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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千山茶客 4307 字 2個月前

說一句。驚鴻仙子遲疑了一會兒,道:“莫非,此番要並列兩個魁首?”

並列魁首,從前的校驗中,也不是沒有過。是因為兩方不相上下實在難分伯仲才不得已而為之。

綿駒冷笑:“可薑梨分明就比薑幼瑤彈得好多了!”這是不肯的意思。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氣氛於是就僵持了起來。

校考的考官遲遲不拿出個結果,漸漸地就被校驗場上的眾人注意到了。

“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宣榜?”

“我方才看綿駒大師好像指了一下薑二小姐和薑三小姐,是不是難以抉擇?”

“那倒也是,薑二小姐和薑三小姐平分秋色,不過我更喜歡薑三小姐,薑三小姐可真是漂亮!以往也都是薑三小姐得琴樂第一的。”

“我倒是更喜歡薑二小姐,那可是《胡笳十八拍》,從未有人彈過的。”

薑幼瑤見那頭遲遲不出結果,心裡又漸漸升起一線希望。哪怕是並列魁首,都比薑梨勝過她要令人好受一些。

“咱們總不能在這裡呆到天黑吧?”綿駒有些不耐煩了:“總得拿出個說法。”

“可現在也沒有旁的辦法了。”驚鴻仙子苦笑一聲。她和蕭德音是決計不肯讓步的,眼下看綿駒和師延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想法。

進退維穀。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帶著些懶散的深意,問道:“怎麼,還沒結束麼?”

回頭一看,卻是一直在打盹的肅國公姬蘅,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正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含笑看著他們。

即便是已為人婦的驚鴻仙子,瞧見姬蘅的笑容時也忍不住一時間晃神,回過神來後,才歉意的道:“眼下出了分歧……”

綿駒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對姬蘅道:“國公爺,你醒了正好,我和小延延以為薑梨應當得魁首,仙子和蕭先生認為第一應當是薑幼瑤,咱們兩方誰也說服不了誰,既然你醒了,今兒你也是考官,你且來說說,你站在哪一邊?”

驚鴻仙子簡直哭笑不得。

綿駒找誰不好,偏偏要找這位肅國公。雖然不曉得為何肅國公也成為了琴樂一項的考官,但是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位肅國公可是從上場開始就打盹,中途或許是醒了一兩次,但又很快心不在焉的眯起眼睛。

從評判第一位學生開始,姬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今日他隻是來遊玩湊個熱鬨。所以四人心照不宣的,也沒有去煩惱他,四人就自顧自的決定了其他人的成績。便是真的讓姬蘅過來,他又不是琴師,又怎麼懂琴呢?

可是眼下,綿駒卻讓這位連眼皮子都懶得抬的肅國公來評定最後結果。說薑梨還是薑幼瑤得第一,驚鴻仙子甚至懷疑,肅國公到底認不認識哪個是薑幼瑤,哪個是薑梨?連人的琴聲都沒有認真聽就來評判,這不是瞎胡鬨嗎?

最重要的是,肅國公的態度就是根本不屑於參與這些事,誰知道他會不會開金口,怕是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綿駒卻是目光炯炯的盯著姬蘅。

姬蘅瞧著麵前的一頁紅紙,目光停留在“薑梨”和“薑幼瑤”兩個木牌上,低聲道:“薑梨……”

“對!聽到了沒有,肅國公大人很有眼光,已經決定了是薑梨!”姬蘅樂得差點跳了起來。

“綿駒先生稍安勿躁。”蕭德音淡淡道:“國公大人話還沒有說完。”

蕭德音想著,肅國公對琴沒什麼喜好,喜歡的是唱戲,今日也沒有認真在聽,定然不會因為琴藝去選擇誰。但是肅國公的愛好,有一個是喜歡美人,薑幼瑤可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蕭德音突然心裡“咯噔”一下,說起來,薑二小姐薑梨,也並不醜啊!

