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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紈絝子弟們緊步跟在季黎幾人的後麵,悄悄瞥了一眼身後浩浩湯湯眼帶殺氣的禁林衛,麵麵相覷,他們今日不會見著什麼極度血腥的場景吧?

第23章

盛行自打出生便頂著端肅伯爺的銜,他父%e4%ba%b2老伯爺戰死沙場,先皇感念老伯爺終身為國,也不降爵位,直接讓剛剛出生的盛行成為了新的端肅伯。

季黎走下馬車,立在階下望著那碩大的端肅伯府四個字,她恍恍惚惚想起很小的時候,端肅伯盛瑉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師父帶著她在這門前站了許久,那個時候是冬天,飄著鵝毛大雪。那日,師父穿著一身她從未見她穿過的淡藍色廣袖長裙,那是夏裝,薄薄地,很漂亮也……很冷。

她還記得,師父牽著她的那隻手,就像是一塊冰,不,也許比冰還冷,雪花覆滿了她的長發,冰霜染上了她的眉睫,她就這樣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師父?”

“黎黎,以後你接了師父的位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盛叔叔的孩子,替師父替你盛叔叔照顧好他唯一的血脈。”師父的聲音沒了往日的笑意,平平淡淡,她卻能聽到那裡麵掩藏的悲切。

“師父,你在哭嗎?”

她看見師父慢慢地蹲在她麵前,僵硬地扯著嘴角:“沒有,師父沒有哭。黎黎,走吧,咱們回家。”

…………

“大人?大人?”爾宜的輕喚聲將季黎的思緒拉了回來,微微頷首大步走了進去。

走進大門,端肅伯府的女主人正站在院子裡,說是女主人倒也不儘然,此人姓萬,至於叫什麼名兒她就不清楚了,萬氏往日乃是端肅伯盛瑉身邊的一個侍妾,盛瑉死之前尚未成婚,家中也就她這麼一個女人,盛瑉戰死沙場,她生下盛行,母憑子貴,一躍成為端肅伯府裡的得意人。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侍妾的出生,哪怕她兒子是先帝金口玉言封的伯爺,她的身份依舊是先端肅伯身邊上不得台麵的侍妾,京都上層圈子裡的正室夫人們或多或少的有那麼點兒看不起她。

“季大人。”

萬氏容顏秀麗,眉眼溫和,周身的氣息也多顯畏弱,明明瞧著是個性子柔和的人,卻偏偏穿著一身極為張揚的豔紅色大氅,季黎的目光掃過她發髻上的釵環頭佩,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萬夫人,盛小伯爺現在何處?”季黎也不說其他,直奔主題。

萬氏輕咬著嘴%e5%94%87,支支吾吾猶豫了半晌,擰著眉,聲音弱弱:“那個,行兒今日身子不適,所以……”

“身子不適?”季黎四處看了看:“這麼說盛小伯爺在府中了,本官今日特意帶著這麼多人來看看盛小伯爺的,萬夫人應該不會阻止吧?”

萬氏目光微抬,端肅伯府的大門前堵滿了人,站在最前麵的是寧王府世子和靜臨侯府世子,其他人她不是很熟悉,但估摸著應該就是各家送到赤霄營的子弟,在這些人的後麵立著不少禁林衛,腰際佩劍,一身肅殺之氣。

萬氏越看心中越是發怵,可她卻不敢應下季黎的話讓她去瞧盛行,她雙?%e5%94%87緊抿,一聲兒不吭。季黎定定地瞧了她許久,嗤笑一聲,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兒,盛行是盛瑉的獨子,端肅伯府的主人,哪個不順著他?不捧著他?他素來無法無天,萬氏壓根兒就管不住他也不敢管他。

“萬夫人不說,本官便當你默認了。”季黎不等萬氏有所反應,直接讓端肅伯府的管家帶她往盛行的院子去。那管家頻頻給萬氏使眼色,季黎冷哼一聲,他連忙收斂了神色,提著心弓著腰領著人往後院去。

一塵不染的石板路,滿院的四季海棠,季黎看著這陌生的花園腳步微頓,這些年她聽師父的話對端肅伯府多有照料,但是涉及的事情一向是吩咐手下人去辦,她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端肅伯府了,她上一次來端肅伯府還是好幾年前,當時師父從歸雁山捎回來了不少野味,特地囑托她給盛行送些來。

“季大人,您請。”管家站在院子門口,抬了抬手。

季黎先行跨了進去,一大群人相繼入裡,好在這院子夠大,這麼多人待在裡麵,卻也不算太過擁擠。

季黎背著雙手,對著守在房門前的婢女問道:“你們伯爺還在床上?”

婢女雙%e8%85%bf微曲:“是,伯爺今日一早身體不適,連床都起不來了。”

“起不來?這麼嚴重?”

“是,今晨請了大夫來瞧過,說是很、很嚴重。”

季黎挑了挑眉:“是嗎?”

“是、是……”

季黎笑了笑,轉身吩咐:“來人,去把小伯爺抬到院子裡來吹吹風,散散病氣。”

禁林衛聽見吩咐立馬動手,婢女們想要上前阻攔,卻又懼於他們手中刀劍,隻得一臉擔憂地立在原地。

季黎走至院中石凳坐下,對著嗬欠連天的謝雲邵抬了抬下巴:“過來。”

謝雲邵伸了個懶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不然你以為我在叫你頭頂上飛的那隻鳥嗎?”

