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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陰森的林子裡,丁占奎%e4%ba%b2自帶著六名心腹下馬搜人。

普通百姓,即便逃跑時有心遮掩痕跡,卻也做不到無影無蹤。

丁占奎隻當那仙女是插翅難飛,注定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卻不知竟有吃人的鬼魅,正隱匿在黑暗裡,稍不注意,便會突然被其奪走性命。

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心腹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丁占奎即驚怕又憤怒,卻也無濟於事,就連凶手的半點痕跡都抓不住。

直到僅剩下一名下馬的心腹還活著,丁占奎自己也被偷襲,險些叫那鬼魅給捅穿了%e8%83%b8膛時。

兩人才慌不擇路地逃出那片林子,跟等在路邊守著馬匹的另外三名心腹彙合。

幾人騎馬迅速離開,與另外八名帶著錢財和趙氏女子的心腹在岔路口彙合,待到日出時,才又帶著更多的人馬,再去探查了一回那片林子。

結果自然是什麼也沒查到,隻帶回了死去的五名心腹的屍體。

一心腹回稟道:“據趙氏族人仔細交代,那人確實是一名女子,因救了趙氏主支幼子一回,便被趙氏主支宗婦認作長女,相比一般女子,的確要更為高大敏捷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丁占奎半死不活地歪靠在坐榻上,恨聲道:“即便不是那女子假扮的鬼魅,那鬼魅也定然跟她扯不開乾係!”

心腹猜測道:“莫不是真有逆王細作混進了並州?校尉,要不要將此事稟告於刺史大人?”

丁占奎神情莫測,籌謀算計道:“鄭夯若是知曉了昨夜之事,一個失察之罪必定會落到我等頭上,到時候平漳堡這淘金之地,怕是再也輪不到你我來守了,之前昧下的錢財,估計也得加倍吐出來。”

心腹聞言卻擔憂道:“可若是瞞而不報,再被刺史知曉,到時候我等怕是不死也要%e8%84%b1層皮。”

丁占奎卻是不懼,隻冷笑道:“趙王一個多月前已攻下闔縣,如今更是占據了宣慶城,其麾下隻區區一細作便有此等本事,你以為鄭家人還剩幾分氣候?鄭夯且自顧不暇呢,哪裡還顧得上區區一個平漳堡?”

丁占奎話雖是這般說,卻又嚴厲叮囑道:“昨夜在林子裡遇到了野狼,不幸死了五名兄弟,往後狩獵‘豬羊’之事,便先停一停吧。”

心腹不敢多說什麼,隻照著丁占奎的吩咐,仔細交代了下去。

趙時悅不知道曹虎頭的厲害,張宏賓卻見過這殺神的另一麵。

蜿蜒山道上,趙妮妮背著趙寄奴走得好不吃力,腳下一崴,眼瞅著一大一小就要滾下坡去。

趙時悅趕忙要去拽人,卻因為背著背簍,所以沒有曹虎頭動作快。

隻見他縱身一躍,再伸手一撈,就將趙寄奴抱在了懷裡,又把趙妮妮給扶穩站好了。

趙時悅鬆了一口氣,咧著牙花子,笑得好不真誠道:“妮妮,還不趕快謝謝你曹哥哥,這山路崎嶇,有曹哥哥幫你帶著寄奴,下回可不能再走路不小心了啊。”

“……”

曹虎頭十分無語,跟懷裡的小娃娃對視一眼,暗道:這小包袱,算是甩到我手裡來了?

