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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53 字 2個月前

,包括之前的穩固局勢,後來又主動打破,逼成王提前舉事,無非就是為了引出這個夏郡王。但姬老將軍對夏郡王的諱莫如深,更讓薑梨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姬蘅低聲笑了,他看著薑梨:“聽說薛芳菲錦心繡腸,冰雪聰明,原本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他的目光裡,是不加掩飾的讚賞,薑梨一笑,“我知道的,國公爺從前還認為我是木頭美人。”

“薛芳菲當然不是木頭美人,不過是沈玉容讓她變成了木頭美人而已。”姬蘅淡笑道:“所以沈玉容的本事,就止於此,是他沒有眼光。”

“我倒不這麼認為,他隻是眼光過於長遠了一點,以至於栽了跟頭。”薑梨現在說起沈玉容時,已經沒有一絲半點的糾結和不甘了。很奇怪的,不知不覺中,她和沈玉容的感情,就在她成為薑梨後,在複仇的這條道路上,慢慢的消磨乾淨了。沈玉容對她來說,也就是生命中一個多餘的過客,走了就走了,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你不恨他了?”姬蘅問。

“恨如何?愛又如何?他欠我的,最多也隻能還到這裡,賠上一條性命,再多的,也沒有了。”薑梨道。

姬蘅道:“有理。”他手持茶盅,“喝一杯?”

薑梨笑了,她也舉起茶盅,以茶代酒,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春雨如酒,情愫如酒,兩隻茶盅在空中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仰頭將茶一飲而儘,像是要飲儘所有屬於薛芳菲的苦澀。姬蘅則是慢慢飲下,姿態優雅,仿佛真裝的是瓊漿玉露一般。

“之前的約定作廢了,”姬蘅的聲音懶懶淡淡,如夜裡沉醉的春風,傳到了薑梨的耳朵,他說:“從此以後,薑二小姐,你自由了。”

薑梨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薛家的案子已經了了,從此以後,薛芳菲的過去,是真的徹底結束了。她將成為真正的薑二小姐,繼續在這個世間生活下去。而這出戲也徹底落幕,作為一個看戲人,曲終人散,姬蘅自然不會留在原地。他們二人之前的交往,可能就到此為止,結束了。

薑梨的心裡,閃過了一絲極輕極輕的失落。雖然一開始她對姬蘅提防懷疑,小心翼翼的相處或是交易,但事實上,她對於姬蘅,又付諸了一定的信任。從某些方麵來說,在她來到燕京城後,對於薑家各人的信任,似乎都比不上對姬蘅的相信。這是基於她對姬蘅實力的認可,也是對他人品的認可。

人在強大到一定實力的時候,是不屑於用計謀的。姬蘅之於她,就不必用這些。

好像是一個朋友,一起乘舟度過驚濤駭浪的部分,等中途分彆的時候,總有些莫名感傷。

薑梨看向他:“這段日子,國公爺對我照顧有加,多謝了。”

姬蘅笑了笑:“不必客氣,你的戲不錯。”

薑梨也笑了。

等她離開姬蘅書房的時候,姬蘅沒有起身送她。薑梨走到門前,雨還未停,白雪將傘撐好,薑梨回頭看了一眼屋裡,姬蘅坐在書桌前,他的背影在燈火之下,顯出一種驚豔的寂寥來。

她轉過頭,走進了雨水之中。

趙軻送她們幾人離開,臨走時,薑梨看見了司徒九月匆匆從院子裡走過的身影,她大約是很忙,都沒看到薑梨幾人。薑梨問趙軻:“九月姑娘是在做什麼?”

“近來府裡來了個病人,”趙軻道:“司徒小姐在給他治傷。”

能讓司徒九月醫治的病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病人,國公府的秘密許多,薑梨也不便多問。於是她沒有回頭,徑自離開了。

司徒九月匆匆回到了屋裡,叫阿昭的少年躺在床上,他現在還不能下床,每日都要由司徒九月來施針。他每日能見到的,除了來給他送飯和照料他的小廝,就隻有司徒九月了。

長此以往,他與司徒九月,也算是認識了,司徒九月倒也願意和這少年說幾句話。這少年的聲音漸漸褪去了沙啞,顯出本來的音色來,也是如他模樣一般的陽光明朗。

“司徒大夫,”阿昭問:“剛剛我聽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是什麼人?”

“有嗎?”司徒九月皺起眉,道:“我沒有注意,可能是姬蘅的客人吧。你先彆動,我給你施針。”

另一頭,文紀走進了書房。姬蘅仍舊坐著看向窗外,窗戶已經被打開了,風把燈火吹得搖搖欲墜,影子也被拉的跌跌撞撞。細密的雨絲飄到了桌上,一些濺進了茶盅,蕩起細細的漣漪,如一朵花開。

“大人,薑二小姐已經走了。”文紀道。

姬蘅“嗯”了一聲,才收回目光。

他垂眸看向對麵,對麵的凳子上,早已沒有了溫軟的女孩子,唯有她剩下的茶盅,提醒著這裡曾經有過人。

從薛芳菲到薑二小姐,不可思議的經曆,但似乎又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所有的一切。難得的是曾經死過一次,還有那般清澈的眼神,還能近乎天真的、赤誠的去相信一個人。

該說是愚蠢,還是珍貴?

