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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將自己的麥子、菜乾和肉乾,全都給了趙時悅,那意思不言而喻。

多了曹虎頭這張嘴,趙時悅又往陶罐裡再添了一小把麥子,又洗了一根拇指粗細、巴掌長短的風乾肉條,也放進去一起泡著。

眾人又往前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日頭已經升到了天空正中時,便再一次停下來,開始挖火塘,煮麥粥。

趙時悅將泡著豆麥的陶罐直接放在土灶上,將泡軟的肉條撈起來,切碎,再放回去。

又洗乾淨幾根菜乾,同樣切碎了放進去,隻等煮熟後撒上鹽就完事。

趙時悅的廚藝算不上多好,但也還過得去,遠不止這種水平。

隻是如今材料不足,環境又限製發揮,便隻能將就著對付了。

做好這些,趙時悅叮囑趙妮妮小心看著火,再時不時用木勺攪一攪,自己則拿著柴刀,去不遠處的草甸子上,給毛驢割了一大捆草料回來。

不吃麥麩的病驢,隻一包藥下去,竟然願意張嘴吃乾枯野草了。

曹虎頭見此,對趙時悅手裡的藥粉,愈發地期待起來。

泡過的豆麥更容易煮得軟爛。

趙時悅取了粗鹽出來,卻沒有直接往鍋裡撒。

而是先將粗鹽撒了一點在陶碗裡,倒水化開,等到鹽溶液沉澱過後,將上層清澈的鹽水倒進陶鍋裡,碗底的黃黑沉澱,則倒掉不要。

月娘也是如此做法,還抱怨道:“賣鹽的掌櫃實在奸猾,竟慘了這麼多泥沙進去。”

趙時悅十分無語:合著這個世界的食鹽,原本並不是這般模樣啊!

*

富春府四宜城隸屬於並州,卻像伸出去的一隻腳一樣,插在了幽州、冀州、以及男主慕容淵的封地之間。

按照遠近和便利程度來算,趙時悅他們經四宜城,再入幽州,才是最好的路線。

無論是哪個時代,人口大多都集中在大城周圍。

從小鎮到四宜城之間,再也不是荒無模樣。

前後還能遇見四五個村落,順道補充了一些口糧,雖然依舊不多,還極其貴,但至少比餓著肚子趕路強。

兩包藥粉過後,毛驢肉眼可見地恢複了精神頭,也能大口吃草料了,拉著趙寄奴和趙時悅他們的行禮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就連張家有一半的行禮也是毛驢拉著走的。

又過了兩日,毛驢竟然隱隱開始長肉了,張宏賓的母%e4%ba%b2體力不支,多數時候也坐到了驢車上。

眾人趕路的速度,倒是因此快了不少。

張宏賓夫妻要給趙時悅車錢。

趙時悅想著這一路也受了張家人不少幫助,便推辭著堅決不收。

張家人也沒有強塞,隻是路上能多照應一些的地方,便又多照應了幾分。

第十七章

數百裡遷徙,一步步從秋末走到了初冬,隻在路上便跨越了兩個季節。

趙時悅已經不太記得他們離開小鎮後,又繼續走了八日、九日?還是十日來著?

反正曹虎頭說,離著四宜城已經不遠了。

這是一個多雲看不見日頭的一天,算著時間,大概又到了臨近黃昏的時候。

看著突然下沉的雲層,曹虎頭微微蹙眉道:“不能再走了,看這天色,怕是立時就有雨水要落下。”

張宏賓的父%e4%ba%b2愛算天時,聞言也點頭道:“確實快要變天了,一場冬雨一層涼,再有半個月不到就是立冬了,之後便是寒冬數九,必須得儘快趕到幽州,早些安定下來,才好。”

曹虎頭見身邊的小娘子也是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寬慰道:“若沒這場雨,最多再走一個半時辰,就能到四宜城,過了四宜城,再走不到兩日,就是幽州了,還來得及,不至於在路上挨凍的。”