趙妮妮在阿姐和曹哥哥之間來回看了一眼,頗為猶豫道:“謝謝曹哥哥,寄奴很乖的,你的大恩大德,妮妮和阿姐往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趙時悅、曹虎頭:“……”倒也不必如此。

曹虎頭被懷裡的小娃娃貼著%e8%83%b8膛,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便隻能抱著他,繼續在前麵帶路。

張宏賓旁觀了這一幕,暗道:若是叫趙姑娘見過了曹公子昨夜對付“土匪”的手段,也不知她還敢不敢教唆弟妹,賴上去。

*

這個時代的人口密度簡直低得可怕,趙時悅他們沿著山道走了將近六日,愣是沒見著一個村莊。

張宏賓一家人倒是習以為常,隻憂愁於乾糧已經吃光了,離著幽州卻還有不遠的距離。

就連偶爾能從係統裡“偷渡”出來一兩個麥餅的趙時悅,最近兩日也隻能將大半個麥餅掰碎了煮成糊糊稀粥,帶著弟妹和早就吃光了點心、鹹肉的曹虎頭一起,勉強混了水飽。

偶爾倒也能看見一兩隻野物,不過卻機敏得很,才一聽見丁點兒聲響,就飛快地跑了。

若真想要吃個野味兒,估計得花費不少的功夫藏在林子裡耐心蹲守,才有可能有機會抓住。

可惜天氣越來越冷,趙時悅他們哪敢在路上多耽擱?!

好在水總是不缺的。

越是往北走,旱災帶來的影響,就越不是那麼嚴重。

就算沒有趙時悅偷偷製造的“假泉眼”,仔細找找,也能找到能入口的水源地。

等到終於看見有人煙的時候,趙時悅他們都很興奮。

那是一個隱在山坳裡的小村鎮。

泥牆茅草頂的房子擠擠挨挨,外邊圍著一圈將近兩米左右的土牆。

遠遠看著,隻比另一個世界的普通村子稍大一些,卻也依舊讓人看到了希望。

第十四章

光陰伴隨著趕路的腳步不斷流逝,又到了日落黃昏時。

在進入小鎮之前,趙時悅等人還特意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雖還是風塵仆仆的模樣,但也不至於太過邋遢。

土牆欄門處,守著兩名青年男子,手裡隻拿著一根包鐵的木棍當武器,姿態閒散鬆懈,看著遠不如平漳堡的兵士凶悍強勢。

曹虎頭說這樣的小村鎮一般不設官衙,也不駐軍,那兩名青年應該是鎮上自主招募的鄉兵,跟平漳堡的兵士自然不能比。

想要進入小鎮,同樣也得交借路費,一人隻一文錢,便宜了一百倍,跟平漳堡同樣沒法比!

那兩名青年鄉兵,看見趙時悅隱隱露出來的相貌時,麵上雖也有驚豔之色,眼裡卻無貪婪之意。

這讓趙時悅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隻覺這個世界也並非到處都是活人地獄。

張宏賓比趙時悅姐弟閱曆豐富,隻多給了兩文錢,便從那兩名青年口中,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客棧?”

“咱們兄弟守在此處,兩個月都不一定能見著半個過路人,哪兒來的正經客棧?往東邊走個百十來米遠,倒是有一家客舍,勉強能歇腳過夜。”

“……買糧?”

“今年天乾雨少,糧食減收,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飽呢!隻有東邊魏員外家開的糧店裡還有賣,不過價格極貴,這會兒多半已經關門了,明兒一早你們自個去問問吧。”

“……布莊?成衣鋪?車馬行?!”

“得了,得了,咱們鎮上買賣東西都是在東邊集市上,集市上有什麼,就隻能買到什麼,明兒你們自個去瞧瞧吧!”

兩名鄉兵被問得有些不耐煩,暗道:也不看看這鎮子才多大,你當什麼都有呢?!還車馬行,咱們鎮上就沒見過有馬!

