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青詭 胖哈 4499 字 2個月前

回腦子,後來就成了癡兒,倆夫妻愛女,帶著寶兒回來,一開始也是好生養著,後來朝廷內憂外患,日子艱難,大家都不好過,倆夫妻相繼病逝,倆兄妹日子難以維係,後來陳生入贅給了江家得了一些溫飽,一開始我們都聽說他待阿寶極好,覺得他是個有情義的,沒成想....哎....”

眾人一時沉默,羅非白聽到了滇邊瘟疫,神色微頓,彆開眼,吃鹵肉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竹影颯颯,剪影一片片落在走過的書生身上,江沉白觀測道路的時候,瞧見這人落寞背影。

雖是落寞,但也沒耽誤吃肉。

山下到了,竹林隱隱間就聽見 驢叫聲。

張叔:“羅公子,是你的驢嗎?”

正安靜的羅非白眼睛一亮,“對對對,是我的小紅!”

江沉白暗窒:這姓羅的一身的酸腐氣,但某些時候又有些市井鄉土氣兒,倒符合小地方考出去的功名之人。

——————

陳家老宅顯有些破敗,但從又瞧見了好生修繕跟整理的樣子。

人丁稀少又在偏僻之地的宅子,大多容易被雜草包圍,但這宅子看著有年頭,周遭卻是被好生修繕過的,邊上挨著牆體還有田埂,雖裡麵的菜長勢不是很好,卻也是可以吃的。

可見,住在這裡的人是有好好在這生活。

想著陳生這人在江家好吃懶做,也不像是這麼勤勞的人,且能利用胞妹做這等惡事,自然不會多愛惜自家,眾人便知曉這些是那個癡兒一般的陳阿寶。

若癡兒,還能如此愛乾淨,還能耕作?

莫不是裝的吧。

踩著石頭往牆頭裡麵看,觀察些許,發現一切擺放看似整潔,實則是把所有的物件都疊放在一角,但對於農人來說,適宜之法應是分開掛墜,需某農具則隨手取走,這麼堆積放著,每次拿一個物件都得往下翻找,若想保持齊整,又得重新碼好。

古板,所求簡單,沒什麼想法。

是符合癡兒症狀的,但這樣打理的習慣怕也是常年日積月累的結果。

是.....其父母當年為了女兒自立而常常教導嗎?

羅非白不甚確定,她隻知道一戶人家若有一個癡孩,便是窮儘一家幾口去照顧也是頗為勞心勞力的,因癡兒所為不可控,不受勸,若是癡女,為提防其被賊人哄騙欺了女兒身,家人更得小心翼翼,費力更甚。

若想不那麼辛苦.....除非鎖起來。

羅非白皺著眉,斂眸掃了那陳生一眼。

陳生本在看到院子後有些惴惴不安,驟對上羅非白暗沉眸子,宛如心裡突驚,生了極大的惶恐。

此人,真的隻是一個書生嗎?

竟如此森嚴銳利。

江沉白正要上去拿人,卻被人拽了袖子,回頭瞧見羅非白提醒:“她力大無窮,你一人未必能拿下。”

這話,江沉白是不愛聽的,其他人聽著也覺得不舒服。

就一小姑娘,總不至於連他們這樣的青壯差役都拿不下吧,那像話嗎?

羅非白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你們誰能扛著我這麼一個成年男子上下爬山悄無聲息送到江家?”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被噎住,不好硬著頭皮撒謊,但江沉白看了她一眼。

“扛著成年男子,我不行。”

“但扛著你,我可以。”

輪到羅非白被江沉白梗住,暗道這人看著板正,實則是個刺頭,埋汰誰呢?

好在江沉白也不托大,還是喊上了一個幫手。

慢慢摸索過去。

羅非白等人則是躲在外麵,為了確保萬一那陳阿寶逃竄出,他們這邊人員也算是分散開,三兩一夥,好堵人。

羅非白既跟張叔還有被綁的陳生一起。

這邊也不是人家逃出來會選的路,也算是照顧兩人了。

瞧著瞧著,裡麵卻沒動靜。

咦,莫非人不在?還是江沉白他們還沒找到對方?