謝雲邵抬了抬頭,果真有一隻麻雀從他頭頂飛過,撓了撓腦袋走至季黎跟前,也不等她說什麼便徑直坐下,看著被抬出來的盛行眨了眨眼睛,他半捂著嘴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這家夥肯定是裝的,昨天晚上我還看見他陪著攬花苑的頭牌在九珍閣買東西呢,那頭牌叫、叫……叫什麼來著?”於亭鬆那小子經常在他耳邊提起那位,叫什麼來著,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

季黎好心地開口提醒:“紫菀。”

“對對對,攬花苑頭牌紫……菀……”說到這兒謝雲邵的語氣微微有些不對勁兒,他僵硬地扭了扭頭:“你怎麼知道攬花苑頭牌紫菀的?你、你你你……”

季黎靜靜地看著忙碌的禁林衛,隨意道:“我怎麼了?”

謝雲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她的?”

這問題問的實在是奇怪,紫菀好歹也算是個名人兒了,儘管這個名兒不算好,但她知道有紫菀這麼一號人物很讓人驚訝嗎?季黎有時候實在不是很懂謝雲邵的腦回路,她思索了一番,回道:“紫菀姑娘琴技超群,頗有盛名,我前些日子還特地請她去季府彈奏了幾曲,知道她很奇怪?”

謝雲邵聽著這話隻覺得腦子裡轟隆一聲,請她去季府?季府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嗎?當然不!謝雲邵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季黎,又恨恨地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爾宜和安宛秋,低著頭不停地扯著自己的袖子,委屈地不行,有一個爾宜不夠,有一個安宛秋不夠,她居然……居然還和紫菀那個煙花女子有首尾,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你在乾嘛?”季黎無語地看著埋著頭渾身散發著陰鬱氣息的某人,這是突然發什麼病了嗎?

謝雲邵哀怨地看了季黎好幾眼,季黎心中一跳,起了一身的%e9%b8%a1皮疙瘩,這人怎麼那麼像個深宅怨婦?察覺到季黎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眼神,謝雲邵覺得自己更加抑鬱了,唉,他怎麼那麼命苦啊?◇思◇兔◇網◇

“大人,屬下等已經將盛小伯爺安置在院中了。”侍衛拱了拱手稟報,季黎頷首:“去準備幾盆加冰的清水和一盆血,豬血狗血%e9%b8%a1血,什麼血都行。”

“是。”

手下人動作很快,季黎看著擺置不遠處的幾個銅盆,還有那躺在榻上裝模作樣呻|%e5%90%9f的盛行,冷冷一笑,看向謝雲邵:“去,從左邊的第一個盆子開始,對著他潑。”

好不容易從悲傷中掙%e8%84%b1的寧世子一臉懵逼:“為什麼是我?”

“我高興,不行嗎?”

謝雲邵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望了那幾個盆子好幾眼:“潑碎冰水就行了,做什麼還往他身上潑豬血?”盛行那臭小子最記仇了,潑碎冰水就算了,現在這天氣,盛行估摸著也就受點兒涼,反正他身子骨結實的很,可是……這潑血什麼的不大厚道吧!

季黎抬手撫了撫頭發:“你不知道嗎?盛行他暈血啊,他不是起不來嗎?那就讓他真的起不來好了。”

“!!”謝雲邵扯了扯嘴角:“你真壞……”

季黎笑了笑:“謝謝。”

第24章

如果說謝雲邵是個隻會吃吃喝喝逗逗小蟋蟀不入流的傻白紈絝,那麼盛行就是真正的吃喝嫖賭樣樣拿手的京都紈絝領軍人。

盛行自小沒爹,隻有個懦弱又敏[gǎn]的不行的老娘,大約是因為侍妾出生的緣故,在他麵前,萬氏身上沒有身為母%e4%ba%b2的慈和威嚴,反倒是日日一副恭順的模樣,所有人都事事順著他,沒人管著,日複一日地便養成了一副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性子,當然往好了說是隨心所欲其實就是無法無天,和謝雲邵於亭鬆這樣性子純和的紈絝子弟不同,盛行繼承了他父%e4%ba%b2盛瑉往昔的霸道和血性,脾氣暴躁,經常因為各種打架的事兒到順天府走一遭,鼻青臉腫那也是日常便飯。

謝雲邵端著盆子,心中其實有些忐忑,他倒不是怕這家夥翻身起來跟他打一架,雖然打架很是有辱他世子爺的身份,可真打起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他主要還是擔心過後這人使些什麼陰手段,這小子……怪會搞事情!

盆子裡裝著碎掉地細冰塊,通體都透著涼意,冷氣從手心鑽入他的身體裡,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氣,看向盛行的目光也略帶了幾分憐憫,可憐見的,這幾盆兒下去不得叫他真躺個好幾天?

“你是不是下不了手?”季黎走到他身邊,瞧著他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轉頭看向一邊看戲的許晉同:“靜臨侯世子,來來來,你們倆一起。”

許晉同指了指自己,得到季黎肯定的回答,有些激動地%e8%88%94了%e8%88%94嘴%e5%94%87,哎呀媽呀,這可是頂好的報複時機啊!許晉同和盛行有仇,這仇呢還得歸咎於攬花苑的頭牌紫菀姑娘,這些個月,兩人因為那紫菀沒少乾架。

有季黎的支持,許晉同很是痛快,三步並作兩步走高高興興地端起了地上的盆子。

躺在榻上裝睡的盛行心中相當煎熬,幾人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說了什麼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其實他自個兒很糾結,他現在若是起身那擺明了就是在裝病,季黎絕對絕不會放過他的!可他若是不起身……許晉同那小子跟他有仇絕對會不客氣地潑他,越想心中越是煩躁,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