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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椅上坐了起來,急切問道:“什麼紅薯?長什麼樣子?塊根真的可以當主食?”

趙時悅就是個藏不住半點好東西?的炫耀猴,當即便拉著?曹善拂道:“走走,曹阿姐,我帶你去?瞧瞧,瞧瞧你就知道了。”

兩人?帶著?草帽,頂著?老大的太陽,拿著?鋤頭就往紅薯地裡走。

伺候曹善拂的丫鬟想要跟上,卻被曹善拂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百畝果園,見縫插針地種著?將近六畝紅薯,全?都是趙時悅反複壓條,擴展種植的結果。

因為壓條時間不同,這生長速度自然也全?然不同。

最晚壓條的地裡,紅薯滕段上才?剛剛長出兩寸枝杈,最早壓條的那?半畝地,如今都已經快要收獲了。

趙時悅沒動?那?五十株母苗,就在最早的半畝地裡,挖開一小節土壟,隻從?兩株還未完全?成熟紅薯苗子底下,就收獲了大小十幾根紅薯。

曹善拂拿過?一根仔細打量,問道:“這就是紅薯嗎?兩株竟然能結這麼多?”

趙時悅點頭道:“恩,這兩株挖早了一些,本來還能在地裡再長長的,等到月底的時候再挖,還要再大一些,這半畝地至少能收八、九百斤左右吧。”

她?這果園裡的土地這麼肥沃,又旱不著?,澇不著?的,這點產量實在有些對不起土壤,跟後世果然沒法比。

這樣算下來,一畝地大概能收獲將近兩千斤紅薯。

風調雨順的時候,良田一畝,頂多也就隻能收獲兩石(兩百多斤)小麥。

曹善拂激動?得心在抖,手也在抖,努力平複了好半天,才?勉強恢複鎮靜。

趙時悅在溝渠裡洗乾淨兩根紅薯,皮都沒削,直接拿起一根就啃,脆甜脆甜的,個頭雖然小了一些,但味道卻是不差的。

趙時悅遞了一根給曹善拂,問道:“曹阿姐,你要嘗嘗麼?”

曹善拂也不嫌棄,咬了一口,品了品滋味,這紅薯外皮紫紅,芯子淡黃,口感脆爽,味道清甜,倒是個很好的東西?。

曹善拂好奇道:“不知紅薯煮熟了,又是什麼滋味?”

“曹阿姐嘗嘗不就知道了。”趙時悅領著?曹善拂又回家?去?,將洗乾淨的十來根紅薯,直接上鍋蒸。

蒸熟後,趙時悅自己吃著?倒是沒覺得有多特彆。

曹善拂和?趙妮妮、趙寄奴三人?,卻實實在在地驚豔又驚歎了好一陣。

得了曹善拂的肯定,這好人?好事也就用不著?趙時悅%e4%ba%b2自操心了。

她?甚至連捐贈的糧食都不打算自己去?縣城裡買了,直接給了曹善拂五十兩銀子,委托她?買一千斤豆麥,混在救濟糧裡,順道就一起贈送出去?了。

曹善拂無奈道:“行吧,時悅妹妹既然信得過?我,我必然不會辜負你的。”

又補充道:“對了,柳林村的難民這兩日估計已經開出來一些荒地了,紅薯該如何壓條種植,隻有妹妹知道,我明日帶人?來剪藤條,妹妹到時候可不能躲懶了,還要勞煩你教教他們。”

