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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17 字 2個月前

薑梨也不認為,沈玉容對永寧公主會有多少真心。

他實在不是一個有真心的人,他在這世上,到底還是最愛他自己。

正想著,沈玉容突然側過頭,恰好對上薑梨的目光,他看到薑梨,微微一怔。

薑梨並不掩飾目光裡的冷漠。

沈玉容猶疑了一下,就往薑梨身邊走來。他見過薑梨好幾次了,每一次看見薑梨,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記得在廷議上的時候,薑梨也用這種目光看過他,那是一種熟悉的,異樣的目光,雖然掩飾的很好,沈玉容還是看到了其中的譏嘲。

她嘲笑自己?為什麼?沈玉容有些迷惑起來,他不明白這個陌生的少女為何總是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仿佛他們之間很熟悉似的。而對於薑梨,他也不由自主的予以關注,即便這並不應該,他們甚至沒能說的上什麼話。

“薑二小姐。”沈玉容走到了薑梨身前,道。

薑梨微微頷首:“沈大人。”

“薑二小姐過去認識我麼?”沈玉容嘴角噙著笑容,“或者是,我們過去曾有什麼淵源?”

他的問話,實在是很直接了。薑梨也不由得詫異,過去的沈玉容,說話不會如此果斷。他總是照顧到旁人的情緒,便是質疑,也是溫柔的。而對於一個不熟悉的小姐,這般問話,難免突兀,他居然也問出來了。

“怎麼可能?”薑梨揚起臉,笑道:“我回到燕京城,也不到一年。”

這話倒是不假,過去的那些年,薑梨可是一直在青城山上生活。沈玉容道:“我隻是認為,薑二小姐對在下似乎有些成見。”

薑梨正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什麼成見?”

姬蘅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薑梨詫異,這是李顯的%e4%ba%b2事,竟然會在這裡看見姬蘅,這是薑梨萬萬沒想到的。沈玉容見到姬蘅,連忙行禮,姬蘅擺了擺手,算是見過。

他今日沒有穿紅衣了,大約因為這是李顯的%e4%ba%b2事,穿紅衣會壞了規矩,給李家帶來不便。當然薑梨心中認為,姬蘅自然不是這般會主動為人著想的人,他隻是不樂意和李顯一同穿紅衣,心中不舒服而已。

所以他穿了黑色繡銀牡丹的衣袍,牡丹繁麗,黑色卻深沉,像是在夜裡裡綻開的流光,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絕豔容貌。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越發動人,沒有了紅色,讓他的勾魂奪魄裡,帶了三分肅殺。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矜貴。

“薑二小姐。”他挑眉道,這一副與薑梨很熟絡的模樣,倒讓一邊的沈玉容不知如何插嘴,也不能再插嘴了。

薑梨還沒來得及與他說話,就聽見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這一對新人已經到了。

喜婆在外麵給永寧公主和李顯立規矩,成王也到了,他作為永寧公主的大哥,李家的主子,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薑梨沒有出去看熱鬨,她安靜的站在原地。姬蘅和沈玉容也沒有動,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側,這幅畫麵,落在彆人的眼裡,一定會覺得很古怪。

姬蘅問:“你為何不去看?”

“看什麼?”薑梨奇怪。

“迎%e4%ba%b2儀仗,看熱鬨。”

“沒什麼好看的,”薑梨道:“左右都是一樣的事,無非是簡單些繁瑣些,做給彆人看的罷了。”

姬蘅笑了笑:“說的像你很了解一般。”

沈玉容也看向薑梨,尋常的這個年紀的姑娘,總是喜愛看這種熱鬨,便是不愛看熱鬨安靜些的性子,神色裡總會帶著些好奇。因為會想到日後自己出嫁時候的模樣,期待和憧憬都會展現在臉上。而這位薑二小姐,很平靜,並且沒有一絲一毫的想要去看的**。

薑梨的確不想去看,她自己也曾經曆過的。雖然當時的%e4%ba%b2事沒有這麼盛大,因為沈玉容那時候還沒有做官,還沒有中狀元,家中清貧。當時能拿出來的,已經是沈家能做出最好的樣子。便是那時候,薛芳菲還要心疼他,告訴他這些不過是走走過場,給彆人瞧,隻要過得去就行了。重要的是日後過日子。

薛昭還在私下裡埋怨薛芳菲,說她太過體貼沈玉容,不知道為自己著想。可那時候薛芳菲想的是,既然是要在一起過一生一世的,這幾個時辰,或者說這一天的熱鬨隻是暫時的,日後的繁盛才是最重要。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沈玉容並沒有打算和她一生一世,於是關於%e4%ba%b2事的懂事和體貼,也成了她一廂情願的笑話。

“國公爺好像很向往?”薑梨道。姬蘅看著門口,麵上含笑,薑梨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覺得他站在這裡,卻是實實在在的比穿著華服的新郎,給比下去了。

“不。”姬蘅輕描淡寫道。

薑梨笑笑:“可若是國公爺娶妻,場麵定然比現在熱鬨一萬倍,倘若是國公爺娶妻,我便會好奇,會感到新鮮,會想要一睹為快,想要有走在前麵看清楚的**了。”如果是姬蘅娶妻,薑梨無法想象,姬蘅作為新郎官的模樣,大約是燕京城,或說北燕最美的新郎官了。不知新娘要美到何種地步,才會不至於被自己的夫君比了下去。

“你這是在恭維我。”姬蘅搖了搖扇子,笑道:“我沒有想過這種事。”

沈玉容站在他們二人身邊,聽著他們二人說話,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薑梨和姬蘅之間,有一種旁人無法達到的默契,令他站在這裡,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格格不入的彆扭。

