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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14 字 2個月前

沒提出過要求,譚氏也是這般,說是應允了,但那應允的話,卻能直接讓人主動打退堂鼓,還得再陪著小心哄她。

而且,以前譚氏的話還沒這次難聽,宜生每每聽到都羞恥地主動不再提起,而這次,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這媳婦該馬上認錯了吧?

譚氏麵色陰沉,心裡卻很篤定。

許是譚氏的話聲有些尖銳高亢,七月不舒服地在宜生懷裡扭了扭,宜生輕輕拍了拍,看七月再度安穩地睡著,才麵向譚氏柔聲道:

“娘這話說的不吉利。上次哥哥讓張太醫給您請平安脈,不是說您老身子骨好著呢麼?”她微微笑著,“半截身子入土什麼的……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哪能自個兒咒自個兒呢?”

這裡說的哥哥,是宜生娘家,渠家的哥哥。

威遠伯府雖是伯府,府裡卻沒一個掌實權的,想要請太醫給府裡人看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但渠家不同,渠家世代翰林,雖也不算有多大權,卻也比威遠伯府強得多。起碼,宜生的哥哥能給譚氏請來太醫,沈承宣卻不行。

宜生說這話,是故意膈應老太太呢。

你覺著你伯府勳貴人家出身高貴,可請個太醫,竟還得靠你瞧不起的兒媳婦娘家。

你覺著你的兒子是塊寶,可他卻連你兒媳的娘家哥哥都比不上。

果然,一聽這話,譚氏眼珠子立即瞪起來了。

可是,宜生還沒說完。

“不過,不知是誰蒙蔽了娘,竟會讓娘覺得,買些冰就能掏光咱們伯府的家底兒。”

“如今外頭冰價十兩銀子一筐,媳婦再怎麼用,也隻十來筐,百多兩銀子便儘夠了。”宜生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譚氏身前的梳妝台上,淺笑道,“娘眼前這聞馥閣的百花頭油,一小盒就要五十兩銀子呢。”

譚氏一張老臉登時漲紅,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宜生。

似乎沒看到譚氏的眼神,宜生話鋒一轉:“當然,娘是長輩,又是伯夫人,用多少兩銀子的頭油都是應當的。”

說罷,卻又將目光轉向蘇姨娘,“不過,我瞧著,蘇姨娘用的這麵脂和胭脂,是天香樓的吧?天香樓的胭脂水粉可不是尋常人用得起的,一盒至少至少,也得四五十兩,多的上百兩也不出奇。對吧,蘇姨娘?”

譚氏指責宜生的話雖然誇張了些,但有一點卻沒說錯:威遠伯府家底的確不厚。

譚氏的確用著五十兩銀子的頭油,但她是當家主母,又是長輩,出去代表的是伯府的臉麵,是以宜生說她用得應當,也不全然是挖苦。而且,這話恰恰說到了譚氏心坎兒裡。

在譚氏心裡,她自然應當是這闔府上下的女人裡,樣樣最好的一個。就算伯府家底兒薄,供她奢侈一下還是應當的。

可是,一個姨娘而已,居然用上百兩一小盒的胭脂水粉?

威遠伯府可沒那麼多錢。蘇姨娘自己,也不該有那麼多錢。

蘇姨娘原本是譚氏的梳頭丫鬟,說起來算是女承母業,因蘇姨娘的娘,便是譚氏原本的陪嫁丫鬟之一,專門負責給譚氏梳頭的。而蘇姨娘的爹,則是譚氏奶娘的兒子。

是以,蘇姨娘一家子,可以說都是譚氏倚重的心腹。

然而,再怎麼是心腹,再怎麼倚重,也不過是奴才罷了。

一個奴才,穿用居然越過了主子?!

即便心知宜生說這話是挑撥,譚氏卻還是朝蘇姨娘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挑撥是挑撥,她自然不會放過宜生,但是,若她說的屬真,那麼蘇姨娘也彆想好過!

