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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結果讓她喜不自勝。

隻是,近兩日生意越發吆喝不動了,許多吃過他們家的監生隻遠遠看上一眼,就拐進了喬琬的店,寧願排隊也不來他們攤子上吃。

這導致每日的菜剩下許多,自家吃不完,阿雁又舍不得扔,於是留到下一日。

正待阿雁為自家火鍋辯解,就見東邊浩浩蕩蕩走來一群監生,為首的那個她識得,昨日才在她攤子上吃過。

阿雁喜道:“小郎君們吃火鍋麼?”

“吃個%e5%b1%81!”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藺舒如今怒容滿麵,道,“就是因為吃了你們家的火鍋,昨日我才腹瀉不止,耽誤我一整日的功課,連今日月考都分心了!攤主必須得給我個交代!”

阿雁駭道:“這如何與我們有關?許是小郎君貪涼呢?”

“大夫可說了,就是由於飲食不乾淨所致!”

藺舒哼地一聲,徑直撥開阿雁與李壽,衝到他們的攤子跟前,“這肉昨日我看就是硬的,今日都臭了,攤主還不扔掉,是留著賣給我等吃嗎?”

阿雁慌慌張張,忙要去藏那盤子:“不是不是,誤會,這是留著我們自家吃的哩!”

這動靜惹來了監市的人,皺著眉頭聽完了來龍去脈和兩邊的解釋,不少人都冒出來說了,這攤主借著彆家的名頭哄騙他們,實則根本不是一個味。

因著國子監的學生們都嬌貴,阿雁與李壽直接被帶走盤查了,攤子上的東西也沒收檢驗。

若是一旦被查出食材真不新鮮,他們家至少一年內彆想做吃食生意。

胡娘子目睹了這一切,學給喬琬聽,喬琬抿嘴笑個不停:“胡姊姊真該去當說書人,賺的比現在多!”

“我說你咋早不擔心他們,”胡娘子感慨,“阿喬聰慧。”

“這卻與聰慧無關,”喬琬笑道,“我是真想著有競爭是好事,誰想到阿雁不正經。”

壟斷不是她所想,有競爭才能促進發展,充分競爭才能激活市場,隻是這其中終究不包括惡意競爭。

經此一事,洪家是徹底住不下去了。

若說之前阿雁隻是偶爾來刺撓兩句,聽在人耳朵裡不鹹不淡的,如今就是反麵成仇了。

喬琬雖一直都沒把阿雁放在心上,隻是再鈍的刀砍在身上也疼啊,酸不溜秋的話聽多了影響心情。

當初付的三個月賃金還剩約半個月,喬琬主動提出不續了。

胡娘子依依不舍,喬琬笑道:“就在附近找過,什麼時候串門來玩就是了。”

陳生也依依不舍,阿餘便擋在自家小娘子身前,瞪了回去。

喬琬是徹底絕了和人合租的心思,考慮起整租來。

看過附近幾間小院,就連最便宜的也要兩千五百錢,而她最喜歡的那間足足要價四千。

掂了掂匣子裡剩餘的十幾兩銀子,若是租了,就所剩無幾了。

晚間喬琬捶床悲呼:“時運不濟!時運不濟!”

對於搬家一事,阿餘是舉雙手讚成的,巴不得明天就能搬走,再也不見洪家人。

隻是羊毛出在喬琬身上,還是得安慰她:“小娘子莫愁,以後還能再賺回來的。”

喬琬淒然,點頭道:“明日上新。”

這一句話的含金量隻有國子監的監生們才懂。

第20章 搬家

喬琬到底租下了心儀的那間小院。

房東是對秀才老夫妻,看她無父無母一介孤女,隻帶著個小丫頭,說話做事卻文雅得很,心生喜愛,加之四千文的賃金在這附近一帶屋舍中都算高的了,他們先前掛了兩個月的牌子也沒租出去。

