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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這事與你無關,可你們曾經畢竟是父子,我們做不到繼續與你和平相處。今日在此彆過,此生再?無交集。”

第164章 武庚現身

武庚從震驚中回過?神, 想要上前解釋,卻因樊爾周身驟然彙聚的靈力又退回原地。他?雖不願輪回轉生,可也不想魂飛魄散。

“我明白道歉並不能挽回任何, 但我還是想跟你們說聲抱歉。當年父%e4%ba%b2消失後, 我一直以為他?入了輪回, 沒想到他?竟… … 抱歉!父債子還,我可以替他?贖罪, 你們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不必!”琉璃拒絕:“身死恩怨了,你們父子之間的緣分在身死那一刻便已結束,我們不需要你贖罪, 你也不必再跟著我們。”

語畢,琉璃漠然轉身, 欲要離開。

武庚急聲道:“我因恩人重獲自由,這一彆, 我該何去何從?”

“隨你,入輪回也?好,繼續跟在嬴政身邊也?罷, 你自己抉擇。”琉璃側頭睇了樊爾一眼, “走吧。”

樊爾鬆開劍柄,走過?去托住她手臂。

一陣寒風掠過?, 主仆倆消失在原地。

夜幕即將降臨,鹹陽城外空無一人, 始終不散的烏雲遮住了彎月窈窕的身姿。

武庚茫然望著前方泥濘小道,不知該何去何從。平時他?還能與?樊爾閒聊幾句, 此後若不現身, 將不再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無人會與?他?說話, 當初被困在荒廢宗廟的那種?孤獨感?倏然襲上心頭。

身後傳來沉悶摩攃聲,武庚回轉身,城門正?在幾名將士地推動下緩緩合上。

在原地佇立許久,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回鹹陽城,自解除封印以來,這裡是他?最熟悉之地,事情發生的突然,他?還未想好要去哪裡。

琉璃和樊爾所居偏殿漆黑一片,燎爐內的炭火早已熄滅,武庚來回穿梭在兩間寢殿之間,不知該做些?什?麼。

夜風吹起簾幕,一抹奇異紅光閃過?,他?倏然止步,定睛瞧去,好像是… … 避水丹。好奇走過?去,他?撥開簾幕,竟真是避水丹。

武庚彎腰拿起,仔細打量,珠子醇厚剔透,內裡緩緩流動的水流,似是有生命力一般。他?見過?這顆珠子,也?知道鮫人當初能延長生命是因為這個,隻是如此重要之物,琉璃怎會忘記帶走?

遲疑片刻,他?將那顆珠子收了起來。

鄭雲初和羋清抹淚離開,殿內終於恢複安靜。

假寐的嬴政那雙深似漩渦的丹鳳眼緩緩睜開,%e8%83%b8口處理過?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起身披衣來到外殿,琉璃那把刺傷他?的劍靜靜躺在堆滿奏章的案幾上,劍柄鑲嵌的玉玨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當時,琉璃和樊爾原地消失後,殿中一陣騷亂,一向穩重嚴峻的將士們紛紛高喊‘有妖怪’,上百雙眼睛盯著嬴政%e8%83%b8口那把劍,卻無人敢主動上前,最後還是帶著醫師聞訊而來的蒙毅%e4%ba%b2手拔下了憶影劍。

醫師及時上前止血,仔細檢查傷處後,捋著胡子感?慨:“劍刃十?分巧妙準確避開要害,由此可以看出劍客劍術十?分了得。這傷口看似可怖,實則並無大礙,隻是一些?皮.肉傷而已,養幾日便好。”

嬴政瞳孔微縮,沒有言語。早在琉璃將劍尖逼近時,他?便知道她無意殺自己,指責再多,終究還是信任更勝一籌。

清洗傷口的水冰涼無比,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醫師熟練包紮好傷口,開好藥方,又?多嘴囑咐幾句。

嬴政回過?神,低聲開口:“辛苦了,先退下吧。”

