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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02 字 2個月前

了他一眼。

孔六撓著頭,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薑梨這才看向姬蘅,這年青人今日穿了一聲淡紅的長袍,雖然淡,卻越發襯的他容貌濃豔。他的皮膚比女子塗了脂粉還要白皙,嘴%e5%94%87比四月的桃花還要紅潤,於是白的越白,紅的越紅,偏生一雙眼睛又是透亮的琥珀色,整個人都不沾人間煙火,他站在哪裡,哪裡就是一幅畫,即便是懶洋洋的把玩手中的金絲折扇,也美麗的隨時可以入畫成謎。

“國公爺找我,是有何事?”薑梨問。她實在摸不清姬蘅找她來做什麼?

姬蘅瞧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他說:“我們好歹也算有些交情,薑二小姐不必生分。今日中秋,路上遇見有緣,金滿堂在望仙樓唱堂會,請二小姐共賞而已。”

薑梨納悶,他們哪裡還算有些交情了,要論交情,都是些孽緣。姬蘅見過她在青城山上算計靜安師太和了悟,也曾見過她攛掇沈如雲,攪渾周彥邦和薑玉娥的一池春水。而她也撞見過姬蘅和李家的人來往的秘密,彼此熟知對方的秘密,在某些時候,說是互相想要置對方於死地也不為過。姬蘅偏偏說的一臉雲淡風輕,好似他們有多年的君子之交似的。

簡直匪夷所思。

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路上有緣”,分明是姬蘅派人來,沒有給她第二條選擇的“請”上來的。

薑梨道:“多謝國公爺好意,不過我不愛看戲。”

“二小姐要想將來戲唱的更好,不妨多多琢磨名伶。”姬蘅含笑以對。

薑梨簡直差點笑不出來,姬蘅這話,好似又在提醒她宮宴這事。這真是,她做錯的一件事,便是不該被姬蘅抓住小辮子,成日這麼要挾!

孔六左右看了看,對姬蘅和薑梨之間這種微妙的氣氛十分費解,不過他倒是還算和氣,對薑梨道:“薑二小姐,方才在樓上見你,身邊一個侍衛也沒有,也沒有你的家人,可是與家人走散了。每年燈會上走失的女子不在少數,歹人也多,便是有城守備,也並非萬無一失。不妨等看完這場堂會,我們找人護送你回府,讓你和家人會和。免得生出意外。”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孔六看起來比姬蘅真誠樸實多了,薑梨也很難生出惡感。而且孔六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眼見著夜色越暗,街道上的花燈越來越亮,出來賞月的人群也越來越擁擠,眼下獨身在人群裡穿梭,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眼見著桐兒和白雪麵上也露出擔憂的神情,薑梨邊拿定了主意,暫且按孔六說的這麼辦。

她瞬間揚起一抹笑容,十分溫純的模樣,道:“多謝孔大人。”

孔六有些受寵若驚,又忍不住得意的看了一眼陸璣,怎麼樣,他沒有嚇著小姑娘,他年紀還不算大吧?

陸璣撇過頭去,懶得看他這幅蠢樣。

正說著的時候,樓下突然響起戲班子獨有的開場聲音。

金滿堂的堂會,就要開始了,這是開始的第一出戲。

------題外話------

喜歡小兔子花燈的二少爺薑景睿有一顆少女心(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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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9 章、第八十九章 觀戲

金滿堂這是最近接替相思班的,在燕京城挺紅火的一個戲班子。

但凡最火的戲班子,都像是急於要得到肅國公的認同似的,總要先做這麼一場戲給肅國公看。隻要是姬蘅認定唱得不錯的,這戲班子就鐵定不錯。就如當初的相思班一般,姬蘅好似掌握著燕京城戲班子的生殺大權,他可以捧紅一個戲班子,同樣,也能很快的讓一個戲班子消失。

雖然在薑梨看來,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堂堂一個國公爺,一個金吾將軍的後裔,反倒像是個管戲班子的似的。但有時候又覺得,想姬蘅這樣的人,與戲有些淵源,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生的很美,比台上的戲子還要豔麗,生來就該站在人前光芒四射,但他又不太適合%e4%ba%b2自登台唱戲,因為他活的太清醒,也太涼薄,無法入塵世這出困局。這樣的天之驕子,大約隻適合站在戲台下,看旁人虛假的悲歡離合,連眼淚也不屑於落下兩滴。

他隻是當個笑話看,就如他%e5%94%87角嘲弄的笑容。

二樓整層樓,大約都被姬蘅給盤了下來,並無彆的人在。薑梨可以從茶間裡走出來,待走到二樓的欄杆處,往下看,便是戲台子。

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台上的人,卻又比一樓的看客要高了一層,薑梨猜測這是姬蘅喜歡居高臨下的角度。但不得不說,這樣看戲,比直接在台下看,更有一種看戲的抽離感。怎麼說,倘若離戲子太近的人,容易入戲。但離戲子近,卻又比戲子站得高,便能清楚地感覺到,這是一出戲,戲再精彩,人難入戲,就不會被其中的情緒牽著走。

金滿堂的名旦叫小桃紅,是個年輕的女子,因臉上塗滿脂粉,看不大清楚模樣。但看窈窕的身段,柔軟的唱腔,也當是個難得的妙人。難怪台下的看客們如此捧場,紛紛拍手喝彩。

這一出戲,卻叫“九兒案”。

“九兒案”講得是個挺有名的故事,是前朝一位女子的故事。年輕女子名叫九兒,在鄉下與一位秀才成了%e4%ba%b2,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後來秀才進京趕考,得了狀元,又成了大官兒,被一名富家小姐看重。富家小姐的老爺想要他做乘龍快婿,秀才就隱瞞了自己家鄉已有妻兒的事,與那富家小姐成了%e4%ba%b2。