於是便主動讓出三百文,而喬琬自己又再還價二百文,以三千五百錢一月的賃金租了下來。

此間與洪家小院是一樣的格局,更鋪了青磚地,看起來要整潔許多,屋舍牆體也都嶄新。

一問,才知,原是老夫妻自己住的,所以愛護得很好。

現老夫妻的女兒女婿在江南紮穩了根,女婿的耶娘已早早去了,小夫妻身邊沒有%e4%ba%b2侍,又欲儘孝心,於是提出將兩位老人接過去頤養天年。

這才將住了幾十年的院子租了出去,在租之前,還特地請匠人重新粉刷了一遍,舊得沒眼看的家具,都重新添了新的。

老夫妻是實在人,喬琬承了這份情,第二日找到即將上路的房東,遞過%e4%ba%b2手準備的糕餅,笑道:“雖不是甚麼‘盈果齋’、‘雲芝堂’,阿叔與阿嬸如不嫌粗陋,路上肚餓時也可先墊墊。”

房東夫妻又驚又喜,連聲讚過,又歎道:“多好的小娘子!標誌又體麵。”“這糕又香又軟,如何舍得吃!”

“非是即將分彆,我們倒想多你這麼個體麵的小娘子做乾女兒。”

車夫也嗬嗬玩笑道:“小娘子子這一送,郎君娘子又舍不得走了。”

喬琬也笑,到底不會傻到接對方要認作乾女兒的話。

人家女、婿好好的在江南做官,要得知自己人到二十多歲平白無故在汴京多出來個姊妹,豈不迷茫?老夫妻玩笑也。

果然,又見房東娘子感慨道:“實則在汴京呆了這麼些年,早就當作家了,現在又在要走...心裡真是不舍。”原來房東夫妻還不是京城人氏,問了才知是從應天來的。

郎君說她:“前些年裡成日念叨著芸娘的不是你?”

喬琬和車夫也跟著勸:“等到女婿做了大官,再回來就是了。”“宅子又沒賣,奴好好地替您倆看著院子就是。”

可算把娘子給逗笑了。

送走了屋主,她們便著手搬家事宜,兩家隻隔了一條巷子,離得不遠,胡娘子和牛郎君來搭了兩把手,喬琬與阿餘又不慣寄人籬下時添置那麼多東西,很快就將所有物什都全部搬過來了。

剩下就是她們自己將各自的東西歸納整理好。

前頭倒座房裡堆了好些雜貨、舊家具架子,死沉死沉的,房東說讓她們儘數丟了或是買幾個錢,隨便處置,她們也懶得動。

阿餘喜歡敞亮通透的東廂,自己跑進跑出好幾趟就把東西給安置好了,又去幫喬琬。

喬琬打算睡正屋,這兒空間足夠大,隨便她夜裡怎麼翻身,床板也不會吱呀作響了,更不會被阿餘給踹醒。

兩人折騰一上午,雖然累,但是都高興著呢。

喬琬最愛院子裡那棵梨樹,梨樹周圍被青磚砌了起來,又可以當坐墩子,又保護了樹根。底下有口方方正正的塘,屋主人的女兒出嫁前還在裡頭栽了睡蓮,如今這熱天開得正旺。

春夏之際,粉白交映,忒美!

喬琬無端想起來徐司業送的那盆茉莉來。近幾日花苞越來越多了,香氣也日益勾人。

她忙又去看這梨樹,拉回注意力。

到了秋日,又能吃梨子,吃不完的可以熬梨膏、煮糖水等等。

喬琬對阿餘道:“咱們打張矮桌放這,平日裡喝喝茶賞賞花,也沾些雅氣。”

阿餘點頭:“小娘子再養幾尾魚吧。”

喬琬打量那池塘,下頭不知道通著哪裡,總之是活水,水質清澄澄的。

她懷疑了一瞬:“養魚?那魚會不會從出水孔溜了?”

下一秒又自己給否了:“不怕,咱們養就養!”

“回頭買幾尾漂亮的錦鯉來...”

喬琬正尋思著,就聽見阿餘又道:“養草魚,草魚容易養,又好吃!”