他默默地掉頭走了。

薑梨雖然對著姬蘅說話,餘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沈玉容。見沈玉容走了,就轉過頭,看著沈玉容的背影,輕聲道:“沈大人倒是很失落。”

“失落?”姬蘅笑笑,“也不見得。”

“至少他表現的失落一些,可以讓永寧公主越發愧疚,讓成王也對他這般‘識大體’感到欣慰,這失落也是不錯的。”薑梨也笑。

說話的時候,李顯和永寧公主已經進門了。三拜之後,永寧公主被送入新房,李顯則在外頭,與李家眾人一起迎客。薑梨也坐上了席宴,她也實在沒有興趣跟著眾人去新房一起看新娘新郎喝交杯酒。

總歸是貌合神離,心在他處。

新房裡,永寧公主蒙著蓋頭。周圍是起哄的聲音,新郎要在看熱鬨的人群注視下,挑開她的蓋頭,與她喝一杯交杯酒才離開。

聽著外頭那些起哄的聲音,永寧公主的心裡滿是怒氣。原先早已想過千百次,日後自己出嫁那一日的心情。一定是喜悅的、嬌羞的、滿含著期待的,但沒想到真到了一日,隻有無儘的厭惡、不耐和恥辱。

她的心裡另有其人,嫁給的也不是自己喜愛的人。

有銀色的長杆伸到她麵前,永寧公主低著頭,看見細長往蓋頭一挑,“嘩”的一下,外頭爆出一陣大笑聲,聽在她耳中分外刺耳。她看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穿著新郎的衣裳,笑容滿臉的看著自己。

永寧公主突然感到一陣惡心,險些要捂住嘴乾嘔,幸而她緊緊抓著身下的褥子,忍住了。不可,她不能表現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要保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李顯笑著喚了她一聲:“夫人”。

永寧公主瞧著她,雖然李顯不錯,可比起沈玉容,在她眼裡,實在是差的太遠太遠了。看見李顯,她的內心沒有生出一絲波瀾,隻覺得這個充滿了奴才相的男人接下來要做自己的夫君,對她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因此,她連裝也不屑裝,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夫君”。

這已經是永寧公主能做出的最大犧牲了。

喜房裡的人都麵麵相覷,新娘子畫著嬌豔的妝容,可態度卻如此冷漠,看起來一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模樣,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都對李顯同情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就娶了公主呢?公主可是驕縱不懂人情世故的,日後有的磋磨。⊙思⊙兔⊙在⊙線⊙閱⊙讀⊙

李顯也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麵色如常,令人倒了喜酒,拿起一杯遞到永寧公主手上,自己又舉起一杯,與永寧公主喝交杯酒了。

永寧公主掙紮了幾下,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舉起酒杯,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的不樂意。李顯笑著舉杯,手臂交錯,兩人呼吸相聞,分明是極為%e4%ba%b2近的姿態,卻各自生疏的千裡萬裡。

永寧公主沒有看到,李顯眼中一閃而過的暴戾。

待飲完這杯交杯酒,李顯去前廳迎客了。屋裡隻剩下永寧和她的侍女梅香,永寧鬆了口氣,扶著腰道:“累死我了。”

有了身孕之後,她的腰身重了,時不時的感到困乏。今日成%e4%ba%b2這麼全走下來,隻覺得自己已經累得天旋地轉。對梅香道:“快把藥給我。”

梅香連忙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又倒了一杯熱水給永寧公主。這都是安胎藥,剛嫁到李家,不可以明目張膽的煎藥,永寧便在此之前,提前令人做成藥丸,方便服用。

她對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實在是小心謹慎的不得了。生怕這孩子有一點點閃失,一來是她真心喜愛這個她和沈玉容的孩子,二來是要是出了閃失,此事怕是就瞞不住了。李家得知了此事,不知後果會怎樣。雖然仗著成王和劉太妃,他們不敢動自己,但暗中下絆子什麼的,永寧也是後怕的。

在李家,她到底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酒已經準備好了麼?”永寧公主問。

“準備好了,殿下。”

到了晚上,等李顯再回房裡,永寧會再與他喝一杯夫妻二人的喜酒,等喝完這杯酒,李顯就不會不省人事。等到了第二日,他會以為和自己已經圓房,一切都結束了。

“真是便宜他了。”永寧公主輕哼一聲。

李顯走到了外麵。

隨身的小廝問:“少爺,公主身邊還有個丫鬟。”

“等會想辦法打發了。”李顯不耐煩道。

他不喜歡永寧公主,事實上,他不喜歡任何女人。這門%e4%ba%b2事,永寧公主看起來不樂意,誰知道他也不樂意。隻是父%e4%ba%b2告訴他,必須完成這門%e4%ba%b2事,這是聖旨不得違抗。況且能與成王%e4%ba%b2上加%e4%ba%b2,也是一樁好事。

李顯並不認為這是一樁好事,他是不會碰永寧公主的。哪怕當初聖旨將永寧公主嫁給李濂,事情到現在也不會如此難辦。他無法碰永寧公主,永寧公主如何能不察覺,時間一久,自然會出問題。如果永寧公主將此事告訴成王,成王到底會因為自己怠慢永寧公主對自己心生不滿。

所以他隻能想彆的辦法。

譬如讓彆的男人來履行他們夫妻間的事情。隻要不讓永寧公主懷上孩子,永遠欺瞞永寧公主下去,也未嘗不可。永寧公主還能站著李大奶奶的位置,讓彆人不至於起疑。如果有朝一日永寧公主自己忍耐不了,提出和離,也不關李家的事。都是永寧公主自己造成的。

李顯的眉目舒展開來,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尤其是這種無法拒絕的女人。比起來,他還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