蘇姨娘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笑盈盈地道:“少夫人真是好眼力,想來是天香樓常客了。妾命賤福薄,因著夫人憐惜,才攢了些銀兩,前些日子第一次踏進天香樓的門,隻是想著府裡快有喜事了,妾也得好好收拾收拾,省得丟了咱伯府的臉麵。隻是,一盒胭脂就要五十兩,妾身可是肉疼了許久,接下來都要吃糠咽菜了,夫人您可要再疼疼我。”說到最後,已經歪到譚氏身上,做出小女兒的撒嬌舉動了。

抵賴不認自然可以,但譚氏信不信就是兩說了。所以,還不如乾脆承認,自退一步。

但是,退不是認輸,而是哀兵之策,是順便給對手上眼藥。

一個出身下賤靠譚氏生存的姨娘,和一個出身高貴還會跟譚氏頂嘴的兒媳,在譚氏的邏輯裡,後者顯然更可惡。

果然,蘇姨娘這話一說,譚氏的臉色變好了些。

不管蘇姨娘怎麼樣,到底是自己的人,就算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不遲。現在,她得好好看看她這個好兒媳。

才一天不見而已,原本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居然也敢頂嘴,敢挑撥,敢下她的臉?

譚氏目光陰沉,朝蘇姨娘說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過是盒天香樓的胭脂而已。學學咱們少夫人,說起天香樓頭頭是道,想來是沒少去吧?”

宜生笑笑。

“娘說笑了,媳婦不過是記性好罷了。不過天香樓啊……以前做姑娘時,倒的確是常去的。”

做姑娘時常去,對應的自然是嫁人後不常去。

渠家清貴,家底也不厚,但姑娘跟媳婦的待遇到底不一樣,宜生又是嫡長女,做姑娘時父母兄弟寵愛,因此的確是嬌養出來的。

可是到了伯府,境遇便立即變了。

這話說的,就隻差直接說伯府窮酸,比不上%e4%ba%b2家了。

譚氏心頭一口血湧上來。

宜生卻不等她發難,將話頭又繞了回來。

“娘您看,不過是買些冰,天香樓的兩盒胭脂罷了,哪裡會到把伯府家底兒敗光的地步。您憐惜蘇姨娘,也憐惜憐惜我和七月吧。”

她笑嘻嘻地說著,那模樣,竟渾似個無賴。

以往的威遠伯府少夫人,哪裡會做出說出這這等無賴話!

譚氏又捂住了%e8%83%b8口。

在以往跟兒媳的較量中,譚氏可以說是無往不勝。但那不是因為譚氏口%e8%88%8c多厲害,而是宜生完全不反抗,譚氏連鍛煉口%e8%88%8c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宜生今兒猛不迭地來了這麼一出,譚氏除了目瞪口呆和捂%e8%83%b8口,一時之間竟是想不出話反駁。

不僅想不出話反駁,還臊地老臉通紅。

那些話,句句都在打她的臉!

譚氏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夫人,老爺、少爺,和小主子姨娘們來了!”恰在這時,外頭守門的小丫頭叫了起來。譚氏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什麼,立時轉怒為喜,當即邁著小腳,由丫頭們扶著趕緊出去了。

宜生與譚氏一來一往的交鋒間,時間已經過去許久,甚至過了譚氏往常的早飯時間,隻是小丫頭們不敢打擾,直到人來了,才敢出聲提醒。

外間的飯桌上,小丫頭們已經開始布膳,而原本空蕩蕩的地方,也進來了許多人,看到譚氏出來,一群女人和孩子便立即%e4%ba%b2熱地請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唯二沒有向譚氏請安的,是兩個長相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

一個是威遠伯沈問知。他看上去五十來歲,鳳目高鼻,白麵微須,身著玉帶蟒袍,腳蹬黑緞朝靴,頗有幾分威儀。

而沈問知身邊的年輕人,則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他有著同沈問知如出一轍的鳳目高鼻,五官卻又比沈問知更深刻精致,且身形高大,如崖上青鬆直立,偉岸卻不粗糙,端的一副好皮囊。這年輕人,正是威遠伯唯一的兒子沈承宣。