眾人嘴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砍樹的砍樹,割草的割草,還有撿石挖泥的……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搭好了一個勉強能遮雨的窩棚。

隻剩下擋風的柵欄門未來得及裝上時,天上的雨水便突然落了下來。

淅淅瀝瀝,連綿不斷,不似夏日雷雨那般狂暴,卻透著刺骨的寒涼。

因為天氣的緣故,眾人縮在窩棚裡,心情都有些低沉。

趙妮妮跟弟弟依偎在一起,裹著狼皮襖,挨在趙時悅身邊。

卻突然聽趙妮妮急聲道:“阿姐,寄奴身上好燙人!”

趙時悅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急忙轉過身去摸了摸趙寄奴的額頭,頓時燙得她掌心和心臟都齊齊打了哆嗦。

趙時悅慌張道:【怎、怎麼就突然發燒了?摸著好燙!小二你快幫忙瞧瞧,這得有多少度啊?】

222係統十分凝重道:【38.8℃,已經是高燒了,並且還在持續上升中,情況很不好!】

趙時悅當然看得出來情況不好,沒見小娃娃都燒得精神恍惚了嗎?!

趙時悅焦急道:【你倒是先幫忙配點退燒藥啊!】

222係統同樣焦急道:【係統並不能隨意破壞或推進衍生世界的文明進程,之前給毛驢配的打蟲藥粉,也隻是在這個世界的中醫藥基礎上,稍作改進而已,可是以趙寄奴目前的情況來看,本係統就算是在最大的範圍內,進行最完善的改進,多半也還是不夠用的!】

趙時悅對中醫藥沒有任何成見,她初中時手腳冰涼,月經不調,就是吃了鎮上老中醫開的九副中藥,給治斷根的。

可要是像寄奴這樣突發高熱,甚至有可能已經轉成了支氣管炎或是肺炎,就算是趙時悅自己,她也絕對不敢隻喝兩副中藥完事!

不說是去醫院打針輸液了,布洛芬、頭孢總得自己吃兩片吧。

趙時悅咬牙道:【你就直說吧,寄奴這情況,吃什麼藥才最有效!】

222係統也不磨嘰:【急性上呼吸道感染,體表溫度已經升到了39.1℃,按照他的體重和年紀,先服用5毫升兒童布洛芬混懸液,等燒退後再繼續觀察。】

恰在此時,月娘也燒好了溫水,先倒了半碗,遞給趙時悅,同樣擔憂道:“給寄奴喂點水吧。”

趙時悅一手接過溫水,一手捏開了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趙寄奴的嘴,急忙道:【係統,趕緊將5毫升的藥,直接放到寄奴的口腔裡!】

係統照做。

趙時悅緊隨其後,將溫水挨在趙寄奴的嘴%e5%94%87上,卻隻是裝裝樣子。

西藥特有的奇怪味道,刺激得趙寄奴下意識地就想要往外吐。

趙時悅趕忙像對待毛驢一樣,卡住了他的下頜,緊緊合上嘴巴,溫柔勸道:“寄奴乖,咽下去,一會兒就好了,可千萬不能往外吐!”

222係統也附和道:【確實不能吐,5毫升就要320點功德積分呢,就你阿姐那點兒餘額,還不夠你吐上三回呢。】

趙時悅心疼得快要滴血,也不知道是心疼積分,還是心疼自己懷裡因為高燒微微有些痙攣的趙寄奴。

幸運的時,窩棚外的冬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烏雲散去,露出幾縷餘暉。

曹虎頭神色凝重,對著趙時悅提議道:“不能讓寄奴再在此處耽擱了,得連夜趕去四宜城,才好及時醫治。”

