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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05 字 2個月前

來。葉如風心裡糾結著。

對麵的茶樓上,姬蘅看著窗外,問:“這出戲如何?”

陸璣“啪、啪、啪”的鼓起掌來,道:“我今日才知道,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能有這麼大能耐,若非%e4%ba%b2眼所見,我隻會以為是彆人杜撰的傳說。”

“是啊。”姬蘅輕輕吐出一口氣,“十五歲,就能單挑大梁唱大戲了。”

“她這番應對的好,卻不怕京城裡的薑首輔得知此事怪責與她。”陸璣道:“薑元柏可是隻老狐狸,滑頭的很,這樣的麻煩躲避還不及,不想她的女兒倒是樂意用權。”

“你沒發現?”姬蘅用扇子點著窗戶,“她就是故意抬出薑元柏。”

“嗯?因為薑元柏是首輔,佟知陽會有所忌憚?佟知陽背後可是李家……”

“這就對了。”姬蘅玩味的一笑,“薑二小姐就是要薑家和李家對上,矛盾激化,無法調和。”

陸璣一怔:“為什麼?”

“那就看她圖的是什麼了。”

正說著,陸璣突然“啊呀”一聲。

不遠處的街道,女孩子站在屋簷下,目光精準無誤的穿過人群,落在這件茶坊的窗口。

“被發現了。”姬蘅笑著搖了搖扇子,“糟糕。”

薑梨正帶著桐兒往外走。

好容易暫且解決了麗正堂的麻煩,薑梨想吩咐侍衛去打聽一下葉明煜那頭的消息。這個佟知陽看起來有恃無恐,她好歹是薑元柏的女兒,就算看在薑元柏的粉上,佟知陽也會客氣幾分。

誰知道才剛剛走出麗正堂,薑梨便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隨著直覺往上看,卻看到了一襲熟悉的紅袍,和那隻輕輕搖著的金絲折扇。

姬蘅?

他怎麼在這兒?!

薑梨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姬蘅不會是跟著自己到襄陽?但應該不會,且不說自己這次回襄陽的名義是為了探望葉老夫人,便是自己行為有什麼疑點,堂堂的肅國公,也不至於日日都盯著自己。這位肅國公深不可測,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會這麼無聊。

不過……薑梨瞧了一眼那茶樓的小窗,從窗前看去,麗正堂的一切都儘收眼底。這位肅國公最愛看戲,想必這出戲的從頭到尾都沒錯過,更或者說在薑梨到來之前就已經先到了,他早就知道麗正堂有被砸這麼一出,特意來看熱鬨的。

真是討厭。

薑梨深深吸了口氣,無論這位肅國公目的是什麼,她都必須上去與對方見一見。探探底,到底對方是來做什麼,若是互不相交,他自然可以看戲,不插手就行了。若是有所衝突……她會權衡,看著辦的。

薑梨囑咐了桐兒和白雪幾句,獨自往茶樓走去。

“來了。”陸璣扶了扶胡子,“大人,不瞞您說,我現在,還有點兒怕這位薑二小姐。”

“怕什麼,”姬蘅把玩著折扇,“小姑娘而已。”

“薑二小姐不是普通的小姑娘,”陸璣也笑,“恩威並施,官場的那一套,她做的順手無比。把薑元柏的作風學了個十成十,隻是我不明白,她不是在庵堂裡呆了八年,八年時間沒在薑元柏身邊,怎麼也如此精通官場規矩。倒像是薑元柏手把手教過她似的,難道隻要是%e4%ba%b2生骨肉,自然就會繼承這一點?”