趙時悅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第五十九章

曹阿姐辦事很有效率, 隻?過了一日?,就湊齊了兩千多斤糧食。

運糧的衙差路過大灣村。

曹善拂見趙時悅無所事事,便帶著?她一起, 去?柳林村那邊瞧瞧。

瞧瞧那些?難民適應得如何了, 再讓趙時悅提前指點指點他們土地該如何規整,好儘快壓條種上紅薯。

前天夜裡下了雨, 昨日?太陽一曬,大青山裡不管野菜菌子,都瘋了似的長。

趙妮妮要跟著?張行嘉他們一起, 去?葫蘆坡那邊撿菌子,打野兔。

趙寄奴人小, 誰都不樂意帶他。

趙時悅索性將小娃娃抱上馬車,跟著?曹阿姐一起去?柳林村。

初升的紅日?還不算太熱,大河邊上, 水土豐茂,山川秀麗。

如今沒有人拿鞭子趕著?,趙鐵柱一家倒是起得更早了。

天邊的星子都還沒完全落下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兩個?年長的兒子, 拿著?從衙門裡借來的農具, 去?荒地上忙著?開墾了。

他和大兒子、二兒子都有八畝地的開荒份額,加在?一起是二十四畝,全劃在?一塊地方?。

早出晚歸地勞作,才三四日?的功夫, 父子三人就已經開出來至少十畝地了。

張鐵柱抓了一把深褐色突然, 可惜道:“這地可真肥啊, 哎,今年是趕不上種糧了, 倒是可以種一些?豆角、南瓜,再去?山裡尋一些?野果野菜,應該能撐到明年收獲吧。”

張鐵柱其實也不貪心,往年他們也是這樣過的,地裡就算收了糧食,也會被兇虜人全部搶走,能賞他們一些?麩皮就不錯了。

張大樹笑得滿足,道:“阿爹,縣衙裡的老爺們可說了,這些?地開出來都是咱們的,等熬過今年,明年就好了。”

張鐵柱笑得釋然,點頭道:“對,熬過今年,明年就好了,明年還不用繳糧稅,要後年才開始繳呢。”

而且隻?繳一成半,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就在?此?時,張小樹從南邊急急跑了過來,瘦巴巴跟個?猴兒一樣,聲音倒是洪亮:“阿爺,那日?幫我們搭茅屋的差老爺們又來了,還跟著?兩位貴人小姐,一位貴人少爺。”

張鐵柱嚇得下意識地手腳發抖,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已經是不是西河,這裡的差老爺們,也不是西河的兇虜強盜。

張鐵柱招呼張大樹和張二樹道:“走,過去?瞧瞧,莫要怠慢了貴人和差老爺們。”

張鐵柱最大的兒子也隻?有十八、九歲,就是他自?己,其實也隻?有四十歲左右,跟桂花嬸子差不多是同齡人,可瞧著?卻比桂花嬸子顯老多了,完完全全就是兩代人的模樣。

短短幾日?,從無到有,想?也知?道不可能搭建得出什麼像樣的房子。

擠擠挨挨聚在?一起的十幾間茅草棚子,連地基都沒打,隻?立了個?木頭框架,蓋上茅草房頂,不漏雨就算完事兒。

這本來也隻?是暫時落腳的地方?,起個?短時間過渡的作用就行。

縣衙裡的差役在?昨日?之前,就趕著?時間,將各家各戶的宅基地和荒地都劃好了位置,後續要如何建房,日?子該怎麼過,還得由張鐵柱他們自?己規劃,自?己動手。

在?西河國當田奴的時候,張鐵柱他們都隻?能住在?牲口棚裡,如今有專門的住處,還有屬於自?己一家的宅基地,沒有人是不滿足的。

那宅基地剛劃好位置的時候,張鐵柱一家就趁著?開荒休息的功夫,將灌木雜草全都挖乾淨了。

他過兩日?就打算帶著?兒子上山砍梁柱,下河撿石頭,儘快造兩間結實的茅草屋子先住著?。

到時候也就不用再跟其他難民一起,十幾二十人地擠在?同一個?棚子裡。

跟張鐵柱一家是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不過此?時卻全都放下了活計,聚集在?了茅草棚子前麵的荒地上。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有過先前的幾日?接觸,再見到縣衙裡的差役時,這些?難民麵上雖還帶著?幾分緊張,卻無先前的惶恐之色了。

張鐵柱作為新任村長,膽子不得不更大一些?,小心問領頭的差役道:“敢問官爺,不知?道今日?又有什麼吩咐?”

