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嫡妻不賢 溫涼盞 4356 字 2個月前

被風光大葬,男女主曆經重重阻礙後,深感幸福來之不易,相擁著相視一笑,從此富貴榮華,廝守到老。

女主娘全書沒有出現名字,如書中其他所有中年女性一樣,女主的娘同樣隻有一個代號一樣的稱呼——渠氏。

溝渠的渠,渠宜生的渠。

一生何似,渠中泥淖。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開新文啦,求收藏求評論麼麼噠~(づ ̄ 3 ̄)づ

☆、七月

菱花銅鏡裡映出一張臉,螓首蛾眉,皓齒朱%e5%94%87,是張不折不扣的美人臉。隻是飛揚的眉被青黛描彎,張揚的眼溫順地微斂,高挺的鼻沉入陰影,又兼銅鏡模糊,整張輪廓都柔和起來,便隻顯得鏡中的臉孔溫婉動人,端莊嫻雅。

宜生恍惚了片刻,看著銅鏡裡的人,又看桌椅,看屋內擺設,看海棠紋槅窗外兩個影影綽綽一紅一綠的身影,心下才終於確定。

居然……又活過來了。

即便看了那麼多重生文穿越文,宜生也從未想過,這種事竟會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重重帷幕與槅窗外,日光正好,蟬鳴噪耳,她醒來時躺在繡榻上,繡榻根兒上放置冰盆,沒有丫頭打扇,但紅綃綠玉都穩穩地站在不遠處,隨時聽候她的吩咐。

自打生了第一個孩子後,她的身子就有些虛,午間必得小憩兩刻。但她睡覺時不慣有人在跟前伺候,雖然午睡,卻不像大多富貴人家的女眷那般喜歡令丫鬟在一旁打扇,而隻是用冰盆消暑降溫。

可是,她生性雖不奢侈,卻從不肯委屈自己的身體,這樣燥熱的天氣,屋內四角非得全擺上冰盆不可,而不是像如今這般,隻在繡榻旁擺了一個。

她一生富貴,這樣連冰盆都隻能用一個的“淒慘”光景,似乎隻有那幾年的時光。

那幾年……

“紅綃,綠玉!”她喚槅窗外兩個丫頭,不知是不是許久沒說話,嗓子竟然乾澀發緊地厲害。

“夫人,您醒了。”

紅綃綠玉趕忙進來,紅綃服侍著宜生穿衣,綠玉端著一盆清水,正要伺候宜生洗漱。宜生卻止住了兩個丫頭的動作,臉上帶了急色:“如今是何年何月何日?”

兩個丫頭臉上都露出驚詫的神色,宜生看出兩人詫異,卻絲毫沒有理會,隻緊張地等待答案。

“夫人,如今是承慶元年,六月十五啊,您昨兒不是還說快到姑娘生辰了,要奴婢準備麼?”紅綃素來穩重,即便心中詫異,也老老實實地回答。

承慶元年,六月十五!

宜生抓緊了%e8%83%b8`前衣襟,目光焦急而迅速地在臥室內外掃視了一圈,沒看到想要找的人後,眼中幾乎泛出淚來,又咬%e5%94%87,將淚意硬生生憋回去,穩了穩聲音,對紅綃道:“姑娘在哪兒?快去將姑娘找來!”

紅綃應聲去找,綠袖留下來,繼續伺候宜生洗漱。

宜生任由綠袖伺候著穿上外衣,洗手,淨麵,梳攏因午睡而散掉的發髻。她看著綠袖,那是張圓潤的、充滿了朝氣和喜悅的少女的臉,而不是記憶中,那個終日畏縮惶恐,最終又慘死的婦人。

又看向鏡中,那熟悉的眉眼,的確不是她死時的樣子,而是年輕了許多。

真的回來了,回到了承慶三年!