客舍也真的就隻是客舍,是一戶人家將後院三間茅草屋隔了出來,偶爾能租出去賺些添頭。

小鎮來往的客旅不多,那屋舍一年也租不出去幾回。

難得有大生意上門,主人家曹老漢帶著兒孫和媳婦、兒媳們,忙裡忙外地將三間屋舍都打掃了出來。

屋裡除了各有一個大通鋪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擺設。

雖有共患難的交情,但彼此卻還算陌生。

張家人擠著住了左邊最大的那間的屋舍,趙時悅姐弟住中間,曹虎頭則住最右邊。

屋舍房錢都是各給各的,除此之外,幾人還又一起另湊了三十文錢給曹老漢,請他幫忙再準備一些吃的和熱水。⊙思⊙兔⊙在⊙線⊙閱⊙讀⊙

曹老漢一家也不黑心,很快就蒸好了一鍋雜糧餅,配著一大罐用鹹菜煮的熱湯,送了過來。

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眾人卻難得吃飽了一回。

用了晚飯過後,曹老漢又帶著兩個兒子,分彆挑了三桶熱水,三桶涼水過來。

曹老漢的媳婦和兩個兒媳,則分彆拿著三個洗澡的大木盆。

趙時悅、趙妮妮和月娘一起,拿了個洗澡的盆子進中間那屋,又讓張宏賓幫著提了一桶熱水和一桶涼水進去,準備簡單梳洗一番,再歇息。

張宏賓和父%e4%ba%b2、兒子也是這般打算,同樣隻一個木盆、一桶涼水、一桶熱水。

隻有曹虎頭是一人一盆、一涼一熱。

其他人倒也沒什麼意見。

隻有趙時悅敲開了曹虎頭的房門,不由分說地將弟弟又塞到了他手裡,解釋道:“乖寄奴,你是男子,不好跟著姐姐們一塊洗浴,到你曹哥哥那屋去,聽話啊。”

又對著一臉呆滯的曹虎頭,笑得十分討好道:“曹哥哥,你若是順手的話,勞煩你給這小子也涮一涮,莫要涮太久,還要儘快擦乾,免得著涼了。”

曹虎頭依舊呆滯,直到趙時悅丟下弟弟離開後,才無奈地抱著小娃娃進了屋,暗自腹誹:這小包袱,真是一旦沾上,麻煩就越來越多。

小家夥自逃難以來,已經連著有一個多月未好好洗澡了,抱在懷裡,就跟抱了一個酸菜壇子一樣。

曹虎頭雖從未伺候過人,卻也不至於笨手笨腳,先兌好了半盆溫水,再迅速將小娃娃%e8%84%b1光了放進水裡。

認真將他身上的泥垢都搓乾淨,又仔細清洗了頭發後,才利索地給小娃娃包上頭巾,擦乾淨水,放在大通鋪上的被窩裡裹好,並未像趙時悅說的那樣,就隻是涮了一涮。

洗乾淨的趙寄奴,就像個白嫩的小蠶蛹似的,天真無邪地看著曹虎頭,抿嘴兒直笑,乖得不得了。

曹虎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將小娃娃的左胳膊從被窩裡輕輕拽了出來,看著他手臂內側的那團紅雲一樣的胎記,仿佛確認了什麼。

敲門聲突然響起。

曹虎頭將小娃娃的胳膊又塞回被窩。

打開房門,隻覺得眼前似乎盈滿了二月春光,十分迷人眼。

趙時悅梳洗過後,還穿著自己的內衣、秋衣,泥殼子工裝服和高領毛衣卻都%e8%84%b1了下來,借了李青禾之前放在背簍裡的外袍和長褲換上。

外袍是青綠色葛布麵料,衣擺上繡著幾朵銀白蘭花,長度隻到大%e8%85%bf,略微有一點點緊,將趙時悅那曼妙的線條勾勒得極為細致,更襯得人冰肌雪膚,瑩瑩如玉。

趙時悅披散著半乾的及腰長發,拿著一套趙寄奴的衣服,笑道:“曹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忘記給寄奴拿換洗的衣服過來了。”

“給我吧!”

曹虎頭一把接了過去,立時就要關門,卻又忍不住多嘴道:“明日上路,莫要穿成這樣。”

曹虎頭並不是擔心她這般模樣會惹來麻煩,隻是莫名地就不想叫彆人瞧見她這般模樣。

趙時悅倒也沒誤會什麼,她本來就不打算穿成這樣上路。

毛衣外套和工裝服她都沒洗呢,就怕乾不了,明日沒的穿,都隻是用水擦了擦。

趙時悅這相貌,就連月娘看了,也不舍又不安道:“這般嬌嫩的皮膚,一直塗了泥灰在臉上,都快起裂口了,以後彆塗了,嫂子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