姬蘅瞥了他一眼:“那也不是尋常人能繼承的了得。”

在外人看來,薑梨的手腕看上去實在不可思議。不過雖然她沒有跟在薑元柏身邊八年,卻真真切切的跟在薛懷遠身邊數十載。薛懷遠是清官、好官,可桐鄉也不是沒有阿諛諂媚,溜須拍馬的壞官。薛芳菲和薛昭看過的官場之術,比平常人看的更多,而且因為官職不大,感觸更深。

兩人正說著,就見引路的小童在外敲門,薑梨進來了。

薑梨一進門,就見到了姬蘅和上次在金滿堂堂會上看到的青衫文士。

“真巧,”姬蘅裝模作樣的開口,“在這裡遇到薑二小姐。”

這人這時候偏做出一副很意外的模樣,薑梨心中不置可否。以姬蘅在皇宮各處都安插眼線的做派來說,隻怕來襄陽的第一天就已經摸清了襄陽的動靜。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位蛇蠍美人的眼皮子底下吧。

不過對方要做戲,她也隻得佯裝不知的跟著做下去,笑道:“我也很意外,會在這裡遇到國公爺。”她疑惑的問,“不知國公爺來襄陽,所為何事呢?”

姬蘅笑盈盈的看著她,半晌後吐出兩個字:“公事。”

什麼都沒說,但也等於什麼都說了,至少不是為了她而來。姬蘅這人有個特點,他不說真話,他說的話就像他那雙迷人的眼睛,沒幾分真心。但他也不說假話,至多不說就是了。

薑梨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並不希望這位國公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要做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也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尤其是這位國公爺,可能與成王有不少的關係,成王兄妹是她的仇人,她絕不與仇人為伍。

隻能耐心周旋了。

“葉家好像有麻煩。”姬蘅看向窗外不遠處的麗正堂,“如果不是因為你,麗正堂就化為廢墟了。”

他說歸說,偏語氣裡還帶了一點遺憾的態度。薑梨一個沒忍住,%e8%84%b1口而出,“怎麼國公爺好似很希望麗正堂變成廢墟似的?”

“沒辦法,”姬蘅很傷腦筋的回答,“我愛看戲。”

這話真是讓人沒辦法不生氣,薑梨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國公爺真是好興致,什麼都能當出戲。”

“但是像二小姐這樣精彩的就鳳毛麟角了。”姬蘅回答的一本正經。

“我與國公爺一樣,”薑梨笑的切齒,“不做戲子。”

“那真可惜,”姬蘅惋惜,“我還想著這次在襄陽遇見你,又有好戲可看。”

“什麼?”薑梨看向他。

他漂亮的眸子裡光華流動,仿佛漩渦一般誘的人跌倒沉迷,似笑非笑道:“有一種預感,薑二小姐在襄陽,會唱不少好戲。”

“國公爺來這裡不是所為公事的嗎?”薑梨笑對,“怎能玩物喪誌?”

“戲太精彩,舍不得錯過。”他盯著薑梨,眼睛眨也不眨的道,%e5%94%87齒之間都有挑逗的味道。

薑梨心中大罵姬蘅不要臉,姬蘅如今二十來歲,可薑二小姐隻是個青澀的小姑娘,他居然也能毫不在意的以美色誘人。當初薛芳菲出事,燕京人人罵薛芳菲恃美放蕩,可怎麼就無一人斥責姬蘅,恃美行凶!

薑梨盯了姬蘅一會兒,突然道:“國公爺聽到了吧,我剛剛在麗正堂門口罵了佟知陽。”

“聽到。”姬蘅點頭。

“國公爺以為,我罵的可對?”薑梨想要套出姬蘅的態度,眼下薑梨猜測佟知陽是受了李家的指使,姬蘅可認識李家的小少爺李濂,薑梨想知道,姬蘅是不是知道此事和李家有關,他過來襄陽,會不會插手此事。如果姬蘅插手,事情就難辦多了。

“薑二小姐叫我觀戲不語,”姬蘅含笑道:“我不知道。”

這人,軟硬不吃,滴水不漏,真叫人泄氣。

薑梨道:“國公爺如果一直能觀戲不語就好了。”

姬蘅但笑不語。

薑梨便自顧自的說開:“佟知陽有個鐘官令的妹夫,鐘官令是右相小兒子李濂的人,說起來,這位佟知陽還是右相的人。還真是不敢小瞧呢。”

姬蘅握著扇子的手微微一頓,看向薑梨的目光裡帶了幾分深思。

陸璣卻嚇了一跳,薑梨連這個都知道?這點彎彎繞繞的事情,就算是薑梨的父%e4%ba%b2薑元柏未必都記得,薑梨不可能提前得知這些事,也不可能去查薑元柏才有的官員薄,她怎麼知道?