“大王言重了。”醫師抬手揖禮,退出大殿。

歪著腦袋查看憶影劍的蒙毅,突然惋惜道:“真是把好劍,隻可惜傷了不該傷的人,它的歸宿隻能是毀之。”

聞此話,嬴政掀起眼皮睃了他?一眼,“寡人何時說過?要毀了這把劍。”

“那這把劍… … ”蒙毅拖長尾音。

“寡人自會妥善處置,放下。”

嬴政眼神掠過?他?,看向下方一眾將士,“今日之事,諸位就當從未發生過?,走出這個殿門,寡人希望諸位都忘記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諾!”

眾將士整齊抬起雙臂,抱拳行?禮,身上鐵甲錚錚。

目送衛戍軍退出大殿,嬴政目光落回蒙毅手中長劍上,用眼神詢問他?為何還不放下。

蒙毅忙把擦淨的劍放到奏案上,屈膝蹲下,好奇問:“是哪個如此膽大敢行?刺秦王?”

嬴政沒有回答他?,轉而道:“入朝三載,怎的還是如此不穩重!”

“在蒙家,我哥負責穩重。”蒙毅這話說的理所當然。

聽到那自在語氣,嬴政心情緩和不少。年少時,蒙毅性子便率真,與?他?相處最是輕鬆。然而他?剛有好轉的情緒,卻被哭哭啼啼衝進來的鄭雲初和羋清打破。

嬴政借口困乏,本意是想讓二人早些?離開,誰知她們竟堅持守在床榻邊等他?熟睡。蒙毅因領命調查驪山監工之事,早早溜了,他?辛苦忍到現在才得以安生。

寂靜大殿,搖曳燭火偶爾響起輕微‘劈啪’聲。

注視那把劍許久,嬴政抬腳走到上首主位前,提衣坐下,展開那卷未來得及批閱的奏章。

武庚毫無阻礙穿過?殿門,主位前端坐的君王臉色蒼白,卻仍舊在聚精會神批閱奏章。他?搖頭感?慨一聲‘真是敬業’,生前他?沒有機會繼任王位,永遠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能否成為一位合格君王。

一聲隱忍咳嗽聲突然響起,終止武庚的胡思亂想。他?回過?神,飄到奏案對?麵坐下,雙掌托腮,垂眸瞅著奏章內容。

一份奏章批閱完畢,嬴政收起,打開新的一卷,繼續批閱,完全不顧及自己白日剛被刺了一劍。

夜已過?半,最後一卷奏章收起,嬴政倏然掀起眸子,直視著對?麵看不見的魂魄。

對?上那似是看透一切的雙目,武庚下意識屏住呼吸,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已死之人,早已沒有呼吸。他?恢複鎮定,眉頭剛有舒展,對?麵君王卻開了口。

“他?們都走了,你為何還要留在寡人身邊?可是她命你留下的?”

等不到回應,嬴政繼續道:“當年邯鄲城中,陰冷之風第?一次掃過?麵門,寡人便知道你的存在,隻是不知你是鬼還是妖,亦或是鮫人。幼時,猜想你是鬼,心裡還會有些?害怕,後來時日久了,寡人才漸漸明白,你是在默默守護。”

“你為何要守在寡人身邊?是琉璃的意思嗎?也?對?,這些?年,寡人每次遇險,他?們都能及時趕到,想必是你的功勞。”

“你為何不願現身?你平時一個人可會孤獨?寡人身邊每日都有人,可寡人仍舊會覺得孤獨,內心的孤獨與?深切感?受不一樣。每日議政殿上,那種?孤獨感?更甚,文武諸臣真正?懂寡人想要什?麼的寥寥可數,他?們隻在乎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聽到‘孤獨’二字,武庚有些?難過?,在廢墟的千年時光,沒有任何人與?他?說話,他?多數時間都是在自言自語。

