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寺裡的人非常少,除了少數的僧人和一些備考的貧苦學子外,幾乎沒什麼其他人。

雨眠和爾宜到的比他們早的多,甚至已經給佛祖菩薩上了香。

季黎不信神佛,她站在蒲團旁邊看著跪在上麵滿臉虔誠的謝雲邵,自她師父退隱之後,她在朝堂之上從不跪拜任何人,無論是小皇帝還是宋太後,她都不必行跪拜之禮,以往她也甚少往寺廟去,就算為了公事去往相國寺,她也不跪拜神佛,僅僅是躬身上幾炷香罷了。

季黎將手中的香插|進佛像前的香爐鼎中,走至一邊,無聲地看著謝雲邵睜開雙眼恭敬地把手中的三炷香奉上。

寧世子做完這一係列事情,高高興興地走到季黎身邊,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歡聲叫道:“娘子。”

季黎並著他走出大殿站在屋簷之下,看著從簷上連續不斷滴落的雨珠,眸色柔和地捏了捏他溫暖的手:“剛才那般認真,可是在想佛祖求著什麼?”

寧世子含笑點了點頭:“是的。”

季黎見他沒有往下說便也沒有繼續往下問,見季黎沒有深究,寧世子微微鬆了一口氣,娘子如果問他的話,他肯定就忍不住說出來了,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

那轉著眼珠子糾結的模樣實在誘人,季黎深吸一口氣,儘管她不信佛,但到底還是佛門淨地,她……要忍耐!

兩人在屋簷立了許久,爾宜和寺中僧人打好招呼,帶著季黎和謝雲邵去了西邊客房,古寺之中所有的屋宇俱是青磚黛瓦而成,帶著相國寺沒有的清幽與安謐。

“等會兒盛行他們到了,記得告知與本官。”季黎對著轉身要出去的爾宜提了一句,爾宜低聲應諾出了門,往正殿去等著盛行幾人。

幽靜的禪房又隻剩下季黎和謝雲邵兩人,謝雲邵身上還帶著赤霄營的佩劍,她坐在屋內的藤椅上,斜著頭,打量起他這一身來,寧世子笑眯眯地模樣,大方地任由季黎打量,到最後還半蹲在藤椅邊,雙手交疊搭在扶手,下巴抵在手臂上,明亮大眼睛裡不斷閃過求誇獎:“娘子,怎麼樣怎麼樣?我這一身兒怎麼樣?”

季黎雙手放在他的臉上用力地揉了揉,直到他雙頰微紅,鬢角微亂,一副可憐的模樣時才訕訕停手,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半晌才看著他笑意盈盈,不吝誇讚道:“豐神飄灑,氣宇軒昂,吾心甚喜。”

聽到誇讚的寧世子笑的見牙不見眼,他起身和季黎擠坐在同一張藤椅上,摟著她靠在一起,透過半開的門扉,看著外麵的雨景,聽著雨打萬物的清脆聲,寧世子愜意地笑彎了眉眼。

“娘子。”

“嗯。”

“娘子。”

“嗯?”

“娘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季黎抬手敲了敲他的額頭,無奈地問道。

寧世子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下巴輕抵著她的肩:“就是想叫叫你啊……娘子,娘子,多好聽啊,嗯……你覺得好聽嗎?”

季大人%e5%94%87角微翹,看著他忍不住出神,好一會兒才輕聲回道:“好聽極了。”

第55章

在古寺裡呆了一個多時辰, 雨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季黎看了一眼昏睡不知人事的盛行,又看了看一臉心虛有些狼狽的子桑蕪, 大概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子桑蕪見著她沒有像以往那般的熱情, 反倒是顯了幾分畏縮。

“你給他撒了迷[yào]?”季黎背著手開口淡淡問道。

子桑蕪輕嗯來了一聲後焦急地擺了擺手:“漂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準備撒癢癢粉的。”

撒癢癢粉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季黎微微搖了搖頭,不禁想起前些日子自家師父給盛行相看姑娘這事兒來,盛行的生母是個不管事兒的,整日整日也就守著自己的小屋子哪裡想得到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

她記得師父拿過來給她瞧的那兩幅畫像裡,有一個就是子桑蕪,而且看師父的意思, 似乎對著子桑蕪挺看好的。

另一個姑娘是個大家閨秀,溫雅嫻淑, 相較起來這子桑蕪的性子倒是和盛行相配的, 既然師父有意,倒也可以讓這兩人試著相處看看,來日再聽聽盛行的意思。

“既然你把他弄暈了,這裡就交給你了。”獨留孤男寡女似乎也不大好。季黎又加了句:“雨眠, 你也留在這裡照看一二。”

雨眠多數時間都跟在季黎身邊,季安歌替盛行相看姑娘這事兒她也是知道,雨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俯了俯身:“大人放心, 奴婢明白。”

“可是、可是……我還得下山呢。”子桑蕪不大情願地攪了攪手指:“紫菀姐姐因為我受了傷,我得去看她的。”

季黎往外走的動作微頓,挑了挑眉:“紫菀?”

子桑蕪忙不迭地的點頭,季黎眯著眼扯了扯嘴角對著爾宜使了使眼色,爾宜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現在大雨,你想下去也走不了。”季黎沒再看她,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出了門,謝雲邵走近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盛行,問道:“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子桑蕪沒好氣地戳了戳盛行的手臂:“我也不知道,大概也得好幾個時辰之後吧。”

寧世子搖頭晃腦:“自作孽不可活。”

“雲邵哥哥,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啊?”子桑蕪一臉不高興地連瞪了謝雲邵好幾眼,尤不解氣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對你,不需要同情心。”寧世子對著她扮了個鬼臉,一溜煙兒地鑽出了房間。

子桑小姐對著那背影吐了吐%e8%88%8c頭:“幼稚鬼!”