她扭頭看向薑梨。

薑梨正側頭在和身邊的柳絮說著什麼,更襯得側影清秀絕倫,淺碧色的衣裙如春日,更勾勒出少女的窈窕和美好,似乎還能聞到她發間的芳香。

薑幼瑤的確很美,但薑梨也一點不差!

正想著,就見美貌的紅衣青年突然揚%e5%94%87一笑,手握著折扇,洋洋灑灑隨意指了一個方向,漫不經心的道:“就她吧。”

眾人連忙朝他指的方向一看!

金絲折扇薄如蟬翼,合起來也隻有窄窄一條,扇子指著的木牌,赫然隻有兩個字。

薑梨!

姬蘅選擇的是薑梨。

驚鴻仙子心下一鬆,不知為何,她竟覺得輕鬆了不少。拿了季淑然的銀子,她也的確幫了薑幼瑤,可是肅國公%e4%ba%b2自說話,這是她所控製不了的。而薑梨也名副其實。

蕭德音卻仍然執拗的道:“國公爺勿要戲耍,校考不是小事……”她的話全都咽在嗓子裡,隻因為姬蘅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涼涼的,含著幾分譏誚,像是洞悉了她心底的秘密,讓她一瞬間如墜冰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綿駒當機立斷,大筆一揮,就在紅榜的魁首處寫下薑梨的名字。

塵埃落定!

蕭德音眼睜睜的看著紅榜上薑梨獨占鼇頭,再無轉圜餘地,肅國公姬蘅卻是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像是不準備在這裡呆下去,就要離席了。

離席之前,眼神卻又似有似無的,往薑梨那頭飛了一眼。

薑梨也正盯著姬蘅,還想著姬蘅的目的,冷不防姬蘅臨走時又看了她一眼,一時間更是怔然,就覺得這人還真的當得起“無常”二字,實在是不曉得在想什麼。

不過他這是準備走了麼?

尚在愕然,綁著紅巾的小童已經拿了寫好的紅榜,一個個的開始念榜。從後到前,柳絮得了中等,薑玉燕和薑玉娥更差一些,孟紅錦倒是得了第六。越往前,薑幼瑤就越緊張。

她能不能得第一呢?

紅巾小童念道她的名字:“薑幼瑤,次乙——”

薑幼瑤隻覺得腦子一懵,雙%e8%85%bf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幸而季淑然扶了她一把。待站穩後,身上微微顫唞著,絕望的等著那小童說出最後一個名字,心裡拚命呐喊者千萬不要。

然後她注定要事與願違。

“一甲,薑梨!”

乾脆利落的兩個字,粉碎了薑幼瑤不切實際的幻想,像一把利劍直刺薑幼瑤的%e8%83%b8口。同時刺傷的,還有孟紅錦。

孟紅錦搖著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似乎要分辨這一切究竟是做夢還是現實,手上傳來清晰地痛感,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事實。

加上上三門,薑梨一共拿了四個第一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的賭約就要輸了,就要在國子監門口,淪為整個燕京城的笑柄,自己輸定了!

一時間,孟紅錦的腦子裡隻有這個念頭。

葉世傑遠遠地鬆了口氣,見薑梨得了魁首,他既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聽到薑梨是一甲的時候,他嘴角邊的笑容。

到底是勝了。

在柳絮一迭聲的恭賀中,薑梨的笑容也是很溫和的,並不十分感到興奮。事實上,拿她的所學來參加明義堂的校考,是在欺負這些年輕的學生。不過,看著校驗場上沸騰的人聲,薑梨心裡也小小的高興了一下。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這一戰,她也算小小的揚名了,以後的路走起來,會更加容易。

薑梨又扭頭,想去看姬蘅,可隻見到校驗場門前紅衣的背影,漸漸隱沒在日光的餘暉中。

罷了,薑梨心想,或許是自己多心,肅國公與薑家並無瓜葛,又怎麼會注意到自己一個小女子,無非就是恰好遇上,覺得新奇看了兩眼而已,就跟他看那些學了新戲本子的戲子一樣。

想通了這一點,薑梨就釋然了。

柳絮激動地比自己得了一甲還要高興,道:“薑梨,你是第一,你可聽見了?”

