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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才去寧安院請了郡馬爺您。”管事低埋著頭,躬聲回道。

薑恒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又淡淡地掃了一眼床上痛苦呻|%e5%90%9f的薑希白:“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在心上,清河郡主可真是心寬的很。”

言語中的嘲諷昭然若揭,管事又往下埋了埋頭不敢多言,這郡主府的兩位主子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郡主每天陰陽怪氣使勁兒折騰,郡馬偏居一隅什麼事兒都不過問,管事瞄了瞄薑希白,暗歎一聲,隻是可惜了小公子攤上這麼一對爹娘,受了這麼重的傷,竟是沒一人有那麼一絲著急的神色。

“父,父%e4%ba%b2。”薑希白睜開雙眸的時候,就看見薑恒之立在床前與管事說話,他刷白的臉微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在他的記憶裡他的這位父%e4%ba%b2甚少踏出寧安院,這突地見著,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

“你去了歸雁山。”明明是淡淡的語氣,偏生叫人聽到了裡麵的冷厲。

薑希白手臂疼的厲害,他皺著眉,訥訥開口:“是……,父%e4%ba%b2怎麼知道的?”

“很奇怪?”薑恒之走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幽寒:“再有下一次,也不用季黎動手,我先送你下地獄。”

“父%e4%ba%b2!”薑希白呆愣愣地望著薑恒之離開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父%e4%ba%b2不喜歡他,他從來不會像彆人的爹一樣%e4%ba%b2近他,從來都不會像寧王對謝雲邵那樣溺愛,他隻會一個待在寧安院裡,每天翻書下棋,也不會舍出那麼一丁點的時間來與他說說話,他們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陌生人。

薑希白雙眼通紅:“為什麼……”

管事長歎一聲,打發了其他人出去,幫著薑希白理了理被子:“小公子啊,聽奴才一句話,郡主她這些年像是做火入魔了般,你……莫要莫要太過%e4%ba%b2近她啊。”說到這兒,管事心底湧起一股異樣,這還是頭一回勸彆人莫要與自己生母%e4%ba%b2近的,他搖了搖頭輕聲問道:“小公子,你可知道……住在歸雁山的是誰?”

“誰?”薑希白僵硬地轉了轉腦袋。

“季安歌大人。”管事壓低了聲音,知道季安歌隱居在歸雁山的人屈指可數,薑希白不知道很正常:“你去放火燒山……季大人能放過你嗎?”

“季安歌?”薑希白雙?%e5%94%87哆嗦:“母%e4%ba%b2沒有告訴我季安歌在歸雁山。”

管事沉默不言,郡主這是把自己兒子往死裡坑呢。

“那……父%e4%ba%b2,為什麼……”

管事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他一個下人知道的事情很是有限,個中緣由實在是不怎麼清楚。

………………

“薑恒之,你倒是舍得踏出你那破院子。”錦衣華服的麗人領著一隊侍女走來,她額間貼著花鈿,眉線上勾鳳眼妖嬈,豔麗的紅%e5%94%87極為奪目,但那嘴裡吐出來的話卻帶著十足十的嘲諷。

薑恒之看都不看她一眼,隻側目凝視著小徑邊開的正好的海棠花:“謝妗西,你好自為之。”

“不勞你費心。”清河郡主嗬嗬一笑,眉飛色舞地從薑恒之的身邊走過。

“那是你的%e4%ba%b2兒子。”薑恒之丟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

清河郡主麵色陰沉,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她推開身邊的侍女,往薑希白的院子走去,讓隨行的人全部留在外麵,她獨自走進了屋子。

薑希白閉目躺在床上,他的手臂上纏繞著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白布,上麵隱隱有著暗紅色的血跡,擰著眉靠近,薑希白已經睡著了,她沒有說話,隻是暗沉沉地盯著他的傷口看,好半晌才咬著牙吐出幾個字來:“姓季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母%e4%ba%b2?”薑希白昏昏沉沉地聽見有人在說話,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自己母%e4%ba%b2一臉猙獰的模樣,心中一跳,溫聲喚了一句。

“真沒用,叫你去放個火還能被人逮到。”清河郡主麵無表情,顯然對於薑希白辦砸了事很不滿意。

自己受了傷,受了委屈,無論是生父還是生母從頭到尾連一句溫語都沒有,薑希白整個人就像是處在冰天雪地之中,渾身上下連著那一顆心都冷的不像話,他艱難地撐起身子,頭一次直直地盯著他的母%e4%ba%b2,他一直以來都想要討好的母%e4%ba%b2,一直以來想方設法討她歡喜的母%e4%ba%b2:“我是你和父%e4%ba%b2的%e4%ba%b2生兒子嗎?”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父母嗎?他真的是他們的孩子嗎?

