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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273 字 2個月前

皇上的時候告禦狀?”葉家的人如今也都曉得了薛家的一雙兒女雙雙死於非命,怕是其中有冤情。葉世傑反應靈敏,立刻想到了這一層。

“不是。”薛懷遠否認。

“那是為何?”葉世傑不解。

“我隻是希望在殿試上,令陛下記住我而已。況且陛下之前也得知桐鄉之事的來龍去脈,知曉我的存在,對於薛淩雲,也有所了解,勢必會對我有所注意。”

薑梨輕聲道:“薛縣丞想做官麼?”

薛懷遠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平民百姓想要得到公正,實在太難。我隻能走的更高一點,才能有發現真相,追查真相的權力。”

薑梨難過極了。父%e4%ba%b2仍舊想要為他們洗清冤屈,為他們報仇。可父%e4%ba%b2也知道,對手是成王的妹妹,是位高權重的公主。而沈玉容也不再是當年桐鄉那個窮秀才了,他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皇上信任的新貴中書舍郎,前途無量。

而薛懷遠現在什麼都不是,他連桐鄉縣丞這個芝麻官的官銜,也都給弄丟了。在燕京城這個地方,薛懷遠猶如螻蟻,難以撼動大樹,所以他要變成薛淩雲。當年看不慣官場汙濁,主動離開的薛淩雲,如今卻要為了自己,重新出山了。

但她怎麼舍得讓父%e4%ba%b2再回到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和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勾心鬥角。報仇這件事,看上去好像很有目標,但在過程中,卻會不斷地失去一些東西,付出一些代價。譬如人的良善,又譬如人的尊嚴。變得冷漠而不近人情這回事讓自己一人做就是了,何必要搭上父%e4%ba%b2?

葉明煜道:“薛老爺子,您說的倒輕鬆。可是殿試……嘿嘿,您認為您在春試中,一定能奪得名次了?”

薛懷遠淡淡一笑:“儘力一試而已。”話雖然這般說著,但是他麵上的笑容,分明是十分自信,並不認為自己方才說的話,是一句玩笑話。而他的笑容,讓葉明煜也僵住,便覺得好像自己說的這句話是個笑話,不該這麼說的。

葉世傑聞言,卻對麵前的這位老者,心生佩服。在這麼大的年紀,卻願意為了兒女,重返官場。薛懷遠看起來有絕對的自信,葉世傑認為,這是自信並非自負,薛懷遠說自己在春試上會有名次,就真的會有名次。在眼下想要為薛芳菲和薛昭尋找真相,這個辦法,的確是最有把握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想法是薛懷遠在醒來以後,立刻想到的。

從他醒來到現在,可能還不到兩個時辰,他便能想的這般長遠,實屬難得。葉世傑有理由相信,這位薛懷遠,和過去那位做到工部尚書的薛淩雲,的確是同一個人。

葉世傑道:“我看薛縣丞也不必去找往日的同僚了,官場人走茶涼,當初的老友與您交好,如今未必肯賣您麵子。就讓晚輩代勞吧。”

屋裡幾人同時一怔。

葉明煜道:“世傑,你這是搞啥呢?”

“晚輩如今是戶部員外郎,在戶部倒也能說得上話,薛……先生要是想春試,我能想辦法。”他不再叫薛懷遠為“縣丞”了,因為薛懷遠現在不是。

“年輕人,你們已經幫了我許多了……”薛懷遠正要推辭,隻聽葉世傑又說話了。

他說:“並非白白幫忙的,我如今在朝中為官,因我自己原因,卻也沒有同盟。薛先生當年能做到工部尚書,可見才華。薛先生春試之後,若是能中第,殿試,做官,還請多多提拔晚輩。官場之中,相互提攜,也是重要的。”

說到最後,他儼然一副生意人的精明模樣。

薛懷遠愕然了片刻,突然笑道:“好。葉小少爺能說出此番話,其實不必靠我,日後也能在朝中站穩腳跟。”

“那咱們就說好……”

“不好。”打斷葉世傑的,是薑梨。

她一直默默地聽著葉世傑與薛懷遠的對話,到了此刻,突然忍不住了。她不喜歡看著父%e4%ba%b2為了她去委曲求全,那個總是教她要堅守本心的人,如今要做這些事,薑梨忍受不了。

她看著薛懷遠,鄭重其事道:“薛縣丞,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也知道,你著急著要做官,無非就是為了薛芳菲和薛昭的事。這件事我已經在查了,而且不出兩個月,就會有結果。凶手會為他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這一點我能保證。所以,薛縣丞不必再入朝為官,那沒有必要。”

“更何況,”不等薛懷遠說話,薑梨又道:“如今世道並不太平,宮中內鬥也不在少數。燕京城安定的日子能過幾日,誰也說不準。怕是薛縣丞還沒有爬到想到的位置,中途朝中就出了變故,反而壞事。”

她說的這話,就令人想到如今成王和洪孝帝之間的關係來。

“薛縣丞,您不應當隻想著要複仇,而是應該好好活著。”薑梨道,“如果您的兒女還在的話,他們的心願,隻會是這個。”

薛懷遠平靜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覺得薑梨的話說的有道理。他沒有再提入朝為官的事,而是對葉明煜幾人道:“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想要對薑二小姐說。”

葉明煜看向薑梨,薑梨道:“舅舅,出去吧,沒事的。”

葉明煜也葉世傑就出去了,海棠還想留下來,葉明煜也讓她出去了。屋子裡,瞬間便隻剩下薛懷遠和薑梨兩個人。

“薑二小姐。”薛懷遠看向她,他的語氣仍然一如既往地溫和,就像過去對她那樣,恍惚讓薑梨產生了一種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春秋大夢一場,夢醒之後,便會看到薛昭從門外偷溜回來,對她道:“姐,爹在家嗎?”