“我聽到了。”薑梨笑道。

“你怎麼瞧著一點兒也不激動?”柳絮有些狐疑,“難道你不高興?”

“我怎麼會不高興?”薑梨道:“不過是想到接下來還有禦射兩項,心裡覺得很是擔憂而已。”

“對哦,”柳絮也想到了,“禦射兩項,除了那些將門之家的女兒,咱們學堂裡的姑娘們也大多勢弱。你……會嗎?”她小心翼翼的問薑梨。若是從前,柳絮定然毫不猶豫的以為,薑梨肯定不會。可在經過好幾次之後,柳絮也不曉得薑梨到底會不會了,薑梨總是一次次的出人意料,讓人懷疑她究竟有什麼是不會的?比如上三門的書算禮,比如會辨彆真畫和贗品,又比如能彈出所有人都沒用彈過的《胡笳十八拍》。

薑梨含含糊糊的答道:“會一點。”

即便隻是“會一點”,柳絮也被這個回答震住了,險些驚叫出聲“你果然也會”這樣的話。

“好了,”薑梨笑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隻是為了應付校考而已,大約今日是運氣好,不知禦射兩項上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她與柳絮一邊說,一邊往薑家的位置走。

薑元柏看見小女兒薑幼瑤滿臉失落的模樣,心裡正不是滋味,就看見自己的大女兒往這邊走來,表情就複雜起來。薑梨背放在庵堂八年,無人教她也能出落成這般,這似乎說明了薑梨本身比薑幼瑤還要聰慧,可這樣聰慧的女兒就這麼被耽誤了。

一方麵薑元柏為自己對薑梨多年的不作為感到愧疚,另一方麵卻又無法忘記八年前薑梨對季淑然犯下的錯。雖然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傷害已經造成,用什麼辦法彌補都會有裂痕,對薑梨來說是這樣,對他自己來說也是這樣。

薑梨忽略了薑元柏複雜的目光,迎上了盧氏熱絡的笑意,盧氏道:“梨丫頭真是好樣的,這才進明義堂沒幾天呢,就又得了魁首。我瞧著,明義堂這麼多年來,梨丫頭是最厲害的,旁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梨丫頭你卻一下就做到了。”

誇獎薑梨,卻也是不動聲色的又踩了薑幼瑤一腳。說薑梨能做到的事,薑幼瑤卻沒有做到,薑幼瑤比不上薑梨。

薑幼瑤聞言,心中更恨,麵色卻更加委屈失落,看上去分外可憐。

薑元柏清咳兩聲,又不忍心小女兒心裡難過,就道:“幼瑤也不錯。”

季淑然反而還道:“幼瑤還是年幼了些,不如梨兒精煉。梨兒今日真是讓咱們大家大開眼界,”她笑著看向薑梨:“日後幼瑤得多跟梨兒學學才是。”

這大度的模樣真是讓薑梨歎為觀止,想著季淑然也真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不過讓她指點薑幼瑤,且不說她自己願不願意,隻怕薑幼瑤也不願。況且薑梨可不覺得,薑幼瑤會覺得自己勝過驚鴻仙子。

麵上還是要做的好看的,薑梨就笑著回道:“都是母%e4%ba%b2教的好。”

薑玉娥在一邊看著,內心哂笑,這會兒做上慈下孝,誰知道是不是各懷鬼胎。季淑然會做戲,薑梨也會做戲,薑玉娥心裡漸漸開始防備起薑梨。

“明日還有禦射兩項。”薑老夫人道:“梨丫頭,你可會?”

禦射兩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