而他在扇柄抵住她的咽喉,刹那間的心軟裡,竟然滋長出了一絲不舍和憐惜。這令他悚然,令他不由得審視自己,令他必須不得不和女孩子劃清界限,再不往來。

看戲之人是不可以入戲的,一旦入戲,會失了分寸,失了清醒,陷入戲裡的悲歡離合,那才是最可怕。

他不能有任何軟肋。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休妻

時間過得很快,永寧公主和沈玉容處刑的日子,薑梨早早的用過飯,就要出門。薑元柏得知她也要去觀刑,欲言又止,最後才道:“很可怕,你不要去看。”

“無事,我不看處刑,隻站在外麵看看就是了。”薑梨笑了笑,“也替三妹出口氣。”

薑元柏心中更愧疚了,他不打算去看處刑,不知是不是因為永寧公主這樁事,洪孝帝對他感到愧疚,這幾日頻頻召見他。君臣相談,竟也有些過去坦誠相待的影子。

不過這究竟是帝王心術,還是真心以待,薑元柏自己也說不清楚。伴君如伴虎,他也不敢有半點馬虎,還得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因為洪孝帝的突然%e4%ba%b2近而放鬆警惕,放任自己犯錯。

不過薑幼瑤瘋了,始作俑者今日處刑,自己不去看,卻讓原本老是被薑幼瑤為難的薑梨去看,薑元柏也說不出心裡的複雜感受。

好在薑梨並沒有與他多在這件事上磋磨,與薑元柏道過彆以後,就出了門。薑梨曉得,今日葉明煜他們也會帶著薛懷遠前去觀刑,但薑梨沒有告訴他們自己也會去看。

她暫時還沒能想好怎麼麵對薛懷遠,下一次看見薛懷遠的時候,薑梨打算說出真相,告訴薛懷遠自己就是薛芳菲。她知道這件事要薛懷遠突然接受定然很難,所以要想一番溫和的說辭,但在沒想好之前,還不能見到薛懷遠。她也怕自己激動之下直接說了出來,又怕嚇著薛懷遠,又怕薛懷遠壓根兒不信,倒是把自己糾結的這幾日都在想著這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雪和桐兒扶著薑梨上了馬車。

燕京城的街道上,今日行走的人也少了許多。原是很多人都跑到了刑場去瞧熱鬨,一個是曾經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年少有為的中書舍郎,一個是成王的妹妹,正經的金枝玉葉,當今公主,卻聯手犯下了如此令人發指的罪行。百姓們總是喜愛看熱鬨的,都想要看這二人付出代價。

薑梨的馬車行駛到刑場外的時候,就已經進不去了,百姓們以及看熱鬨的馬車都把路給堵死了。白雪和桐兒不得不拿銀子開道,百姓們拿了銀子,自然好說話,紛紛讓道,才讓馬車又往裡稍稍停靠了一點,至少能看得見刑台上的兩人。

永寧公主和沈玉容穿著臟兮兮的囚服,頭發蓬亂,再無從前的講究精致,和其他的死囚犯沒什麼兩樣。更甚者,他們比其他的死囚犯還要不如。因為義憤填膺的百姓們早已自發的提著菜籃子,不斷地往他們頭上身上砸%e9%b8%a1蛋扔菜葉,十分狼狽。

大約沈玉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日。

薑梨以為永寧公主即便到了這份上,應該還會維持她飛揚跋扈的本性,破口大罵。但她今日竟然一個字也沒有,耷拉著腦袋,連表情也看不見。而沈玉容卻還是溫和的,或者說是麻木的麵對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薑梨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躲在了白雪身後。她忽然又覺得好笑起來,當年薛芳菲被永寧公主害死的時候,沈玉容就在門外,%e4%ba%b2眼目睹,卻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她命赴黃泉。如今沈玉容要死了,她成了旁觀者,送上沈玉容最後一程。

人世間的事,倒真是一件奇怪的輪回。

忽然間,有婦人的嚎啕大哭聲傳來,間或夾雜著謾罵的聲音,薑梨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沈母。

沈母哭倒在刑台麵前,一麵大呼著“我兒”,一麵又謾罵著永寧公主。薑梨將她的罵聲聽得清清楚楚,沈母罵的是沈玉容原本有大好前途,卻被永寧公主這個%e6%b7%ab婦給連累了。甚至連薛芳菲沈母都拿出來說,隻說自己原先那個媳婦薛芳菲如何的善良賢惠,能乾體貼,卻被永寧公主以惡毒的手段害死,還栽贓在沈玉容身上。

沈母的痛苦不是假的,因她隻有沈玉容這一個兒子,含辛茹苦的把沈玉容拉扯大,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沈玉容身上。而沈玉容也不負眾望,果真做到了高官,隻是沒料到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栽了跟頭罷了。沈母慣於把一切責任都推卸在彆人身上,永寧公主既然沒有用了,她自然要把這一切都怪罪於永寧公主身上的。

薑梨心中哂笑,沈母這會兒是不管不顧的撒潑,礙於各種原因,成王和劉太妃沒能救得了永寧公主,但不代表就真的不關心永寧公主。永寧公主落到如今田地,對劉太妃和成王而言,也正是因為沈玉容才會如此。如果沒有沈玉容,根本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沈母遷怒永寧公主,劉太妃也會遷怒沈家。沈玉容是死了,沈母的胡亂謾罵,自然也會惹惱劉太妃。

隻怕處刑過後,沈母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劉太妃本就惱怒沈玉容,又怎麼能允許一個普通婦人侮辱自己唯一的女兒。

若是沈玉容心中還有自己的母%e4%ba%b2,就應該這時候開口,提醒沈母一兩句。彆人的話沈母或許聽不進去,但沈玉容的話,沈母卻多多少少一定要聽的。

但沈玉容沒有,他隻是茫然的,無望的,執著的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搜尋著。他的目光是如此明顯,以至於許多人都感受到了,麵麵相覷,還以為他是尋了劫法場的人,在等著救兵前來。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救兵,沈玉容所期待的人也沒有出現。

直到了時間到來的那一刻。

劊子手立在沈玉容身後,手起刀落,銀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