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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留取黛眉淺處,畫章台□□。”

“好!”一首詩念罷,圍觀的眾人高聲叫好,鬨哄哄的一片熱鬨。

等祁承淮第三首詩最後一個字出口,還未等顧雙儀點頭,王永寧就帶著早就迫不及待的一群二郎擠過她往裡衝去,她來不及阻止,隻好跺了跺腳忙跟了進去。

藏起來的紅鞋子倒是瞞不過一群大兵鷹一般的眼睛,很快就被找到,王永寧單膝跪地給沈顏穿上鞋子後將人一把攔腰抱起,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外走,仿佛去乾大事似的。

顧雙儀忙不迭的跟上,手裡還牽著當花童的傅小寶。

交換戒指的時候,顧雙儀站在沈顏的身邊,看著綠軍裝的王永寧顫唞著手給帶著蕾絲手套的新娘子戴上戒指,心裡突然有些五味雜陳。

既高興,又覺得有些心酸,她多希望沈顏能知道這一刻並不是一場戲,而是她麵前那個男人處心積慮想給她的美滿。

隻是人世間無奈之事十有六七,有的甚至半分由不得人,你看見的恩愛夫妻未必真的要好,你聽說的冤家怨侶也許有著無奈的緣由。

她心底歎了口氣,忍不住偷偷扭頭去人群裡找祁承淮的身影,望見他溫暖的笑,她頓了頓,飛快的抹去了這一點不合時宜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感傷。

後來沈顏背過身要拋捧花,舉手前看了顧雙儀一眼,見她樂嗬嗬的看著麵前的一切,忍不住覺得有些著急,想把花給她吧,她又全沒領會到自己的意思。

隻好作罷,閉著眼往身後一拋,也沒看清誰搶到了捧花,就聽見周圍的人聲此起彼伏,“哎喲下一個新娘子還是今天的伴娘啦。”

還有人驚訝道:“原來作催妝詩的帥哥是伴娘的男朋友啊,果然是一家人!”

沈顏定睛一看,見顧雙儀正抱著花酡紅著臉,滿麵的羞澀無法掩飾,她身側的祁承淮長身玉立,麵容儒雅清俊,好似明月一樣拱襯著愛人。

她籲了口氣,覺得這是今天最讓人高興的事了。

待婚禮結束,顧雙儀在幫忙收拾了東西之後和祁承淮一起回家,祁承淮去開車過來,她的懷裡依舊抱著那束捧花,就這樣站在路邊等著。

車子緩緩靠近,她看見那給她送了花的男人笑著對她道:“彎彎,我們回家。”

第八十八章

王永寧和沈顏的婚禮之後, 在一月下旬的某天,祁承淮終於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

他去銷假複工,有其他科相熟的同事見了他,問:“休假是不是特彆爽?”

他點點頭笑著應是,人家就笑著罵他一句:“你可開心了,難為我們請個會診問祁醫生在不在, 永遠都是不在,你知不知道我們多煎熬。”

“哪裡就那麼誇張了, 難道我不在,你就不請這個會診了?”祁承淮也不惱, 微微笑的反駁回去。

對方就又一陣笑, 末了還要道:“這回不會又突然休假去了罷?”

“這次是意外。”祁承淮點了點頭道。

“那我要告訴大家你回來了。”對方說完就一溜煙的走了。

祁承淮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失笑, 頓了頓才不緊不慢的往電梯口走去。

剛回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裡麵一陣哭聲傳來,祁承淮的腳步滯了滯, 心道不知這又是哪個病床的家屬。

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過了許多天平靜至極的生活, 突然回到這能看到生離死彆的地方,竟覺得陌生起來。

他定了定神,伸手要去扭辦公室的門把手,手剛碰上門把, 就聽見“哢”的一聲,門從裡麵開了。

出來的是個陌生的麵孔, 對方愣了愣,叫了聲:“老師好。”

祁承淮點了點頭,想著這是科室新來的學生,就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有病人家屬來問為什麼要輸血,產生了些誤會。”學生小聲的應道。

祁承淮哦了一聲,抬%e8%85%bf往裡走,才進門,就被容秉發現了,一把就拉住了他道:“這是我們祁主任,他會好好給你們解釋的。”

祁承淮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一把沙啞的帶著哭腔的女聲在耳邊炸開來,“你告訴我們啊,為什麼要輸血,你們每天都來抽我媽的血,現在又讓我們給錢去買血!”

他下意識就皺了皺眉,扭頭去看聲音的來源,見一個背著藍色布包的中年婦女,麵容愁苦悲憤,她旁邊站著同樣麵色憤怒的高大男人,桌上擺了一堆的紅藍本子,還有幾枚勳章。

他心裡歎了口氣,拉了椅子坐下,扭頭對剛才碰到的學生道:“同學,拉椅子過來,讓大哥大姐坐下,咱們有話慢慢說。”

“我不坐,你就告訴我為什麼要給錢買血!”中年婦女大著聲音瞪著祁承淮。

男人的聲音比她還大,“就是!你一定要說個明白,不然就沒完!”