正狐疑,羅非白突發現外麵田中似乎有一片澆水了,土地一片暗棕色,另一片乾癟發白。

澆了一半,那就是水不夠了,是去挑水了?

不好!

羅非白正要讓人去河邊瞧瞧,一轉頭卻見三丈開外一個挑水的壯碩姑娘怒目瞪著他們,且其腰上還彆著一把大砍刀,刀上竟還見血。

第8章 阿寶

這一幕可嚇人,一個沒啥用的病懨懨白麵書生,一個是年事已高的老頭兒,手無寸鐵,能堪何用?

兩邊目光對視,張叔一個激靈,腳步一跨就要攔在羅非白身前,卻見那姑娘啪嗒一下扔下扁擔,雙桶落地,一桶的水,一桶裡翻出剛殺完的魚。

難怪刀見血了。

羅非白一怔,原本對其凶性的判斷略有減弱,不過還沒等他們這邊反應,這陳阿寶迅速拔出刀來。

她長得高且壯碩,剛剛挑水的身姿就未見其肩頭聳拉彎背,倒顯得腰杆筆直如同散步,這一握砍刀的架勢更顯得威武雄壯。

眾人頓時被嚇到,集體往後挪了兩步。

張叔也如此。

結果這陳阿寶舉起刀虛晃一招,嘴巴學著狼犬還是什麼野獸的聲音咋咋呼呼凶猛喊了一句。

眾人再次集體退了一步。

接著陳阿寶轉身就撒丫子跑了,速度賊快。

張羅等人:“?”

“啊?不好,追啊!”

張叔一身勇武之氣還沒派上,大聲呼喊著,好在江沉白如獵豹一般從後麵呼嘯而出,迅疾追上陳阿寶。

不過後者身子強壯,反應也快,感覺到快被追上了,嗷嗚嗷嗚喊著就揮舞砍刀猛烈劈砍。

好快的速度!好剛猛的力道!

這可不像是癡兒的反應....倒像是被人訓練指導過的。

隻是角度不太對,倒像是虛張聲勢,威嚇他人後退。

羅非白暗想其父母一定是為其計較深遠的,教導之處既希她自保,又擔心她傷人,如此為難,如此費心。

被控製住的陳生見著這一幕,被堵住的嘴無法發聲,他也沒打算發聲,隻是被繩索束縛的雙臂拳頭緊握,眼底暗光閃爍,但很快彆開眼不看那邊。

也不知他是希望%e4%ba%b2妹妹逃走,還是希望她死在這,來個死無對證。

兩邊正要搏殺,按這勢頭,必然要有一方死傷,且瞧這江沉白身手跟周邊的人趕來相助,圍攻之下,恐是這阿寶要橫死當場。

羅非白驟然提聲。

“阿寶!忘記阿娘阿爹教過你的嗎?地裡不澆水了,菜沒得吃了,阿娘阿爹會生氣的!”

“你阿兄也要挨爹娘的罵!”

“他的話重要,還是阿爹阿娘的話重要?”

“還不停下!”

陳阿寶因是癡兒,從小被人嗬斥規訓才有自理之能,早已成習慣,聞羅非白這般言語,呆了呆,一下不知該怎麼辦了,但也的確放下了剛舉起的大砍刀。

江沉白見狀立即抬手示意,讓其他人也不要妄動。

“阿寶,我們是你阿兄的朋友,我們來你家陪你玩了。”羅非白繼續說著,一邊讓小書吏拿出一囊袋,從中取出一袋肉食。

就像是蠱惑饑餓的小獸。

此前她瞧著地裡菜的長勢,雖到了時節,但摘掉的菜還沒那懼鬼的老太太多。

一個正當長大的年紀,如此節省,恐是每日都挨餓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噥,這是你嫂嫂家的吃食,嫂嫂昨晚睡了,你來了家裡也沒見著,你怎不喊她?”