清河郡主也直直地盯著他,怔愣了許久之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不是。”

薑希白尚好的那隻手緊緊地拽著被褥,真是意外又不意外的回答。

第19章

清河郡主扯著身上的披帛,一路晃神地穿過朱紅色的長廊,立在小湖泊前,湖中的蓮花已經開了,迎著陽光姿態優雅,薑希白確實不是她和薑恒之的孩子,她沒有騙他。

穿著灰色褂子的嬤嬤將手中的油紙傘打開,給清河郡主擋住了太陽:“郡主,日頭大了,您還是回房間歇著吧。”

“他應該很傷心吧。”清河郡主似乎沒聽見那嬤嬤的話,自顧自地呢喃,老嬤嬤聽見她的話,微微歎了一口氣。

“小公子定是傷心極了,郡主不應該告訴他的。”

“反正遲早都得知道的。”清河郡主望著湖中蓮花,少有的露出一絲心疼來。

“小公子的傷口頗深,那季黎當真是下了狠手的,果真是季安歌教出來的,一樣的心狠手辣。”老嬤嬤握著傘柄的手抓的緊緊的,她下頜緊收,滿臉怒氣,尤其是提到季安歌和季黎時,臉色更是難看。

難得對薑希白薑希白有些掛心的清河郡主聽到老嬤嬤的話,臉上驀地閃現出一絲戾氣,她一把扯過披帛摔到地上,久久不語,季安歌……季黎,好的很!

清河郡主深吸一口氣,踩過披帛轉身,老嬤嬤舉著傘連忙跟上,疑惑地指了指相反的方向:“郡主,回房該走這邊。”

“不回了。”

“那……咱們現在是去?”現下太陽有些大,不回房去哪兒?

清河郡主冷哼一聲:“進宮。”

宋太後正在與陸染衣看著尚功居送來的成衣,陸染衣嘴甜,一句句話哄得宋太後心花怒火,惹得特地來送衣物的司製司柳司製笑言:“陸姑娘把微臣要說的話都給說完了,微臣這次可是在太後娘娘這兒討不到賞了。”

宋太後笑眯眯地摸著衣物上的刺繡:“可不,這次啊柳司製你沒賞了,哀家都得給陸丫頭。”

“太後娘娘,清河郡主求見。”宮人躬身小跑進來,對著上首叩拜。

“清河?她?”宋太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點了點頭:“請郡主進來。”

宋太後很少見到謝妗西,不說這半年來她一直待在千丘山,就往日她待在宮中的那一兩年也甚少見到她,比起當初靜不下總喜歡四處亂晃的謝妗西,現在這個越發沉穩陰沉的謝妗西讓她生出滿腹的惋惜。

謝妗西是先帝同胞弟弟的女兒,按照輩分她應該是謝妗西的伯娘,宋太後放下衣物,細細打量起來人。謝妗西今日穿著一身豔紅的曳地長裙,她畫著濃妝,掩蓋住了原本清秀的麵容,她步伐匆忙有些踉蹌,目含淚光,就連發髻也有些散亂,宋太後擰著眉,心下暗道不好,瞧著這樣子怕是又要弄出什麼幺蛾子。

果不其然,謝妗西跪倒在她的腳邊,泣泣涕涕,因著邊哭邊說話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宋太後揉了揉眉心:“清河啊,要不你緩緩再慢慢說?”\思\兔\網\

不待她回話,宋太後招來宮人:“還不快扶著郡主坐下,上茶。”

宮人諾諾,宋太後又轉向下首垂手恭立的柳司製:“柳司製你先退下吧,陸丫頭也回自個兒的地方去。”

柳司製一行人與陸染衣相繼退出大殿,隨行的掌製左右看了看,聲音低弱:“柳司製,你說這清河郡主今個兒是怎麼了?堂堂郡主這般狼狽?”

柳司製狠狠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順帶著剜了她一眼:“這算是好的了,你呀少摻和這些。”

“是。”掌製斂了神色慌忙閉嘴。

陸染衣看著司製司一行人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已經隔得有些遠的承寧宮,那清河郡主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

宋太後聽著謝妗西的話,一向柔和的麵頰瞬地冷了下來,她將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厲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待如何?你莫不是還要哀家給你做主?”

清河郡主騰地站起身來,一雙美目之中帶著怒火:“太後娘娘,我兒希白身上也留著謝家皇室的血,怎能讓季姓外人這般作賤?”

“外人作賤?”宋太後抬手將茶盞灑落在地,青瓷碎裂,茶水四濺,她直直地指著謝妗西:“分明是你在作賤他!”

“他是我兒子!”清河郡主仰著頭,臉上的理所當然讓宋太後心中又是一怒,因為是兒子所以可以隨心所欲地作踐嗎?宋太後語氣沉沉:“謝妗西,你的心呢?”

清河郡主一愣:“死了。”

“你的心不是死了,你的心是黑了!”宋太後瞧著她,緩了緩心中憋著的氣:“薑恒之沒有對不起你,希白更是沒有對不起你,季安歌也沒有對不起你,她隻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你這些年暗地裡對安歌做的事兒彆以為哀家不知道,也就是她還念及當年的情分,你也是知此,才敢如此放肆!”

“季安歌,季安歌……”清河郡主反複地念著這個名字,心裡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酸澀與纏繞不散的怨恨,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她!”

宋太後歎息一聲:“你這是走火入魔了,妗西。”

“左右你們都護著她就是了。”清河郡主冷笑不已。

“她哪裡須得著我們護著,分明是她護著我們,你到底明不明白?”宋太後又歎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對著謝妗西唯有歎氣,謝妗西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她不止自己走了進去還把路給封了,一個人縮在胡同裡,自己不出去也不叫彆人進來,獨自掙紮,卻越陷越深。

清河郡主陰沉著一張臉走出了承寧宮的大門,她今日來鬨一場非但沒討到什麼好處還讓自己想起了不少往昔的事兒,心中鬱鬱,臉色比來時更為難看。

季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