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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才好像如夢初醒般地猛地咳嗽了起來,冷汗早就浸濕了衣衫。

安梓桐驚魂未定地癱坐在了地上,人偶在他身邊詭異地嘻嘻笑著,被安瀾澤一把按住了頭,示意他老實一點。

安梓桐好像重歸現實一樣,心裡驚魂未定,剛剛眼前的那些到底是什麼?幻覺?手上的鮮血都好像是真實的,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生,甚至好像隻是隻過去了短短幾秒鐘。好像白日做夢一般的詭異感讓安梓桐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在他眼中,黑色的藤蔓一樣的觸手依舊在扭動著,但安梓桐再看他的時候,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戒備卻又平靜了。

27.噩夢

“離那個人遠一點,他會害死你的……”

“啊!”安梓桐從夢中驚醒, 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 他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緩了一會之後, 他有些懊惱地往後一倒,軟軟的床墊被他的重力壓得彈了兩下, “怎麼又想到這個了……”

很少有人知道, 安梓桐是那個著名的商業巨鱷安家的孩子,他不是什麼私生子, 他的父母是門當戶對的夫妻,並且直到現在都很恩愛。他也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樣, 在家裡過著被忽視或者被欺負的生活, 相反, 作為家裡第三個孩子, 也是最小的孩子, 他出生起就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大哥和姐姐和他差了十幾歲,他也算是老來得子了, 自然從小是受儘寵愛,雖然一家人都很忙,但總有時間會照顧他。安梓桐身上沒什麼負擔,就像安瀾澤曾經的情況一樣, 他想做什麼, 家裡人都會支持的, 就算是去當畫家也不會遭到什麼反對。

安梓桐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掀開被子朝門外喊了一聲,“李姨,我餓了。”然而門外沒有一點聲音。他又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人回應他,事情有些不對勁,如果是平常的話,應該早就有傭人等著他起床了。安梓桐穿著拖鞋下了床,打開了門,“李姨?”

門外也是一片寂靜,好像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一樣,他走出了房間,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瞪大了眼睛,整個走廊到處都是血跡。

到底是怎麼回事?!安梓桐著急了,他在走廊上跑了起來,每間房間裡都沒有人,好像所有人都人間蒸發了一樣,安梓桐像瘋了一樣找了他們家所有的房間。中途鞋子掉了他也好像沒知覺一樣,任憑腳底被磨傷。

“哥!姐!爸爸!媽媽!”安梓桐叫著,卻根本沒有人回應他。周圍的一切仿佛突然褪去了顏色,視野中隻剩下滲人的黑白色。安梓桐想要出門尋找幫助,卻一眼看見門口的樹上,樹乾被用紅色的油漆寫上了幾個扭曲的大字,鮮紅的顏色在黑白色的視野中顯得格外明顯。

“都是你的錯!”

“不不不……我什麼都沒乾!”安梓桐尖叫著跑向那棵樹,這時,他聽見了微弱的呼喚聲。

“爸!”安梓桐驚喜地回頭,卻因為眼前的景象向後一倒,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他們家的所有人,包括雇傭的傭人,全都被一根黑色的樹枝一樣的堅硬的東西釘成了一串,掛在了二樓的屋簷處。鮮血順著屋頂一滴一滴流到了地上,掛在最前方的就是他爸爸的身體,屍體的頭猛地抬起了,眼睛的地方隻剩下了兩個黑洞,“都是你的錯啊我的兒子……”

“不要!”安梓桐驚恐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床,鬆了一口氣,剛剛那個也是夢嗎……

房間裡有點黑,安梓桐習慣性地去床頭摸燈,燈亮起的一刻,他才看見,他的牆壁被人用血塗得亂七八糟,整個房間都散布著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被子裡蠕動著,安梓桐嚇了一跳,猛地掀開了身上蓋著的被子,露出了裡麵正在蠕動著的人頭,那是他自己的臉!那張臉上一隻眼球已經掛在了眼眶外,隻剩下一點點粘膜組織連著讓它不至於徹底%e8%84%b1落。那張臉上已經腐化了一半,上麵爬滿了惡心的蛆蟲,漸漸散發出了惡臭。

他尖叫著把手裡的頭丟了出去,咕嚕咕嚕……那顆頭在地上滾了幾圈,隨後停住了,從牆壁中伸出了兩條黑色的手臂,輕輕地撿起了地上的頭,慢慢地梳理著被弄亂的頭發,隨後將臉轉向了安梓桐。

那顆頭裂開了鮮紅的嘴巴,他自己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你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嗎?”