沈承宣身著常服,沈問知卻是穿的朝服,一看便知是剛上朝回來。

隻是,以沈問知的官職,上朝卻還輪不著他。他能上朝,憑借的不是自身的官職,而是威遠伯這個爵位。

譚氏原本還沉著臉,出來一見丈夫兒子,當下不顧得找宜生的茬,也沒搭理姨娘們的請安,隻一邊吩咐著丫頭擺飯,一邊麵帶急切地朝父子倆迎了上去。

“老爺,怎樣了?”她伺候著威遠伯%e8%84%b1下朝服外衣,臉上帶著些焦急地問道。

威遠伯笑著摸了摸頷下短須:“折子已經呈上去了,八/九不離十。”沈承宣臉上也帶著笑,那笑襯得他越發顯得俊眉朗目。

譚氏大喜,雙手合攏,朝北拜了三拜。

北邊,是皇宮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小獄同學留言說了個問題,一不小心回複了很多,想了下,在這兒貼一下吧,也方便你們排雷。

首先,這篇文不是反宅鬥文,真不是,看標簽,這文有宅鬥標簽哪。很多姑娘應該都是從《虐渣》跟來的,看完《虐渣》全文以及後記的話,應該知道《虐渣》本質以及我的初衷其實不是反種馬文(雖然很多人的確把它當反種馬看,沒事兒,你們高興就好:-D),而是反不平等,這篇文其實也是類似的。

宅鬥是個題材,是個框架,是個很寬泛的概念,可是一本書的性質和思想不是由題材和框架決定,而是由書的具體內容具體表述決定的,很多宅鬥文的確有非常想讓人吐槽的地方,但同樣有很多宅鬥文非常精彩,表達的思想也很讓人讚同,我不討厭宅鬥文,反而還挺愛看宅鬥,所以我真的找不出反“宅鬥”這個題材的理由,頂多頂多,是反部分宅鬥文裡的部分觀念,而不是一言以蔽之地說是反宅鬥。非要說反什麼的話,這本書其實是反封建→_→雖然覺得現在這社會還要特意寫本書反封建其實挺諷刺的,但因為一些事情,一些現象,我有了這個欲/望,於是這本書就出現了。不過筆力和智商所限,我不確定能否寫出想要的效果,也不確定整本書寫完後,你們能否正確而完整地接收到我想表達的東西,不過,你們造我有這個心就好,隻許表揚不許踩臉23333

所以小獄說的“反宅鬥卻陷入宅鬥怪圈”的現象,這篇文不會出現,不是因為這篇文不宅鬥,而是因為它本來就不是反宅鬥的XD 明白點兒說,就是這篇文會有宅鬥部分,甚至還會占很大比重,尤其是前期,因為我給女主設定的起始點就在宅院,不管想做什麼,都得先跳出去再說,不然總不能馬上拳打渣男腳踢壞蛋蹬上風火輪奔向新天地吧?我答應哪吒還不答應呢╭(╯^╰)╮

而且宅院部分有我想表達、想描寫的東西,所以這部分是不能省略的,如果有姑娘實在不喜歡宅鬥,就隻能揮手帕再見了QAQ。

留下來的同學慢慢看,我會把想要說的都寫在文裡,當然,最重要的是故事精彩,讀者看著高興,這一點我儘力,至於能不能做到,現在的我也不知道233

唔……總感覺……看完上麵這堆話,你們最多的反應會是——“求推好看的宅鬥文”?

☆、爵位

宜生抱著七月,看著三人喜不自禁的樣子,終於想起他們為何歡喜,也明白了方才蘇姨娘說的“喜事”是什麼。

現在是承慶元年,也就是說,正是新皇登基這年。新皇登基,心情好,也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