽又不是渠家的奴才,怎麼叫承宣姑爺?這是哪跟哪兒啊?難不成,是覺著自個兒閨女跟了承宣,承宣就是她姑爺了?!”

蘇姨娘臉色慘白,聽到此言,卻還是急急忙忙打斷聶氏,“二夫人,定是綠袖聽錯或是記錯了!”

綠袖委屈地瞪眼,“我才沒聽錯記錯呢!劉媽媽說地可清楚了!她還說自己是少爺的嶽母,我們敢怠慢她,她就把我們發賣了呢!”

譚氏的臉從陰狠到鐵青,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厲聲啐道:“都給我閉嘴!”

綠袖和蘇姨娘立刻噤聲。

“娘,方才綠袖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您不信,大可問問這院子裡,和這院子附近的人,劉婆子身體康健,嗓門不小,她喊的那些話,想來聽到的人不少。”宜生說道。

“媳婦跟七月正在午睡,劉婆子闖上門來,說是要帶七月去跟妹妹玩,丫頭們阻攔,她便硬闖,驚擾了媳婦和七月午睡。”

“若真是代霜兒找姐姐玩,聽到七月在午睡,也該回去回稟,哪能做出這般強闖的行徑,這哪裡是下仆,這分明是強盜!”

宜生看著眾人,“她是仆,我是主,主子教訓一個不懂規矩侵擾主人的下人,不是天經地義的麼?跟善不善妒、刻不刻毒有什麼相乾?娘,您說是不是?”

“貴賤有彆,尊卑有序,我從來都記得,不過,娘似乎不記得了,不然又怎會因為兒媳處罰一個犯了錯的下人,便說兒媳陰狠善妒,行事刻毒呢?”

院子裡闃然無聲。

聶氏拍手大笑:“哎呦,可不是這個理兒!處罰個下人而已,大嫂怎麼就給兒媳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難不成還要為個下人休棄兒媳?這要傳出去,滿京城人笑掉大牙不說,也墮了大嫂你威遠伯夫人的名頭啊!”

譚氏麵色鐵青,也不用丫鬟攙扶,上前幾步,抬腳便要往劉婆子身上踹去,一邊抬腳一邊罵:“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老了老了還把臉扔地上給人踩,你怎麼不尋根繩子自個兒吊死!”

“娘!”蘇姨娘喊了一聲,也不知是喊譚氏,還是喊劉婆子,隻喊過後,便擋在劉婆子身前,譚氏那一腳,便正正揣到了蘇姨娘的心窩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慕少蓉的地雷,麼麼噠(づ ̄ 3 ̄)づ

☆、輸贏

譚氏那一腳是下了大力氣的,蘇姨娘被踢得悶哼一聲,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眾人都被這變故驚住。

沈瓊霜“哇”地一聲哭出來,沈文密也紅了眼睛,兩人撲到蘇姨娘身上,就連原本躺在地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的劉婆子,也掙紮著爬到女兒身邊,“閨女啊我苦命的閨女啊”地叫著。

譚氏有點下不來臉。

那一腳本就是她氣急之下才踢出去的,一來是覺得劉婆子丟了她的臉,二來也是先發製人,省地宜生借著教訓劉婆子含沙射影,指責起她這個做主子的,所以才自己先動手教訓了,那樣宜生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但是,唯一沒料到的,是蘇姨娘竟然替劉婆子擋了那一腳。

她可不會為蘇姨娘的孝心感動,她隻覺得,蘇姨娘壞了她的計劃,還攔著她處罰下人,哪怕這個下人是蘇姨娘的%e4%ba%b2娘,那也是不該。

看著蘇姨娘暈過去,譚氏不屑地啐了一口。

不過,現在這場麵也不算壞。

蘇姨娘都暈倒了,劉婆子的事兒也好混過去了。劉婆子行事有錯,但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惡劣後果,反而劉婆子母女倆一個傷一個暈,再不依不饒的,多少會顯得宜生得理不饒人。而且,蘇姨娘的身份擺在那裡,宜生若是繼續糾纏,不論事實如何,外人看到的,很可能就隻是“大婦偏狹善妒,容不下妾室”。畢竟很多時候,人們隻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所以,如果她這個兒媳還想要賢良的名聲,就該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最好。

不然的話,她可不介意敗壞敗壞自個兒兒媳的名聲。

想到這裡,譚氏就立刻吩咐起來,讓去請大夫的請大夫,抬人的抬人。

完全沒有詢問宜生的意思。

然而,即便宜生不出聲,也有人不想讓她這麼順利地帶走蘇姨娘母女倆。

“哎,這怎麼就走了啊?劉婆子的事兒可還沒完呢。這劉婆子到底是何居心,居然打著二姑娘的名頭誆大姑娘出來,她一個奴才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我看啊,指不定是後麵有什麼人指使!不行,得審出這個人,不然我可安不了心!”二夫人聶氏擰著眉,一臉擔憂地說道。

譚氏心中惱怒不已,勉強壓抑住怒氣道:“弟妹多想了,劉婆子就是腦子犯渾,能有什麼人指使!”

聶氏噗嗤一笑:“我可沒多想,倒是大嫂,想必是多想了。不管背後有沒有人,審審不就知道了?大嫂何必氣惱?”

這話,分明是在說劉婆子是譚氏指使的!