阿寶看了那肉食,眼睛一亮,直接把刀插回腰上,鎮定了一會,艱難說道:“嫂?嫂嫂....她睡了,阿兄說嫂睡了,不能吵醒,讓我把人送過去就....吃吃,來吃吃。”

她懵懵懂懂的,一切都是被父母兄長規訓後的樣子,大抵知道客人來了應該什麼樣,竟不管不顧往房子那邊走,還朝眾人招手,示意他們進屋。

而她的口供就這麼被羅非白輕鬆套了出來。

陳生忍不住了,嘴裡嗚嗚,可惜被張叔怒瞪警告,隻能懨懨,好在他知曉癡兒的口供是不頂用的。

他一定會沒事的。

羅非白長著一張老少男女皆宜的漂亮臉,惑人得很,膽子也大,不等江沉白阻攔就走到了阿寶身邊,一邊把肉食遞給她。

“可還記得我?”

拿著肉食的阿寶好像被順毛的憨憨小貓兒,“記,記得,你....”

她沒有看向羅非白%e8%83%b8口,眼神依舊純真遲鈍,但已經會辨人了。

羅非白突冷厲道:“阿爹阿娘可教過你不要跟男兒%e4%ba%b2身接觸,不論外表如何,多柔順和善,男兒多壞人,你以後可要記住了,決不可再如此前一樣糊塗,也切忌與陌生男兒多言,不然阿爹阿娘為何要讓你帶著刀?”

自然也有好人,但好人若遇上了善於掌控以及占便宜後毫無代價的羔羊,人心也會墮落的。

她厲聲訓斥,似是在規訓懵懂的陳阿寶日後如何保護自己,江沉白跟張叔此前見過這姓羅的為江河這少年人的體麵做打算,大抵對這坑害自己的癡女並無仇恨之心,反而指點她。

實則,羅非白也是在阻斷陳阿寶先胡言亂語道出自己的虛實,既得在男女有彆上麵先讓後者恐懼。

起碼得等這案子結束,再圖其他。

但這癡女終究是危險的,江沉白已經上前在羅非白邊上,隨時預防陳阿寶再次拔刀。

還好,陳阿寶從小被馴慣了,看著眼前這個似乎真是男兒的漂亮男兒,跟此前被剝了衣服的樣子不太一樣,那時候好乖,現在好凶哦。

她眨眨眼,垂下眼,仿佛知錯,站在那不知所措,又時不時看向陳生。

陳生多想指點她不要暴露自己,可惜由不得他,羅非白那邊又說:“除非是像我這樣的姐姐,漂亮又脾氣好,看著也有錢,不會拐你去人少的地方,你才可以信,知道嗎?”

眾人一聽,便認為這人是在拋下男兒尊嚴為查案裝女子了。

張叔不由一些感動,拉著江沉白低語:“若是你跟李二這些糊塗蟲能有這樣的奉獻就好了,何愁破案不成。”

江沉白無語。

裝女子?那也得有那條件啊。

張叔有時候就跟喝醉了似的,倒是這姓羅的擅口%e8%88%8c,仗著好皮囊,騙人一片一個準兒。

這廂,阿寶眼睛一亮,“你是姐姐?哦哦,原來你是姐姐....”

羅非白也是反其道而行之,以此堵住將來阿寶稀裡糊塗說出她是女子的話來,這裡也有個鋪墊在,旁人也不會輕信。

進屋後,羅非白順勢問起自己的衣服,阿寶自然記得。

“這,這...”

她帶著羅非白進裡屋,打開泛舊的箱蓋,下麵赫然是行囊跟衣物,不過依舊濕漉漉的。

羅非白心裡微鬆口氣,打開包裹往裡看,除了衣物,也瞧見了文書官憑跟上任調令,自然也瞧見了藥瓶。

後頭張叔跟江沉白正在查看屋內細節,想要找出其他線索證明陳生的罪名,也確定阿寶其中所犯的事,但瞧見了羅非白手裡的行囊,江沉白走了過來。

羅非白聽到腳步聲,察覺到江沉白過來,沒讓後者查看自己行囊的機會,闔起,倒是拿了外袍查看。

一看,她皺眉了,故作思索為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