領頭的衙差叫胡水生,三十五六歲,是個?管著?十五名衙役的小班頭,平日?裡也受人尊重,可還是頭一回見人這般誠惶誠恐。

胡水生有些?不自?在?道:“現如今才開墾出來荒地,怕是也趕不上種糧了,離著?明年秋收還有整整一年呢,既然是少將軍%e4%ba%b2自?將你們從西河那邊帶到這裡的,便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餓死,好在?大小姐和趙姑娘心善,特?意運了兩千多斤糧食過來,好心接濟你們。”

胡水生說到這裡,又吩咐道:“張村子,快彆愣著?了,都去?拿了裝糧的罐子、袋子,過來排隊領糧食吧,兩千多斤糧食,平攤下來,一個?人能領十斤左右,等分完了糧食,這還有其它事情要說呢。”

受奴役和壓迫慣了的人,即便天上真的掉下餡餅,一時也不敢張嘴去?接。

張鐵柱吞吞吐吐問道:“不不,不知?領了這糧食,貴人要我們拿什麼換?”

他唯一的女兒,便是被兇虜強盜用半碗豆子給?強行換走了的,自?此?再未見過,也不知?是否還活著?。

胡水生見他神色哀傷,心裡有所了悟,忙安撫道:“糧食就是白送給?你們的,不要你們拿什麼換,隻?消記住大小姐和趙姑娘的恩情,好好活下去?就成。”

張鐵柱聽了這話,嘴%e5%94%87哆嗦兩下,猛地跪下磕頭,道:“貴人活命之恩,小的就是死也不敢忘的。”

有他這麼一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跪了下來,嗚嗚咽咽地說著?各種感激的話。

馬車旁邊,趙時悅縮在?曹善拂身後,緊緊摟住趙寄奴,低著?頭,什麼也想?看,什麼也不想?聽。

她並未因?這些?可憐人的感激而沾沾自?喜,反倒升起了刺骨的寒跟無限的懼,以及對這個?吃人世道的萬般憎惡。

曹善拂有些?後悔帶她過來,過於心善的人,隻?消默默心善就好,又何必%e4%ba%b2自?去?見那人間疾苦呢。

領頭的衙差費了好大的口%e8%88%8c,才將張鐵柱他們給?勸了起來,開始秩序井然地發放糧食。

積分叮叮咚咚地入賬,隻?用了千斤糧,就換了百點分,趙時悅開心,卻又開心得不是滋味。

分完糧食後,領頭的衙差才帶著?張鐵柱和另外三個?在?難民中頗有威信的中年男子,一起走了過來。

張鐵柱他們又要給?貴人磕頭,卻嚇得趙時悅麵色青白。

胡水生見此?,趕忙將人攔下,十分無奈道:“恩情記在?心裡就行,莫要再跪了,趙姑娘有正事要講,是大好事呢,還不趕緊聽著?。”

趙時悅將裝著?整株紅薯的竹籃子,從馬車後麵拎了下來。

她目光低垂,不敢跟那幾雙飽含期盼與感激的眼睛對上,隻?盯著?竹籃道:“這叫紅薯,塊根可當主食,如今趕種豆麥已然是來不及了,你們可以試著?種種這個?。”

趙時悅說完,將竹籃裡的紅薯苗子給?提溜了起來,藤蔓底下吊著?四五根紅薯,籃子裡還又有挖落的五六根。

這是五十株母苗中的一株,已經完全成熟了,攏共結了十來根紅薯,個?頭都挺大的,裝進籃子裡的時候,趙時悅還連根帶苗都洗過。

她遞了一根紅薯給?張鐵柱,安利道:“你們可以嘗嘗,這真的是好東西,趕著?七月初壓條種下,三個?多月就能收獲,比起春天壓條,產量可能要少一些?,但?應該也少不到哪裡去?。”

張鐵柱雙手接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