姬蘅:“看來二小姐對這些了如指掌。”◇思◇兔◇網◇

“因為我爹是首輔啊。”薑梨輕聲道:“咱們薑家,樹敵不少,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彆人的道。右相李家和我爹可是死對頭,死對頭的兵馬有什麼人,可得記好了,否則不明不白被小卒算計,可算兜頭禍事。”

姬蘅笑了:“有薑二小姐在,我看薑家不會被算計,還會綿延百年。”

“國公爺說笑,”薑梨道:“右相背後的勢力可不小,我們哪敢%e9%b8%a1蛋和石頭碰。”

她的眉目間,帶了些靈動的狡黠,語氣雖然溫和有禮,步步都是試探。和姬蘅打機鋒,一點下風不落。陸璣有些吃驚,倘若此刻坐在這裡的是個中年人,或是青年人,他都不會如此驚訝。但偏偏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還是個閨閣千金。

她很聰明,有手腕,說話義正言辭,卻有官海的滑頭。講義氣,狡詐,也不怕姬蘅。

真是個特彆的小姑娘,和薑元柏一點兒也不像。

“哦?”姬蘅挑眉,“剛才你在門口斥責佟知陽的時候,一點不害怕。”

薑梨嫣然一笑:“那是為了百姓啊,為了百姓,彆說是佟知陽,就算是右相李仲南來了,我也不怕。”

陸璣差點拍案叫絕!

論起說官話,他自認見識不少,可這小姑娘一套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臉不紅心不跳,坦蕩磊落的樣子,竟讓人無言以對。

姬蘅也無言以對。

不知過了多久,他“嗤”的一笑,不隻是譏嘲還是真正覺得薑梨的話好笑,他道:“二小姐令人佩服。”

“不過此番多少都會被右相遷怒了。”薑梨歎息一聲,“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右相不會遷怒你的。”姬蘅笑了,“為了百姓。”

薑梨道:“那最好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方才沒來得及拂去的塵土——在麗正堂裡因來鬨事的百姓而蹭上的——對姬蘅道:“方才看到國公爺在此,才特意上來打聲招呼。現在招呼已經打完了,表姐表哥還在忙,我得去幫忙,就不陪國公爺閒話。”她客客氣氣的衝姬蘅福了一福,“告辭。”

姬蘅沒有送她的意思,淡笑回答:“薑二小姐走好。”

薑梨微微一笑,從容的從茶室裡出去了。幾次三番麵對姬蘅,雖然仍然警惕,卻能看得出來,她應對姬蘅,已經一次比一次從容。

這個小姑娘成長的很快。

薑梨出了茶室,往樓下走,心跳的很快。

方才那句話,她說“此番多少都會被右相遷怒了”是試探,而試探的結果是,佟知陽針對葉家的事,果然和右相有關。因為姬蘅說“右相不會遷怒你的”,卻是默認了李仲南的存在。

薑梨垂眸,李仲南摻和進來,難怪佟知陽膽子如此之大。不過那又如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將事情鬨大,拉著薑家的大旗,徹底隔絕右相和薑家微妙的平衡,也絕了成王想要拉攏薑元柏的可能。

就讓成王與薑家成為勢不兩立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樣一來,薑元柏才能破釜沉舟,才能毫不猶豫的,正大光明的,理直氣壯地對成王發起進攻。

這就是她的目的。

屋裡,陸璣望著樓下薑梨漸行漸遠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