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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17 字 2個月前

,特意來等她的,因此姬蘅知道此事,薑梨並不意外。

姬蘅點了點頭。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潔白,把玩著手中折扇,低頭看向薑梨,眸光瀲灩動人,%e5%94%87角帶著惑人的輕笑,聲音卻十足清明。

他問:“她為什麼叫你‘薛芳菲’?”

薑梨一震,猛地抬起頭來,他都聽到了!

姬蘅的人,難道潛在天牢裡,聽到了永寧公主和她的對話麼?

女孩子的眼睛微睜,她的眼睛太過清澈,以至於裡麵一瞬間的慌亂和無措都無所遁形,年輕男子貌美如戲文裡的精魅,連舉止都帶著蠱惑人心的優雅,他拿扇子輕輕抵住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昂起頭來,直視著那雙可以洞察人心的琥珀色雙眸。

他看著薑梨,微笑著,低低的歎息了一聲,語氣醉人的令人毛骨悚然。

姬蘅道:“你果然不是薑梨。”

你果然不是薑梨。

隨著這句話的尾音消失在空氣裡,他步步緊逼,薑梨慢慢後退,直到背後觸到身後的書桌,避無可避。她身子不自覺的後仰,又被姬蘅伸過來的手扶住腰部,免得她向後跌倒。

他還是知道了,就算這段時間他對她放縱、幫助甚至稱得上是對朋友一般的關心體貼,但他心裡對她的懷疑,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旁人以為他入戲,或許他的確入了那麼一刻,但他又能隨時抽身%e8%84%b1離,冷靜犀利又精明。

也許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相信過任何人,也不曾給予過彆人信任。

就如同他此刻曖昧又%e4%ba%b2密的姿態,%e5%94%87角含笑又溫柔,但他的眼神,是如此涼薄。

薑梨閉上了眼,她聽見自己平靜溫和的聲音,響起在屋子裡:“國公爺曾經與我做過一個約定,現在那件事情完成了,你可以來履行約定,這條命,是時候還給國公爺了。”

她沒有回答姬蘅的問題,反而在讓姬蘅履行約定,於是在這個時候聽上去,就像是挑釁,還是毫不掩飾的哪一種。

姬蘅的眸光一暗,他嘴角的笑容越發惑人,手上的扇柄從薑梨的下巴,輕輕移到了薑梨的喉嚨之上。

她生的纖細柔弱,連喉嚨也是細細的,像是被扼住脖頸的白鶴,一瞬間有種淒美的脆弱。但她又是無懼的,她的神情平和,一點兒慌亂的痕跡也找不到,她一心赴死。

姬蘅並不是一個喜歡問“為什麼”的人,許多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弄清楚了答案,他不喜歡%e8%84%b1離掌控之外的意外發生。如果這件事情到最後還沒有弄清楚,他也不會執著,而是撅棄這件事情。

所謂的如果事情找不到解決的答案,就解決這件事情。

所以握著扇柄的手,那張潔白的、修長的,像是應該拿起棋子和茶盅,風花雪月的手,慢慢的收緊了。

薑梨感覺到了脖頸的冰涼,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死亡的氣息大約和姬蘅身上的味道一般,帶著一種涼意的清香,澀澀的。

姬蘅的目光,落在了扇柄之下,那隻垂下來的扇墜上。

扇墜嫣紅如血,蝴蝶展翅欲飛,紅色的蝴蝶和白皙的皮膚,有種莫名的契合。姬蘅看著看著,眸色微微一動。

緊接著,薑梨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扇柄仍然抵在自己的喉嚨,她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低沉喑啞的聲音,“你的命,我不要了。”

耳邊傳來微癢的觸?感,呼吸近在耳聞,薑梨詫異之間匆忙睜眼,看見的就是他微微側過的臉。

這男人的側臉,亦是挑不出一點瑕疵,每次看的時候,都覺得美的驚心動魄。他說完話後,並沒有拉開和薑梨的距離,而是仍舊含笑著,居高臨下的側頭看她,隻需要一點點,大概隻要一毫厘,薑梨的嘴巴,就能碰上他的臉,或許是他的嘴%e5%94%87。

她大驚失色,一動也不敢動,然而這幅模樣,卻像是深山裡,被獵人驚到的小鹿,吃驚的站在原地,茫然而緊張,過去的機敏全都不見了。

“作為交換,”他饒有興致的道,“說出真相,不要說謊,怎麼樣,嗯?”

他緊緊盯著薑梨,薑梨幾乎要招架不住,在這樣的眼神下,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忍不住動心。明明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卻還是要為他片刻的溫柔所惑,仿佛撲火飛蛾,奮不顧身的一頭撞進灰燼之中。

“我……”

“我就當你答應了。”他微笑著收回扇柄,順便伸手,將薑梨垂在眼前的一縷發絲彆在而後。

薑梨渾身不自在極了,臉頰發燙。她隻好專注的盯著姬蘅衣袍上的那一粒金扣子,扣子的邊緣都是刻著繁複的花紋,華美的、冰涼的。

“我可以告訴國公爺想知道的一切,但恐怕國公爺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反而以為我在說謊。”薑梨抬眼看他。

他又用一種認真的幾乎天真,溫柔的,仿佛她說的一切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那樣的深情眼光,慢慢道:“不會。你說的一切,我相信你。”

薑梨微微一怔。

他的眼神如此認真,距離如此之近,她看的見對方長長的睫毛,還有眼角的紅色小痣,她甚至生出一種衝動,想要摸上一摸。然而她很快按捺住了,她不知道這一刻的心動是因為姬蘅生的太美,表現的太溫柔而令她有片刻迷亂,但她明白,出了這間屋子,她心裡的那隻小鹿就會停止撲騰,重新變得理智而冷靜起來。