“啊!”安梓桐隻感覺眼前一片黑,他昏了過去,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張床。鮮血,屍體,死亡,恐懼……在這無儘循環的噩夢中,漸漸磨去了安梓桐所有的理智,恐懼像是藤蔓一樣緊緊地纏繞住了他,他幾乎快要瘋魔了,而在這中,他也明白了,是什麼東西在控製著他,讓他陷入這無儘的噩夢,讓他分不清什麼是現實,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他當頭一擊,在他重新擁有希望的時候把他拖入絕望。是跟在韓殊身邊的那東西!但是,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

“你明白了嗎?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韓殊……他明白了,在所有的循環噩夢中,唯一沒有死亡過的他的%e4%ba%b2人和朋友……而每次他想要接近韓殊尋求幫助的時候,事情就會向著更加恐怖的方向發展下去。這麼多次了,他也清楚了,那東西想讓自己遠離韓殊。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他嘶吼著說出這句話,卻並沒有人回應他。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無儘噩夢還在繼續……

“梓桐,你真的沒事吧?”韓殊開著車,看著後視鏡裡麵眼神迷離的安梓桐,有些擔心地問道。從比奇堡出來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魂不守舍的狀態,和他說話要喊好幾遍才有效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安梓桐好像有點在躲他。

可能是受到驚嚇了吧,畢竟剛剛經曆了這麼多糟心又毀三觀的事情,一時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韓殊有點責怪自己想得太多,安梓桐可是他將近二十年的朋友,當初什麼事情他們沒遇到過,但是從來沒見安梓桐有什麼躲閃的。

在燒了那些人偶之後,韓殊看著那些孩子們安心成佛才帶著安梓桐走密道出來,在出門的時候,把作為開關的旋轉木馬的機關毀了個徹底,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這裡大概很多年之內不會再出什麼事了。他們出來的時候,一直盤踞在這裡的霧氣也終於消散了,陽光總算能照到這城堡上了。

韓殊開著車,安梓桐就坐在後麵閉著眼看上去在歇息,兩個人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市裡。韓殊是一大早趕到比奇堡的,出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下午的四五點鐘了,在這期間他自己是吃了點壓縮餅乾的,而安梓桐並沒像他想象的那樣饑寒交迫,陸霄遠可能是為了他的身體,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對他還不錯,雖然算不上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但是該有的一日三餐倒是不少給,雖然安梓桐自己是因為心情原因沒吃多少就是了,現在看來也是消瘦了不少。

安梓桐直到韓殊停好車都沒有醒,韓殊在酒店的門口停好車之後,自己下了車,他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安梓桐正窩在車座上,把自己團成了一團,眉頭緊皺著,嘴裡也在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說著什麼,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這是做噩夢的征兆。韓殊皺了皺眉,他輕輕地搖了搖安梓桐的肩膀。“梓桐,醒醒,我們到了。”

“啊!”安梓桐本來睡得不深,韓殊的手剛碰到他的肩膀,他就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圍,緩了好一會才突然鬆了口氣,接著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有些躲閃地避開了韓殊關切的眼神,低著頭眼神渙散地盯著地麵。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韓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梓桐卻像觸電了一樣閃開了,他抬起頭有些驚恐地看著韓殊,韓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梓桐,剛剛嚇到你了。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陪著你的。”

安梓桐的表情很難看,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對韓殊露出一個平常的笑容,卻失敗了,索性,他低下了頭,在韓殊繼續湊過來之前,快速地鑽出了車,一言不發地雙手抱著肩走進了酒店的大廳。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他仍然是顫唞著的。

韓殊抓緊了速度鎖了車,拿好了東西去到了酒店裡麵,安梓桐已經在前台等他了。但是這次出乎韓殊預料的是,安梓桐竟然主動提出要住兩個房間,要知道,在以前,安梓桐可是那個就算扒都扒不下來的那種人,最喜歡賴著韓殊跟著他睡一間房。當然,韓殊會幫他收拾東西也是一方麵原因了。

安梓桐不算個堅強的人,韓殊很了解他,他絕對不是那種獨自一個人想要靜靜的類型,但是這次出乎他的意料,安梓桐竟然說了他認為一輩子都不會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他說,阿殊,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說完,他幾乎算得上是無理地丟下韓殊自己拿著房門卡上樓了。韓殊隻好開了兩間房,有點摸不清頭腦地拖著自己的行李走進了房間,安梓桐自己穿的襯衫已經是破破爛爛的了,後麵還滲著血跡,雖然韓殊借了他一件外套,但仍然不能完全蓋住那幾乎浸透衣服的的血跡。剛剛前台的人用戒備的眼神看了他們好久。尤其是一直就像是夢遊一樣眼神渙散的安梓桐,這個模樣說出去,說是殺人犯都有人信。

安梓桐什麼都沒帶,就帶了一張房門卡,換洗的衣服就更沒有了,韓殊想著想給他送點衣服過去,但是反複敲了他的門半天,裡麵也沒人回應。韓殊有點擔心安梓桐的狀態,他有些著急了,幾乎開始砸門了,也沒顧其他會有意見,在門外大聲叫著安梓桐的名字。

過了好久,韓殊都快要找酒店前台幫忙開門了,門裡麵才傳來一聲疲憊的聲音,“阿殊,我想先睡了……”

“梓桐,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就是太累了,你也趕快回去休息吧。”

聽他的聲音已經恢複平靜,韓殊也稍稍放下了心,他和安梓桐隔著門又聊了幾句,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安梓桐聽著腳步聲走遠了,又聽見房門被打開關閉的聲音才鬆了口氣,他放鬆了身體,靠著房門慢慢滑坐到了地上,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了滿臉,“對不起……阿殊……對不起……”他痛苦地捂住了臉,小聲啜泣著。

韓殊並不清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被囚|禁的兩個禮拜,陸霄遠帶給他的傷害或許會讓他消沉幾天,但絕不至於讓他一個幾乎算得上是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