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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60 字 2個月前

陪她說說話。

燭火微弱,蠟燭掉下眼淚,一滴滴掉到了桌上,發出清晰可見的聲音,本應當是寧靜的夜晚,不知為何,無緣無故的,薑梨卻突然覺得不安起來。

實在是因為周圍太安靜了。

春日的夜晚,雖然安靜,總也會聽到一星半點的聲音。譬如青蛙的叫聲,池塘裡遊魚甩尾巴的聲音,鳥雀的囈語,或是晚風的聲音,這些聲音點綴在夜裡,安靜又熱鬨,欣欣向榮。

但今夜,安靜的有些過分,薑梨什麼也沒聽到,仿佛所有的東西都約好了似的,在同一顆戛然而止,而之前還隱隱約約傳來的歌舞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全部消失了。

薑梨莫名的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

也許是因為死過一次的緣故,對於危險,她也有直覺。和殺手們麵對強大敵人的忌憚不一樣,這種直覺,仿佛野獸嗅到危險的味道,在災難開始的前一刻惴惴不安。

薑梨的心裡驀地有些憋悶。她想了想,穿好外裳,輕輕的打開門。

甫一打開門,便感到這門撞在了人的身上,她的門前,不知何時竟然早已蹲著兩個人,薑梨險些驚叫出聲,那人立刻開口,壓低了聲音,短促的道:“二小姐,是我!”

是趙軻的聲音。

就著屋裡的燭火,薑梨才看清楚,蹲在她門口的,竟然是趙軻和文紀二人。她驚訝極了,雖然曉得趙軻和文紀負責守護自己的安全,但她之前進門的時候,並未看到這二人,而且何故他們蹲在自己門前,便是在附近守著也好。而且值夜何必兩個人?一人睡的時候,一人休息,輪流來即可,怎麼這般謹慎?

薑梨的腦子一團亂麻,暫且想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她卻深刻的明白,隻怕今晚有事發生。

果然,她才剛剛想到這一層,不遠處又傳來驚喜的聲音,是聞人遙的聲音,他道:“薑二小姐,你怎麼也出來了?”

薑梨詫異極了,問趙軻:“怎麼回事?”

“怕是今晚有動靜,成王可能要動手,趁夜襲占領黃州。城外都是兵馬。”趙軻回答。

“黃州裡也有成王的人?”薑梨問。

趙軻似是沒想到薑梨這麼快想到這點,怔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又意識到黑暗裡薑梨未必看得見他點頭,就道:“是了。本來不想打擾二小姐,這一夜就算過去了,沒想到二小姐自己出來了。”他遲疑了一下,“二小姐怎麼突然出來?”

“我總覺得心神不寧,要出事的感覺。”薑梨道:“也許你不信,就是覺得今夜安靜的太過分了些。想出去看看,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了你們。”

趙軻恍然。

他們這廂說話,聞人遙似乎對自己被冷落的感到不滿意,居然又從另一頭跑了過來,他手裡還拿了兩個小木板凳,遞給薑梨一個,道:“你們在說什麼?薑二小姐,不如都在這裡坐下吧。”

薑梨道:“為何不去屋裡坐?”

“怕會錯過信號。”趙軻解釋。

薑梨了然,她又問:“姬蘅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要對付夜襲。”聞人遙熱情的回答:“跟守城軍首領交涉去了。他是國公,守城軍也得聽他的話,如果是姬蘅的話,成王的人暫且是進不來的。不過他留在黃州的人可能會趁機作亂,也許會殺害無辜百姓,也許會趁亂大開城門放那些兵馬進來。所以今夜至關重要。”

薑梨明白了聞人遙的意思,她道:“那些百姓呢?”

聞人遙道:“除了城門附近的守城軍以外,一部分會留在城裡,不過今晚……多半有燒殺劫掠的事情發生。”

動亂動亂,犯上作亂,總歸不過一個“亂”字,遭殃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這一點即便是姬蘅也沒辦法改變,他不可能救得了所有的人。再者說,姬蘅也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也許他來黃州守城,破壞成王的計劃,也並不是因為要挽救這一城百姓的性命,而是單純的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雖然他的目的還不甚清晰,但隱隱約約,薑梨也能摸得到一些線索。隻是這線索對姬蘅來說,似乎很為重要,她不方便直接詢問。而問彆人,如聞人遙這些與姬蘅%e4%ba%b2近的人,隻怕也未必曉得真相。

到底是一團迷霧,難以撥雲見日。

“薑二小姐不用擔心,”見薑梨沉默,聞人遙還以為薑梨在害怕,他道:“阿蘅雖然不在,我可以保護你。跟著我,你放心吧!”

薑梨並不怎麼放心,尤其是對聞人遙,要說趙軻和文紀二人守著,倒不如說聞人遙比她還需要保護。

這般想著,卻見漆黑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被染亮了。像是有人拿了火把在天上隨意塗抹,把那一塊塗成紅色。緊接著,那紅色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幾乎要照亮半個黃州城,在然後,一聲嘹亮的鼓號響起。

敵軍夜襲!