喬琬頓住。

這大饞丫頭,究竟是如何在花娘子手底下忍那麼久的?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當然,搬家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寬敞。在這裡,以後隨便她們怎麼造弄也不會有人打量。

阿餘午休起來,發現日頭大刺刺地直透過窗欞,毫不客氣地曬在她的床板上,她愣了好一會才從剛才的夢中醒過神來,想起她們搬家了。

之前在洪家住的東廂房可沒有這待遇,又小又擠,一半的窗戶都給雜物擋住了。

大白天的,人呆在屋子裡還得點燈。

現在這太陽甚至能曬著她的背,所以阿餘其實是被熱醒的,一摸腦袋滿手汗,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到茅房去衝了個涼。

“小娘子今日要上什麼新,”阿餘換了身乾淨衣裳,“噔噔”跑到灶間裡看,果然喬琬早已經起來了,正在熟悉新廚具。

喬琬笑著扭頭看她一眼:“喏,也不是什麼新花樣。”

阿餘聞見味道就知道又是和火鍋有關,流口水道:“小娘子做的都好吃。”

“我是想著,以後咱們反正有自己的院子,不必擔心太晚回來打擾旁人,那麼在店裡待久一些也是可以的。”

她每說一句,阿餘就跟著在旁邊點頭,小%e9%b8%a1啄米一樣,喬琬被她逗笑,伸出手捏了下她的發包。

“小娘子總捏我頭!”阿餘控訴,她剛紮好的髻!

“這個叫冒菜,我打算在夜宵的時候專門賣這個。”

喬琬無視她的控訴,霸道地繼續捏著,一邊計劃,“下晚課之後監生們不都急著回去麼,少有人坐下來吃鍋子的。冒菜可以煮好打包,嗯...還得定批食盒。”

冒菜暫時隻有兩種口味,乾拌的跟紅油的。

做法前期都差不多,用紅油底料和各種中藥材熬成的湯底煮熟食材。

若是帶湯的,到這一步,再按食客需求加些蔥花蒜末蕪荽等也就可以了。若是乾拌,則再將菜肉都撈出來,加調好的乾拌料汁拌勻,照樣是按需加小料。

為此,喬琬將店裡原本閒置的一張長桌搬了出來,做成小料台,十來個大碗放著,裡頭是各色小料,琳琅滿目。再掛上“自取”的招牌,方便省事,還顯眼。

她還在店門口豎起了一塊木牌,粘上寫了告示的紙,將上新冒菜的消息擺在了每個進店的食客眼皮子下,省得她一個個告知。

徐璟走近時就看見“一鍋燉不下”又變樣了,門口豎著的招牌上,略帶些文藝傷感的一句宣傳語“冒菜,是一個人的火鍋,獨行者的救贖”,十分顯眼。

他甚至能想到,寫下這句話時,阿婉%e5%94%87邊帶著怎樣促狹的一抹笑意,渾不似她筆鋒間落下的惆悵。

“小娘子心腸到底軟。”想到前些日子模仿不過還要踩她兩腳的另一對夫妻,徐璟眼神清明。

阿婉雖說著不在乎彆人學,但之後立馬就搬了出來未免還是便宜了他們一家。

他已經托市監的人照顧過了,日後那對夫妻再想做吃食生意起碼得過三年,且不許在國子監附近這片區域,而他們靠坑蒙拐騙和用不新鮮食材充數掙得的這些銀錢也都統統繳沒了,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冒菜?喬小娘子,這冒菜又為何物?”

那日後來差點掀了阿雁攤子的監生藺舒,已經成了喬琬的又一忠實食客。

喬琬笑%e5%90%9f%e5%90%9f道:“冒就是將食材下入底湯燙煮之意,無論葷素,相當於奴幫您把火鍋給燙熟了,您直接吃就成。這是小店每日夜宵經營的吃食,諸位小郎君們下了夜學偶有肚餓的時候,便可以試試。”

“那這麼說,晚食時候還吃不成了。”

“暫且是呢。”喬琬瞧見了徐璟,招呼過,“徐司業,今日吃甚麼?”

徐璟瞧見自己那日送的茉莉被擺在了牆麵架子上,被精心修剪過,枝條少了,但花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