紅綃很快回來,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

女娃七八歲的樣子,低著頭窩在紅綃懷裡,即便進了屋也沒有抬起頭,隻專心地玩著手中的九連環。那九連環是白玉製的,玉色溫潤,十分精巧,女娃白嫩嫩的小手也如白玉一般,隻是比白玉胖了不少。她的動作有些笨拙,像還不會玩兒的三歲娃娃,那九連環在她手裡顛來倒去,叮當亂響。

宜生眼眶又是一熱,快步上前,將女孩兒緊緊抱進懷裡,低低地喚了聲:“七月!”

沈七月依舊不抬頭,像是沒聽到母%e4%ba%b2的喚聲一樣,目光執著地盯在那九連環上,沒有看宜生一眼。

沈七月生下來就有些不足,即便後來仔細調養,身子卻也比尋常孩子弱許多。此時雖然看著才七八歲,但其實已經整十歲了。在這個時代,十歲已經是大孩子,該懂的也都懂了,這樣的不理不睬的應對,實在有些失禮,也讓做娘的心寒。

綠袖年紀小,伺候宜生時候也不長,見沈七月這樣,怕宜生不悅,忙解釋:“夫人彆見怪,姑娘剛得了這九連環,這會兒新鮮勁兒還沒過呢。”

紅綃不禁扶額,趕緊忙拉了綠袖一把,心道這丫頭實在是實在,可也太實在了,實在地都有點傻了!

難道她還怕夫人對姑娘生氣麼?這整個威遠伯府,誰都可能會對姑娘生氣,唯獨夫人不會。

宜生也被綠袖的傻話弄地一愣怔,隨即失笑地搖搖頭,從方才便緊繃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些許。

她看著懷裡的小人兒,隻覺得%e8%83%b8口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七月?”她又叫了一聲。

沈七月依舊沒有回應。

綠袖在一旁看著著急。她是最近才調到夫人身邊,之前聽人說姑娘是個小傻子,可見了姑娘幾次後,綠袖卻覺得,即便姑娘真是小傻子,那也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可人疼的小傻子!

府裡人對姑娘少有善意,夫人更是因為姑娘的緣故遭受不少非難,最近尤其如是,幾乎可以稱得上步履維艱。無端遭受這樣的冷遇,即便是%e4%ba%b2女兒,也不免會遷怒吧……就像她娘一樣。

所以即便紅綃拉了她一把,綠袖還是忍不住想為姑娘說話。

不過,當她看到夫人的眼睛時,卻驀然止住了腳步。那樣小心翼翼、飽含期待,像看著世間最珍貴寶貝一樣的眼神……

宜生沒有注意小丫頭的心思,她抱著七月,又輕輕喚了一聲,然後便緊張地等待七月的反應。

沈七月依舊在玩九連環。

白胖的小手已不似方才那樣笨拙,反而越來越靈活。一根根小胖指頭穿花蝶兒般,在白玉小環與環柄間來回穿梭,那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快得讓人幾乎分不清玉和手。

“嘩啦”一聲,九個白玉小環和環柄完美分開,再無一絲勾連。

綠袖目瞪口呆地看著沈七月,不由%e8%84%b1口道:“姑娘真聰明!”

“阿娘。”

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沈七月手上還抓著九連環,頭卻終於抬了起來,小腦袋朝宜生懷裡蹭了蹭,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那抬起的麵孔精致無比,%e5%94%87如塗朱,齒若編貝,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沉靜如深泉,清晰地倒映出宜生的身影。雖還年幼,卻不難看出長成後將會是何等的絕色。

宜生生得美,閨中時便名滿京華,而她的夫君沈承宣,論皮相也是一等一的好,雖不至擲果盈車,卻也是不少閨中少女的夢裡人。兩好合一好,沈七月的相貌便更是青出於藍。

看著熟悉的小臉,聽著熟悉的嗓音,尤其那聲平平淡淡,似乎不夠甜,卻沒有一絲刻意的“阿娘”,宜生瞬間眼眶酸痛,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

紅綃和綠袖惶然對視,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紅綃擔憂地喚了聲。

宜生擺手,流著淚的臉忽又綻出笑來,“無事,我……我是高興的……我很高興……很高興……”說罷伸手要抹臉上的淚水,卻被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擋住。