………………

“子桑姑娘和紫菀一起到這古寺來上香,路途中紫菀為了拉子桑姑娘一把受了傷,薑公子送人下山去了。”爾宜很快便從跟著諶錚的暗衛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匆匆前來回稟。

季黎靠在椅背上,手指輕點著扶手,眸光微動,子桑蕪向來喜歡往美人兒身邊湊,那日在九珍閣便一直纏著紫菀說話,她倆搭在一起倒也不顯突兀,隻是……季黎沉%e5%90%9f了一會兒:“盯緊紫菀,隱蔽些。”

“大人,紫菀身邊一直都有我們的人在,這些年也沒發現什麼。”爾宜回道。

“再多加人手,你看著辦吧,現在左右不過是廣撒網,哪怕有一丁點兒的懷疑都不能放過。”季黎輕舒一口氣,望著外麵陰沉的天空,她想著讓這個冬天成為冰楓最後的歲月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了,大人,那幾個的審問已經提上日程了,落槡是個能忍的,這麼久了,愣是什麼都不說。”

“這個世上沒有撬不開的嘴,隻是沒有用對辦法罷了。”季黎微微一笑,提起一個人來:“陸染衣到京都好些日子了吧?她上次與本官提過有意進督衛署任職,提審落槡的事交給她試試。”

爾宜一愣,突地笑出聲來:“大人真是找了一個極為適合的人呢。”這陸染衣可不是什麼善茬,就她對其生父陸老爺和嫡母陸夫人乾的那些事兒,其用心簡直可謂險惡。

說到陸染衣,不止爾宜就連季黎也想起了監視的人傳來的話。

景榮大長公主一離開江都,陸染衣便開始著手回報陸老爺和陸夫人的事兒,陸染衣是鐘越泠的徒弟,身為江湖毒師的唯一傳人,在藥毒方麵甚少有人及得上,陸老爺和陸夫人不是沒了彼此就不能活嗎?她在兩人的身上分彆放了兩種相克的毒|藥,平時若是兩人不靠近,那毒|藥也就是慢慢侵蝕自己的身體,倒沒什麼明顯的痛苦症狀,但若是兩人靠近,這兩藥味道相撞便可叫兩人渾身若千蟻噬咬,痛苦不堪,這一來二去是個人都受不了,陸老爺和陸夫人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明明是有情人卻隻能隔岸相望,真真是好不叫人憐惜悲戚……啊呸!

陸夫人每天在府中悲戚難耐,日日念叨著她的陸郎,什麼事兒都不管,陸老爺日日隔著圍牆朝著裡麵直喊心肝兒,也什麼事兒都不管,家中長子陸老大在自家媳婦兒的攛掇下,直接就把整個陸家攬在手裡,冷眼看著他們鬨騰。

要說陸家的孩子攤上這麼對父母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多大的孽,要細說這父母的奇葩事兒,陸老大能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你見過在自己孩子發燒到昏厥的時候,兀自相對訴情絮絮叨叨幾個時辰就是想不起去請大夫的父母?

你見過因為母%e4%ba%b2想要抱孩子沒走穩磕了一下,就對孩子大吼大叫關進柴房幾天不給吃食的父%e4%ba%b2?還有那磕了一下仿若得了絕症,一刻也不浪費地拉著丈夫生離死彆,壓根兒就不管那因為她餓的半死的兒子的母%e4%ba%b2?

你見過……明明每天都在家中,卻半個月都抽不出時間去看望一下孩子,整日整日地坐在窗口看著院門等著男人回來的母%e4%ba%b2?還有那隻要自己女人一掉眼淚,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府連坐的父%e4%ba%b2?

去他大爺的父%e4%ba%b2和母%e4%ba%b2!陸老大憋著一口氣,要不是那兩人生了他,他真想%e4%ba%b2自動手弄死他們為世界除害!

說實話,陸老大每天看著陸老爺和陸夫人那天塌了的樣子確實舒爽的很,所以哪怕隱隱察覺到是陸染衣在作怪,也什麼話都沒說,反倒是秉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陸老爺和陸夫人的日子過的渾渾噩噩悲痛欲絕,其他陸家人則是每日都過的舒爽無比,這麼一對比,陸老爺不開心了,他和他的心肝兒這麼痛苦,這些個混賬東西居然過的這般舒泰,陸老爺一氣之下就要招人收拾這些個礙眼的人,卻驚訝地發現整個陸家包括所有的店鋪生意都已經被他大兒子攥在手裡了。

陸老爺氣衝衝地去找陸老大,剛巧碰見在和陸老大敘舊的陸染衣,陸老爺啥也不說就要動手收拾‘孽子’。

陸老大從小就忍著他,現在自己當家做主了怎麼可能還忍得住?抄起袖子就是乾,好在陸染衣將他攔住了,不然非得把人打個半死。

陸老大看見陸老爺就煩的很,陸染衣給他出主意將人送到莊子上去,陸老大覺得可行,眼不見心不煩嘛,他大手一揮依著陸染衣的意思就將人送到了她和她姨娘原本住的莊子上去。

那莊子陸染衣住了多年,裡麵多是她的人,陸老爺和陸夫人被送去了莊子,她下起手來愈加方便。

陸夫人的飯食裡被她加了致幻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