譚氏當即摔了臉子。

她哪裡知道劉婆子乾嘛誆那小傻子出來?她討厭那小傻子不假,可要是她想整治那小傻子,還用得著派個奴才扯謊誆騙?她堂堂威遠伯夫人,還不屑做這種事兒!聶氏這是明擺著給她找不痛快!

“我氣惱?我哪裡氣惱了?我一輩子行得端坐得正!要審劉婆子是吧?那就審!我倒要看能審出個什麼來!”

說罷,就讓人將劉婆子綁起來。

這時,宜生卻突然說話了。

“娘,劉婆子交給兒媳處置吧。”

她抱著七月,許是因為一夜未睡,聲音有些虛弱沙啞,而眼底處,卻是真真切切地染上了一層青黑。如此形容,倒讓人想起一些她以前的柔弱樣子。

“雖然僥幸沒有出事,可劉婆子意圖對七月不軌是真的,若是不審出個什麼來,兒媳實在無法安心。”她的話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是以往一貫的溫柔如水,仿佛方才用鎮紙砸人、名令丫鬟打人,甚至公然給譚氏吃癟的不是她一樣。

配上那虛弱沙啞的聲音和眼底的青黑,隻讓人覺得是個柔弱但卻想保護女兒的母%e4%ba%b2。

劉婆子究竟要做什麼,是不是要對七月不軌,這一點之前沒有人點出,但是,現在有人點出了,點出之人還是疑似受害者的母%e4%ba%b2。

人們喜歡津津樂道大婦欺壓妾室的戲碼,但同樣相信為母則強。

聶氏立即幫腔:“是啊是啊,我看這事兒交給軒哥兒媳婦最好,保準能審出個一二三四來。”

威遠伯府東西二府不和,聶氏和譚氏這對妯娌更是彆了幾十年苗頭,如今有機會下譚氏的臉,聶氏自然不遺餘力。

可是,她這幫腔卻無異於火上澆油。若是譚氏原本還有點可能會將劉婆子交給宜生處置,聶氏這麼一說,就算是為了跟聶氏彆苗頭,譚氏也不會讓宜生如願了。而且,譚氏固然知道自己沒指使劉婆子做什麼,但她自個兒知道還不行,以己度人,她覺得若是把劉婆子交給了宜生,那就是給了宜生屈打成招的機會。

所以,絕對不能把劉婆子交出去!

“嗬嗬,我自個兒的奴才我自個兒管教,就不勞弟妹費心了。劉婆子犯了大錯,死不足惜,隻要審清楚了,打殺還是發賣,我絕無二話!”

說罷,也不管其餘人的反應,徑自帶著一群丫鬟仆婦浩浩蕩蕩而去,自然,是帶著蘇姨娘母女的。沈文密和沈瓊霜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麵,沈文密隻用袖子掩麵,似乎在小聲嗚咽,沈瓊霜卻是在臨走時,回頭狠狠瞪了宜生一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唉,真是沒趣兒!”聶氏一甩帕子,滿臉不屑。

說罷,有些奇怪地瞅了宜生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了句:“軒哥兒媳婦今兒倒是有些不一樣了。要我說,你以前的性子也太軟和了,怪不得連劉婆子那種貨色都敢蹬鼻子上臉,居然敢來你院子裡撒潑。以後啊——就得這樣。”

她自然是希望宜生以後都這樣。以往的威遠伯府少夫人太過溫和順從,對婆母的刁難更是以忍讓為先,讓聶氏根本找不著機會看笑話。可今天,這個軟和地麵團兒似的人,居然敢明裡暗裡地頂撞譚氏了?

即便最後沒能讓譚氏下不來台,聶氏也高興地很。

若是以後再多些這樣看熱鬨的機會,她會更高興。

宜生淡笑施禮:“嬸嬸說的是。”

聶氏挑了挑眉,似乎是驚訝於宜生的回應,不過,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便帶著兒媳李氏和一眾丫鬟離去。

院子複又空空蕩蕩,除了抱著七月的宜生,也就是紅綃綠袖兩個丫頭。

至於院子裡的其他下人,早已躲在一旁,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今日的少夫人,與以往完全不一樣……

劉婆子之所以敢闖院子,他們之所以不攔著劉婆子,全因為少夫人是眾所周知的寬容,對下人更是好。劉婆子闖進來的時候他們躲著不出麵,之後就算少夫人怪罪,也可以托詞說自己不在,法不責眾,少夫人頂多罰他們一個月月錢,但要是得罪了劉婆子,卻會被穿小鞋兒。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即便不知道這句話,但這些大宅院裡混跡的仆從們,卻是深諳這樣的生存之道的。

可是,如今這句話似乎不怎麼適用了。

因為都知道少夫人脾氣好,又不受寵不受婆母待見,所以劉婆子敢硬闖,但現在,少夫人變了。

變得那樣狠厲,那樣不給人留一點情麵。

所以袖手旁觀的他們,也會安然無事麼?

院子裡的仆從們惶惶不安。

不過,這時的宜生卻還沒有心思料理他們。

“居然就讓劉婆子那麼走了。哼,劉婆子是夫人的梳頭丫鬟,又是蘇姨娘的娘,被夫人帶走了肯定不痛不癢地責罰一頓就算!”綠袖憤憤不平地道。

紅綃又瞪了她一眼。

綠袖不甘不願地閉上嘴。不過,馬上又滿眼放光地看著宜生。

“少夫人,您好厲害!”

那天早上,少夫人也是這麼對夫人的吧?之前聽紅綃姐姐說,她還有些不敢置信呢。但現在看來,少夫人是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