薑梨立刻轉頭去看趙軻和文紀二人,二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遠處,與之相鄰的地方,開始傳來人們慌亂的腳步聲。像是這鼓號聲驚醒了不少睡夢中的人,百姓們匆匆披衣而起,出來看是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薑梨屋子裡的蠟燭也燃儘了,火苗微微晃動一下,完全熄滅下來。屋裡再無一絲光亮,隻看得到遠處照亮的天空。

他們大概是動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混亂

外麵的響動聲還在繼續,還有人們急促的腳步聲,大約是從屋子裡都出來了,吵吵嚷嚷忽遠忽近,小孩子也哭了起來,還有狗吠,十分熱鬨。

在這十分慌亂的情景裡,薑梨坐在門口,眼眸明亮,映著發光的天空,倒是一點兒不見惶恐的神色,聞人遙看著看著,突然笑了,他不貧嘴的時候,倒是十分正經,他道:“薑二小姐倒是一點也不怕。”

“比起手無寸鐵的百姓和在城門口對峙的兵士來說,的確是沒什麼可怕的了。”薑梨回答。

“你這般膽大,倒和阿蘅很有幾分相似。”聞人遙好似想到了什麼,“在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無所依仗的時候,也是這樣膽大。”

薑梨笑了笑,不置可否。姬蘅的過去是怎樣的她不知道,現在也沒工夫去聽聞人遙說這些過去的事情了。隻因為在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道信火,這信火和之前鼓號不同,轉瞬即逝。

緊接著,外頭的人聲突然變得嘈雜起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變得更大聲了。

於此同時,便從宅院的外麵,突然扔來幾支火把。黃州的院落並不大,房屋都用木頭做成。一沾火星就燃了起來,趙軻一躍而起,打飛了幾隻火把,仍有一隻火把燒了起來,屋子幾乎是立刻就燃了起來,隻聽趙軻罵了一聲,道:“他們潑了油,快走!”

文紀立刻護著薑梨跑出了屋子,剛一走出屋子,便被外麵的景象驚呆了。整個黃州城火光四起,街道上一排整齊的宅院,此刻正熊熊燃燒。仿佛蜿蜒的火蛇,在追逐的奔跑的人。

這也就罷了,聞聲而起的百姓們立刻想要拿水來撲滅火苗。可火勢越來越猛,那些人竟在之前便潑了油,以便於宅院燃燒。

薑梨還沒來得及詢問文紀,就聽得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還有人追趕哭泣的聲音,從另一頭的街道裡,跑出了不少百姓。那些百姓們穿的衣裳上濺滿了血,有人在背後追趕他們。

是成王事先安排在黃州的人。

薑梨蹙眉,成王想要以黃州開始,北上燕京。今夜夜襲,黃州城裡有他的人,城外有他的兵馬,裡應外合,黃州守城軍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當然不是成王的對手。但成王大約也沒預料到一件事,就是姬蘅居然會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些人跑得極快,薑梨的身邊都是慌張奔跑的百姓,文紀護著薑梨,道:“二小姐先走!”

薑梨道:“不能救救他們嗎?”

“守城軍馬上就到了。”文紀的語氣很是冷漠,“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二小姐。”

他說話的時候,薑梨眼睜睜的看著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一個小孩子被人群推搡著,落在了後麵。一個持劍的黑衣人獰笑著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了。

薑梨來不及想其他,一把推開文紀,往那個孩子身邊跑去。那孩子已經被嚇呆了,又跌倒在地,絕望的哭泣起來,卻就在此時,感覺身邊有人跑了過來,將自己抱了起來,回頭就跑。

那黑衣人也沒料到突然會有人衝過來救這孩子,但也沒多做什麼,立馬就跟上了薑梨。薑梨拖著一個孩子,再跑也跑不了多久,就在快要被人追上的時候,文紀趕了上來,和那黑衣人廝殺起來。

薑梨趁機跑到了一邊,趙軻趕了上來,忍不住道:“二小姐,你實在太亂來了!”

“我……”薑梨也知道方才實在太險,就道:“對不起,可是……我沒辦法看著他就這麼死了。”

那孩子也不過五六歲的模樣,呆呆的看著薑梨,似乎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委屈的打嗝。雙手卻死死抓著薑梨的衣袖。薑梨也心酸無比,這孩子身上滿是血跡,怕是他的父母已經遭遇不測。他那雙圓圓的眼睛,卻讓薑梨想起了薛昭,她如何忍心把這孩子放在這裡不顧?

文紀與那黑衣人纏鬥了一會兒,那黑衣人狡猾極了,見不是文紀的對手,竟不戀戰,轉身就跑。文紀也沒有去追,萬一中了旁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又該如何?姬蘅走的時候說過,要他保護好薑梨,他自然要保護。

聞人遙喃喃道:“這成王殺生造孽無數……連百姓的死活也不管了。”

趙軻對此卻看得很開,全然不像他那張無害的娃娃臉模樣,他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就是如此。百姓又如何?天下是不缺百姓的。”

說話的時候,城門的鼓號聲又激烈了,不知是不是薑梨的錯覺,隻覺得腳下的地也跟著震了幾震。

聞人遙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戰事有變,隻怕成王的兵馬比想象中的還要強。”

“我們現在應當如何?”薑梨問,“整座城都被燒了,也沒什麼安全的地方。”

“守城軍來了之後,那些黑衣人應當就不會到處亂竄,現在重要的是城門。”聞人遙嚴肅地道:“他們之前引起混亂,就是為了趁亂打開城門,放那些人進來。一旦成王的兵馬進城,就算有阿蘅,守城軍這麼點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薑梨沉%e5%90%9f了一下,道:“他們應當沒有成功吧?至少眼下是沒有,倘若成功了,也不至於如此。”

“的確是,所以他們會變本加厲。”聞人遙道:“希望阿蘅應付的來。”

薑梨這回,倒是沒提出去城門。他們現在幾人也做不成事,要是去了,倘若被那些人抓住成了要挾姬蘅的把柄,那才是得不償失。

守城軍的人很快來了,他們似乎也是與趙軻和文紀是認識的,其中一人就請趙軻和文紀帶著薑梨去了一邊。黃州城到處都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