趙時悅聞言並無半分猶豫,當即便把背簍上的布繩解了下來,直接將裹著狼皮襖的趙寄奴捆在了自個背上。

又把拴在樹下草棚裡的毛驢解開,讓趙妮妮騎在了毛驢背上,再把那個裝著木雕娃娃的小匣子從背簍裡取出來,讓趙妮妮抱在懷裡,仔細不要弄丟了。

趙時悅背著娃,牽著驢,走出去了好幾米遠,才似是想起了什麼來,扭頭道:“對了,張大哥,月娘嫂子,我跟弟妹先走一步,那車架你們若是用得上,便直接拿去用就是,至於背簍裡的其它行禮,你們有用得上的,也直接拿去,用不上的就直接扔路上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又問曹虎頭道:“曹哥哥,四宜城是沿著這條官道一直往前走,對吧?”

曹虎頭再一次見識到她這雷厲風行的做派,並無意外,卻又意外地惱火。

“現在才知道要問了?你獨自帶著弟妹趕夜路,出發之前,就沒想過要跟搭夥了半個多月的人,也商量一下?”

曹虎頭說這話時,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222係統也在暗自吐槽:這小破孩,又倔又莽又要強,她但凡要是懂得低頭跟人商量一下,又何至於去工地上搬磚?

趙時悅從未被人這般質問過,一時有些心虛,也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動。

曹虎頭見她神色赧然,難得露出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樣,頓時也沒了半點火氣。

隻認命地跟張家人也客氣道了彆,便打算陪著這姐弟三人連夜趕路去四宜城。

張家人行禮多,又無那般好的體力,所以並不打算趕夜路,準備在原地休息一晚,再趕去四宜城與趙時悅他們彙合。

張宏賓猜到曹虎頭的身份多半不簡單,不想就此失了聯係,便承諾道:“趙姑娘,你放心帶著弟妹先去求醫,那車架和行禮,我們在後麵幫你捎上就是。”

趙時悅剛想說其實不用,卻被曹虎頭截過話去,隻低聲道:“路途艱險,此番分彆,若是不幸走散,張大哥一家在幽州又無%e4%ba%b2人可投奔的話,倒是可以前往武襄縣安置。”

趙時悅因為實在擔憂弟弟,一心隻著急上路,所以並未聽清曹虎頭說了什麼。

第十八章

四宜城被三地所環繞,往來客商絡繹不絕,帶來了繁華的同時,也令城防壓力日益劇增。

新任府台大人是位隻愛清談的世家子,連帶著底下的人也做事十分敷衍,壓力劇增管不過來,索性就放任不管,到如今,就連宵禁也取消了。

趙時悅他們趕到四宜城的時候,夜色已深,城門也已經關閉。

曹虎頭叩開了角門小窗,裡麵響起一道咒罵聲:“呸,他娘的,又是走夜路不怕遇到鬼的,有錢進,沒錢就給老子滾!”

曹虎頭遞了一塊足有五兩重的銀錠進去,客氣道:“孩子生病,急著進城尋醫,還望軍爺通融通融。”

裡麵的人收了錢後,也不再故意刁難。

開了角門,有四五名守夜的兵士,大概是閒得發慌,打量了曹虎頭和趙時悅二人幾眼後,竟七嘴八%e8%88%8c地調侃道:“喲,還是一對兒離家私奔的小野鴛鴦呢。”

“看著也就隻有十六七歲,竟然都有倆孩子了?”

“倆孩子還這麼大了?!”

曹虎頭耳根泛紅,不得不解釋道:“這都是小子的弟妹,並不是旁的什麼人。”

有兵士嗤笑道:“喲,弟妹四人,四個長相,怕是父母也有四對兒吧。”

趙時悅隻覺心中恍恍惚惚,暗道:可不是麼,四個人,四對兒爹媽,咱們可真是沒有秘密的一家人呢!

那兵士似看穿了什麼,卻也懶得多管,隻催促道:“行了行了,誰管你們有幾對父母,到了四宜城,就都給我老實點!”

警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