宜生與丫頭說話的時候,七月軟趴趴的身子伸直了些,歪著腦袋,看著娘%e4%ba%b2臉上的水珠,忽然湊近宜生的臉,伸出小腦袋,用溫軟的臉頰靠近,一點點蹭起那些淚珠。

溫暖柔滑的感覺讓宜生身子一僵,直到七月將她臉上的淚珠蹭完,身子才恢複鬆軟。隻是,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意,卻似乎又要傾盆而出。

七月蹭完淚珠,腦袋又埋到宜生懷裡,拱了兩下,便不再動了。很快,宜生%e8%83%b8`前便響起了小呼嚕。

“姑娘睡了。”綠袖笑著小聲說道,聲音裡帶著鬆快。夫人這樣子,哪裡會是遷怒姑娘的樣子。果然,娘和娘是不一樣的。

宜生擺擺手,示意兩人下去。

紅綃綠袖便安靜地退出內室。

宜生抱著懷裡的七月,走到繡榻旁,卻沒有將七月放到繡榻上,而是依舊自己抱著,貪婪地看著懷中的睡顏,仿佛數年未見一般。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可不是數年未見。

算上做鬼的日子,已經整整十五年。

即便是一樣的臉,即便一樣叫著“阿娘”,可一個母%e4%ba%b2,又怎麼可能會對女兒的變化毫無察覺。

人都說威遠伯府嫡長女沈七月是個傻子,十歲了還隻會叫一聲阿娘,又是個鬼節出生的鬼孩子,看人都直勾勾地盯著,要惹她不高興了,保不準還會撓你一爪子。

這樣的孩子,長得再美也不討人喜歡。

誰知,沈七月十歲生辰前半個月,不小心從假山上跌落,再醒來,傻病卻慢慢好了!不僅病好了,還聰明靈巧地讓人驚歎!

沈七月的爹沈承宣大喜,自此對沈七月熱絡不少,連帶著對夫人渠氏也多了些耐心。

即便是一向不喜歡這個孫女的威遠伯夫人譚氏,也對此表示了欣喜——家裡有個傻姑娘畢竟不是什麼好名聲,不僅帶累府裡其他姑娘,說不得對寶貝孫子們的婚事也有妨礙。

所以,沈七月傻病一好,除了少數人外,真真是皆大歡喜。

宜生起初也是歡喜的,比任何人都更歡喜,歡喜地甚至忽略了很多東西。

可是,逐漸的,這歡喜變了味兒。變成一顆懷疑的種子,在內心深處萌發、生長,絞纏著心肺,啃噬著臟腑。她想要將之拔除,卻又不敢,因為拔除之後,很可能將是剜心之痛。

她的七月話不多,十歲了還隻會叫阿娘。但她的七月的每一聲“阿娘”都是出自自然,沒有半分生疏或刻意。

她的七月喜怒擺在臉上,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而不會用無辜的臉孔做出迷惑人的假笑。

她的七月不喜歡理人,不喜歡叫人,卻絕不是傻子,她知道誰是真正對她好,她解九連環的速度誰也比不上。

她的七月……

她的七月縱有千般不好,也是她揣在心口,含在%e8%88%8c尖,疼了整整十年的七月。

那個七月再好,也不是她的七月。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對了,相比上篇文,這篇文節奏可能會比較慢哦,有點慢熱。然後,有男主,不過出場一如既往地晚2333

謝謝【筱霓正麵UP作者】的地雷,麼麼噠(づ ̄ 3 ̄)づ

☆、請安

雖然是伯府少夫人,但宜生自有自個兒的院子,而不是與丈夫沈承宣住在一塊兒。當然,起初並非這樣,不過在她生了七月,且下/身惡露不止,惹得婆婆嫌惡後,婆婆譚氏以讓她養病為由,另撥了一個景色清幽,位置卻有些偏的小院子給她住。

她前腳剛搬出去,後腳緊跟著,譚氏就給兒子塞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