“坐下,你們坐下,等我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可不可以?”祁承淮很平靜的看了他們一眼,又對容秉道,“哪個床的?把病例拿來給我。”

容秉忙不迭的將早就拿在手裡的病曆本遞了過去,“16床的,腦膜炎入院,有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是陳珍的病人,不過她剛下夜班回去了。”

祁承淮點了點頭,翻開病曆看了起來,耳邊是病人家屬哭哭啼啼和悲憤不已的敘說,“我爸當年打過仗的,傷病多才走得早,臨走前跟我和我弟說要照顧好我媽,我媽是遺孀來的,很多領導都會來看她的,你們不能欺負她……”

“我爸就是走得早,不然哪裡能讓你們這樣對她,你們說營養不夠叫買蛋白給她我們也買了,但又每天都來抽血,她已經很少血了你們還抽,現在又說血不夠讓我們花錢買血,是什麼道理?”男人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祁承淮專心看著病曆,一時沒及時回應,就看見對方將一本泛黃了的證書硬是懟到了他跟前,“我爸是烈士來的,你們竟然這樣對他的遺孀,有沒有良心?”

“我敬佩您父%e4%ba%b2是烈士,保家衛國十分光榮,您母%e4%ba%b2亦是很偉大的軍嫂和母%e4%ba%b2,但是我不能同意您對我們的指責。”祁承淮合上病曆本,抬眼望著身旁坐著的姐弟二人。

“怎麼不是!我們從急診上來到這裡,就是想讓我媽舒服點,你們天天都抽她的血,她那麼老了,怎麼可能頂得住!”男人梗著脖子,蒲扇一樣的大手在桌子上拍著,震得放待上交的出院病曆的框子都抖了抖。

他的姐姐在一旁嗚嗚的哭,好似被欺負得萬分悲慘且有怨無處訴。

祁承淮伸出手去,在空中往下按了按,先是看了一眼背後的門,然後對學生道:“同學,把門關一關,我們現在一條一條來解釋。”

“你們……”男人又欲反駁,卻被祁承淮一記眼光掃過,頓時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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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淮見他不說話了,這才皺了皺眉再次打開病曆本,道:“你們不要激動,等我解釋完再說話好不好?如果我解釋完了,你們覺得還是不合理,那麼可以不接受這個治療。”

對方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在祁承淮堅定的目光裡點了點頭。

祁承淮就道:“首先第一點,您母%e4%ba%b2有老年癡呆,之前是腦出血送來的,還現在有肺部感染,診斷上你們都清楚吧?”

對方點頭應是,他就接著道:“因為這些疾病,我們需要給她用藥,尤其是防止再次出血和控製感染,我們需要做相關的血液檢查,才能知道您母%e4%ba%b2對什麼藥耐藥對什麼藥敏[gǎn],她昏迷了那麼久,營養跟不上,所以我們要求家屬給病人補充白蛋白,這點也能理解吧?”

“你們每天都來抽她的血,她都那麼少血了你們還抽?”女人抽抽搭搭的,但語氣卻平緩了許多。

祁承淮就解釋道:“我們抽血是為了檢查您母%e4%ba%b2的一些指標,比如肝功能、腎功能,她用的藥依靠肝臟和腎臟代謝,我們需要時刻注意,一旦發現肝功和腎功損害,就要改變用藥方案,您也說,她已經那麼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現在我們經過檢查,發現您母%e4%ba%b2的血小板很低了,已經遠遠低於60g/L,達到了輸血指征,並且您母%e4%ba%b2已經出現了高鉀血症,所以主管醫生才會建議您們輸血的,並不是說一邊抽您母%e4%ba%b2的血一邊又叫家屬給錢買血。”祁承淮的聲音很平緩,很容易就讓人放鬆下來。

但又極鎮定且自信,讓人忍不住要去相信和依賴,所以女人的哭泣已經漸漸停住,此時忙問道:“那……主任,我們給她補蛋白啊,也不行嗎?”

“補白蛋白是補充營養,但患者本身的機能已經很差了,也已經很難吸收營養,隻有輸血才是快速糾正貧血的辦法。”祁承淮眉頭舒展,絲毫沒有不耐。

又強調了一番這真的不是在坑害他們,家屬這才信了,連連道:“就是你們溝通不到位,要是早就像主任你這麼說,我們就明白了。”

女人又雙手合十道:“剛才我們態度不好,對不起啊,主任你不要怪我們,實在是太著急了。”

祁承淮忙點頭說好,將桌上的證書收好遞給對方,道:“沒事,一會兒我讓……”

他轉頭看了一圈辦公室裡的眾人,叫了聲容秉,然後對家屬道:“一會兒我讓這位容醫生去給你們簽個輸血同意書。”

家屬忙應好,待他們走了以後,祁承淮就對容秉道:“陳珍帶的學生在不在?”

“喏,這就是啊。”容秉指了指一直在祁承淮旁邊,被他指使著搬椅子和關門的女學生。

祁承淮下意識看了一眼對方的長相,又看了一眼她的%e8%83%b8卡,道:“小劉,給16床開個輸血申請單。”

學生應聲去了,他便起身走回自己座位,剛坐下,原先談話時安靜的辦公室就活泛了起來,好似一潭死水終於開始流動,連空氣都不再是冷凝的。

陳琪這時玩笑道:“我們祁主任一回來就解決了這麼大的事,得讓陳珍請客啊。”

容秉去讓家屬簽了名回來,正在打印醫囑,聞言便問道:“祁哥,在家是不是特清閒自在?”

“那肯定是啊,不清閒自在能叫休假?”祁承淮開了電腦,看一眼自己一個病號都沒有的工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