“我聽葉三老爺說了,當初你在桐鄉的時候,曾說起是因為同薛家有淵源才出手相救。海棠也告訴過我,是你救了她,治好了她臉上的傷。你還打算替芳菲查出真相。你是我們薛家的救命恩人,但我聽說,七歲的時候,薑姑娘就去了青城山,到了一年之前才回到燕京城。在此之前,更沒有去過桐鄉,我想知道的是,薑姑娘和我們薛家究竟有什麼淵源,才會這般不遺餘力的幫助薛家?”

薛懷遠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楚,他總能一眼看出問題的所在。旁人總是說,芳菲的性子肖似她的父%e4%ba%b2,卻比薛懷遠要柔軟一些。

幫助薛家,薑梨的確是做的太過了些。要知道當初薑元柏都因為此事,對薑梨頗有微詞。在彆人眼裡,這也是很不同尋常的一件事。和薛家有淵源這個理由,的確是可以糊弄一些人,但如果薛家人還活著,這個謊言就很容易戳穿。比如麵對薛懷遠,她就沒辦法說出來。

薑梨在這一瞬間,幾乎是有衝動,想要告訴薛懷遠,自己就是薛芳菲的事實,但她還是忍住了。

薛懷遠會相信嗎?這畢竟是怪力亂神的事。而薛懷遠過去是最不信鬼神的,可他要是相信了怎麼辦?聽起來薛懷遠大約會很高興吧?但永寧公主的事情過後,也許薑梨的這條命,是要“還”給姬蘅的。剛剛和女兒重逢又要失去女兒,薛懷遠能接受的了嗎?倒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自己是薛芳菲,不必再傷一次心。

薑梨定了定神,道:“我與薛家,沒有淵源。”

薛懷遠的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回事。

薑梨繼續道:“同薛家有淵源的,另有其人,我不過是受人所托,做這一切。況且凶手與我薑家,倒也算是不共戴天,遲早也會刀劍相向。因此幫助薛家,也就是幫助薑家自己,薛縣丞不必在意。”

薛懷遠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原來如此。”

薑梨知道他根本沒有相信自己的話,父%e4%ba%b2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彆人的人。尤其是經曆了這些事以後,況且她的理由,實在編的不算完美。

“這樣吧,薛縣丞,”薑梨道:“兩個月,兩個月之後,關於芳菲的案子,會有一些眉目。等芳菲的案子塵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凶手伏法,我會告訴薛縣丞關於我知道的一切,但是薛縣丞需要答應我,不要輕舉妄動。”

她想著,隻要兩個月後,永寧公主的“孕像”消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等這件事了結以後,如果姬蘅放她一條生路,她便告訴薛懷遠自己就是薛芳菲,父女相認。如果姬蘅鐵定了要她性命,她就帶著這個秘密消失在世界上。隻要薛懷遠好好活著就行了。

薛懷遠點了點頭:“好。”頓了頓,他又輕聲道:“我自己的女兒,卻要彆人來報仇。”

薑梨從來沒有看過薛懷遠這個模樣,他總是生機勃勃的,遇到任何困難都不會退縮。而不會像現在這般無奈任命,束手無策,自嘲的說話。

“不是的。”薑梨道:“這不是報不報仇的問題,這是‘公道’。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薛縣丞應當想到這一點。當初薛縣丞幫助桐鄉縣民的時候,可曾想到回報一事?薛縣丞幫助那些縣民,就如同我此刻做的事一般,也不求回報。上天也許是公平的,薛縣丞結的善緣,造就了我這個善果。”≡思≡兔≡在≡線≡閱≡讀≡

她希望薛懷遠能夠高高興興的,不再去糾結於這些事情,不要折磨自己。

薛懷遠看著她,道:“薑姑娘,冒昧的講,你說話的語氣,真是很像我的女兒。”

一個父%e4%ba%b2,說起女兒,那種慈愛的、強忍著悲痛的語氣,讓人動容。

薑梨坐在他麵前,心裡呐喊了一萬遍“我就是芳菲”,怎麼也說不出口。相望不相識,這句話中的錘心刺骨之痛,今日她是珍珍切切的感受了一回。

她笑了笑,心裡的淚水無人看見,她說:“能與薛姑娘相像,是我的榮幸。”

薛懷遠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謝謝。”

過去一年,薛芳菲被當成燕京城最無恥的女人,人人喊打。薑梨卻願意說一聲榮幸,對於薛懷遠來說,這大約是很大的安慰了吧。

“我聽葉三老爺叫你阿梨。”薛懷遠道。

“是。”

“芳菲的小字也叫阿狸,”薛懷遠看著外麵,“是狸貓的狸。”

薑梨忍住淚意,道:“薛縣丞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阿狸。反正旁人也聽不出來。”

薛懷遠看著她,薑梨微笑以對,過了一會兒,薛懷遠轉過頭去,道:“還是不了。”

“阿狸死了,薑姑娘,你不是她。”

……

薑梨走出了屋子,薛懷遠與她說了一會兒話後,覺得有些頭疼,司徒九月說過,薛懷遠剛醒過來,要多休息,海棠進來照顧,薑梨也不好打擾。

等她走到了外麵,葉明煜和葉世傑就圍了上來。

葉世傑問:“你剛剛在裡頭,與他說什麼了?”

“倒也沒有什麼,就是說我在桐鄉做的那些事,他很感激。”薑梨笑道,“不是什麼大事。”

“阿梨,你有沒有覺得,那薛老爺子,不是個普通人。”葉明煜搓了搓手,“今兒一早從他醒來過後,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之前呢他神誌不清的時候吧,我還能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