“倘若你相信,我就告訴你。”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分彆。

姬蘅看了她一會兒,慢慢的鬆開手,薑梨得以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姬蘅以扇子一指書桌,上麵有一壺茶,兩隻茶盅,他道:“坐。”

又恢複到之前那般漫不經心的從容裡了。

他總是抽身的極快。

薑梨定了定神,埋頭走到了那桌前,坐了下來。大約是有些緊張的原因,這次不等姬蘅動手,她自己先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

雨夜裡,熱茶迅速安撫了她放才自進了屋以後來的慌張、難受、激動和猶豫的心情,讓她重新平靜起來。

姬蘅笑著看她,在她對麵坐了下來。薑梨盯著他大紅色的衣袍,眼睛幾乎都要被上頭金色的絲線看花。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薑梨:“薛芳菲。”

☆、第一百八十四章 憐惜

“薛芳菲。”

他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看向薑梨。薑梨平靜的回應過去,她回答的如此爽快,是因為她也沒有彆的借口可以敷衍。要不如何解釋在天牢中,永寧公主對她叫的“薛芳菲”?

薑梨想,其實姬蘅自己心裡,也是有答案的。她對薛家的過於關注,對於襄陽桐鄉的熟悉。還有一切發生在薑二小姐身上不合理的事情,但如果她是薛芳菲,一切都變得合理了。姬蘅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欺騙姬蘅也是不理智的行為,因為他很清醒,不會被任何人所欺騙。

所以她也就不白費功夫了。

姬蘅繼續倒茶,清亮的茶水盛在雪白的茶盅裡,呈現出一種春日的色彩。他問:“薑二小姐在什麼地方?”

薑梨道:“我就是薑二小姐。”

這一回,姬蘅笑了,他說:“何意?”

“我是薛芳菲,也是薑二小姐。我在沈家被永寧公主的仆人勒死後,醒來後的第一眼,已經在青城山。身邊的人告訴我,我是薑二小姐,於是我才知道,我是燕京首輔的女兒,因為殺母弑弟被送到了青城山思過。”

姬蘅挑眉:“這麼說,你沒有改變你的容貌?”

薑梨微微一笑:“這大約很難。如果不信的話,國公爺可以讓人來檢查,九月姑娘可以證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的臉龐在燈火下潔白可愛,皮膚吹彈可破,看樣子倒不像是假裝的。倘若是這麼一張臉,讓人的手捏來捏去,隻怕也會讓人覺得不忍和可惜。

“你想說,這是怪力亂神的故事?”

薑梨低下頭,輕聲道:“我早就提醒過國公爺,如果我說了,國公爺很可能並不相信,認為我在說謊。”

沉默了一會兒,姬蘅的聲音響起,他不置可否道:“我不認為你在說謊。”

薑梨抬起頭,他仍舊笑盈盈的,薑梨忍不住道:“國公爺難過不覺得,我說的話很是荒謬麼?”

她重獲新生這件事,即便是薑梨自己,當初在青城山的時候,也總是捫心自問,這會不會是一場幻覺。所謂的薛芳菲的一生,隻是她一場太過真實的夢境。要不是後來她回到了燕京城,確定燕京城的確有沈玉容和薛芳菲這二人,恐怕會時常陷入懷疑自己的錯亂之中。誰能相信,一個死人有朝一日會醒來,變成另一個人呢?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就算她告訴了薛懷遠自己就是薛芳菲,薛懷遠會不會相信自己,還是認為她在說胡話。

“荒謬歸荒謬,不過世上很多真相,本來就是荒謬的。”姬蘅說的隨意。

他不為此事驚詫,也沒有用異樣的目光看薑梨。他對薑梨的態度,和從前幾乎沒什麼兩樣。

“所以你成了薑梨以後,就直指沈玉容和永寧公主,報仇雪恨,不死不休?”

薑梨苦笑一聲:“我還能做什麼呢?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總不能讓薛家的人白白受苦。既然上天垂簾,再給了我一條生路,我自然要報仇。”

姬蘅點了點頭:“有理。”

“那麼國公爺呢?”薑梨忍不住問,“知道了此事以後,不會認為我是不祥之人,很可怕麼?”

“不祥之人?”姬蘅挑眉,像是覺得她說的話很有趣,他道:“你死過一次,還能活過來,這叫有福之人,真正的不祥之人,是連新生的機會都沒有的。”

薑梨聞言一愣,總覺得姬蘅說的這話中,似乎還在說彆的什麼人。她沉默了一下,道:“國公爺已經知道真相了,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因為我是薛芳菲。我必須要做這件事。國公爺倘若認為我說的是真話,是否就可以不再追究,我與您的那個約定了?”

姬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這是想過河拆橋,知恩不報?”

薑梨赧然,這件事情,她的確做的不夠地道。姬蘅幫過了她太多次,而她隻說了一個真相,就要橋歸橋路歸路,仿佛是忘恩負義之人。

“倘若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定然會傾儘全力相報。”薑梨認真道。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了很多次,”姬蘅擺了擺手,“但沒什麼用處。”

“也不一定吧。”薑梨笑了笑,“倘若夏郡王回京的話,或許薑家也能為國公爺的籌謀出一份力。”

姬蘅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轉頭看向薑梨,“小家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成王很快會舉事,燕京二將如今鎮守邊疆,且兵線不接,昭德將軍一定會回京救困的。”薑梨道:“國公爺,為的不就是這一刻麼?”

她想來想去,總覺得姬蘅做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