遠在家鄉的九兒和幼子並不曉得自己的丈夫已經成了彆人的夫君,隻是忽然有一日,秀才不再寄家書來了。屋漏偏逢連夜雨,九兒的兒子得了惡疾,家中貧苦無錢治病,無奈之下,九兒隻得帶著幼子前去京城尋夫。曆經千辛萬苦,受儘旁人冷眼,總算是來到京城。卻在京城的街道上,看見丈夫和另一名女子舉止%e4%ba%b2密。

秀才不肯與九兒相認,還令人將九兒打了一頓趕了出去。九兒這才曉得,他早已有妻有子,早就將家裡的妻子都拋之腦後。九兒的兒子在京城裡也沒能得到銀子瞧大夫,加之路途遙遠舟車勞頓,不久就病死了。

九兒失去丈夫又失去兒子,心中痛苦不甘,便投湖在秀才門前的一條河裡,她死後,化為青鳥,終日在秀才府門口高聲啼哭,惹得人人駐足。此事驚動了皇帝,下令官差徹查此事,曉得了秀才是如此負心薄幸之人,便削了他的官職重責,那富家小姐也與他合離。秀才最後落得一個一無所有的下場,沒能熬過嚴冬就凍死了。

這個故事是前朝一位說書先生杜撰的故事,不過因著十分精彩,對於裡頭九兒的遭遇令人深感同情,後來又被戲班子搬上戲台,成為很出名的一折戲。女子們愛看這樣婉轉淒怨的故事,會跟著裡頭的九兒難過落淚,男子們則是唏噓,雖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態,不過也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之說,這樣背德的人,難怪最後老天都看不下去。

薑梨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是桐鄉的一個小姑娘,那時候年紀小,並不會跟著落淚,隻是一味的憤概九兒遭遇的不公。還對薛昭說若是自己,曉得了自己的枕邊人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絕不會自絕於秀才門前,而是拿著刀與秀才同歸於儘。薛昭當時還說:“到那時,你定然會舍不得。”

她嗤之以鼻,有何舍不得的,不過是個連畜生都不如的白眼狼。故事裡的九兒居然還會念著過去的好,也不知是不是杜撰這個故事的人沒能想明白,出了錯處。

那時候的她想不明白,卻沒料到,許多年後,這個故事像是翻版似的,重新刻印在她生命裡。她成了另一個九兒。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謊言、背叛、流言和傷害充斥著最後的時光。

但有一件事從頭到尾她也沒變過,便是如今,再次問她,她還是可以說,沒有什麼舍不得的。

當對方選擇背叛的時候,就是將過去的情誼全都揮劍斬了乾淨。旁人不在乎的東西,自己卻小心翼翼保存,那不叫善良,叫輕賤。

她決不讓人看輕自己。

台上的小桃紅,稱九兒,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夫君,然而夫君卻避而不認,小生唱道:“並非是我不將你認,怕的是一步走錯,禍臨身。”

小九兒:“說什麼一步走錯,禍臨身,分明是你得了新人,忘舊恩。

想當初在均州讀書求學問,妻為你堂前行孝奉雙%e4%ba%b2,

大比年送你趕考把京進,臨彆時千言萬語囑夫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囑咐你中與不中早回轉,須知道爹娘年邁兒女連心

誰料你一去三年無音信,湖廣大旱餓死雙%e4%ba%b2

爹娘死後難埋殯,攜帶兒女將你尋

夫妻恩情你全不念,%e4%ba%b2生兒女你不%e4%ba%b2

手拍%e8%83%b8膛想一想,難道說你是鐵打的心。”

台上的人唱的泣涕連連,薑梨聽得心如刀絞。唱詞種種,實在很難不讓她想到自己。就如九兒怎麼也不明白,她什麼也沒做錯,什麼都做的很好,丈夫為何要遮掩對待自己。薑梨也很想問問沈玉容,榮華富貴真的有那麼好,好到連人性都可以拋棄,什麼都不要嗎?

更何況,還有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出世到世上,就葬身於這場肮臟的陰謀。沈玉容在犧牲他的時候,有沒有一絲遲疑,知道這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嗎?

薑梨不敢往下想。

另一邊,也一直看戲的陸璣突然出聲道:“喏,薑二小姐看的很仔細。”

三人都朝薑梨看去。

薑梨側身對著她們,眼眸垂的很低,卻是錯也不錯的盯著台下的人,顯然看的很仔細。仔細去看,就能看到她緊緊抓著二樓台上的雕欄邊緣,手上骨節都發白,抓的用力。

她是沉迷到戲中去了。

“這有什麼?”孔六不以為然,“薑二小姐嫉惡如仇,又善惡分明,這出戲講得憋屈死了,聽的人都生氣,薑二小姐為戲所感,聽得投入點,很正常嘛。”

“為這出戲聽得入迷有所波動很正常,”陸璣笑眯眯道:“但這可是薑二小姐啊。”

薑二小姐是什麼樣的人,似乎隨時都是微笑著的,便是不笑的時候,也是溫和如一汪溪水,平靜而和緩,幾乎看不到她大怒或是大急的時候。這樣的性子在有些人身上是不溫不火,但在薑二小姐身上,有點眼力的人大約都能看出,薑二小姐是不計較。

或者說,大部分的事情,在她眼裡,都是不重要的。不重要的事,也就沒有必要放在心上。這是經曆過人生巨大轉折之後才會擁有的心態,多在曆經世事的老人身上才會出現。

即便薑二小姐曾經“殺母弑弟”,曾經被送到庵堂裡獨自呆了八年,也不至於就到了現在,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後的溫純。

總而言之,薑梨不會把小事放在心上,連可能毀掉一生名譽的人都不在乎的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