成為魂魄後,他?日日遊蕩在宗廟和黃沙漫天的殘骸之間,從沉默寡言變得絮絮叨叨,每日都會對?著被封印的父%e4%ba%b2說個沒完,回應他?的永遠是沉默。孤獨讓他?想要解封父%e4%ba%b2,經過?不懈努力,他?終於讓父%e4%ba%b2獲得自由,然而他?卻成了被封印的那一個。

經曆數不清的日夜後,琉璃和樊爾來了,他?得以重獲自由,沒有過?多深思熟慮,他?決定跟隨兩人離開守了千年的都城。他?口口聲聲說要報恩,實則更多的是因他?不用現身,那兩個鮫人也?能看到他?,能與?他?說話。

對?麵君王這時長歎一聲:“你是鬼還是鮫人?能否現身讓寡人瞧一瞧?”

吸收了千年天地間的靈氣,武庚與?普通鬼魂最大的區彆,就是可以顯現在人前。此生和琉璃他?們再無相見可能,若不入輪回,他?將再次回歸當初被困宗廟的孤寂,嬴政的提議,他?很?心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嬴政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對?麵,就在他?想要自嘲自己胡言亂語時,對?麵真的顯現出一人來。男子白衣勝雪,墨發披肩,一張臉慘白到毫無血色,俊秀五官與?鮫人相比,遜色不少。

上下打量一遍,他?愕然問:“你不是鮫人?”

武庚挑眉:“這都看得出來?”

“你的容貌與?琉璃他?們相差甚遠。”嬴政無情打擊。

“… … … ”

無語到無言以對?,武庚長得像母%e4%ba%b2,生前從未有人說他?長相不行?,更多的是誇他?俊美,也?算是不少女子傾慕的對?象,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身份尊貴才被傾慕。作為千年前的古人,他?本不該跟一個晚輩計較,可那句話多多少少有些?膈應人。

“你長得不醜,隻是不如鮫人那般驚豔。”嬴政說著,斟了一殤茶水推到對?麵,轉而又?問:“你是妖?”

“我是惡鬼!”武庚齜牙假裝凶狠。

嬴政麵色如常,並無懼色,“先生行?徑不必如此幼稚,你若是惡鬼,又?怎會默默守護寡人十?幾年。”

無趣耷拉下雙肩,武庚拿起耳杯一口飲儘。

“與?嚴肅之人相處真沒意思。”

“你平時跟在寡人身邊,是不是也?覺得很?沒意思?”

“那倒沒有,琉璃和樊爾… … ”話說一半,武庚及時住嘴,目光落在對?麵君王%e8%83%b8口,“琉璃為何傷你?”

“因為誤會… … ”嬴政沒有隱瞞,將琉璃那些?質問悉數告訴武庚。

“又?不是沒嘴,為何不解釋?”

“解釋過?,她不信。”

話至此,兩人相對?無言。鮫族突遭變故,鮫皇身隕,換作是誰,也?無法做到理智,更何況是那些?難以解釋清楚的巧合。

燎爐內炭火劈啪一聲,打破寂靜。

武庚傾身湊近,言語蠱惑問:“那些?事情當真與?你無關?驪山為你修煉陵墓的監工沒有你的授意,怎敢如此大膽?”

“是寡人疏忽,蒙毅已連夜%e4%ba%b2自前往驪山調查此事,不論?先生信否,鮫人油之事真與?寡人無關。”頓了頓,嬴政繼續:“寡人曾答應過?琉璃,絕不會冒著天罰風險妄想長生,更不可能在得知她是鮫人少主的情況下,還殘害她的同族。寡人隻在乎生前能否平定亂世?,不在乎死後陵墓是否長明。”

武庚生前也?遭受過?他?人的誤會,這一次他?願意相信嬴政。相伴十?八年,他?%e4%ba%b2眼看著長大的人,他?不覺得會是忘恩負義之人。

“隻是恐怕調查清楚驪山之事,你也?沒有機會當麵解釋。”

嬴政眸光黯然,年少時他?曾承諾過?,待他?日%e4%ba%b2手結束亂世?,